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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都心急向桌前跑去,还没到桌边就飞快地伸出右手,想抓起桌上的杯子细看。他的手快碰到玻璃杯时,山都想起那天会自行破碎的东西,生怕这次的“水晶杯”又会认主,便硬生生地把手顿住,急速向旁边移开。
可他顾得了手,却没顾到自己的头,急冲而前的脚步没来得及停住,下颌“碰”地一声撞到桌沿,痛得他眼中流泪、歪曲着丑脸直跺脚。但他咬着牙就是不肯叫出声来,只是转过身来泪汪汪地看着林强云。
四儿和金见看到山都的鬼样子,笑倒在凳子上。
林强云一把拉过山都,手掌轻轻为他揉动下巴上碰着的地方,既心痛又好笑地说:“看你这样子,碰痛了吧。喂呀!”
林强云这一声从山都那儿学来的怪啸,把山都惊得一蹦而起,挣脱林强云的怀抱跳开数尺,转动头颅向四周探望观察,左右手齐动要去拔匕首和取下腰间的短手铳。
“没事,没事,千万不要紧张。”林强云笑着问山都:“现在怎么样,不会那么痛了吗?”
四儿、金见开始也被林强云的怪叫声吓了一跳,听他这样问山都后,这才明白是为了转移山都的注意力。
山都稀里糊涂地点点头,好一会方明白了林强云的意思,不由得也是暗自好笑,揉了揉还有些微疼痛的下颌,扑到林强云的身边扯住他的衣服下摆,像个孩子般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林强云伸手拿起一个玻璃杯细看了一会说:“还真是不错,打磨得很好,比我见过的所有杯子都更好很多。”
发现山都和四儿、金见的手都欲伸又止地向玻璃杯探去,不由得笑骂道:“你们三个现在的样子啊,怎么看都似想偷东西的贼一样,自己家里的东西想看就拿去看,为什么要做成这副模样?每人拿一个去,让你们看个够。”
这时书房外传来阵阵孩子们的叫啸声,翠娥满脸惊慌的跑进来。
没等她说出话,随着翠娥的身后,几个连路都还不大走得稳的小不点也要抢进门里。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林强云还认得,正是去年八月因为姐姐缠小脚被自己发现,差点被赶走的大丫弟弟。他到门前一看到林强云,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朝门内快步而入。一不留神被书房的门槛一绊,就向地下扑下。
林强云惊得猛地一下从凳上跃起,张开双手急抢向前。刚刚捞住那小男孩时,耳里听得“啪”地一声脆响。众人向响声处看去,四儿他们——连翠娥在内,都“啊”地惊呼出声。原来林强云心里一急,把手中的玻璃杯甩出了数尺,打到金见的头上后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金见脸色煞白,暗道:“不好,这下祸事来了!”
大丫的弟弟经这个变故一吓,哭声也止住了,惊慌地看看地上的玻璃碎片,又看看抱着自己的林强云,抽噎着不知如何是好。
林强云抱着小男孩急步冲到金见面前,慌乱地伸出右手往金见头上急急地揉动,口中连声说道:“糟糕,起了一个大包,怕是要痛上好几天呢。山都,快把鸡膏拿来给金见抹上,会好得快一点。金见兄弟,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咳,咳……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看到山都把鸡膏抹到金见的头上,林强云焦急地问:“怎么样,好点了没有,还痛吗?”
金见点头,林强云终于松了口气,转向抱在手上的小男孩问道:“你不是和姐姐一起跟你妈在长汀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男孩一听问起姐姐和母亲,小嘴一扁又要哭出声来,慌得林强云手足无措地连声安慰他说:“别哭,别哭,有什么事给大哥说,大哥一定帮你办好。”
四儿、金见和翠娥惊奇地睁大眼睛看着林强云,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自己心目中如天神般的公子,会有这样的举动。
涌进门的四个二三岁的小不点、十多个八九岁的小毛头围在林强云和金见的身边,不声不响地静静看着,这一幕深深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小男孩倒是没哭出来,书房门外却传来了他姐姐大丫的哭诉声:“公子,妈接到别人带信,说我爹和大伯跟人去出海飘番,要赚钱来赎我们,被海外的野人捉去吃了,他们一船人只逃回六七个……”
“啊!”林强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回事,连忙问道:“大丫,你进来说,你妈呢,她是和你一起来这里的么?”
大丫走进书房,看到林强云就像看到自己的亲人一样,哭着跌跌撞撞地扑到林强云身上,抱着他的腿不放。
林强云蹲下身,抚着大丫的头问:“大丫,好孩子,先别哭了好不好,告诉大哥你妈在哪里,你们又怎么会来泉州的。”
此时,沈念宗走进书房接下林强云的话头:“她妈正和张嫂一起,其他的事情我来给你说吧。上月二十二日,潮州有一客商到汀州来买我们的蚊香、菜刀等货物,并为她们母子三人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说是大丫的父亲和伯父为了赚些钱,帮一家大户做出海的生意,却不料在绕过万里石塘后被风吹到一处海岛,同行的三艘海舶仅逃出一艘,其余两艘被当地的野人捉去当家畜。她们的父亲和伯父所在的船也是那两艘之一。据传话的人说,被捉去的人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人世了。六弟得知这个消息后,本也想将他们母子留在汀州的。可彩娟不知如何听说你准备过一段时间要出海去做生意,坚决要求到泉州来做事,以便到时候跟去海上寻回丈夫。六弟劝说不动,只好派人将他们母子三人送到这里来。”
林强云眼睛扫到大丫没有自己想象般的又被缠了小脚,心中暗道:“总算还好,那犟女人倒也守信,没有说一套做的另一套。不过,她一个小脚女人要出海去寻找丈夫,那可万万使不得,定要想个什么办法劝劝她才行。”
看着静静盯住自己的孩子们,林强云心中暗叹:“这些孩子不是有娘没爹,就是连一个亲人也没有的孤儿,趁他们还小时一定要让他们多学点谋生的本事。现在么,得把他们悲伤的情绪扭转,省得他们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大人才应该承担的心事。”
“孩子们,吃饭了没有?”林强云大声问。
“都吃过了。”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应道。
“那好,大哥要去吃饭了。明天,我们小孩儿兵也来玩一场推竹圈比赛,让大哥看看谁能玩得最出色。”林强云煽动地叫道:“玩得最好的人大哥有奖,奖品就是一个新鲜的玩具,那是只要一拉线就能飞上天的东西。你们说,好不好啊!”
孩子们一听赢的人将最先得到新玩具,而且是能飞上天的东西,顿时把什么都忘掉了,七嘴八舌地应道:“好啊,好啊!大哥(少主、公子)快去吃饭,吃完了就开始比赛。”
林强云笑着对孩子们大声叫:“喂喂,别吵,别吵呀。”
等嘈杂的声音稍静,林强云才又说道:“听你们又是大哥,又是公子、少主的乱叫,我都烦死了。现在我再给你们立一个新规矩,那就是我们孩儿兵——不管是大孩儿兵还是小孩儿兵,只要还是我们双木的孩儿兵——今后在没有认字、训练时都叫我大哥,在认字训练的时候再按规矩叫,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好,你们也跟你们的统领说,就说是我新立的规矩。呵呵,你们倒也心急,刚才我说过,明天才比赛呢。今天大哥还有事去办,所以只能等明天。好了,大家先回去吧,大哥要去吃饭喽,你们不想大哥被饿死吧?”
看到林强云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孩子们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纷纷攘攘的拥出书房去。
林强云拉住大丫不让她走,小声说:“带我去找你妈,大哥有话要和她说。”
抱小男孩牵着大丫去见了彩娟,林强云对这位消瘦了不少的犟女人安慰了几句,让她安心在泉州住下,再请他帮着张嫂照看这里的生意后,才去吃饭。
下午去到天后宫的看台上,林强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老想着将来要乘海舶到外国去做生意的事情。
看来,虽然海外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一路上有风有浪不说,还有礁石、暗沙,以及刚听说的各种不可知的风险。好在现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再把物质和人力方面的准备工作做好,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而目前林强云自己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自己所用大船的动力,虽然帆船是以风力为主,自己也想到用螺旋桨作为辅助动力。但问题就在于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想象中的螺旋桨动起来,而且要让它具有能推动偌大一艘船的力量。
“难啊,难矣!”林强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坐在身旁的沈念宗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摇头不止,担心这个异姓侄儿的身体,认为他大病刚好不久不宜过于焦虑,太过劳神的话会再出什么毛病。忙拉了拉林强云的衣袖,特意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他说:“强云,想什么呢?把事情说出来,让叔为你分忧。”
林强云有些发愁地说:“叔帮我参详一下,我们这次北上临安,大致已经决定坐船了。但我今天听到大丫父亲的事以后,心里总觉得我们的准备工作没有做好。第一是我们招请的火长、篙师等人材太少,远不足以我们三艘海舶之用;第二呢,就是我们没有弩床,应该想办法弄上数十具三弓弩床,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弩床才能保得住我们的安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我们现有的两艘船和正在造的另一艘大海舶,全都仰仗风力来吹动。我在想,万一遇上没风的天气时,那我们不是只有等着老天给我们吹来一点风才能动了吗?这样也就太过于被动了吧,若是没风时再遇上有其他的什么危险的时候,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等死吧?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所有海舶,在出海之前都必须有另外一种动力,使船在没风的时候也能行动。这个事情已经想过很久了,大致有了一点眉目。另外,即使我们在船上装了强弩,也并不一定就能打击岸上的敌人。所以,还要制出一种威力如同床弩射出‘雷火箭’般大,甚至更厉害,而且又便于携带的兵器,方能击败敌人,诛杀李蜂头为凤儿和叔妈报仇。”
沈念宗越听心里越是吃惊,林强云准备北上到临安开店做生意他是极为赞同的,也为此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但林强云要在此时就赴淮南找李蜂头报仇,为此而殚心竭力费尽心思,却是他始料不及的事。
想到自己所有的护卫队合起来还不足二千人,真要与李蜂头的十数万淮东军对抗,胜算实在有限得很。当下立即摇手止住林强云,对他使了个眼色,附耳小声说:“强云,这事我们回去以后再详谈,此时不宜多说。现在我们还是看看陀螺赛吧,承宗这孩子能否夺得第一,就是此刻了。”
沈念宗的话果然引开了林强云的注意力,想到族叔林岜上午已经输了一千贯钱,这时就有心帮他赢回来,便走到林岜的身边说:“叔父大人,下午曾否下注到我们双木那孩子的身上?若是没下注的话,小侄劝你还是赶紧在他身上下点本钱,说不定能把上午输掉的钱赢回来呢。”
林岜一听可以赢回输掉的钱,立时眉开眼笑地说:“是么,那为叔要马上叫人去下注了,贤侄看应该下多少本钱才好?”
林强云道:“叔父大人也不必投进太多本钱,只把前天赢来的钱全部放去就是。”
林岜觉得有理,心想就是把钱输了也没什么关系,就等于自己没有赌这一次,便紧赶着叫家仆将了钱去下注。
到申时末陀螺比赛结束时,应承宗果然没让林岜失望,不费多少力气就得了第一,林岜不但赢回了上午输掉的一千贯钱,还因为许多人不看好应承宗而改在别人身上下注,让林岜多赢了五百多贯,把个林岜乐得合不上嘴,拉着一起看比赛的翁甫、田嘉川等州县官员,一迭连声的说道:“这几天运气好,凭空得了二千多贯银钱,今晚本官做东请各位到‘含香苑’去,务请大家赏脸。”
林强云听得大奇,悄悄向沈念宗问道:“叔,我那叔父大人说的‘含香苑’,怎么听来像是妓院的名字,难道说当官的也可以去嫖妓,没人管的么?”
沈念宗回答他所说的一番话,让林强云听得直摇头叹气不止。
“唉,这又怎么与你说好呢。”沈念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徐徐说道:“‘含香苑’正是此地最出名的勾栏,那里的粉头最为妖艳,也最会讨男人的欢心。当今之世,文人雅士们但凡有了几个钱,又有那一个不是纵情声色之乐的。先不说高官大户们家中养有数不清的家伎舞娘以供淫乐,就连我大宋皇朝的官府也开了不少伎营以收敛钱财。至于小家小户的人家,蓄养几个丫头婢女,纳上三个五个小妾那就更是平常得很了。强云呀,似林大人这般偶尔才去一次行院勾栏的州官,算得上是极有自制力、很不错的人了。”
林强云见别人都基本上走光了,连忙止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