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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阿二这下彻底清醒过来了,将眼光向桌上一看,失声叫了起来:“哎呀!杯子呢?宝贝杯子哪里去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杯子怎么不见了?”
黄春玉笑嘻嘻地说:“我在问你呢,你还问我?你把杯子藏到哪里去了?”
林强云见钱朝奉急得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不想再继续将玩笑开下去,将杯子放到桌上,说:“钱朝奉,你已经仔细看过这杯子了。据你看,这水晶杯在这临安能值多少钱?”
钱阿二见林强云取出杯子,放下心来。见林公子问他,便又小心地解开白绸布,再次仔细地看了起来。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神色庄重地对林强云说:“这个价钱可不好说,这样的宝物我是第一次才见过。不如请林公子在此稍候,我去请我家东主前来,再给公子一个答复如何?”
林强云点头道:“好,就麻烦钱朝奉去请贵东主来此一会。”
钱阿二匆匆出去,吩咐店内的伙计,好生招待账房内的几位客人,便心急火燎地走了。
黄春玉在钱阿二出去后,对林强云说起艾百万的来历。
艾百万,叫艾哈迈德,其先人是靖康元年从大食(阿拉伯)来的蕃人,在临安行商,学着大宋汉人之样,取“艾”为姓,后来又觉得“哈迈德”三字不似汉名,便去了个“迈”,取“哈德”两字为名。
这蕃商先祖开始时靠着贩来的香料、珍珠、玛瑙、象牙、犀角等蕃货为本钱,此后渐渐赚得多了,数代后家财已达百万,在临安人称艾百万而不名。
艾家叫艾百万的已经有三代,现在的艾家究竟有多少钱,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原来艾家只是与同族的蕃人通婚,但这一代的艾百万却娶了个汉人女子为妻。
钱阿二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喘吁吁地对众人说:“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我家东主一会就到。”
果然,过不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店堂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到门边而止。
门帘掀起,走进一个四十多岁,身高足有七尺,戴顶用金银线绣了牡丹的幞头,穿着白绸博袍的中年人。
这人骨骼粗大,瘦不露骨,手长脚长,长着一张马脸,脸色苍白,鹰勾鼻,吊角眉,一双蓝色的眼睛精光闪闪。一看就知不是汉人。
这人一进门先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小布包裹交到钱二手上,眼光略一扫视,就对林强云抱拳施礼道:“这位想必就是林公子了,不才艾哈德见过林公子,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林公子原谅!”
林强云站起来抱拳还礼,说:“不敢,区区正是林强云。艾百万艾大官人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只是今天才得见面,荣幸之至!”
艾百万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林公子带来的水晶杯能否让在下一观?我也见识、见识这难得一见的异宝。”
林强云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桌上绸布盖着的杯子,说:“水晶杯在桌上,艾先生自去看就是。”
艾百万也不再答话,急步走向桌子,伸手轻轻揭开盖着的绸布,眼睛盯着水晶杯,背着双手,缓缓地绕桌子转了一圈。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绢帕垫在手上将杯子拿在手中,凑到眼前,上下左右细细地观看。最后,将杯子平托在左掌上,伸出右手中指弹了几下。
艾百万闭上双眼,将杯子送到耳边听了一会,又将杯子放回到桌上,长长的嘘了口气。
这屋中六个人,除了林强云外,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看着艾百万诸般做作。见艾百万嘘出口气,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长嘘了一口气。惹得林强云“扑吃”一声,把刚喝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艾百万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林强云说:“林公子,你这水晶杯是准备出让么?还是只要估价?”
对此,林强云早有准备,说:“这水晶杯是我的传家物事之一,我因要到临安做生意,目前本钱不足,故想卖了这杯子凑足本钱。现在想先请贵店估价,我才好打算。”
艾百万低下头小声嘀咕:“传家物事之一,那就是说还有不少宝贝……”
猛然抬头道:“林公子请告诉我,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宝物了?”
林强云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是一只水晶杯,我想知道大约能值得多少钱。如果是一套四只不差分毫、同样大小,同样质料,同样的做工的水晶杯,又能值多少?”
艾百万失声道:“一套?四只!同样的四只?”转头对钱阿二问道:“钱二,你看这杯子可值得多少?”
那钱阿二没想到东主会当着外人的面问他,不由得又惊又喜,既是觉得受到重用,又有些惶恐。他暗自思量来思量去,觉得还是保守些,尽量把价钱说低点,以便东主自己要买下这“水晶杯”时也可少花一大笔钱,功劳总少不了自己的一份。
当即有些迟疑地答道:“回东翁,小人这次可拿不准,据小人看来,这一只水晶杯大约可值万缗,最多不过一万二千至一万三千缗罢。若是相同的四只一套,我无法估价。”
艾百万问:“你确定?”
钱阿二咬了咬牙道:“确定!”
艾百万站了起来,在屋内慢慢踱着方步,一边说:“钱二,这次你可看走眼了,以眼下来说,光这一只水晶杯,就比我藏于家中的那两只好上数倍,大体上可以值得二万五千至三万缗之间。因为这东西吃不能吃,用又舍不得用,须是要钱多得没处去的人才会买的,也要看愿意买的人肯出多少银钱才算数。”
林强云听艾百万说他也有两只水晶杯,不禁奇道:“艾大官人,你家也有‘水晶杯’么,能否拿来让小子也看看呀?”
艾百万摇手止住林强云的话语,再次把内账房里的众人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开口说道:“若是有大小不差分毫,同样质料,同样做工的一套四只水晶杯么,它们的价值么……”
艾百万拖长了声音,然后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众人一眼,突然大声吐出五个字:“我也不知道!”
众人听得一愣。
林强云对这艾百万有点佩服起来,看他从进这屋门一开始,短时间内就掌握了屋内几乎所有人的心神,牢牢地控制着形势。将整个过程操纵得起伏不迭,一浪高过一浪,紧紧地吸引着屋内众人的注意,让别人不肯错过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要不是林强云对这些杯子根本就不在乎,也必定像其他人一样,被此人耍得团团转。
艾百万最后说出的这五个字,也让林强云觉得有点奇怪,不由问道:“这话怎么说?”
艾百万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是一套无价之宝!若是卖给我的话,一个杯子最多出价三万缗,也就是十八万贯左右。但若是多了一只相同的杯子,按珠宝行当中的估值方法来算,它们的价钱最少也要翻上五倍。大家想想看,四只水晶杯,四只啊!价值当是一只杯子的数百倍。临安是大宋圣上长住的行在,不但官宦文人士子群集,也是天下财富聚集的帝都,若是有人出得起钱的话,就是千倍以上的银钱也会有人买的下这套杯子的。”
林强云沉吟着说道:“若是如此,按你这样的说法,我这杯子是没法卖了,可我又需要钱用。这怎么解决?”
艾百万伸出二个指头说:“有两个办法。”
黄春玉这时接口说道:“我想了许久,一个办法都没有,艾大官人却提出两个办法,快说来听听。”
艾百万目注林强云说道:“我这办法都是可行的,但各有利弊。一种是送到珠宝店或质库质当,这样的好处是需要用多少钱就当多少,而且质当到期前可以赎回;坏处是在质当到期前若不能将杯赎回就将当断,找补能得到的钱也少得可怜。”
“另一种是将杯子公开出卖,邀约有心要各项珍宝比富的有钱人到此,任由买主们叫价,价高者可买得此套‘水晶杯’。好处是卖杯所得的钱多,坏处是这杯子卖掉后就是别人的了。这两种方法都没法估算出可得到多少银钱,若是信得过的话,本店可为林公子办妥一切事宜,但必需收取一成的费用。若是林公子急需钱用的话,本店可以先付给部分。”
林强云向张本忠使了个眼色,便接过他从怀中取出的一个锦盒,交给艾百万,断然说道:“好,我决定将这套水晶杯以叫价的方法卖掉!艾大官人,这卖杯子的事委托给你了。杯子我也留在你这里,但我要先支取二百万贯。”
艾百万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小心地将桌上的杯子放入锦盒中,盖好盒子后,方向林强云道:“没问题。稍后我们各写一张字据,马上就可付钱。”
艾百万探手从钱二手中提过他捧着的小包裹,摸出一个黑漆描红镶金的小木箱放到桌上,笑道:“我一听得钱朝奉将事情说了后,就知道林公子会要看我的‘水晶杯’。不过有了你的珠玉在前,我这两个水晶杯就显得相差太远,不会让你看得入眼的。这两个称之为‘夜光杯’的物事,乃是我祖上从家乡带到此地,一直没舍得卖掉,在家中珍藏至今。”
林强云把艾百万的“水晶杯”拿到手中仔细看了一下,也是两个玻璃制品,而且确是比自己的玻璃杯差了很多,从外表、颜色上就能看出这种差别。
艾百万的两个圆柱形杯呈半透明的暗青色,杯子的各处还有些不规则的蓝、黑、红等彩色条斑,也许是长久没擦拭,也没经过加工打磨的原因罢,摸上去不够光滑、颜色灰暗显得不十分好看,毫无一点珠光宝气。
林强云估计,这两个杯子在新制出的时候,肯定是色彩绚丽好看得紧。即使是现在这么旧了,还能依稀看出制出时的光彩。只要按自己的方法再进行打磨、抛光,大有可能恢复原来的风貌,至少可以让它们看起来有点珍宝的样子。
杯子的厚度以单个来说倒也四壁均匀,底厚壁薄。两只杯子放到一起,肉眼就能看出它们各自的厚度不一样,而且不但在厚厚的底部,连它们的薄杯壁上也有几个微小的气泡。
黄春玉、张本忠他们几个看清了艾百万的水晶杯后,都不由得撇了下嘴,那金见更是不屑地说:“这样差的水晶杯,比我们公子做……”
张本忠一听金见说了个“做”字,就知道他会说漏嘴,急忙喝止道:“金见,休得胡说!”
金见也猛然省悟,急急闭上嘴涨红着脸低下头,偷看了林强云一眼,见公子没有责怪的意思,方松了口气。
林强云笑着对艾百万说:“艾大官人,你这两个杯子因为年代有些久了,平日又没去细心的擦拭保养,所以显得很难看。若是你为我出卖杯子能少收些银钱费用的话,在下有办法在三个月内令其恢复昔时的样子。”
艾百万脸上露出喜色,想了一会后说:“既是林公子有此绝技,那么我就收你半成的费用,另外的半成作为我这一对‘水晶杯’复原的工钱,如何?”
“就为样说定了。”林强云立即答应了艾百万的提议,只要张山、张河他们花几天时间就能赚到的起码几万贯银钱,不赚来才是傻瓜呢。
十二月二十六日,阴,大雾。空气中潮湿的水气使人很不舒服,衣服都粘糊糊的。
林强云一起床,就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又说不出到底为什么,反正身上不舒服,精神也很不佳。吃完早饭后,走到小客厅内,这次随来临安的五个人都到齐了。
林强云扫视了五人一眼,强打起精神说道:“各位,本来在这里安顿下来后,大家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但现在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急着办,现在我讲一下你们要办的事,然后马上分头去做。”
“金见,你跟着本忠大哥,负责和黄老板去请官府和中人,把购买那座园子及店铺店铺门面的事情办好。要把全部的手续搞清,不能有任何一点错失。这是我们在这里的家,将会有很长的时间在这里生活。从现在起,你们两个没有其他安排之前,负责我们家——就是那个园子的改建和安全守卫。后院那两块空坪作为铁木工场使用,另外还要找出地方,以为安排训练及夫子们教大家读书认字的场所。”
“金来,你则立刻动身从陆路回泉州,顺带查看一下你们安置下去的探子,回到泉州后让我六叔把所有的事移交给陈三叔,请他全家和吴炎带一半双木铁工门的人马上来临安。并把库存的蚊香、木粉、花粉等,做蚊香的材料全部运到这里来。”
顿了一下,林强云觉得还有事情没交代清楚,便又交代道:“另外,你叫张山、张河兄弟俩,留一个负责火铳、弹药的生产,并帮助乌屿的守卫。一切按原来的规矩办,有事就用信鸽通知这里。另一个与归乡大哥一起,带领全部已经训练完的护卫队和那些孩儿兵,护送沈六叔、吴炎到此地。你记住了,先保护人,然后才是货,并争取在一个月内赶到这里。孩儿兵在船上还要加强训练,让他们认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