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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自己也不知道这台刚制造完成的手压机究竟如何,深吸口气抓紧手压机的木柄,把放有小粉饼的木板推进手压机座上,缓慢按下手柄的同时观看压模的四周,对正了后便用力压下。
这块粉饼显然是厚了点,压模的四边底部溢出了一些多余的材料。
围观的十多个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林强云的一举一动。
但是,当林强云把手压机的手柄抬起来后,却发现那圆饼的边还留在板上,中间部分压制好的成品,粘在压模的板上,怎么都脱不下来。
林强云心想:这不可能呀,已经在压模内加装了脱模推板,怎么可能会不能脱模呢。看了一下推板的弹簧,也已经复原了。他俯下头从底下往压模上看去,发现压制成型的蚊香已经被脱模推板送出了压模,粘在推板上掉不下来。
林强云想用竹片把它拨下时,那粘在推板上的蚊香料被竹片一碰就烂了,一小块一小块地掉下来。
看到这样的情况,围观的人大部分都“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有人小声说:“我早就知道做不成的啦,这什么手压机根本就没有用,枉费花了那么多精神,好几个人还累得半死。你们看,这不是让我给说中了!”
强云并不答话,只是发呆似的坐了许久,仔细考虑是什么原因使已经成型,又被推出了压模的蚊香会牢牢地粘在脱模板上,会不会是太干而被湿的蚊香粘住了呢?现在脱模板已经沾湿了,它还会粘住吗。
想到这里,林强云灵机一动。突然,他翻过手压机,用竹片将脱模板上和压模内的残渣挑干净,撒上干木粉。再抓了一把干木粉,薄薄地撒在一块粉饼上。
强云按捺住紧张的心情,神色庄重地将撒上干木粉的粉饼木板摆正,深吸一口气,快速而用力压下手柄。
这时,四周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大家再次屏住呼吸,盯着手压机。
当强云把手柄慢慢抬起来时,只见那块粉饼还完好地留在木板上。不过,粉饼上多了十多圈均匀的螺旋线。
许久……许久。
三儿突然跳起来一声怪叫,把大家惊醒过来,跟着陈三叔的这间房内暴发了一阵欢呼。
强云小心地拿出木板,取来一把薄薄的尖竹刀,在圆心上的两个蝌蚪形的正中各刺了一下,再将螺旋线外的残余拨入笸箩中。一块真正的蚊香做出来了,只要晒干就算是成功了。
凤儿赞叹道:“啊!这块蚊香的样子真好看,有点像爹爹书上的太极图呢!大哥,为什么这里要扎两个扁洞啊?”
强云把这块放着蚊香的小木板交到她手上:“这两个扁洞是用来安放蚊香的,让我们的蚊香不会靠在地上,可以全部烧完。等晒干以后我告诉你们怎么用这两个扁洞,快拿到太阳下去晒,只要晒干,我们的蚊香就算是做成功了。这是真正的蚊香!每块可以分成两盘。”
这时,那些围观的村民们,包括刚才的那位事后诸葛亮在内,也不用别人吩咐,欢天喜地一齐动起手来。
林强云终于做好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台机械,虽然这只是木制的最简单手工机械,但毕竟总算是机械了吧?而且这台机械还是用于民用商品生产的,让林强云觉得很有成就感。
看到围在身边的好几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跃跃欲试地想亲自动手,用一下这台手压机。林强云站起来说:“你们也不要这样看我,想要试一下就说嘛。不过,除了一个人操作手压机外,还要一个人检查粉饼的厚度和大小。太厚了会和刚才一样,蚊香模型压不到底,造成以后蚊香很难分开成二盘。太小了也不行,没有切到边的蚊香是废品。”
三儿跟着林强云最久,看到林强云站起来后,第一个当仁不让地坐到手压机前,担当起压制蚊香的重任。凤儿则按照林强云的交代,站在旁边负责检查小木板上粉饼的大小和厚度,只要她认为不合格的,一律让送来的人重做。任何人都一样,决不宽容。
强云走到院子中,听着屋内众人欢快的吆喝声,和不时吵嚷着叫三儿让给别人用一会手压机的要求声,还有凤儿严厉的喝叱声。
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如同音乐般的美妙,仿佛自己又置身于家乡的集市上。
眼光扫过小心翼翼捧着小木板排到地上晒的人们,他轻松地长长嘘了口气。
累死累活地忙了这么久,总算把压制蚊香的手压机做成,这下再也不用担心做出的蚊香质量不能保证了。
想起那天用手搓制蚊香的情况,林强云自己都不由得好笑。要是手压机做不出来,这蚊香是铁定做不成的。想想看,用手工来搓成细条、再盘卷,一个人一天只能做出一百多块,最多就也就二百块到顶了。而且手搓的蚊香质量也不好,香条粗细不匀,长度、重量不定,盘出来的蚊香也太过难看。点燃后会在细小的地方断火,或是搓得粗的很快就烧完。根本就不能形成生产力,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不说,还极可能是稳赔不赚的亏本生意呢。
这下好了,手压机压制出来的蚊香,不但好看,质量有了保证。而且不需要技术,只需经过短时间的简单培训,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只要安排组织得好,平均每人每天做个几百块应该没有问题。这工作效率可是手工搓制蚊香的七、八倍呀。
不过,看现在村民们的情况,大概不能适应统一组织分工合作的规模化生产。只是自己一时没空闲的时间,这个想法只能以后再说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必须再做出一份蚊香压模的钢片,让几个老徒弟照着样子打制。然后全力以赴地赶制水碓,眼看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再不加紧的话,今年恐怕会做不出来,即使能做出来也不一定赶得上季节。
这一天,全村的人都忙得团团转,先是急着找木板锯成小块,以保证三叔家里做蚊香顺利进行。许多人还比照着那台强云做的那台样机,要自己动手制造手压机。
不会木匠活的其他人,一部分到谷后和左右的山坡上剪草。另一部分在家中把带回家的药草砍碎、摊晒。身强力壮的,则带着锄头、斧头、柴刀上山砍粘木树根去也。
甚至连原来做布鞋的妇女们也动了心,认为做鞋不如上山赚钱,有几个姑娘放下手中的活计,到草坡上去凑热闹。
因为,沈念宗今天当众宣布:“全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自己愿意,就可以参与蚊香的制造。并保证每个成人每天最少能赚到二十文以上的工钱。活干得多,赚的工钱也多。”
至于工钱怎么计算,沈念宗说,和强兄弟商量以后再告诉大家。
这一天是林强云记忆中的端午节,忙碌了这么长的时间后,林强云觉得有必要休息一天半日的,所以让大家自行决定是否开工。
早餐毕,一家人聚集在饭厅中闲聊。
“古人云:‘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故视其为‘恶月恶日’。自汉以降即行以艾蒿插于门上避邪驱恶。此日,一应老少妇孺人等俱佩艾戴符挂香囊、栓五色线,还需饮雄黄、菖蒲酒以避蛇虫。”沈念宗摇头晃脑的对妻子儿女说教。
林强云也兴味盎然地认真听着,心道:“原来古时候对五月五日还有这样的看法,端午节并不光是为了纪念屈原而过呀。”
看屋内的人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沈念宗大为得意的接着说道:“本朝南渡后,时人则称此日为‘浴兰令节’,除依古俗而行外,增了烧午时香这一节,一月方休。”
这一天,因为有了昨日手压机的制造成功,眼看着全村男女老少都能因为林强云的到来可以过上好日子,而且家中又有粮可以维持到收获季节。村民们杀鸡鸭宰兔子,取出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腌肉熏味,以庆贺第一个丰足的节日。全村的人们都觉得,今天比往常的过年还更值得庆贺。
沈念宗家的午晚二餐,更是人丁兴旺,除了自己一家和林强云外,四个铁匠也被请来同桌进食,欢度这个难得的节日。
五月十六,晴。
天公作美,下了四天的绵绵细雨终于停了。
这天上午,大约辰时末左右。全村的男女老少,连几个铁匠都放下手头的活计,包括还在吃奶的娃娃也被大人抱在怀里带来,集合在装水碓的小溪岸边。
村民们要亲眼看看,不用人去踩动,只需引来溪中的水去冲,就会自己踩碓舂粉的水碓。
这水碓所需的小溪上游卵石陂啦、从陂头直达水碓处的引水圳啦,全村的男女老少全都有份出过力,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天。
大家听三儿他们讲过,强哥说这样一个水碓就能顶十来个大人从早到晚踩一天的碓臼呢。
大家所看到的所谓水碓,由水车和碓臼两部分组成。碓臼还是和村民家里所用的一般无二,只不过是四具碓臼并排装在一起。
在村民们眼中,水车就显得厉害多了,能当十来个人的东西呢,至少比手压机要大得多。
它是用寸厚的木板做两个直径为六尺、中空直径三尺的圆木圈。把两个木圈的内边用一尺多长的木板封死,连成一个圆槽轮,槽轮内用木板隔成数十个水斗,做成水斗轮。
将四根二寸大的方木穿过一根二丈四尺长,直径尺二的圆木的一端,用方木将水斗轮牢牢地固定住,再加十来根木棒加固。这根圆木的两头钉了一根直径二寸的圆铁棍,留出五寸长铁棍头。
四块长三尺六、宽七寸、厚二寸半的硬木板,穿过圆木轴上间隔四尺的四个方孔,板与板相交成45度角,两边各伸出一尺二用以压动碓杆。
这就是水车轮。
另用两根丈余长直径一尺五的原木,削平一面,各开出一个深四寸、宽二寸,高四寸,能承放二寸铁轴的圆底槽,槽底安装半圆的铁环。将它们按照水车轴的长度安放固定好,再将水车轮架上去,整部水车便完成了。
四副碓臼依压板的间隔宽度安装到水车前面,使碓杆刚好能被压板带动。水车和碓臼组合在一起,就成了水碓。四个碓头有两个一高一矮的悬在空中,另两个静静地沉在臼内。
强云检查了四个石臼里的碎木片、碎干草。用一个勺子打了两勺水,浇在轴两端被他称为轴承的木槽内。又去检查数丈外的排水闸,回到水碓边双手撑腰站直,看了看四周溪岸上围观的人们。深深地吸了口气,脸朝站在岸上闸边双手抓住水闸柄的三儿,举起右手一挥,大声喝道:“放水!”
嘈杂的人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盯在溪岸下的水车上。
三儿应声双手用力一提,拉开用木板钉成一块的闸门。一股水流从木槽中冲到水轮上,使水车颤抖了一下。
这次有了那天做蚊香的经验,全部的人都没有做声,静静地看林强云怎么办。大部分人都对林强云很有信心,想来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做成功的。比如:打制钢菜刀、做蚊香等等。
林强云看到水车没有动,闭眼沉思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走到一高一矮昂着头的碓头前,拿起放在地上的四尺长木板,抬起最高的碓头把木板撑住碓头。水车又颤抖了一下,再抖了一下,缓缓地转动了一点。
当林强云把另一个碓头撑起来时,水车一下就转过了半圈,把另一个沉在臼里的碓头压得升起了近尺。再把这个碓头撑起后,水车又转了四分之一。最后一个碓头撑起后,水车轻快地转了起来,两边的轴承上响起剌耳的吱吱声,不久又冒起了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
林强云招手叫来三儿,在他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三儿转身冲上溪岸,找到根全拉着他就跑。
林强云抬起一个碓头,取掉支撑着木板,一点一点地把碓头放底,当碓尾接触到水车轴上的压板时,水车明显地顿了一下,在林强云的帮助下,碓头舂到臼里。水车转过大半圈后又把碓头慢慢压起,然后通地一声舂下。
林强云拿起用竹筒做的长柄勺子,打了两勺水浇到轴承槽内,随着强云更多的水浇到两个木槽内,水车转动得更快更轻松了。
第二个碓头放下,水车可以带动,不过在压下两个碓尾的时候会慢下来,显得不胜重负的模样。
第三个碓头也能压动,水车的速度越发显得慢了。人们不禁暗暗地担心,第四个碓头放下去后还行吗,到底这水车有没有这么大的力呢?很多人看到水碓的三个碓头一上一下的舂动时,又释然了,即使水车没有那么大的力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已经有三个碓头在舂粉了,少一个也破坏不了水碓已经做成功这样一个铁的事实。
林强云在快速地向轴承各加了几杓水后,走到第四个碓头前,准备把它也放下去。
岸上的人们看到林强云走到最后一个碓头前,不由得紧张起来,蹲着、坐下的人忽地一下全站了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林强云的一举一动。
第四个碓头放下去后,并没有像人们希望的那样还能带动,而是随着碓尾接触到压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