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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这该死的东西出了师门后,一去就是十多年,从没想到过要回来见为师的面。现时,求请来见为师,肯定是惹出什么麻烦事自己消化不了,想要为师去替他出头。”老妖怪以己度人,一点也没把徒弟所说的要事放在心上。
和合门的门规是出了师门后,各弟子就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得将惹的祸带到师门,以免本就受江湖各家派不齿,举步维艰的和合门再多树敌,引至灭门大祸。历年来和合门共有十大弟子出师,自去江湖上行道,一贯以来都是出了师门后就再也没有与老妖通过信息,也从未回师门向他这个师傅请安问过好,他也自是对离开自己徒弟不闻不问。此刻,‘逍遥散仙’根本不想见姬艳这个徒弟,他自己还有大事待办呢。
‘逍遥散仙’想了想后,向这个徒弟吩咐道:“由门规所限,为师不能见你六师兄,以免为本门招来大祸。而且,他既是有了麻烦,怎地不自行来见为师当面恳求,分明是没把为师放在眼里,不用理他。”
‘逍遥散仙’交代弟子们暗暗收拾行装,自己则一摇三摆地远远尾随袁劲纲向东南角的袁府大宅走,他也没想到,自己正是一条送上门去的随带小虾米。
这座宅子。是袁劲纲的另一处密窟,位于丰豫门内六井与俞家园之间。除公开的景灵宫南边的家宅外,似这样的暗宅他还有三处。人都说狡兔三窟。他袁劲纲可是远比狡兔多,明暗的家窟有五处之多。
若非要‘逍遥散仙’为其解惑,袁劲纲一般是不会到这处暗窟中来的,他还不想让自己地密窟让人察觉,以便在有一天史弥远要倒台时有个避风藏身之处。
既然‘逍遥散仙’在身上行了法,有仙术维护,自身的安全已经无虞。自是动身回去近半个月没进过门的家。一路上,袁劲纲想。应该回去将几个密友招来,先好好的乐上一乐后。再商量大事。这几年,史相公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见得还能掌控朝政的时日不是很长了,得早点为自己打算。他要让几个好友也为自己出些主意,自己是否也该谋取个三几品的官位,弄个有实权地差遣,在朝堂上一展身手。否则。一旦史相公离了权相之位,他这个无权无势,仅有从八品寄禄官秩,靠在史相公身上的人,没了史弥远这棵大树后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说不定连命也会在政治地党争中送掉。
袁劲纲急急招来护卫,吩咐马上回城西北的家里去。他这一回去恰好一头撞进别人刚刚才设起的天罗地网。
右手左足大筋被挑断后。经过半年来的调养,丁院长地伤已经完全好了。只不过现在的行动实在是不怎么方便,右手能提得动两斤……最多也就是三斤东西,再多一两也让他有力不从心之感。走路?咳,别提了,没有拐杖,他就只能用右脚来跳。每天到都辖房应卯就得坐上轿子让人抬着去。好在,因了薛极的缘故,还没人敢对他这残了一手一脚的申供院长如何,也没被解职。
丁院长现时对双木商行地东主林飞川可说得上是又恨又怕,说来恨倒是恨不起,还是怕的成份比恨意更多。每当睡醒过来后,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恨,并非恨林飞川,而是恨那些挑断他手脚步大筋的小恶魔,也有恨老天爷为什么在自己去惹到双木商行时竟然没有提出警示。丁院长更恨些的是他自己,明明薛大人已经千吩万咐地交代过,行事的过程中绝不可伤人,更不得有人丧命。只要把双木商行的人抓到申供院的牢房里,好吃好喝地关上个半月一月,再找个由头弄上一大笔免罪钱,就必须不损分毫地把人全都放了。
最令丁院长恨得咬牙切齿的,还是那该死的谭大官人,恨他不该用一笔银钱来引诱,说什么只要得到炼制钢弩的密法,就可以得到四千贯纸钞。害得自己在没能捉到人以后,还贪图这几千贯钱而去招惹飞川大侠——这个已经修成了地行仙的道门入室高弟,弄得现时花去数十万贯银钱不说,还残了一手一脚。思忖中,丁院长又暗自有点庆幸,总算运气还有那么一星半点,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多少还可以吃上几年安稳酒食。
可是好景不长啊,就在今天下昼刚进完午餐,那几个小恶鬼又找上门来了。一见到几位小祖宗不怀好意的笑容时,丁院长骇得坐都坐不稳。幸亏一个为头的笑眯眯地对他说出所要办的事情后,丁院长才还过魂来。这不,丁院长连一时半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就到该管左三厢的禹院长公事房求人来了。
“丁老兄啊,飞川大侠是好惹的么,哪可是入道成仙的大人物呐。”该官左三厢的另一位姓禹的申供院长,也即是与丁院长同级的同事,向丁院长嘲弄地笑着说:“史相公也须求他所炼制的丹药笼络此人,不但为其引见当今以道法仙术得今上所喜,得了六品官职和提举景福宫的实缺差遣。连太后也对此人的道法仙术赞不绝口,赐了数百宫女婢仆给他……咳,不说这些了。你原来该管制地段是右三厢,当初何苦到左二厢去生事呢,你看看,现在麻烦事又来了吧。丁老兄啊,这个忙小弟倒是可以帮的,不过所费的银钱么。一万贯是太少了点……”
丁院长苦着脸问:“那禹老弟需要多少钱才能办得妥呢,老哥我的家底是已经快掉光了,请老弟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能省下的银钱就帮老哥我省一点吧。”
“咳,所需地银钱么,最少也得五万贯方能将事情办妥。”禹院长摇手止住想开口说话的丁院长,一脸严肃地说道:“虽然左三厢是小弟的该管属地,但你要想想,那袁劲纲可是史相公手下地第一谋士,封锁他的府邸不让外人进入可是干犯了大宋律法。弄不好会被杀头掉脑袋,可不是玩的小事情呐。没有五万贯。老兄还是去想其他办法罢,小弟可不敢为了些少银钱去冒险,担上如此重的干系。”
“破家了,这次老哥我是真的破家了哇!”丁院长心痛得双手捶胸。痛不欲生的小声惨然叫着,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在头上用力敲了几下,带着哭声向禹院长说:“五万贯,唉,为了保住另外的一手一脚。我破家求全,认为。只求禹老弟一定要在今夜子时前后这一个多不到两个时辰内带人到那一带巡游,只说是奉都辖使臣之命办案即可,声信暗号一到,你们也必须立即撤出那块地面,万请不可另外闹出什么其他的事故来。”
“丁老兄放心,这五万贯中有两万贯是送给余大人地哪,没他签发的扎子文书。小弟如何敢私自出去上千人去生事,那不是拿自己地老命去打水漂?别的不说,便是探事司那一关小弟就过不去。这样,一旦银钱到了兄弟们的手上,小弟保证会在亥时一到就带人过去,只要没人在我属下的弟兄们面前杀人放火,肯定不会有别地事故发生。”禹院长信誓旦旦地拍胸做出保证,试探着问道:“那么,五万贯银钱……”
“禹老弟销候片刻,老哥这就去将银钱派人送到贵公事房来……”丁院长艰难地支着拐杖站起来往外走。
禹院长跟着兴冲冲地站起身,一脸为朋友两胁插刀地义气模样:“哈,那怎么好劳烦贵属,不如小弟跟去取好了,也省得叫人来回走误了丁老兄的大事。”
景灵宫南面一里处的袁府占地有四十多近五十亩,分成三个院落,也既是三个建筑群。大宅除大门楼稍为像样,门上挂地“袁府”二个镏金字牌匾可以显示出主人有些地位外,其他地方——无论是房屋、围墙的高度,陈旧灰暗肮脏的墙体——看去与一般已经没落了的富民家宅没有什么不同,甚或还稍有不如。
坐北朝南的主院,理所当然是宅主袁劲纲所用。这时,主院的大厅里,丝竹歌唱和呼喝劝饮声嘈杂一片,连两个偏院也能隐约听到。
东南角的东院由袁劲纲地另一个养子袁世潘所居,西南角的西院则由袁方策占据。
袁府西院,在去年三月初二被人侵入过一次,死了四十余个护院、家丁,并把藏于密室里的一两半乌金去后,这西院就加强了巡护的人手。袁方策住的西院里,除补足原本有的四十名高手武师、四十名家丁外,这位衙内又请问候语了义父,花钱多招请了四五十个武师、浪人为护院。
袁方策此刻很得意,入夜后在今天刚弄回 府的一个寡妇身上发泄了一番,稍为歇息了一会便又起身。原本他还想再招两个舞姬和这两个喂食的俏婢一起行云布雨一番,却是在寡妇身上放纵了太久,实在是无力振作,只好暂罢。
悠闲地坐于灯火通明大厅内的太师椅上,一面微张开口让两个惹火的俏婢喂食剥去皮的葡萄,一面回味那小寡妇的风情。何臭屁的什么三贞九烈,还想请立牌坊呢。还不是灌了药后,才不半刻时辰就从咬牙苦忍而至淫声娇呼,拼命哀求本公子用这本钱为她刹痒,临了还像条八爪鱼般的紧缠不放……
袁方策往‘逍遥散仙’看了一眼,暗自笑道:“哈哈,这老怪师傅的‘颤声娇’确是名不虚传,那样节烈的寡妇也被药力冲心,以至浪得令人酥入骨子里去。嘻,难怪听说以前有个什么皇帝专喜宠幸寡妇,原来寡妇骚浪起来竟然是这般有味。听下人说,四哥今天也弄到一个寡妇,过些天和他商量换换口味。想必不会被拒罢。”
‘逍遥散仙’起身告便去如厕,袁方策看他走出在去后,美滋滋的暗自盘算。自己是不是要先看过四哥的货色后再去与他换人。张嘴接过一粒葡萄,咂咂了嘴忖道:“唔,还不错,这井得仁在此时能弄到这般既大又甜的葡萄,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的,应该给他些许奖赏。”
今年还算是相当得意的一年啊,三月又攀上了一个比义父根基更牢的大靠山——端明殿学士、正议大夫、如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薛极——薛大人了。有这位靠山在。那名义上的师傅——老妖怪‘逍遥散仙’就不敢再对自己呼来喝去地指使了,反是对自己的事有求必应。连采阴补阳之法也传了些花样,真是好得很呀。只要巴紧了薛极,说不定有朝一日连相公史弥远也能结得上一点儿缘份,那时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么。
想到惬意处,袁方策不由得亮声叫道:“井得仁。”
袁方策突如其来的叫声让井得仁打了个颤,连忙站起身拱手应道:“小的在,衙内有何吩咐?”
“你倒是说说看,我那老怪物师傅今天下午将五十多个‘惰民’高手派出府去。到底是何居心?他们到现今也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被什么仇家给宰掉了?”袁方策仰头闭眼,不紧不慢地摸着有一寸许长的胡须,用一种懒洋洋的声音向他发问:“少了这数十高手,我们西偏院的守卫还够吗?”
“衙内安心。”井得仁在袁府躲了半年,虽说每天吃得好还有美女相伴,但时间久了也是过得十分腻烦。这几天能随着袁衙内到街面上去走动,顿觉神清气爽说不出地畅快。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了前段时间的那种死气沉沉,意气风发地大声回答道:“我们西院还有五十余高手护院,加上七十家丁巡查,应该足足有余了。而且,府中又没有去年地‘乌金石’此等异宝,想必不会招引什么大盗高手来此搅扰。依小的思量,会到府里来的,都是有些小本事鸡鸣狗盗之辈,不过要偷些散碎银钱罢了。衙内尽管寻欢作乐,大可不必为守卫的事担心。”
袁方策:“嗳,明白我们再出去到钱塘门外地柳家庄看看,一定要多带些人手,若是那位三个小娘子还到湖边游玩的话……”
井得仁抢过话头,向袁方策做了个从袖袋里掏物的手势,露出一脸淫笑说:“明日不但要多带人手,还须带上几乘轿子,只须将小娘子们逼到无人处,将嘴堵上塞入轿中,衙内就可以……哈哈……”
袁方策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目注左侧躬身站立的井得仁,青白色的脸上泛起几丝红晕,也放声大笑:“哈哈……
带上几乘轿子,把人堵上嘴抬回来……果然好计,妙得紧啊,又有新炉鼎可用了……嗳,你怎么了?”
袁方策看到井得仁就一瞬间,激动得微红地脸突然转成煞白,眼睛惊恐地盯着自己的身上。在此同时,自己右侧正剥葡萄皮的婢女也将手里的葡萄一下捏破,数点葡萄法喷溅到脸上冰冰、粘粘的极不舒服。不由在问了井得仁一声后,勃然大怒地转头扬手要向婢女打去,正高举起的手在转过头时也凝在空中。
一把三指宽明晃晃的剑指在喉咙上,有没有沾到肌肤他没感觉到,但那灯火照耀下闪射出来的寒光,却是实实在在地晃得眼睛生痛,一股冰凉透骨地寒气似是从剑尖上直入心肺。袁方策颤抖着,张口结舌地呆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们,要什么?”
剑的主人是个黑套罩头的大汉,嘿嘿的冷笑声如针般贯进耳刺得头部隐隐发痛:“你,叫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