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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国柱走到路边,把刚才被裨将摔落在地的腰牌拣回,就这样将沾了许多泥巴的牌子送到陈华等人面前让他们逐一看过。然后默然擦了几下,回到护卫队的阵中。
陈华、王祖忠对此等事想来是司空见惯了,紧绷的脸上不动声色默然无语。那裨将和神劲军士卒听得前面的一段话,先还露出点愧色,但后来林强云大骂他们猪狗不如,却是挂不住地齐齐变色。裨将见两位上官都没出声喝叱,便冲出阵前一脸不忿地抗声回应:“骂得好啊,死贼囚,你道我们怕你不成,就是抢了你这贼厮鸟的财物事又能怎样,拿我鸟去……”
官兵们也在裨将的回骂声中提起刀枪,再次跃跃欲试,脚下开始移动。
山都见势不对,一闪身冲到林强云面前,手里左刀右铳戒备。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裨将作势前冲,一副动上手就以其为目标斩杀当场的架式。
那裨将被山都凶厉的眼睛盯上,饶是他经过多次阵仗。有在乱军中博杀经验胆大包天的人,在此刻也不禁感到身上阵阵发寒,暗自心惊不已:“这小孩般的家伙是什么人,为何有这种能刺人心肺地眼神……”
林强云此时什么也不管了,铁青着脸,瞪视那位裨将一眼,又再看看陈华、王祖忠。见他们都没什么表示,心一横。暗道:“豁出去了,大不了完事后马上带所有的人到山东去,省得看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有气。”
回头在喝道:“南松,向两侧发射十枚子窠。让他们看看我们地能耐,能不能拿这该死家伙的鸟来剁碎了喂狗。这些人再敢不低头认错,这就要屠光他们,为我受涂毒的父老乡亲讨回一个公道。有什么事由林某人一肩承担。”
微风,在这一刻被林强云愤怒的喝声吓住。倏地停下不敢去进一步,触怒这个年轻人。空气似是在这一刻凝固,和愕然往爆发的林强云看过来的神劲军士卒们一样,屏住呼吸静待事情的发展。
陈君华很了解这位侄儿地胀气性格,若不是这些淮西兵的激怒他,是不会发这么大火地。这时见林强云只是要显示自己的实力,虽觉得十分不妥,但在此情况下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些什么。只是在一边蹲下身向山都摇手,要他放松心神不必紧张。
而陈华、王祖忠听了林强云的狠话。不由得都是一怔,心里大觉不以为然,心道:“你就这数百人地护卫队,能胜是不错,但夸口要屠光一千多神劲军,也太过狂妄自大了吧……”
他们的思绪还没转过念来,就听得护卫队的阵中传出数下轻微的“通通”声,然后左右十多丈外猛然爆出几声大响,两边同时发生的剧烈爆炸吓了他们一大跳。这几下响声及炸起四溅散落地泥沙,用这种惊人的威势镇住了那个裨将和蠢蠢欲动的神劲军,让他们交头接耳地止住了脚步。
没待黄白色的烟雾消散,面面相觑的陈华、王祖忠、李华、邱胜几乎是同时向左侧炸得厉害的地方跑。直至看到快干涸的田里五个尺半深、两尺大的泥坑时,他们猛吸了一口布满了硝磺味地气,呛咳了几下后才弯下腰拨动被炸开的新土,仔细看起来。
陈君华和几个护卫队员走近林强云身边,听到他和山都的肚子都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不由失笑道:“强云,想来是许久没吃东西了吧,呵呵,难怪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山都揉着肚子嘟嘟喃喃地埋怨说:“可不是么,从昨天中午就没饭吃了,恩人在朋口开始便将我们带的粮食全都分给别人,想留下一点也被骂得狗血淋头。又急着要赶路,连山上的野物也顾不上去打些来充饥,再不回家去煮点物事吃下肚去,我们都要去上天见祖宗大神了。”
陈君华听了,急急叫那几个护卫队员赶过河去,要他们吩咐在城内的人立即准备午餐。转来后住护卫队的阵列里环扫了一眼,不禁问道:“咦,没见弩兵们带有雷火箭啊,你们刚才打的是什么,而且还是由南松这小小子发射的?”
林强云神秘的笑笑,挨近陈君华道:“叔,这是我前些时在山东新制出的一种小炮,可以将子窠射 到四五十丈元,这种小炮不但比钢弩所发射的雷火箭射得远了一倍,子窠的威力也比雷炎箭大了不少。这种物事体积小,用在步军里可起大作用,前月在山东,我们以不到一万人的护卫队,就把四五万的李坛军和五千蒙骑兵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也没跑掉全歼了,不但俘虏了数百青壮、十余万牧奴驱口,十多万牛羊和一万多战马,还顺势占了潍、密、莒三州地盘,根据地整整扩大了一倍。怎么样,要不要去南松的炮阵看看这种小炮。”
陈君华笑呵呵地又说又问:“有这种好东西,当然要去看看了。你倒是和叔说说,这次带了几架小炮,都由谁在使用,你是准备把这些小炮给叔先用么?”
林强云:“唉,为了多带些粮食。我连雷火箭都一支没带,要不是南松死活不愿他的小孩儿兵空手上路,一定要自己背着十架小炮出发。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虽然只有十架小炮,但子窠倒是有十千多枚,用来对付这些官兵并一路打回到泉州去尽够了。叔如果想要的话,让南松他们这一小队小孩儿炮兵队先归到叔的军中好了,待回到泉州后再将留在那里的两百架小炮给叔配上就是。”
“好,让南松这伙小鬼头先教会护卫队的人使用,以后一拿到小炮就能发挥威力。我还正愁这次被招捕使征招来与晏梦彪的头陀军作战。会折损许多护卫队地人手,有了这物事就办好多了。最起码攻击城寨时不用死打硬冲地上前拼命了。”陈君华喜孜孜地转过话题问题:“强云,说真的,如果官兵还坚持要收缴、征用我们的兵器等物事,你真的打算与他们翻脸么……”
林强云打断陈君华的话头。正色道:“君华叔,刀枪等物事倒没什么,他们要的话尽管拿去就是了,但我亲卫队的火铳、钢弩无羽箭和小炮子窠等,是决不放手地。一旦让官兵得到这等利器,我们可就连命都会送掉。故而,我现在连刀枪也不会给他们,省得这些贪得无厌的东西得寸进尺,拿了这样又要那样,今后地麻烦事不断。万一什么人想立功而将此事报到朝庭上去,那可就犯大忌,到时候可能就是我们的死期到了。况且,你老从泉州一路回汀州,想必也看到各地人们的惨状了吧,叔可能没向乡亲们打听过,不知道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到官兵剿完盗贼后,我们汀州境内地人全都会饿死,可能剩不下多少个人了。”
陈君华一边和林强云朝护卫队的阵里走,一边沉思着缓缓说道:“唔,这倒也是实情,可是我们还能想出其他的办法来解决,并非一定要与官兵对着干吧。”
“那是当然,不过,若不给这些目中无人的官兵一个教训,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还不知会有多少麻烦呢。”林强云恨恨的骂道:“刚才叔也看到了,连我们有武力保护着,还具官府身份地人都敢动手明抢,他们对百姓还能讲理,人们还能有活路吗,这些官兵真是蛮不讲理动起手来,我就一不做二不休杀光他们,再把乡亲们带到山东去。再不行的话,那就拼上一条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直接将整个大宋都推倒了,我们自己重新建立出一个没有这种贪官横行污吏遍地的国家来……唔……”
陈君华一把掩住林强云的嘴,严厉地小声喝道:“咄,黄毛小子不知利害,这话也可以在庭广众下宣之于口的,此等事情今后千万别再说了,即使要说,也须着清前后左右的人物和地方。山都,看着那些官兵不许有人接近,硬要过来偷听我们说话的,你就立即将他杀掉好了。”
山都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好勒。”翻了个跟斗纵跃到阵前,掂着手铳和匕首虎视眈眈地盯着官兵和陈华、王祖忠等人。
陈君华放开手搂住林强云的肩膀,把嘴凑到他地耳边:“强云,你想做什么事都可以,闷声去做就是,别放到嘴上说出来,君华叔一定会和你一起去干。不过,叔认为现在时机还没到,我们能忍就先忍耐一时。老实讲,此时就算是把这一千多神劲军全部消灭掉,也不必立刻造反,还有许多办法可以将事情压下的。”
林强云:“这么大的事也能压得下么,比如……”
陈君华:“当然可以想办法压住,比如,先想个主意劝晏梦彪就此罢手,离开福建带他的头陀军到我们山东去,让福建路的民变消弭了,免去朝庭和本地官民之忧;利用你在朝中与史弥远和太后、皇帝的关系,说动他们不再追究这里盗贼蜂起的事;然后如实将官兵已经变为匪盗情况向他们讲清楚,可以说成是不再激起另一次民变,才迫不得己用武力阻止神劲军乱来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在没公开举旗之前,尽可能拖到准备得更充分些。”
“啊!”阵外传来的惊呼声,让陈君华顿住话语。
“不可伤了李大人……陈老弟。林大人,快请这位小老弟住手,免伤和气。”陈华情急之下倒也喊出“林大人”。他的叫声方止,王祖忠的声音又起:“统制大人、末将有话禀告,可否先让这位蒙面的小……小英雄放了李监军。”
陈君华对林强云说:“定是山都这家伙不肯让他们过来,不知伤了人没有。你快把他叫回来吧。算了,我们先将这里地事情处理好,稍后再看南松带来的小炮好了。”
林强云快步走到阵前一看,不由觉得好笑。只见李华惊慌地张大口。背上的山都用那把匕首虚架在脖子上,令他不敢稍动。数尺外陈华、王祖忠、邱胜一脸惶急地不住朝山都说话。当即抬头扬声道:“山都。放开这人,让他们过来吧,我们已经没事了。”
刀子离开颈部,背上地人也不在了。
李华心神一松,腿脚发软,无力地“噗”一下坐倒在地,嘴里直囊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陈君华笑着对山都骂道:“你这小鬼头,叫你守住官兵呐,怎么爬到李大人的背上去了。”
山都伸出手铳指指点点地抗声道:“你自己说看着官兵的,那些是兵,他们没动,这个是官,却一定要走过来。我叫了他不要过来的,这人不识好歹不听我的话。兵虽然没来,可他这个官呢。怎么连人话也听不懂,叫了他好几声都不要一直走啊。所以,就只好用刀副他不要过来了,再不听的时候,就干脆杀掉他。”
山都的话很大声,不但护卫队员们听得清清楚楚,也使官兵阵里的许多人一阵骚动,有人还笑出声。让李华听了差愧得无地自容,低下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邱胜这个老粗又还加了几句:“嘿,李监军也是的,我已经叫你别去惹那山魅地了,稍等一下又不会死人。你却是不信,说什么凭这一身官服就能镇住妖魔鬼怪。这不,吃了亏吧。”
陈君华忍住笑将李华扶起,招呼陈华、王祖忠:“各位,刚才我侄儿所讲的情况,你们问清楚了吗?现在怎么说啊?”
随王祖忠过河来的一位青年将领来到陈君华面前,向他躬身行了礼后说道:“这位想必是陈统制了,末将枣阳忠顺右军中营甲子营指挥王长明参加陈将军。有话想说,请陈将军示下。”
陈君华向林强云看了一眼,问道:“哦,你是孟珙的部下,怎地会到淮西神劲军中去地?王指挥有话尽管讲就是,我们洗耳恭听。”
王长明:“末将正是孟元帅帐前忠顺右军王坚将军麾下,请各位大人恕过妄自插言之罪。末将以为,今天神劲军与林大人所部起的争执,神劲军是做错了,而且的确有些过分。但这却也怪不得神劲军的兄弟们,要怪也是怪在朝庭没做好征剿匪盗的准备上。自五月淮西神劲军由漳泉间道入闽西,头陀军于顺昌相阻,被击溃退走后,我们在六月就已经缺粮直到如今。若非有汀州宁化县地曾大户售给三千余石军粮,我们早就因无粮而饿肚子,也拖不现在。没有粮食就没法打仗,要想将盗贼剿灭,当然只有向当地的百姓征用军中所需。说起来,还算是王将军治军严谨,神劲军也是能征惯战军纪严明,并不曾对当地百姓多所搅扰。若来福建征剿盗贼的是其他官兵,说不定此地的百姓更是凄惨百倍,可能会被人杀光以人头去领功呢。”
林强云心念电转:“这位指挥说得不错,这种杀了平民百姓用来谎报杀贼领功的事,历明历代确是层出不穷。也好,我就借这个阶下台也不必冒风险来造反保命了。现在既是淮西军为食物所困,那就将粮食卖此给他们,应该可以化解今天的事。”便向陈华、王祖忠两人说:“既是如此,这事暂且放下不再追究。这样罢,淮西军的粮食由我们双木商行负责供应,你们也必须保证,收到我们卖出的粮草后,不得再以其他地借口响本地官民百姓征集粮食以充军用。”
陈华今天所以会和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