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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后应声走出一个仆人,朝林岜施礼:“老爷,有何吩咐?”
“取箭靶来,置于对面那围墙下。”
仆人问道:“老爷,是去兵器库取新做好练习弓箭的箭靶,安置于对面围墙下?”
林岜点点头,仆人转身进入厅后。
林强云看林岜没有再说话,也心知他不清楚自己所制钢弩的威力,当下应道:“没关系,一会儿箭靶放在墙边,就这样射好了。先射单箭,后装三发,最后射钢针,瞄准了才射,不要给我丢脸了。”
凤儿心里有些紧张,但并不觉得自己会给大哥丢脸。她自认为已经练习了近二十天,虽然不敢说在七八十步的距离百发百中,也能射得八九不离十。
把箭匣挂到腰间,打开箭匣的上盖,凤儿自信满满地说:“大哥,你就这样看不起我,才四十多步远呢,我会给你丢脸?等一下你看着就是。”
不多时候,一帮人嘁嘁喳喳地抬着几个箭靶走进院中,在那仆人的引领下,正对大厅的墙前二尺安放了四个箭靶。
随着那帮人进来的,还有二三十个男女老少,定然是那仆人去取箭靶时把情况与别人说了,所以才引动了衙门内的所有人前来观看。
凤儿一见来了这么多的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了,提着弓弩失措地看着林强云,小声叫道:“大哥……”
林强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顺手拿过弓弩弯腰踩住镫,不着形迹地挺身一拉,“哒”的一声,弓弦到位。把弓弩望山上的标尺推到一个刻度,然后交到凤儿手上。盯着她的动作轻轻地说:“不要怕,大哥在看着呢,就是射不准也没有关系,大哥会给你找回面子。来,快些装上箭,按我平常教你说的去做,‘用力把稳弓弩,静下心来,眼睛、望山、标的三点成一线,瞄准标的稍上部位,以阴劲缓慢地扣动扳机,动作不要过大,估计扳机即将到位时,摒住呼吸。’好,这不就射出去了。”
凤儿下意识地按林强云的话装上一支箭,双手托举起弩,瞄准箭靶慢慢地扣下了扳机。
随着“咔”的一响,只听“嗡”的一声,弩中的箭脱弦而出,在人们来不及看清的情况下,竖着的箭靶微微抖了一下,那支没羽箭穿过箭靶钉在砖墙上。
全部人听到弓弦的声响,回过神来后看到凤儿踩着镫,躬着身子用双手拉开弓弦。这才知道弩中的箭已经射出去了,朝箭靶看去,远远的只见右边的一个箭靶的红心中,似乎有一个黑点。
林岜也隐约看到了靶心中的黑点,有些不大相信地站起来说:“贤侄女,先待会再射,我去看看射出的那一箭。”说着就举步朝箭靶走去。
林强云对凤儿竖起了拇指,满意的说:“走,我们也去看看你射出的箭。”
厅外的数十个人,一看林岜和林强云、凤儿向箭靶走过去,呼隆隆地跟在他们后面蜂拥而上,隔了数步围到箭靶周围。
林岜走到箭靶前面,径约五寸的红色靶心偏上一寸处,赫然被射穿了一个圆孔。探头往靶后看去,只见一支无羽箭紧钉在砖墙上,近五分厚的杉木靶中心的透孔中,西斜的阳光形成一个光柱,太阳的斑点照在那支箭下方一尺左右。
林岜心中想,那么小的一把弓弩竟然有这样厉害,会不会是刚好射在了原来就有的虫蛀的孔中呢。转入靶后细看了一遍,确信箭只的的确确是从杉木板上穿过,而且木板上也丝毫没有虫蛀的痕迹。这才抓住箭杆想要拔出来看看清楚,却一下子没能将箭拔出,直到他晃动了几下才把箭取到手中。
箭镞的尖部约有五六分沾了些砖粉,仅在沾粉处的尖刃部有些微受损稍钝,看来只要稍加打磨,甚至根本就不用打打磨便能再次使用。
林强云见林岜拔下箭,看了之后就站在那里发呆,叫道:“叔父大人,叔父大人!”
林岜突然醒觉,茫然应道:“什么?哦,是贤侄。有什么事吗?”
林强云问:“这次是单发,下面射的是三箭,接下去是发射钢针。你看,还要不要接着再射?”
“射。接着射,我已经看清楚单发的威力,还要再看三箭和钢针的效果如何。”林岜将箭交到凤儿手上,转身回大厅,大声对围着的人们说:“众人先离远些,以免误伤,等凤侄女射完后再来看。”
凤儿射出了一箭后,看到射出的箭虽然不是尽如人意的射在正中,却也中了红心,只觉大有面子,对接下来的射击更有把握。
她跟着大哥和林岜回到厅内,将那支射过的箭放在地上,回到原射击处站好。看到众人也已躲远,举起已经装好了三支箭的弓弩,按平日练习的样子略微一瞄便扣下扳机。
看着三支箭基本是平行地钉在中间的靶上,凤儿满意地点了下头。
她偷眼扫视不动声色的大哥,不慌不忙地踩镫拉弦,从针袋中取出六支钢针放入弩槽。有些不放心的想:不知道这些针会不会象前几次一样不听话,钢针啊,你们可要为我争气呀。想归想,针还是要射出去的。当下也和前两次一样,瞄着左面的两个箭靶中间的位置将扳机扣下。
箭靶上“啪”一声响,凤儿就这样举着弓弩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众人等见凤儿没动,还以为钢针还没有射出去呢。片刻之后,凤儿放下举着的弩提在右手上,举起左手擦了擦眼睛,定神再看标靶。
林强云早就看到靠左边的两个箭靶上各钉了几根钢针,嘴角含笑看凤儿,想看看她到底会怎么样。
凤儿一声高叫:“大哥,不会偏。哈哈,今天射出的钢针不会偏。”飞快地冲下厅堂朝箭靶跑去。
林岜眼睛不太好使,又心中急着要看清后面两次射击的效果如何,也顾不得再保持身份,急步向箭靶走去。眼见得凤儿正抓住靶上的钢针要拔下来,急叫道:“贤侄女,且慢取下,让老夫看清楚了再取不迟。”
赶到箭靶前的林岜边看边“啧啧”出声,指点着靶上的箭及钢针对林强云说:“贤侄,你所制的这个小钢弩好得很啊。你看,三支箭一支正中红心,另两支分射在两边相距不足一尺。哎呀,入木足有寸半,锋尖透出一寸。再看这一边,我记得凤侄女是放了六支钢针的,这标靶上有三根,锋尖也透过了箭靶。这边靶上怎么只有两根呢,还有一根哪里去了?来,贤侄帮我找找,还有一根哪里去了。咦,钉在砖墙上,是这两个靶之间射过去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好!”
林岜说到这儿,掉头环指着围在四周的人对凤儿说:“凤侄女,这几支箭和几根钢针先留在箭靶上,让他们看看过过瘾,然后再收回去好吗?”
凤儿听了这话,转头看林强云朝自己点头,忙道:“依着大人的吩咐就是。”
林岜笑道:“看来我这张老脸比不上贤侄你啊,凤侄女非要你点头才肯答应呢。哦,哈哈哈!”说着转身朝厅堂缓步走去。
凤儿跟在林强云的身后,喜孜孜地说:“大哥,我没有给你丢脸吧,今天连菩萨也帮忙,让我的六根钢针没有射偏得太多,只有一根脱了标靶。”
林强云边走边回头笑着说:“傻丫头,什么菩萨帮忙,别乱说了。你也不想想,平日里你练习射击时大都是在早晨或傍晚,而且又处于山梁上。你说说看,每次练习射击钢针脱靶时,是不是都有风,而且风还不小?”
凤儿说:“对啊,我每次射偏时是都有风,有时候还吹得人眼睛都快张不开呢,这又有什么关系了?”
“这还没有关系?如果说风对射击没有关系的话,那就只有顺风或逆风才不会对射击的准确度造成太大的影响。若是侧面吹来的风么,那影响可就大了,射出的箭也好,钢针也好,它们离开了箭槽以后,被风一吹便偏离了瞄准的直线,就会造成脱靶的现象。即使是逆风,也与射击的力量有关,起码射出的箭或钢针要迎风而去会不够力,有可能射不到标的,或是射到标的而无力,不能造成足够大的伤害。当然如果是顺风的话那又是另一种情况,箭能射得更远,也更有力。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林强云耐心地解释。
凤儿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子的啊,大哥这次一讲我全明白了。以前你给我们讲的时候我还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一到真正用起来的时候就把这个道理给忘了。”
林强云:“因为你平时练习射击的时候没有压力,或是有人看着过于紧张,只记得按基本的射击要领去做,而忘了考虑其他因素的影响,这也是没有经验所致。以后你弓弩用得多了,就会知道在风有多大时,应该把箭瞄向哪里才能正确的射中靶心了。”
凤儿好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懂得这么多道理呀,你又怎么知道这些道理是对还是错呢?”
林强云信口答道:“这些我是从书上看来的,其实书上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开始我也不清楚书上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对,我就按书上说的去试着做些事情。做得成的,那这道理是对的。做不成的事,若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那就一定是书上说的有错。”
林岜看林强云和凤儿坐下,便有点迫不及待地问:“贤侄,你是何时于何地进学,师从何人?”
林强云心念电转,这又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端起旁边几上的一杯茶,送到嘴边吹了吹后再抿一口,这才装作从容不迫地放慢声调说道:“小侄的父母亲从小就教小侄读书认字,因为识字得早,所以在家里看了许多书,在我十六岁时家中遭了一场大变。双亲不在后,跟着一位隐居于山里的老先生,在他那里又看了很多书,学到了不少东西。可惜的是,直到他不在了也没有告诉我他的姓名。”
“这么说来,贤侄原本也是耕读传家的了,你的父亲想必也是个饱学之士。那么,你家的书都还在吗?”
林强云心中一痛,不禁想起父母亲和年幼的弟妹,这时候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离开了下乡插队的赖源中村,可能永远也不能再见了。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酸涩地说:“正是因为家中大变,所有的书都被烧掉了。”
凤儿听得难过,也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大哥,走到林强云面前蹲下,把头伏到他膝上叫道:“大哥!”
林岜心道,原来林贤侄家里是遭了回禄之灾。可惜呀,这么聪明能干的年轻人,若是家中未遭变故,这时说不定已经赴考入仕为官了。当下安慰道:“贤侄节哀,逝者如斯夫,生者当奋进。”
一时间,林岜也想不到再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三个人静静地呆坐在厅内。
林强云闭着眼心中正胡思乱想,忽然觉得腿上湿湿的很不舒服。睁眼一看,凤儿无声地抽动双肩哭得正欢。转念一想,心中恍然。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是感叹身世难过,你又为了什么而哭啊?幸好这里只有叔父大人在此,快起来把脸擦拭一下,被别人看到了要笑话的。”
凤儿站起来,抬起手臂用衣袖抹脸,抽搐着说:“我看大哥难过,也忍不住也想大哭一场。”
林强云从黄挎包里取出一条白底蓝边的手帕,要去凤儿脸上擦拭,被凤儿一把夺了过去:“林大人在看着呢,我自己来。”
林岜笑道:“不妨事,你们只当我不在这里就是。”
看他们兄妹俩平静地安坐下来,林岜这才问道:“贤侄今天来,除了让我看你制的钢弩外,是否还有其他的事?”
林强云:“正是有两件事要向叔父大人禀报。数天前,我与一位从泉州过来的蕃人叫蒲开宗的,商定了一笔布底鞋履的生意,并由长汀县衙的罗押司为我们具结作保。”
林岜点头道:“此事长汀县的罗先生已经与我报备过了,接着再说。”
林强云:“我听说,运送履靴时可到衙门申领‘长引’(运送货物的长途路条),就不必沿途交纳商税,只须在本州纳税后再到泉州交税。所以,我想请叔父大人到时能给予方便,按章发给长引。”
林岜正色道:“这个贤侄不必担心,只要交了税钱,就是我不在这汀州也能发给长引的。另一件是什么事呢?”
林强云想了一下,说:“另一件事就是,这一路去泉州可能不大太平,我想组建一支护送货物的护卫队,也就是保镖队,沿途护送。一来可以保护我们的货物安全的到达目的地,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二来也可以在没有送货的时候,留在当地防匪阻盗护持一方平安。”
林岜一听这事马上来了兴趣,原本自己两个月前就想将林强云收拢在汀州做个弓手都头,只因林强云无意做这种小募役,只好罢休。这数年来,汀州境内盗贼如毛,乱民四起,连上杭县的钟寮金场也被盗贼攻陷过,被抢走了上千两黄金。可整个汀州只有两千多老弱厢兵,就是加上千余役丁民壮也只有三千余人。既要分出一部守住罗坑隘,防止赣盗入汀为祸,又要四处清剿围杀零星小贼,疲于奔命不说,盗贼反而越来越多,剿不胜剿。
这时林强云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