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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西面传来的隆隆炮声和隐约能听到爆竹般的“噼里啪啦”的火铳声,也吸引了双方的注意力。
可这时候又出了一个意外。
城上十多个弩台上的拥队、旗头,先时见到城下已经用弓箭向那些不知来历的船只进行攻击,便也下令动手瞄校目标,绞动拉索张开弩弓。装上大箭以备发射。就在这些弩兵装好大箭后。城外响起的雷声引起他们的兴趣,弩兵们跑到城头上朝外观看。待雷声一停,没看到什么热闹地弩兵们,便又回到弩台上歇息。
城楼西侧地一个弩台上。有位旗头和弩兵们从城上回到弩台后,不经意地抓起木锤,似是玩笑般的上下左右挥舞,嘴里向手下的弩兵夸耀说:“你们看。这架制成后还没发过利市的三弓弩,比那些换掉地旧弩床好看得多了吧。告诉你们啊,这架弩床射得比原来的远了二十多丈,装单箭时能射达一里半上下。喏,即使是装上这两支铲头箭,在一里的距离内能连劈三个人体而去势不衰,若是四棱箭的话,排齐地人可一连串的射杀七八个呢。这般厉害的兵器。其内里的箭射与不射,全都掌握在本旗头的木锤一挥间。只要这一下捶落,飞出的箭矢就能收买人命。”
旗头的话落,他手上的木锤也在无意识中击到了弩机上,只听得“咔啦”一声脆响,这架三弓弩在弩兵们地惊呼中,“蹦”地一声将两支大箭发出。
弩床本就瞄准了宇文金山的那艘船,两支铲头大箭也十分准确地射到船上。一支射穿了船舱插入宇文金山身旁数寸地粮包,把一个粮包切成两截,险些再次将他拦腰斩断。
另有一支大箭,却是好射不射的击中了船上方窗内的子母炮座,将那架子母炮向后推出尺许远。炮架旁的蹲着的炮手眼看子母炮要翻倒,慌忙站直身体伸出双手去按住这架不住晃动的子母炮,忙乱中,炮手拿的棒香,正好又无巧不巧地凑到了引线上。
说来也怪,平时想要点燃引线,须得棒香与引线接贴后,还得炮手用嘴吹几下才能点着。而此刻,子母炮上地引线则是与棒香的火头方才碰到,一触即燃。
猛然间响起的“嘶嘶”燃烧声、飞溅的火星、腾升的烟雾,还真让人有措手不及之感。手持棒香的炮手见状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子母炮的引线已经燃到尽头了。另一位炮手见势不妙,大喝一声:“趴下。”猛地扑过来将其按倒在船板上。
两人身体方沾到地板,“轰!”地一声大响,子母炮就这样射出内里的子窠。
这一炮的子窠倒也没打在制勇军的战阵内,而是击中制勇军所列战阵后面城墙的半腰上,“轰”一声爆开的子窠把城墙炸出一个数寸大的坑洞,炸裂了两块城墙砖。好在距离远,没伤到七八丈外的人。
即使这样,猛烈的爆炸声和嗖嗖飞溅的弹片及下掉的那些碎砖屑,也把赵葵和制勇军官兵吓了一大跳。一时愣在当地,谁也不清楚这是什么物事,这个物事击打在墙上是什么意思。
场面静默了半晌,赵葵先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想到,船上的人可能是无法忍受的弓箭的连续射击,开始要向自己这里还击了。出于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想法,赵葵再顾不得船上的是否粮草,立即挥动手里的长枪,策马在阵前来回走动,不断向制勇军的官兵喝令:“燃起火把,弓箭手准备以火箭进行攻击。”
十五艘战船此时靠在运河南岸,连近十丈宽的水面算上,与制勇军的战阵也就相距三十多丈四十丈不到。每艘船上的钢弩只有不到十具,与制勇军的弓箭相比,无论是在射程上和数量上都稍有不及,不可能将官兵的弓箭手压制住。但这样的距离却正是在制勇军的弓箭最有效的射程,光以箭矢的对射来说,战船基本上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水战队的将官们看到,此刻太阳紧挨着西边的山头,还没完全落山,官兵阵中就点燃了火把,明显是要采用火攻来对付自己。若是被火箭射到船上,那还了得,不但会把船上所载的十多万石粮食全都烧光连数百水战队也将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再者,主将宇文金山的座船已经开炮,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水战队官兵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憋着的一肚子气也在这危急关头爆发出来。要说这些水战队军官们没战斗经验是实,但他们并不傻,平常的训练中教头也提到了应付敌人火箭的方法。他们知道。最好地办法就是在敌人地火箭射出之前。一定要制敌机先,早一步将弓箭手消灭,才能保住船队。每条船上的官长们不约而同地,几乎在同时下达了发射雷火箭和开炮的命令:“弩手先射出雷火箭作为掩护。子母炮放平了,瞄准阵列中的弓箭手打。”
百多枚雷火箭在官兵地阵前爆开,腾升的烟雾、尘土遮挡住官兵的视线,让他们没法准确射出全部火箭。射过来的数百支火箭只有一部分射中战船。但这些射中战船地火箭,也把好几艘船上的粮包和舱板引着,开始起火燃烧。
雷火箭总算也为子母炮争取到一点开炮的时间,官兵的第二次火箭射出时,各船的炮声也陆续响起,没等第二轮子窠打出,官兵阵中已经再射不出火箭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陷入昏迷状态的宇文金山被耳边的炮声震醒。他霎时间便明白与官兵误会而导致的战斗,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接下来地情势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可是谁也说不清,万一由此而耽误了局主地报仇大计……宇文金山急得连吐了几口血,奋力挣扎着叫出:“鸣锣,快……传令……停止开炮……”
主将船上的锣声响起,雷火箭倒是即时就停了,但子母炮还是有零散的响了几声,方全部停下。
城上的赵范在城下雷火箭和子母炮发射的稍早片刻。也正好听完巩菁派来的人禀报。知道这些船的后续船队正向李蜂头地贼兵展开攻击,已经将那里的敌人击溃并消灭了相当一部分。他立即明白到来的这些船,确实是朝庭派出的援兵,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是出于弟弟赵葵的误会。
赵范本来对乃弟赵葵贸然以弓箭向这些船发动攻击,就觉得兄弟的做法过于鲁莽了,此刻得报后还暗自庆幸事态没进一步恶化,还不至于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正想将这一情况派人通知赵葵时,没想到城上竟然有一个弩台向下面的船射出弩箭。这两支弩箭伤到船上的人没有,赵范不清楚,但却深知若是有人伤于这两支大箭下,那就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双方的误会将进一步加深。至于因此而招来了那十多艘船上军兵的还击,更是赵葵始料不及的事。
在两支大箭射出的时候,戴友龙正位于赵范身边,见制帅大人嘴里惊叫:“不好,这两支弩箭坏了大事……”并还一个劲的跺脚发急。
他虽然也一起听了巩菁派来的人禀报,知道这是由于误会引起的事故,不由出言安慰赵范:“大人不须着急,总不过是两支弩箭罢了,城下的小船难道还敢向我们还手不成。末将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赵范叹道:“戴将军,情况果真如你所说,船上的人能忍耐下去就好了,怕就怕我那葵弟已经一而再地对其发箭进攻,这时又有城上的床弩发射助力……”
赵范的话未说完,那枚意外射出的子窠在城墙上“轰”地一声炸开,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所有人呆了片刻后,只见城下的赵葵发疯似的在阵来回举枪高喊,制勇军阵里好些人忙乱地敲击火镰、撕衣裹箭,不多一会就点着了几个火把。
赵范惊道:“葵弟他们想干什么……”
戴友龙也大吃一惊:“这下不好了,提刑大人要采用火如……”
赵范急道:“快让人叫他停手,别再将事态扩大……”
城上的人接令要开口叫喊时,赵葵已经下令,制勇军的弓箭手们也举弓引箭,只待点燃箭头上的布帛就射出火箭。
城上人们的喊声方出口,数十个黑忽忽的物事由船上飞落在制勇军阵前,“轰隆隆”爆开数十团烟火。看得出,这些爆开的烟火距战阵还有十多丈左右距离,明显的志不在伤人,而是想以此提出警告。可与这些烟火爆炸开的同时,制勇军的数百支火箭也脱弦而出,飞射至运河内,并有部分直接射到船上。
赵范眼看近半的火箭射在船上,不一会就燃起火头,顿足悔道:“惨了,是我们先动手开衅,这下我们是有嘴也解说不清喽。”
离本阵还远得很,却是伤不了人的爆炸声使赵葵大感安心,不禁傲然地露出得意的笑容。暗道:“此等不能及远兵器只在阵前十多丈炸开。只能以其声吓人,我们地寒毛也伤不到一根。哼,连我军地弓箭也不如,没什么大不了的。亏得那厮时才还敢大言。要出手拒捕与本帅拼死相抗,这就让你们尝尝火箭的滋味。”
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各旗头拥队等军官地喝叱声响成一片,让制勇军的兵将们以为城上的叫喊是在为他们助威,没人去注意城上的人叫地是什么话。还是一心一意地准备发射火箭。
接下来城下所发生的情况,让城上的赵范和全体兵将们看得目瞪口呆。
城上有眼尖的人早一步看到,靠在运河对岸边的十几艘船上,各有三个方形的窗口打开,就在制勇军第二小波火箭才射出的时候,那些方窗全都喷出一股白烟。与此同时,城下再次响起和刚才那阵爆炸一样猛烈的声响。而这次地爆炸不比上次,仅在制勇军阵前十余丈外炸开。爆开的数十股闪射出火光地烟花出现阵中、城墙底部。甚至护城壕内也有好几个冲空而起的水柱。
城上的人似是觉得城墙发生了震动,高叫大喊的声音嘎然而止。眼睛死死盯住烟火起处。浓烟遮挡了人们的视线,让城上的人没法看到烟雾内里的景象。但是在浓烟外,还是能让人看到战阵里飞起地肢体、兵器、火把等诸般物事,向浓烟周围”噼里啪啦”地摔落,然后便是水柱降回到城壕内的哗哗水声。再下来,是能够听到的几声惊呼、惨叫、号哭,还有就是一些人想象中听到的呻吟、悲泣和垂死前的挣扎、抽搐之声。
半晌。烟尘慢慢落定,渐渐能看到被烟尘挡掉的景物。
还露出小半个脸的太阳,也似被扬州城南的自相残杀这一幕吓住了,好久好久都没动一下,突然他又猛地一下惊醒,飞快地把头缩下去,再不肯露脸看一下这种惨剧。
夕阳的余辉里,人们能清晰地看到失魂落魄的制勇军,大部分人脸色苍白,他们或还举着弓,垂下火把,紧握手里的兵器,双眼射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仰首望天;或盯着地上百多具满是鲜血的尸体、数十个蠕动爬行的伤兵,定格成各式未完成的动作,一副吓呆了的样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一会后,又有十来声的轰响发出。不过,这次的爆炸没在制勇军阵内爆炸,而是于战阵外十多丈爆开烟火,没再伤到一个人。然后,这一片地面上陷入了一片沉静,除了还未熄灭的火把轻微的噼啪声、伤者压低的呻吟声外,再无其他的杂音和人声。
又过了半晌,老天像是心有不忍,他的眼光——天地间渐渐起了一层雾气——有点朦胧。
戴友龙眼睛移开城下的尸体,转到另一边。
“又有什么来了?”戴友龙小声嘀咕,伸手用力擦了下眼睛,看清后向赵范叫道:“制帅,又有十多艘船来了……哦,方条旗上好像有字……”
“快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赵范猛地站起身向远处的运河探看,但他的眼睛自年轻时就不好用,稍远些的物事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十丈外的人也没法认得,这时只能依赖戴友龙这个眼睛锐利的人了。
好一会,船队渐来渐近,戴友龙仔细地看了一会,然后大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哈,看到了,小字看不分明,大字写的是‘准——东——招捕’,唔还有三个字看不大清,啊看到了,是‘副使林’三个字。大人,旗上写的是‘准东招捕副使林’七个大字。”
“招捕副使?唉!”赵范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有气无力地吩咐说:“戴将军,传我的将令,招一千襄军整队,打起旗牌仪仗随本官出城,另外叫所有在城上的本城官吏也出城,趁天此刻还没全黑,大家一起迎接去这位副使林大人罢。”
赵范还没能走到下城的台阶,突然间一道红色的火光闪过,运河上猛然传出一下更为巨大的爆炸声。
惊得差点坐下地的赵范踉跄了一下,护卫手急眼快地扶了他一把才站稳身体,回过头边朝垛口走。边大声问道:“又有什么怪事发生了?”
戴友龙身体一颤。转身苦笑着对赵范说:“大人,这回可真的是有大麻烦了,四艘已经着火的船,本来已经有三艘扑灭。但还有一艘却不知何故炸开,飞出地火焰将另一艘船又再次引燃……”
赵范定睛往河里看去,一艘船被炸得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