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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张本忠带着张有田、张山、张河辞别了张国明,坐上船直下扬州,准备沿长江而上至江州(今江西省九江市),再到赣州转走陆路赴汀州,想看看能不能真的找到一个远离战乱的安身之地。
也就在张本忠辞别张国明离开淮安的三月十八日的这一天,投降了蒙古被任为山东行省专制的李蜂头,一大早再次从青州(今山东省青州市)出发,要到蒙古储帅孛鲁位于济南府城外的大营。
青州,这是北宋时的名称,自打金国占据了大宋的半壁江山后,此地就改称为益都府。所以时下既有人按原叫法称其为青州,也有人叫此地为益都,这要看各人的立场了,立场有别,叫法也自然不同。但小民百姓可没有这样的讲究,只是怎么顺口怎么叫,怎么方便怎么称。叫青州会犯(金)朝廷的大忌,弄不好小命难保,故本地人在公开场合大都是称其为益都府。当然了,私下里也有少数人叫青州的。
那天李蜂头一听到儿子李通、小妾刘氏和兄长李福被杀后,李蜂头立刻就马不停蹄地带领着护卫从青州驻地赶来济南求见孛鲁,要求南下报仇。
但孛鲁等深知李蜂头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怕他借此时机叛蒙归宋或是投金,坚决不许。
今天,李蜂头已经是第二次去济南城孛鲁的大营求见。
辰时正,李蜂头这队五百多的人马到达淄州的金岭镇,劫后余生的人们料不到突然有大批马军到来,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李蜂头骑马立于镇外的街口,大声发令:“去三百人在镇外围住,另一百人到各处搜寻,剩下的跟我到镇中,见一个捉一个,大小男女除了不能走没用的外全都要。”
跟在他身后的亲卫头领人人露出喜色,知道好处就在眼前,既有乐子又有银钱进口袋了。哄然应声“得令”,策马急驰而去。
李蜂头踢动马肚,让马缓缓前行,嘴里喃喃骂道:“TNND,上次去得匆忙,空着手去求人哪有好果子给你吃,不被打个数十军棍赶出军营就算好的。这次宁可拖上几天,也要给鞑子们送上点好处,让他们放我去江淮,就可借报仇的机会脱却绳索、龙归大海了。”
金岭镇内一时间哭叫声不绝于耳,这帮如狼似虎的亲卫队,这段时间都没有出外打过粮草,二十多天来连这次才是第二次外出。上一次是急赶两天走了四百余里没有停过,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发泄。如今既然可以放松一下,他们聚集在心中体内的贪欲一下子全都借机爆发出来。
镇西,一座大宅废墟内有还看得出是房屋的三间破屋,屋外有四具还流着血的壮年男人尸体,屋内传出女人的挣扎哭泣声。外面四十多人分成数处,围在门窗外急不可耐地跃跃欲入。
另有四五个在地上整理一堆衣物、包袱之类,不时传来他们小声的争论:“只有四十多两银、十一两金子,怎么够分,这十多件珠宝是大帅的,不能动。”
屋子那边,二个兵丁提着裤头,摇摇晃晃地朝外挤,一个口里大声呼喝:“让开,TMD小娘们真是过瘾,好久没碰过这样水灵的娘们了。”
另二个身高力大的不等别人出来就硬冲了进去,只一会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叫骂:“该死的,竟敢抓我的眼睛,看我打死你。你还笑,按住她的手。”骂声中传出“啪啪”的击打声和女人的两声尖叫,然后就只有男人的粗重喘息。
外面的人大声叫道:“饿鬼,快点完事,该轮到我们了。”
……
一个时辰过去,金岭镇中一块十多亩大的废墟上,三百多男女大小被赶到场中。
一名亲卫匆匆走到坐在砖块上的李蜂头身前,行礼禀报:“镇内四百六十二人无一漏网,除掉死去的九十七个外,全都在这里了。共有成年男丁一百一十六,男童六十六,女人一百一十一,女童三十九。”
李蜂头大手一挥,半是自语半是命令地说道:“嘿,原本几千人的镇子,现在只剩下几百人,还花了我一个时辰。吩咐下去,健壮男丁送回大营分到各营充数,其他的全部带到济南。挑出四十个好看些的女人另外认真看守。就这样,我们走。”
亲卫问:“这样怕是走不快,要耽误好几天。”
李蜂头:“这里到济南府才三百多里,叫他们五天要给我赶到。不管了,这些人要是走不动的就砍了,到济南府能剩下多少算多少。另外,派人回大营,给我调一千军沿路追来,那些壮健男丁叫他们押回去,剩下的替出骑兵押送掳来的子女。”
亲卫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
李蜂头翻身上马,大喝道:“全都给我听好了,此去沿路还有张店镇、普济镇,一到地头先给我围住,一个都不能逃掉。其他地方绝不许你们动手,否则,哼哼。起程!”
四天后,也就是三月二十一酉时初,李蜂头带领亲卫五百,到达济南城东十里扎营。
李蜂头要在这里等到一路上掳来贡献给孛鲁的一千多男女及孩童押到,才能去孛鲁的大营参见。否则,恐怕又会和二十天前一样,被孛鲁毫不留情地赶出大营。
按行程算,最迟也就是后天,那些人就能押到。这次寻到七个算得上还不错的年轻女人,添几个稍差的凑到十二个,再加上作为奴隶贡献的一千一百余大小男女,应该说算是可以的了。要不是路上杀了数十个走不动的小东西和老弱,可能再有五天那些人也难走到这里来。
没办法,谁叫自己守不住青州城投降了蒙古人呢。
想起从前年五月到去年五月一年间的苦守青州之战,李蜂头懊恼地叹了口气。蒙古人攻城时自己手下四万人的大军,到投降之际仅余七千还不到。城中其他的二十多万百姓,男丁全被逼到城上和蒙古人拼命,或是作为人墙炮灰,老弱则在青州城被围半年后冻死饿毙。最后的三个月里,大批百姓和伤兵则被当成口粮变成果腹的食物吃下肚去了。
当时进城清点李蜂头降兵、百姓的蒙古兵惊奇地发现,李蜂头手下还有六千八百三十九人,另外就是四百一十六个瘦骨如柴的年轻女人。据说若不是为了给李蜂头和他的卫队留下一点吃的,这几百个平日用于泄火的可怜虫早成了人粪尘土了。除了这些人外,颇大的青州城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个活口,连城内的老鼠都被抓绝了种。城内有的只是随处可见被啃吃干净的零乱白骨,方圆数里的青州城充满了森森鬼气。
这天李蜂头焦急的在大帐外来回踱步,不时向孛鲁的大帐门探看。已经有半个时辰了,那大帐内不时传出呼喝笑闹、劝酒饮食之声。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少说也有十几拨,就是没有人来传他进帐参见,也没有一个人对他看上一眼。就当他是个并不存在的人或是牲畜般的视而不见。让李蜂头心中怒火腾升,更增脱离蒙人的决心。
卷一 第二十一章
其实在李蜂头的心里,也并不是真的投降蒙古人。当初派去楚州求援的兄长李福不但没有招来救兵,反而一去就杳无音讯,在粮尽援绝的情况下,迫于无奈才在五月初开城投降。
降蒙近一年,他们受尽了蒙古人的气。处处受制不说,蒙古人还因为攻打青州城时的损兵折将有气在心,对他们极尽羞辱。
他也早就想摆脱蒙古人的控制,回去过那种无拘无束、雄据一方,予取予求任意逍遥的生活。
一想到若是蒙古人答应自己南下报仇,从此就又是唯我独大,称霸淮东。既可进窥江南侵占富饶的花花世界,还可以随时观赏四娘对人用刑。想到被四娘用刑的人惨呼叫号的美妙声音,想到那一幅幅血肉四溅的刺激画面,李蜂头就激动得浑身抖索,恨不能立时赶赴楚州会合四娘子杨妙真。
“该死的蒙古人,该死的孛鲁,一点小事也拖泥带水的不肯答应,再怎么说我也是专制山东行省的一方大员。好个孛鲁,如此刁难于我,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活生生地带给四娘,让你一样不少地饱尝四娘那数十种玩具,让你知道难为我所造成的后果。”李蜂头恨恨地跺着酸麻的双脚。
这年三月,天气还冷得很。
军营内除了为数不少穿皮袍的蒙古人外,更多的是只穿着一两件单衣或是披着破羊皮的奴隶,这些奴隶无不是瘦骨嶙峋面黄肌瘦,他们各种族的男女都有,但最多的还是汉人。
被冻得面色青紫索索发抖的奴隶们拖着蹒跚的脚步,在不时吹过的寒风中勉强干着挤牛羊马奶,驱赶牛羊,拾取干粪等等的杂活。
军营内各个温暖的蒙古包里,传出的是蒙古人那粗豪狂放的大笑呼叫声和女人的痛苦呻吟声。不时还会从那些蒙古包内,跑出一二个全身赤裸、身材丰满下身披一小块羊皮遮羞的年轻女人。她们颤动着硕大的乳房,光着脚匆匆到帐外取了需要的东西后,又飞奔跑进蒙古包内。
最苦的是汉族缠了小脚的女人了,她们有的连遮羞的小布片、小羊皮也没有,顿着小脚又走不快。而蒙古人也特别喜欢叫她们走出篷帐,要看她们用小脚奔跑的姿态取乐。经常是一帮蒙古人挤在蒙古包门前大呼小叫,看到开心处就哈哈大笑。
所以,李蜂头看到最多的,也是这些赤身裸体的小脚汉族女人。
军营各处此起彼伏传来奴隶们被毒打的惨叫声,让喜欢这种声音的李蜂头烦躁的心情渐渐平息。
他想,这些蒙古人倒也会玩,见到四娘一定要将这种玩法告诉她,让她以此想出个更好玩的法子来,不能被这些蒙古鞑子比了下去。
想到不久将会有好戏看,李蜂头不禁兴奋得握紧了双拳。
就在李蜂头刚沉浸在这种莫名的兴奋中时,一个蒙古兵大大咧咧地走到他的面前,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好一会才操着大舌头,吐出音调古怪的声音:“你,汉狗,就是那个叫李……蜂头的?”
大帐附近的蒙古兵和正在干活的各族奴隶,看到那蒙古兵走到李蜂头面前,大部分都转头看过来。听到这蒙古兵的话语,一齐哄笑起来。
有人用蒙语夹杂着汉话叫道:“达尔博,这叫李蜂头的汉狗,可是有些本事的。在青州城下让打前锋的奴隶死了十多万,就连我们的黄金勇士也躺下了一万四五千呢。”
达尔博比李蜂头矮了半个头,壮实的身材却并不比李蜂头差,回头对那些哄叫的蒙古兵大声说:“汉狗们依仗着高墙坚城算得什么本事,普天下谁能与我们成吉思汗麾下的蒙古黄金勇士相抗衡?喂,汉狗,真有本事的话,可敢与我比上一场。”
李蜂头刚才听这蒙古兵竟然在数十人中当众叫出“李蜂头”三字来,已经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李蜂头平日最恨别人用自己的长相相骂,但凡听到一点风声,都要追究个水落石出,把胆敢取笑自己的人交给杨妙真处置。
但此时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李蜂头强忍满腔愤怒,涨红着脸躬身回答:“在下李全,身为山东行省专制,无大帅将令不敢与金帐汗下的勇士比试。请问,是否孛鲁大帅召见?”
李蜂头这话说得巧,意思是说,如果有了将令,自是可以和你这蒙古人一较高下。可惜这些蒙古人能全部听懂汉话的不多,却又哪里能听出李蜂头话中之意了?他们还以为李蜂头说出了“不敢”两字,真是不敢比试了呢。不由再次哄然大笑。
那蒙古兵笑毕,沉下脸喝道:“汉狗李蜂头,你听好了,我家大帅叫你报名进帐。”话落,也不等李蜂头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李蜂头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死命盯着那蒙古兵的后背,一跺脚急步跟在那人身后。来到孛鲁帐前高声自报:“成吉思汗金帐勇士孛鲁大帅麾下、专制山东行省李全晋见大帅。”
帐内一声高喝,李蜂头也听不明白那声大喝是叫的什么,不过却也知道那是叫自己进去的意思。连忙低头快步走入篷帐,眼角瞄看到已经到差不多的位置。低着头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高声道:“专制山东行省李全参见大帅。”
李蜂头从进帐一直到他把话说完,帐内嘈杂的吃喝之声和女人咯咯的笑声、尖叫声和呻吟声就没有停过。
只听得上面一阵叽哩咕噜的说话声后,一人用汉话大声说:“要说什么快些说,大帅叫你说完了立即滚回青州去。”
李蜂头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上面坐着的畅怀虬须大汉正是前几次见到的,这里蒙古诸军统帅孛鲁。他一双手探在怀中光身年轻女人胸部,把那女人抓得浑身到处青紫,眼泪汪汪的痛苦不堪,不时发出微不可闻的惨叫声。
孛鲁此时正后仰着头,接受另一个满身淤痕的赤身女人用嘴含着酒水哺喂,看也没朝李蜂头看上一眼。
在他后二尺有个瘦小个子,看脸型却像是汉人,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汉人传译的。
大帐内的兽皮垫上分两列坐了七八个蒙古将领,各人也是恶形恶相的抱着个裸女。他们的面前以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