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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武诚的两哨铁甲军像是长有利齿的凶猛游鱼,在李邦永的弧形阵外一冲即走地撕咬。每次一进一退过后,留下一地数量不等的尸体,扯开一个又一个的豁口。
这还不算,弧形阵被铁甲军连破三个方阵后,八哨护卫队和让出战马的一百多铁甲军,也在得到武不惭的通知后赶到。武诚令武不惭去通知他们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次来扬州的只有一哨小炮队和沈南松的孩儿兵带了小炮,但没有小炮的护卫队还是在程逢和李叔临的率领下,与脱去了铁甲的武功好手们一起急赶到此。他们这一千左右护卫队和此刻与小炮队一起向贼兵发起攻击地一哨弩兵,基本上是林强云带到扬州来地全部兵力。
程逢、李叔临两人各率一个由五百多人组成的小方阵。分两路向已经乱成一团的贼兵齐头并进。
程逢这个方阵。从到达贼兵的弧形阵外地四十丈开始,每前行三数丈,第一列的百多人就会”噼里啪啦”的射出一排火铳,然后侧移一步闪开。让后面的人通过。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像是一个扭动着地方块般以其奇特的方式前进。两排火铳射出的子弹,将二三十张盾牌击穿。放倒十多个贼,使贼兵的方阵出现好几个缺口。接下来的两排子弹,把战果进一步扩大。
组成方阵的贼兵大骇:见鬼了,只能看到伤亡的同伙身上流出的鲜血,没人知道这些死伤地人是被怎么样的物事打中,人都没挨近就死了一地,这仗还怎么打?心胆俱裂地贼兵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逃多远逃多远。还没等另一个方阵开打,程逢就先把一个贼兵方阵击溃。
李叔临率领的方阵开始时显得无声无息。没有似另一个方阵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吓人声音。他们进行攻击的距离也近了很多,在距贼兵弧形阵十七八丈左右才开始攻击。但他们射出收买人命的雷火箭却是比火铳兵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威力,只是一百多支大头箭射过去,就把转过方向来阻拦他们的一个贼兵方阵给毁掉了。
“天啊……这是前些天在运河边杀了三四万人地……”有人惊叫出声,有人开始逃命,弧形阵在不到一刻的时间内。如同沙垒见水般崩溃。
这种神仙都奈何不了,连大帅也远见远走的爆炸物,自己这些小兵小卒上去还不是被人拣豆般给收拾了,还有人敢留下来被分尸才怪。
逃命的贼兵再没保持有条不紊,近三万人你推我挤地要从一道宽仅丈许的木桥上通过,其境况可想而知,落入水中淹毙的就不下五六百人之多。
受到三四个方向打击的贼兵溃败,即将生成的必死危局顿解,已经有了安全保障的林强云觉得身心都很疲惫,极想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但他看到与山都合乘一骑的沈南松,正一脸地焦急地举着千里眼四下搜索,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立时想起刚才看到有一队骑兵向西逸去情况。
林强云朝四周一扫,对盘国柱吩咐:“你去告诉我君华叔和武将军,请他们先回去休息,就说我与亲卫要过那座桥去看看情况。一个时辰前小侄看到有个极像李蜂头的人,率了一队人马从那里走的,追上去也许能找到那厮。”
话说完,看着盘国柱纵马走了,林强云向李青云、沈南松招呼了一声,也不等陈君华回应,便策马起步。
远处赶过来的陈君华急叫:“强云,等一等……”
陈君华身后的武诚见到林强云已去了十多丈,回头大吼:“铁甲军听令,全体跟我来……”
林强云和亲卫们刚过桥不远,迎头十余骑急驰而至,最前面的一人大叫:“是局主么,硬探小队长纪积厚有李蜂头的消息报告……”
勒停战马,向纪积厚问清李蜂头的去向,并知道这一路北去直到龟山镇,都没有大股贼兵,林强云大喜过望。他明白,只要不出意外能追得上,李蜂头这次是死定了。
对赶上来的陈君华、武诚说明情况,三人一起商量了几句后。陈君华匆匆回身向同来的传令兵发出一连串命令,然后当先拍马前行,与林强云一起由纪积厚领路朝大仪镇方向走。
他们到了纪积厚伏击李蜂头的地点,还等在此地的李昕迎上来接住。
看到武诚所率紧随而至的铁甲军,李昕几乎把眼珠都瞪得要掉出眶外。
他看过金国的重甲步军和重甲骑军,但那些的所谓重甲,也只是如同孟珙用来给林强云他们试铳时的重甲般,在两重皮甲的重要部位内层里缀上些铜或铁制成的薄片,重量约在三十斤左右,最重也没超过四十斤的。
李昕也看到过赵宋朝大军的步人甲,那是由一千多近二千片小甲叶所缀成。重约六十斤上下地真正重甲。据闻。若是有需要地话,可以再添加甲片,整副甲的重量可达百斤上下。
但是,以李昕老于战阵的目光看来。无论是金国的盔甲,还是赵宋大军地步人甲也好,与今天所见的这支铁甲骑军人、马所披挂的甲胄都有些差别。别的不说,光是从外表上看。这支骑军地装甲外形上,就让人觉得有种无论用什么兵器都将其穿透击毁的感觉。它的胸背、肩膊、大小腿部,都是由整块铁料锻成合体的大甲片,人体活动的转折处用小甲片缀合相连,给人一种有如大山般沉稳凝重,坚不可摧之势。
骑军的马身上,有皮、铁结合的甲衣。只不过相对骑士来说,稍显差了些而已。
“本王若是能组建似这样的一支一万人骑军。何愁蒙古鞑子地轻骑,哪还用得着担心不能复我大夏国统!”李昕一想到仅是这样一人一马所需的银钱。或者就买得到数十以至上百件兵器,不禁摇头长长地吐出一大口气。
听说这些人是被蒙古人灭国地西夏后人,有重要的消息奉告,并想和自己的商行做些兵器的买卖,林强云只好先稍停一下,让一部分亲卫继续向前追。并交代只要确定李蜂头的去向,紧盯着别要丢失就行。不可妄自出手惊动贼人。
“各位,我们都是初识尊面,那些什么久仰、如雷贯耳之类的客套话就不必多讲了。请长话短说,先谈谈你们的要求,再说有什么消息。小子还有急事待办,不能在此耽误得太久。”李昕几个人在对面地草地上坐下后,林强云也不多废话,直接把话挑明。
“好,林东主快人快语,果然是个做大生意的爽快人。”李昕喝了声彩,长满小疙瘩的黑脸上透出喜悦的红光,使他的脸色更黑了些,捋着红须顿了一下说:“我们需要大批夹钢刀枪箭矢,还想向贵商行购些雷火箭、轰天雷等兵器。请问,林东主能卖给我们多少?”
林强云:“兵器卖给你们的事,还须仔细思量后才能答复,此事稍后一步再谈,先说说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们吧。”
李昕把眼光扫向曹军师,向他点头示意。曹军师向林强云等人拱手为礼:“林东主,陈元帅、武将军,据我们的细作报回的消息,蒙古大汗的皇弟拖雷于绍定元年监国之初,便派其亲信耶律长生组成了一个名为‘察南帐’的杀手营,专门收罗各族高手,用于暗探金、宋两国军、民情事,并派其内里的高手刺杀金、宋两国关碍其灭金、攻宋的要紧人物。”
武诚听了曹军师的话后,脸色一紧,向林强云、陈君华小声解释道:“局主、元帅,成吉思可汗帖木真死后,他的几个儿子中,就是这个唤做拖雷的小儿子最为凶残,对我汉人最是仇视,听说其无时无剂想谋夺我南朝江山。此人与其父一样,一心要将所占地面上的汉人全都杀光,使天下都成为他们蒙古人的大牧场。故而,凡是拖雷其人率军所过之处,都是焚村毁寨不留房屋,能掳走时便将妇孺全部掳走,老人、成年男子及高过车轮的男童全部杀掉。若是他没法掳走驱赶时,则全部屠光,所以处无不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武诚转头朝李昕看了一眼,向曹军师问道:“蒙古鞑子的‘察南帐’对我们双木商行有什么算计么,比如说……”
曹军师:“比如,‘察南帐’的高手刺客三年来,曾数次派大批人南下大宋的枣阳军,对孟珙行刺。他们更多的是派人进入金国境内探出金国各地的虚实,引导蒙古兵专往兵少处攻城掠地……”
林强云:“这位先生,请捡重要的先说。”
“是。”曹军师道:“去年十月,史天泽先败后胜拿下卫州后,从俘获的降将口中得知,武仙用于守城两次打败他的‘轰天雷’,是从东主的双木商行中购得的,便将此事报与了拖雷。拖雷那厮得报后,一面向其兄大汗窝阔台讨得了便宜行事的圣旨,一面向‘察南帐’下了数道命令。我们所知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察南帐’将有大批高手到赵宋境内、山东东路劫掳双木作坊内的高手匠师;二是将会有人对东主本人及东主地家眷、亲人下手。至于蒙古鞑子地,察南帐,要如何做,我们也是不得而知。”
陈君华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消息不算什么重要。早前蒙古鞑子的四路工匠总管,那个叫侯瀚的家伙早就已经派人向我们动手了,我们也有专人对付鞑子的细作。只是不知道连鞑子地皇弟拖雷也卷入其中,也不清楚他们还有个‘察南帐’罢了。然则。你们对此有何打算?”
李昕一听陈君华的话,再看到对方的三个人,特别是年仅二十多岁的林强云,都与两个年长地人一样。脸上的表情止水无波的不动声色,心里突地跳了一下,暗道:“阿也,难道他们真的早已经有应对之法了?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林东主时才说,卖兵器的事要仔细思量后才能答复,不会没得到消息便使兵器的事泡汤了吧。”
那曹军师这时的想法大约也和李昕一样,心计却是快了些。滞了下立时便说道:“三位,不若我们派出人手帮你们对付蒙古人地‘察南帐’。以换得向贵商行购买兵器之便利,这样如何?”
曹军师这话一出口,陈君华和武诚都不好说话,只把眼向林强云看去。
林强云略一沉思,便道:“若是如此,那就没问题了。只要你们言而有信能派高手帮我们对付鞑子的‘察南帐’,还有金国地刺客。林某人将全力支持贵部所需的兵器。而且,你们也不是白帮忙,双木商行将看具体情况,适当把兵器的价钱放低一些。另外,话要先说在前头,你们所需的兵器必须交付了定头钱,在交货时将银钱当面兑现。若是觉得可以的话,王爷想买多少兵器都行。”
李昕闻言大喜,他想要起兵复国,高手勇士倒是不缺,缺的就是训练的素地战士,和让战士们上阵杀敌用的厉害兵器。今天在看过了纪积厚他们的兵器威力后,更是心痒难熬。当下笑道:“既是林东主已经放出话来,本王看条件也不算苛刻,全都依了就是。不若这样,我们的合作就从现时开始,本王带来二百五十名高手勇士,马上可为林东主一尽心力。”
林强云:“好。就这样说定了。不过,在我们的交易做成之前,必须将各种兵器的价钱、需要的数量、交货地点、交货时间、验货方法诸般事项全商量妥当。然后方能写出双方确认无误的契约文书,画押时按总价款的比例收取定头钱。若是贵方不付定头钱的话,之前所有的约定无效。怎么样?”
“当得如此。”曹军师道:“此地的事情办完后,能否让我们去林东主的山东东路,一是细细商量各项事宜,二则也请林东主将可以卖给我们的兵器都让我们看一看。”
林强云:“可以,就按曹军师所说的办。”
李昕这时突然想起一事,对正欲起身的林强云说:“林东主,李某另有一条与双木商行无关的消息,但对赵宋却是有些关碍,不知东主可想听闻?”
“哦,是什么与朝庭有关的,请王爷说来听听。”林强云抬起的屁股又坐回草地上,饶有兴趣地向李昕探问。
原来,去年窝阔台大举兴兵灭金,其弟拖雷掳获了一位金国名叫齐昌的汉人太医。这位叫齐昌的太医于一次为拖雷腰伤时使出了针炙之术,没用多少时间就将拖雷治好。拖雷除了赏赐给齐昌不少财物外,还答应为其从赵宋朝这里取得一样宝物,让齐昌用以深研针炎。按齐昌的说法,拖雷得知赵宋朝中有一具“天圣铜人”,这“天圣铜人”乃是一件学医一一特别是学针炙术——之人的宝贝。
“天圣铜人?这又是什么物事,是朝庭的东西吗,叔可知道?”林强云从来没有听过,还能被人称为宝物的东西,自是不免好奇,忍不住向陈君华发问。
陈君华两手一摊,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对这件物事一无所知。
武诚在林强云看向他的时候,笑道:“这事属下倒是略有所闻,公子想知道的话,容属下一一道来。”
林强云:“那就请武将军给小子讲一讲罢。”
天圣铜人。是北宋仁宗天圣年间(公元1023年-1032年)。由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