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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怎么介意的样子,淡淡地说:“郭通判既是畏罪自杀死了,这件事暂且先挂着,平息了李蜂头这逆贼之后再来追查此事不迟。赵大人。下官看事情并没大人说的这么简单。迟早有一天会查出内情的,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之时,始作蛹者地罪魁祸首……哼,将有……啊。不说这些了。两位大人今天来,不知有何指教,请直说好了。”
赵范对全子才使了个眼色,全子才向林强云拱手道:“林大人。十数日来与围城地贼兵大战,我们有败也有胜。所败之处,不外贼兵人多势大,我军兵少而寡不敌众。胜,则是由于林大人的护法军,使出附了道法于其上的远击兵器,予敌以大量杀伤。为此,制使大人想与林大人情商。欲勾抽贵部护法军所用远击兵器,助大军应敌。以破贼兵围城之困。”
“好啊,敢情这赵范、赵葵兄弟是看上了我的火药兵器。”林强云一听全子才地话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暗道:“勾抽?想得美!用上,勾抽,二字就要我白送。哼,你二赵兄弟是什么东西,谋害林某人不成又来打兵器的主意。看我先将你们身上的油水狠狠地刮出些来,用于宽解昨天受到的惊吓。”
林强云呵呵一声长笑,耸肩摊开双手:“两位大人。李蜂头已于昨日在新塘伏诛,扬州之围不日将解,哪还用得上护法军的远击兵器……”
“什么?李蜂头死了?!”赵范、全子才猛一下站起,一脸不信的同声发问。
“林某人说的话还会有假么。”林强云一副愤然之态,大声道:“制使大人不信,可派人去新塘查找验看,便可知此话的真假。不是下官夸口,受道法仙术禁锢了的人物,凭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仙家除妖灭魔法宝之威,何况区区一个谋逆为贼地凡人李蜂头!?”
赵范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问道:“林大人为何不将其尸骸运回城内请赏?”
林强云故作惊奇地问道:“耶!赵大人不会把昨天出战前,当着全军将士之面发布的饬令给忘了吧,下官倒还是记得赵大人所说,令诸阵上,众获头目无得争以为献,若有争抢者,严惩不贷,地严令呐,如何敢明知故犯啊。”
深吸了一口气,林强云大发感慨,话语中颇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再说,当官太累人了,仅就这么一个通议大夫,提举龙虎山、阁皂山、茅山三山符箓,兼御前诸宫观教门事、兼准东招捕副使的小小六品官,就忙得连歇口气的时间也没有。想想看,时不时的要进宫收取邪气炼化,时不时又要到处走设坛祈安,还得行法与贼兵对面拼博打仗。更可气的是,会招致某些无耻小人嫉妒,一不小心就使出好些阴谋诡计施以暗算。就拿昨天来说吧,我不是差点连命也送掉,若非下官还有些许小小的自保本事,现时只怕尸骨早寒了。老实说,我林某人不想要做什么节度使地大官,那诛杀掉李蜂头钱二十万、绢二万匹的赏赐,就替朝庭省下来,作为这次剿灭贼兵的军费也好。”
凑近赵范、全子才身边,林强云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小声说:“实不相瞒,护法军所用的远击兵器,下官是不会给你们大军用的。一是须耗时作法将道术附于兵器上方能好使;二则未学过道法之人不可随便沾染,一不小心便会伤着自己,死几个人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会对主帅的身体、前程大有干碍。所以说,赵大人麾下的军兵还是不用此等物事为好。”
赵范和全子才一听,无不心中大骂林强云这厮可恶,竟然讲出这么一通鬼话来糊弄人。可他们也没法出言反驳,俱都存有一点疑惑,怕林强云所说万一真有那么一分半点的实话,说不定确实会于身体、前程大有干碍也难讲得很呐。
看到赵范和全子才两人露出失望的神色,林强云暗自好笑,话风一转:“不过么……”
赵范急问:“不过什么?”
“下官于这扬州城解围之后便要回临安面圣复命,如果赵大人能答应几个小条件的话,属下的道门护法水军,倒是可以留下一部,为剿灭贼兵尽些绵力的。”林强云漫不经心地缓缓说道:“相信护法军的战力,两位大人这些时日以来也是看得一清二楚,若大人们无意的话。那下官将他们带回临安就是……”
林强云将尾音故意拖得长长地。只等赵范上钩,才好来个狮子开大口,狠狠地敲上一笔大大的竹杠。
全子才见赵范还在沉吟不语,知道这时应该是由自己这个不能做主的人出面。先把条件问清楚后,上官方可做出决定。连忙出声问道:“请林大人把条件讲出来,让我们仔细商量后再予以答复,如何?”
听林强云把几项事情说明了。全子才道:“为通州的两百厢军解籍千容万易,这也是为朝庭做地一件大好事,稍时下官就可到制司衙门办妥文书扎子送交林大人手上。可二十五艘战船一千余水军,却要度支三百万贯钱、十万匹绢,这……这就有点那个了。”
林强云泰然自若地笑了笑,从容道:“没要紧,没要紧,下官也知道使费太多了些。赵大人确是很为难,我把护法军都带回去好了。省却制帅为银钱一事而尴尬。”
在赵范用全子才走到厅门边时,林强云似是不以意的叹了一声,自语道:“唉,只三百万贯钱、十万匹绢也出不起,看来扬州恐怕没几天就会被贼兵给攻破了。可怜那一万多襄兵和一万淮西兵,方进入淮东地界就大败亏输,死得七七八八的军队想要再来援救。怕是要等扬州城破后来替这里的百姓收尸了。好在我没答应庄仲武老将军地要求带他到扬州城来,派人将他送回杜杲大人的濠州去,不然的话,逃过了贼兵毒手后还是免不了一死啊。”
赵范听在耳里惊在心中,他知道这个已经五十多近六十岁,名叫庄仲武的人是淮西安丰军振力、振勇军的统制。他所以会知道这位老将的姓名,还是进入扬州之前,在沿江制置大使衙门中,与赵善湘一起制订作战计划时,从赵善湘嘴里听来的。一般朝庭官员对边镇大军将领是没可能知道的,如今林强云讲出庄仲武地姓名,赵范心里对淮西兵败走的事已经是信了五六分,但他却不敢声张,只能苦在心中。
此行地目的没达成,两人只得怏怏告辞回去。
正月十九日上午已时,有贼军中一个叫周海的全椒人,带了部下四百多贼兵到夹城东门外请降。赵范赵葵兄弟从其人口中,得知李蜂头失踪了。说是从前天出战,中午以后没看到大帅的身影,昨天一天至今没回到平山堂及任何一个兵营,可能,已经……被杀,贼兵各部军队将领正商议退兵北返。
赵葵并从周海嘴里问出,今天上午在众人商量的时候,国安用一直叹气流泪而致出声哭泣。贼众开始时还有人提议公推一人为首,以维持数十万贼兵有个统一的指挥,继续攻打扬州,然后南下直取苏杭,但所有的贼将却是因为谁也不服谁,没能推举首领地目的。后来,贼将们商定,准备回去楚州共同拥立姑姑扬妙真为主。
虽然有林强云先说李蜂头已经伏诛在先,今天又有周海关于李蜂头两天未回的失踪报告于后,赵范还是不敢确信,这个横行淮东十多年的悍贼就会被林强云以道术、法宝给轻轻松松给灭掉。他连夜写出了向朝庭报捷的表章,但仔细想了以后又不敢贸然发出,放在自己的公案上不动,欲待见到李蜂头的尸骸后再做主意。
正月二十日大早,一夜没睡好的赵范和一众将军到大城南墙上巡视,他们数十人快走到东南角时,恰逢国安用率五六百骑军准备去湾头由城下经过,赵范立即下令城头上的十几个弩台的床弩发箭射击。
城外一大片开阔地毫无遮掩,国安用被杀毙三十多名贼兵,不得己急冲过桥趋近城下床弩的射击死角内。为了避免城内派军出来追杀,国安用向城上大叫:“赵氏兄弟听好了,你们城里内缺粮草,外无救兵,还是早早开城投降吧,省得到城破时玉石俱焚,落个死无全尸。”
赵范唯恐乱了军心,在城上回应怒骂:“无知匪盗,沿江制置大使衙门已经调集各路兵马十万,不日将到扬州,你们还是早早归降朝庭,可免身首异处。”
国安用说出的话真真假假,向城上高叫道:“赵老儿,休得大言欺人。你们从真州来的襄阳兵已经败走。统制张达、监军张大连被杀,由谍州过来地淮西军也在胥浦河上游全军尽没,你们城内地人可是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扬州城,所有兵将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万人。如何能抵得住我们六七十万大军的围攻,为城中百姓、官兵数十万生灵的性命着想,你还是开城投降吧,不但自己能再享荣华富贵。更保住数十万人不死于战祸,何乐而不为呢。”
城头地宋军官兵哄然大乱,不由得议论纷纷:外援已绝,以数万对抗数十万人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有人说要开城出去与贼兵们拼个死活,也有人说不如在还有力气时弃城逃命,更有人默不做声的暗中打算……
只几句话就引起军心大乱,那还了得。
国安用的话印证了林强云昨天无意间透露地消息。赵范叫苦不迭间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时,他眼看连身边的将军也有人交头接耳了。赵范再顾不得让林强云得去首功,高叫大喝道:“好贼子,休得猖狂!可知你们的贼首李全李蜂头,在前日的大战中已被我招捕副使林大人使出道术,祭仙家法宝给诛灭了,你们为何还不投降?”
强劲的北风,把赵范的话向远处吹去。这句不大的声音有如惊雷,震得城上城下的人再不出声,只是呆呆地看着赵范发愣。
过了好久,都统制赵胜才走到赵范身边,结结巴巴地问道:“制……制使大人,刚……刚才你所说……说,李蜂头已经死于招捕副使林大人的道术法宝下地事,是……是真……真的吗?”
“不错,这是昨天林大人亲口所言,只须派人到西城外的新塘泥溥边一查,便知事情的真假。”赵范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赵胜把这个消息运起全身的力气高叫了一遍,城上听到话声的大宋官兵暴出一阵阵欢呼:“我们胜利了!”
“贼首李蜂头死了!”
“扬州城保住了,大家地命保住了!”
“李蜂头被招捕副使林大人的道术法宝诛灭了!”
国安用无话可说,趁城上的欢呼声起,人们都忙着高兴之时,调转马头向过河的桥急赶,他要尽快脱离险境往回走。
城上随赵范一起巡城的诸将得知李蜂头已死的实信,无不精神大振,一见国安用不发一言的匆匆逃离城下,越发证实了这个消息不假,纷纷请命率军出城追杀。
赵范也想出城追杀,但却因没见到李蜂头的尸身,实是不敢造次发兵。自十七日那天的一场大战后,他就很清楚地看出李蜂头的贼兵没那么好对付。仅凭城内的这些官兵,绝非多了数倍的贼兵对手,既便以一对一的拼杀,兵与贼之间最多也只是斗个平手之局。
赵范害怕,近两个月的时间下来,经验告诉他,没有林强云的护法军参战,出城去是有败无胜的结果。
一面严令不可轻易出城,压制住众将求战的情绪,一面急急下城向林强云驻扎的废瓦急赶。赵范再顾不得现时制司总所是否能有三百万贯钱和十万匹绢了,他知道若不趁着此刻军心大振之时,出兵一举击溃贼众,他就将后悔莫及。这时,赵范心里所想的,就是能以什么办法先把林飞川说服,让护法军不但水军,连他们的步、骑军也一起出动,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大胜。
赵葵今天起来后听说兄长赵范到大城巡视,便也带了亲兵往大城赶来,他想问问赵范,昨天去找林飞川的情况结果怎样。
走到南阊门的城楼上,看到城外东南角运河这边有数百贼骑,心喜之下也没多想,马上点齐附近的一千襄军,下令开城出战,意图将这几百贼骑消灭掉。
赵葵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他原准备到了选定的地点后再列阵对付贼军骑兵的,没想到所率的一千襄军方出城往东走了不足一里,国安用的五六百骑军已经起步朝这座桥冲来了。
“冲进官兵队伍中,避免城上的弓箭集中对我们攻击。”国安用挥舞大刀狂吼,当先朝襄军队中猛撞。
行军的队伍想要在短时间内立即改成抗拒骑兵的阵式,没经过长时间严格地训练绝无可能办到。再加上国安用也是一员武艺高强地勇将。在此生死头头自是拼出全力以求生。一千襄军被国安用的骑兵一冲而入,只片刻间就突出阵去,越过桥远远走了。
赵葵仅与国安用照了一面,那横斩过来的一刀差点将他劈落马下。若非几名亲兵拼死相护。赵葵几乎就要被随后冲过的贼兵斩杀当场。
只是被人一冲,自以为勇悍地襄军就被杀两百五十多人,伤的也达三百余。而贼兵只有不到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