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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好问的,每张纸钞须得三块印版,十种面值的纸钞不就要用三十块版了么。还问为什么,这都不明白么,是防止坏人们做假呀。这些印版中既有用于沾水印出看不见的印模的水印版,又有同一种纸钞中用于不一样颜色的版子。你说,一张纸钞就须得三个印版印上三四次,谁能有这样的本事做出假的楮币来呀?
好好好,就算有人能做得出,他们也没法弄清楚这里面还有其他的诀窍。这些诀窍不仅是印出来的花纹多得让人头昏眼花,精细得要用师祖拿来的“放大镜”才看得清楚,即便这些字——比如这种弯弯曲曲的“1、2、3、4……”和“Ⅰ、Ⅱ、Ⅲ、Ⅳ……”——不是随便的人能认得出来。更不用说现时印制纸钞所用,是由油墨作坊内专门按师祖传授的,没人学得去的秘法,数十个孩儿兵各司其职做出,护卫队专派人送到此地的彩墨了。另外,将楮纸先印出照光时才能看到的水印,然后再用铜版印上彩墨制成纸币,只怕是除了师祖外没人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如何能印出照光时才能看到的水印?我怎么知道,这是纸钞厂的人才懂的事……哦,不对,纸钞厂的人也仅有一两个人才懂。听说将楮纸放入师祖加了道法地水内浸湿,放入印刷机中印一下就成。具体怎么样做法,那是绝对没有人会知道的。知道了也没用,师祖加的道法,随便地人如何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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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胶西安抚使衙门后头的一个大院子里。有三百名护卫队的人分成五个班,各自在五个大房间改成的课堂内静静地听先生讲课。
每个课堂内的先生听来年纪都不大,他们的声音显得极为稚嫩:“大家别小看了仅只这么五十六个字,配起来的话能拼出算也算不清多少地字出来。打个比方,就拿我们所念的‘玻坡摸佛’这二十一个叫做‘声母’地字来说吧,配上那三十五个叫‘韵母’的字中任何一个,就能读出其他的字来。大家注意听、注意看。‘玻’应该写成这样。”
一个课堂内的先生在挂于墙上地黑板上写了个“ㄅ”字,然后再其后面接着写出一个“ㄚ”字。嘴里说道:“‘玻’加上‘啊’,就可以读成‘八’了,读八是第一声,叫做‘阴平’。以前我也给你们讲过了。其他的‘阳平’,‘上声’、‘去声’就可以读成‘拔’、‘把’,‘罢’四个字,连同声字一起,那就有数十个字在内了。光是以一个声母配上一个韵母可以读出的字就有七百三十五个音,数千个字。再加上另外还有其他的拼读方法。把这五十六个字母用在一起读出数万个字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想想看,这是多么有用的一门学问呐。”
底下有个护卫队员提出了疑问:“请问小先生,我们已经会认会写字了,再去学这种字母有什么用呢,不是白白地浪费我们地时间么?”
小先生:“这个当然是有大用了,局主大哥教过我们,也和我们说过了的,背熟、学会这些拼音字母。能按组合的宇母正确地读出来是第一步。学会了这些拼音后,就要学会用两面红蓝双色小旗的使用。”
小先生从桌下取出两面旗子,一下跳到桌上摆出一个旗语的姿势,停了一下后又摆出另一个姿势,再停一下换了个姿势,嘴里配合动作大声说:“看好了,这是‘玻’的样子,这个呢就是‘啊’,这是‘阴平’发声。你们看到字母记下来,看到发声的姿势后就是一个字完成,这三个动作的意思就是一个‘八’字。大家想一想,这种方法对我们地护卫队训练、打仗的时候会有什么用呢?”
堂下的学生静了好一会没人出声,许久后,有一个人突然叫道:“我明白了,如果距离远,听不到声音但又还没有远到看不清人的时候,这种方法就有大用了。可以将远处的消息用这种拼音的方法传到另一个地方,不用派人骑马或是跑出很远的路传递消息……”
“哇,我也明白了,原来这种方法是有大用耶……”
“对呀,传递命令,通报消息只要想说的话都可以用这种法子讲给别人听了。”
“不对,应该是做给别人看……”
“哎呀,真好,一里外你要说什么我都能看得出来……”
“去,一里算个什么,拿上一具局主做的千里眼,两三里外看到你打出的话也算不了什么难事。”
“哎,你倒是讲说一下,白天用这样的方法是极好的了,若是晚上看不到物事的时候怎么办,我们不就没戏唱了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须得问小先生才能明白呐。”
在一片嘈杂声中,小先生笑着点头跳下桌子,把小旗放入桌下,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五十来个护卫队的人安静下来,他对这些大学生严肃地说道:“这种方法不光陆地上用,在海上我们的水战队也是一样的用法。这样的话,白天用旗语来对很远的地方或是战船讲话、传消息。刚才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看不到人的夜间怎么办?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事,在夜里也可以用灯光的组合,用这种方法将要说的话不必出声就传出给懂得讯号的自己人。具体要如何做,以后我会给大家讲的,现在还是按我们的进程一步一步地学下去吧。以上所讲的这些,这就是局主大哥要持这种方法教给我们的道理所在。大家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我们一定尽快将这种好办法学会,将来可以在护卫队、水战队上使用。”
护卫队地这些队员。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想,只见他们对小先生都是一副心服口服的神态,再没有初来时的嘻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了。
这些小先生都是孩儿兵中的人,全是林强云在根据地的时候,将自己所会的注音字母教给他们地,并将自己的想法交由他们去弄出一套旗语和灯光讯号。作为今后传递各种信息地手段。
其实,这种注音字母的使用。早就在四海的特务营中实行了。他们传递的各种公开、秘密地信件,全都是由注音符号写成,到达目的地后才另外翻译写成文字交给林强云他们。在林强云和特务营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经过一年的大力整合。山东根据地地军、民各事都进行得井井有条,张国明和沈念宗这两位名义上的朝庭安抚使,实际上的根据地政治主官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最得民心的德政,那就是整个山东根据地将全部土地都收为官府,然后再以租赁的形式佃给农民。赋税、田租和借出的银钱本息捆绑在一起收取,而且这几项总算起来也不过只占田地里收获的三成至四成。这个德政使根据地几近八成的细民得益,而且在当年就见了效。到第二茬粮食收获后,所有地细民百姓除交缴赋税、田租、借款的本息后都有数量不等的存粮。按各家自己计算的结果,除了一家大小一年所食外,最少也会有三五石的余粮可用于出粜,今后一年的油、盐钱是绝对不愁了。若是稍省着些的话,还可以挤出几文钱买些肉食。一家大小开开荤,再给家里的女人、孩子扯上几尺布做件新衣。令人高兴的是,夏秋两季收获季节,市面上的粮价还是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下跌,官府的收购价也保持在八百文一石谷,七百文一石麦的水平不变。
以往每丁每年要出五十天的无偿劳役,现在也变了,改成去服役者按出力的多少每日度支工钱三十至五十文不等,并由官府提供吃食和宿处。当然罗,去做募役的人铺盖还是要自己带的,不然的话,官府哪有那么多的铺盖让你使用啊。
刚开始时,人们也还有些担心,虽然租佃的田地在白纸上写了字,并有官府红红的大印盖着。但有人将那文书拿去请识字的夫子讲解,说是这份契约上什么都是好的,只有一样不太妥当,那就是没把田地的租期写实,怕种不了多少年就被官府收回。
不过,官府在听了有人说起这事的时候,立即就在夏收时发了榜文,让所有佃了田的农户将租约拿去官府内,补上租期为五十年的条款,让提心吊胆的老实民户们无不喜笑颜开的全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年多来,张国明和沈念宗两人既分工又合作,将根据地里的一应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根据地的人口,包括李蜂头让郑衍德送来的那十多万人,还有从福建路、周边各州县、远至大宋、金国等地自己迁入这里的人,蒙古鞑子带来丢下的驱口,以及原住于本地各乡村的农户,按各地佃田的登记来算,估计大约达到一百六十余万。现在张国明和沈念宗正准备按林强云的要求,进行一次户籍登记,清点出一个准确的人口数量。他们都想到,可能又有什么关乎根据地国计民生的大事要做了。
农为立国之本,这是任何一个当家主政之人所绝不能丢的大事。
到了京东东路后,通过以强大的武力为主,充足的银钱为辅,整个双木商行所属的三州,包括后来收取到的潍州、密州、莒州共六个州地面,将所有的山林土地全部收归官府。再按丁口分租,赊借出口粮、农具、牛、种子,发佃给这里的所有愿意务农的民户,进行得一帆风顺。从已经收获的两季稻麦来看,虽然一亩的单季产量大多在二百斤上下。但因为每个人耕种地面积都较大,这里所产的粮食不但自给自足可以保证,就是再有一二十万人移民到此地也还绰绰有余。现时。包括从南方大宋境内运来、陈君华从越李朝发回的稻谷一起,整个根据地已经有三年地粮食库存了。
仅这一年的时间里,除了农家用于下田的耕牛骡驴不算,肉牛、猪、羊等大牲畜,连同蒙古鞑子丢下的那些牛羊一起算上,也足有数十万头。加上附近海上已经被水战队清剿过几次,渔民下海捕鱼的也多了。这就基本解决了根据地过去肉食的问题。
至于用在搬运的马骡驴等,没人知道有多少。仅从通向各县大马路上来往不绝地流动量来看,怕也不是一个怎么小的数目罢。
说起大马路,也真是苦了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地鞑子了。去年那一战被俘的一千七百多人中,有九百余是受了轻伤治好后押到一起的。除掉一百余五十人长以上的被送去几个坑冶外。这些鞑子全都成了只吃死饭不用花钱地苦役。这些人和李璮的四千多贼兵混编在一起,分成五十哨,主要的工作就是配合一万余高丽来的民夫和本地募役,修筑通往各县的大马路。
经过一年地苦工做下来,他们和几千贼兵一样。对这样的生活都已经习惯了。干的活虽然很累,但能吃得大半肚子的饭食,穿得不暖却也没人因天冷而冻死,生病了还有郎中为他们治,若是没有缺少女人放泄欲火、缺少肉食、没有奶茶不太习惯的话,这样的劳役生活倒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去年十一月间,虽然有数十个人不满而暴动逃离此地,后来也被捉回送去坑冶挖矿冶炼后。就再没有什么人想到要反抗了。
进入十一月,山东根据地的情势有点紧张了,据消息灵通地人说,这些天从安抚使衙门传出的一星半点话语中,得知蒙古鞑子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对这六州地面进行一次剿杀。
这话有人相信,因为这十一月开始,从北方南下的商贩越来越少见到,只有上月从中都来的一个商贩,带着三十多随从还在胶西赖着不走,似是想做什么大生意。而且,身穿白袍蓝背子的护卫队到城内来的少了很多,就是每天会到城内采买物事的军需官,所买的油盐酱醋等也只是一点点,似乎没剩下了几个人,好像他们已经离开这里走了一般。
十月得知王晋、贾从在真定征收课税,张瑜、王锐在东平征收课税,严实的地盘恰恰又位于真定和东平之间的大名府这一带位置,这两路人都在向严实索要定出的课税钱。据严实报过来的数字说,由粮食、蚕丝和布帛等折合为银子的话,二府六州应交给蒙古人的总数约在十三万两白银之间。此外,因为蒙古人准备灭金的军事行动,还向严实那里征集五万民夫,并下了严令,民夫召集和课税的征收都要在明年夏五月前全部完结,交给鞑子的东路军与征收使。
十三万两白银倒是没什么,麻烦的是五万民夫。严实的地盘上总共才十多万户,丁口不足六十万人,一下子被括走五万壮丁,那可真像是塌了天一般的大事呀。
对比起后来接到的消息来说,这还不算是太过严重事情,张国明和沈念宗得到查实的密报说,已经到达济南府的一批蒙古鞑子约有两万五千余人,战马近十万匹,是由斡陈那颜为元帅的鞑子灭金东路军。斡陈那颜率领鞑子大军由济南府南下,扬言要过淮水假道大宋的淮南东路,渡过大江后由南向北进攻金国。蒙古鞑子们一到济南府,他们的元帅斡陈那颜就下令向各地州府征召汉军、女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