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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夤道:“多谢好心相告,我们进完食后会去兑换会子的,这纸上的规矩也将记熟。好了,给我们上些酒菜,坐了这些天的船在海上走,实是要好好补一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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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比卫襄、周夤早了两天回到根据地,上月二十九那天他正与赵善湘谈完出售“雷火箭”、“轰天雷”给官兵的事,离开官船时早有根据地派来的信使在等他。
这次接获的信,除了把应天成带来一百多应家子弟到根据地,安排的情况向他报告外,还把李璮兵少粮缺,相当多贼兵投效根据地,而边戌拈挥官王宝趁机接收了两县十余个大镇,把洱水防线由洱水河东推进到河西的事情也报告。并要求林强云与陈君华立即赶回山东,对此做出安排。
把信交给陈君华看完后,林强云问道:“去临安向皇帝和史弥远交差,应该可以稍缓一时,山东却是我们立足的根本,我想还是先回根据地去。对此。叔是怎么看的?”
陈君华:“既然如此,我们立即起程回山东,待根基大事底定后你再去临安不迟。不过,我们应该怎么走,倒是要好好的盘算一下。如果要快,那就须从楚扬运河入淮出海,水路不足九百里,可这一路上还有很多李蜂头的贼兵,可能会有不可知的危险。若是回头走大江再去胶西,近两千里地水路怕是会要十来天的时间。”
林强云想了想。断然道“武不惭他们去支援盘国柱,现有几艘防沙战船空下。我们就乘这三条船从运河上走,入淮出海回根据地。其他的船只留几艘等候盘国柱和不惭将军他们外,还是南下到大江会合海舶,叫他们接上通州地方凝那些人后尽快赶回去。至于临安的皇帝和史老奸么。可以让天松子他们先去打点应付,这样应该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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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被打了一马鞭的山都跳脚朝走远的贼兵背影骂了一阵出气,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别人又不是成心打你山都的。谁叫你要装成石头让人打呢。
“恩人说过,打没有生命的物事不会干犯刑律,所以他们打了我这个石头也没错。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以后用手弩和宝刀将这火辣辣的味道还给他们。”抬头看了看前面冒烟处,山都双手合什祝告道:“恩人呀,你要告诉南松那小子,别把贼兵全杀光啊,好歹留几个给我山都报这一鞭之仇才是道理呐。”
没来由被抽了一鞭地山都。嘟嘟喃喃地将身上的斗篷掖扎妥当,一闪身钻入枯草中,片刻间又消失在这一片山野里,过了不久,他地身影出现在三十多丈外的一株小树上。稍作停留,看清贼兵的去向后,山都立即滑下树干。马上再次消失了。
“立春”这个节气在月初趁着人们忙于打仗之时悄无声息地溜走过去,“雨水”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罢。“立春”一过掉,就算是已经到了春天,但冬地身影还是拖拖拉拉的挨在大地母亲的怀里,不肯就此离去。似是感觉到了末日即将来临,与“冬”一起形影不离、连续吹了这么久的“北风”这个坏孩子,想必他也累了,从昨天半夜时分就趁人们睡熟的时候突然停下,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等于向人们预告,它大有可能自此一去不返,再想见到他地出现,恐怕要等到今年年末了。
太阳虽然还没有出来,但从天空上已经现出身形的那丝丝缕缕的带状白云,还有东天那一大片慢慢透出、越来越高的霞光来看,今天应该还是个利于使用火药兵器的大晴天。
疑似是山里人家起炊的轻烟,从一个小山谷中袅袅升起,在这无风的早晨可以直上数十丈的高空,使得六七里外地人都能看到。但在有马骑着的人来说,这六七里路并不是很麻烦,走过去最多也不过两刻时辰就到了。
到了谷口的山溪边,受了伤的李蜂头心有忌惮,勒停坐下的马不肯再往前走。一则是他没看到有进出这个小山谷的道路,也看不出山径樵道的痕迹;二则因伤腿痛得狠了,又在流血,他要让亲兵扶他下马再包扎一次;三来是他怕里面会有埋伏,本着‘为帅者不涉险地’的宗旨,让亲兵们去先探明虚实,反正找到食物总会先给自己这个大帅吃饱,自己犯不着冒险。阻止住其他人跟进谷内后,李蜂头在别人为他包扎的同时,也吩咐亲兵准备好,听到招呼后随时上马进入谷内弄些吃的,或者在有警讯时立即远离谷口往安全的地方走。
被指派先行入谷侦查虚实的十多骑,大概因为觉得追兵已经过了头,想来这个山谷内总不过是些山民、猎户之类的人家。就算有村寨也没几户人,不怕他们对自己这些勇武的兵卒会具有什么大的安全威胁,全都放心大胆地往谷里闯。
近百丈长的山谷内并没有看到房屋,快走到谷底时,方发现轻烟是由谷中小溪边一堆半干湿的木柴燃烧所发,明显是有人烧起烟来引诱他们入谷的。一个头目大叫:“我们中计了,快出谷去向大帅禀报……”
山谷后头的半山上。盘国柱一边举着千里眼朝谷口察看,一边叹着气不断拍腿跺脚,对左右的亲卫们说:“今天肯定没我们地份了。只有十多个贼兵进来,怕是受不起苗起家他们一什人和那小鬼头一通雷火箭轰的,做他们的点心也不够呐。”
距谷口二十多丈地山坡上,沈南松和苗起家他们在听到谷外有马蹄声时,就已经将棒香点燃,准备好一切等这些笨贼们进入这张网里。
眼看十多个贼兵都走到柴堆边,发现没人而大喊大叫地调转马头往谷外奔。苗起家用手肘推了推沈南松:“小沈统领,打不打?”
沈南松咬着牙恨恨地说:“好个李蜂头。系还古怪(客家方言,意为实在狡猾),识得先派人进来探消息。唉,反正也骗谷口外的贼子们不倒了。那就打吧,把他身边的贼兵多消灭一些也好。”
苗起家对左右叫了声“点火发射。”当先燃着引线朝回头的贼兵射出雷火箭。
十支雷火箭炸开,十五个贼兵全都被抛下马,沈南松将手弩的无羽箭换装上钢针后,第一个冲下山坡。看到一个没被炸伤的贼兵抬手就是一下射出,再抽出手铳对准另一个狂冲前来的贼兵狠狠地扣下悬刀。他看也不看顿了一下再摇晃迈步地贼兵,只是向侧边闪开数尺,让那个贼兵盲目扑过,举起手铳吹了一下铳口的白烟,专心地拨出弹壳收好,从容不迫地塞入一颗子弹朝前走去。
这些李蜂头地亲兵确是凶悍,除了重伤的拖着伤残的身体瞪着恶狠狠的眼晴外。还能行动地人都抓起刀枪,向快步走来的硬探队员冲上,要以命博命。
没有丝毫怜悯,也由不得硬探队员们有半点慈悲心,不但贼兵全部被杀,连受伤倒地的九匹马也被愤恨不已的沈南松补上一刀。其他跑散的六匹马被捉住了四匹,另两匹则因肚腹部被弹片炸着血流不止而没人去管,就这样让它们在山坡上乱跑挣命。
谷口外地李蜂头听到谷内传出的爆炸声,叫了声“不好”,慌得把刚解下的“猎鹿刀”也忘了拿,在亲兵的帮助下拼力爬上马背就跑。
这一去,又回到了刚才出来的那片树木,恰恰让他们躲过山都的伏击。
已经潜近到谷口三十多丈的山都,眼看已经远去的贼兵,跑出藏身地灌木丛,跳起脚大骂:“死贼,笨贼,没良心的坏贼,我好不容易快摸到你们身边,只差十多丈就可以射出箭了的,连一刻子都等不及就跑,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早些死有什么大不了的,要跑得这么急么?”
骂归骂,别人已经跑得连人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山都无奈地走下山坡,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一边往李蜂头刚才歇脚处走来。他刚才从千里眼看得清楚,好似李蜂头解下了一件什么物事,上马逃走时那东西还留在地上没见他带走。
山都走到谷口时,一眼就看到小沟边那把用麻布包得紧紧的刀,走过去信手捞着布包就要往背上甩,没想到一下没把那布包提动,反被扯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地去摔个大马趴。
山都“咦”了一声,好奇地蹲下身解开布包一看,高兴得跳起来“喂呀”一声长啸,两三个跟斗翻到刚走出来的沈南松身前,拉住他的手往布包边跑,大叫道:“小小子快来看呀,山都把恩人的宝刀拣回来了,这可是三个州的地面呐。”
沈南松不屑地撇了撇嘴:“三个州的地面,你能换到么?那就让你山都将三个州的地面背着好了。我可不在这么重的物事,省得到时候让李蜂头那贼子给跑掉了。”
“哎哟,我也不要,就交给盘国柱大小子好了。”山都跑到布包前收住脚步,一把抱起布包就要往山谷内跑。
“别走,给我看看。”顾大郎正愁没合用的兵器,听到宝刀两字那还不拿来看看,双手一张拦住山都。
一弯腰,布包入手后顾大郎便知此包内的物事不凡,拿出来将刀抽出鞘时还暗“啐”了声:“这么短小。算得上什么宝刀?”挥动了几下后,感到轻重十分称手,顺势往身侧一株臂粗的小树上拉过。那小树“秃”地一下应手一分为二,上半截“嚓”一声插入地上竖着。
顾大郎“咦”了一声,仔细看了看小树的斜口,将这把刀轻抚了一下,对沈南松豪笑问道:“哈!虽是只有两尺长,也将就还可使得。就是它了,先借来用用不妨事吧?”
“你先拿它用没要紧的。若是愿意来参加我们护卫队地话,回去后我和大哥说。把它发给你好了。”沈南松心里牵挂着要去如何追杀李蜂头,不经意地回答。
顾大郎将“猎鹿刀”舞动了几下,耍出几招刀法,越使越觉得顺手。听了南松的话后应道:“哎,我说小老弟,再让我想想好么。我答应你,帮你们杀掉李蜂头后,会跟去山东那里看看。若是真如你所说的细民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我顾大郎就加入你们地护卫队。不过,我可要和你老弟先讲好,即使投奔你们,别处我是不去的,只和你在一起。如何?”
沈南松知道大哥对这位救了他一命的顾大郎很在意,想了想顾大郎提出的这个条件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自己代大哥答应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便举一只手掌说:“我代大哥答应你了,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顾大郎在沈南松的小手上一击,庄容道:“一言为定。”
当天,纪积厚和盘国柱等人商量后,觉得李蜂头本人已经受了伤,他身边的贼兵也仅有三十个又累又饿地疲兵,构不成太大的打击力度。这一带往北方向去有好几处地方是绝路,稍不小心就没法走到有路地方,不愁李蜂头这些人会逃出山去。
纪积厚把自己这二十九人的硬探分成了五个小组,与盘国柱带来的五什亲卫组成混合围捕队,连同山都、顾大郎、沈南松、盘国柱和另两个亲卫六人的一组共六队人。按这一带二十多里方圆划分开地域。由外往内搜索前进,发现李蜂头后不必死拼,只用雷火箭远击,控制住东南北三个方向,将其一直往北面地山区赶就可以,到时候要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接下来的四天,一切都按纪积厚所计划的一样,进行得很顺利。左冲右突的李蜂头带其亲兵朝东面寻路时被一顿雷火箭打回头,死了几个人后又急慌慌的往南,雷火箭和无羽箭再消耗掉几个人,到贼兵们往西方碰了钉子朝北逃窜时,李蜂头地身边,连他自己在内只剩下十九个人和十一匹马了。
残存的人多马少,倒不是因为马匹都被盘国柱他们杀掉的,除在险要处掉下山摔死了两匹马外,其他的几匹马都是这三天中李蜂头他们作为食物自己所杀的。之所以仅两三天的时间就缺损了这么多马,并非他们这些贼兵肚子大特别会吃,而是每次刚杀了马,或者还没烧熟马肉吃下肚去,便被追兵赶得屁滚尿流地狼狈逃命,除了他们拿在手上的肉食外,根本顾不得将其他的马肉带走。故而,每到饿极了需要进食时都得临时再杀一匹马,方不致没有食物。
这个地方越往北走越荒凉,越往北越走山势就越险峻,人马地行动就越发艰难。缺了马匹代步的八个人不但可以紧跟李蜂头一步不拉,许多地方他们反是比有马的人走得更为轻松。
亲卫和硬探也追得极为辛苦,但因为准备得比较充分,带的炒米、炒面粉足够他们吃上半个多月的量,又有纪积厚这位虽然对这一带不是很熟,但也不那么陌生的本地人在,比李蜂头这些落荒逃命的人要好得多了。
纪积厚看看李蜂头一伙贼兵被渐渐地驱赶到一座乱石山下,高兴地大叫:“兄弟们,看紧点,就按这样将李蜂头赶到那座没什么树的石头山上,那里北面是一个三四十丈的悬崖绝路,连猴子也没法下去,只要堵住东南北三个方向,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这里是个乱石山,只在山顶长了些灌木杂草和不多的几十棵树。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