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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安全地送到千里之外的凤翔府去呢?”
这里,是南阳盆地的西北部,离上张村只有不到七里的路程,一个成三角形地平地的尖部是两山夹峙的一个山口,可行走马车的大路像是三角形的中线,把这个山谷一分为二。要去自己几天前强渡淅水,并藏有数百个木筏的淅川废城,此去是最近地一条路。只要过了前面两里山口上地那个关垒,只需半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到达。若是没有行动缓慢地步兵拖累,自己的青狼军只要一个时辰便到。
“关垒!那样用木头、树枝加上些泥土,只有不到一人高的路障也能叫做是关垒?”速浑察想想有点好笑,但他却实在是笑不出来,昨天傍晚派去探路的两队斥候只逃回了二十多个人。据斥候的五十人长报告说,他们是从箭雨中逃得性命的,山口那边只能看到用树干、树枝填以泥土堆起来的关垒。有人注意到,枝干后面的泥土不住外漏出,可能女真人只在枝干间填了没夯的泥沙吧。但是,那个关垒后面似乎只有几十个人,可他们的弓弩十分厉害,不但每次能射出数百支箭,而且射击的速度也很快,大约只隔四五息的时间就能发射一波箭矢。
“哼,女真人的弓弩有什么,四五息才能射出一次,比起我们蒙古勇士的弓箭来,他们差得太差远了。”英勇善战的蒙古人在四五息的时间里,足足可以射出六七支箭了,速浑察很看不起这些由汉人组成的金国各地守军。从自己懂得记事的时候起,他就不断地听说了祖父和父亲征战中原大地的英雄事迹。十多年来,每年每月都有从金国掳来的大量财富和数不清的奴隶被送到大草原上,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蒙古军队打了败仗的事。
就是前天,自己的步军全部到达渚阳村,在休息了两天之后,斥候来报告说那个倚松堡下立寨的女真军营空了。里面的敌人已经逃得一干二净,除了留下一圈外围的木栅外,军营里面什么也没有。
“被中原花花世界消磨变得怯懦了的女真人,知道我的大军到达就逃命去了。”速浑察嘴角俘起一丝残忍的微笑,使得他年轻英俊的面孔看来说不出的诡异。抬起头往东北那三个大石头砌筑的堡寨方向扫了一眼,速浑察暗道:“愚蠢的汉人,他们不肯向我们投降效忠也还罢了,我们的大军没时间在这个看不到多少人烟地山里与其纠缠不休。这些盗贼……哼!竟然会傻得向我们这样伟大的蒙古勇士索要三百匹战马,说是吴四英已经讲过用马匹作为收留、保护他们这几十个细作和回回女人的报酬。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啊!这不,自己仅施了一个小计。四个山贼的头儿一下子就被捉住,大军占了他们的三个石堡后。不但将所有人杀得一个不剩,连里面几代盗贼经过上百年抢掠积累的大批财物,和几百石粮食都全部成了我的战利品。哈哈,刚好免去了我们在回头路上的麻烦,不必去其他的方搜找粮食了。”
“传令,派出汉军的一个千人队试探进攻山口。我们好尽快回到大汗的身边去。”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前面和左右两边的远山起伏的身影似乎也在向他提醒:是时候该动身回去了。
经过昨夜被袭击死了数十个兵和百多匹马后,速浑察总算见识到“天雷”的威力,他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错,一定要派出小股步卒先试探。若是守军用出了会爆炸的“天雷”,就让汉军、糺军的步卒一直进攻,这些人消耗掉敌人的厉害兵器。只要女真人的“天雷”一旦用完,自己将亲自率领青狼军上阵,到了那时候。就是峡谷顶上那些女真人的末日到了。
在进攻的号角响起一刻时辰之后,速浑察向身后的亲卫下达命令,要大营的探马赤军整队,准备随自己进攻;并派人去通知负责运送那个女人的吴四英,要他们准备好。随时与大军一起出发北行。
这里,中间是大片的平地,两旁群山重重,峰峦起伏,正北方向有一条峡谷通向丘陵深处。一条足有五六丈宽的道路笔直地从这块平地上直插峡谷,过了谷口后便蜿蜒通向群山深处。这正是通往内乡县。也可以到达废置了的淅川县的大官道。附近数十里方圆。要去内乡和废县淅川,除非往南后退十多里回到上张村。再西行绕道顺阳沿淅水而上可以走之外,仅此一条又近又宽大的道路,别无他途了。
蒙古汉军三个千人队连连冲锋,但每次都是丢下十来二十具尸体便退了下来,契丹糺军地悍卒也连续冲击了几次,战果并不比先前进攻地汉军好多少。他们除了丢下更多的伤兵和尸体外,同样是前进到距那道以树木枝干加泥土做地矮墙四十多丈,便开始要承受一波波间歇射来的箭雨,冲到女真人防线十丈左右就再无法前进一步,全被弩箭给射了回来。
能将箭矢射至四十丈以上的距离,弩上的弓起码要达到一石半以上的力才行。即使以探马赤青狼军的战士参加战斗,想要将箭射到这么远,发出一手四五支箭是勉强可以办到的,再多就没那样的力气了。
速浑察没想到,峡谷上的守军是居高临下射击,射出的箭矢肯定会远出很多,并非那些弩弓真有一石多的力量。
带了两个亲兵悄悄混在进攻队伍里,走到敌人弩箭射程外就停下观战的速浑察,凭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总算看清了,守在那道设于峡谷坡顶上匆匆建起的关垒——路障内,以及两侧的山上,敌人的数量远不止数十人,按他的估算,可见的数目最少也在两百人以上。而且看路障内的敌人,也并非自己所知的任何一支金国军队,他们的服饰全是灰白色的战袍和蓝色的无袖上衣。
速浑察想破了脑袋,就是记不起金国的女真人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支专用强弩的军队。
“对峡谷进行了八九次的冲锋,守军都没使用‘天雷’,他们的古怪兵器一定是昨天夜里用光了。”速浑察想到不用担心既能发出巨响使战马受惊,还能飞出无数火点把人马伤毙的兵器。立时就决定让青狼军的骑兵和步卒同时出动,用一千骑兵将女真人的防线撕开,后面所有的步军再压上去。他就不信,这支只有几百人的女真军,难道还真能抵抗得住六千多兵马的冲锋突击?!
……………………
负责堵路的主事军官是项慕林,他与两什亲卫及一哨从泉州一直追到此地地福建兵,另配了两哨纪积厚带来,各配置有二十架小炮的护卫队阻击蒙古军。
他们早在三天前,鞑子地步军还没经过这里就到达了。在蒙古汉军、契丹糺军全都过去后,项慕林和另两位哨长立即下令将峡谷斜坡上的数十棵大小树砍倒。
搬到坡顶用来设置阻击阵地。
护卫队哨长卢老本,一个身高六尺二三的山东大汉天放亮时就起来了。他揉了揉眼角擦去目屎,一个纵身跳到一棵横放的木头上垫步,身形一挺跃上矮墙顶部,手举千里眼朝两里外的鞑子营地察看。
半晌后方跳下地,这才拍拍袍服上的草屑,走近四处巡视地项慕林笑嘻嘻地说:“项哨长。这个峡谷的地形很好啊,真是易守难攻。要我说,山坡下的鞑子也真个是蠢得很,经过昨夜上进支雷火箭的袭击,他们还是杵在原地不动。唉,若非我们有人质在其手里,昨夜就能杀灭他们几成的士卒。”
另一位姓宗的哨长听到卢老本的话,也拿着他的千里眼走过来,小心地提出建议:“项哨长,我们这次所带的小炮。全是局主让兵器作坊新制的,平地可射至百丈左右,放到两侧山壁顶部这样居高临下的地方,肯定能打到一百二十丈以外去。你看,鞑子所列战阵最近处距小炮的位置只有百丈上下。最远的也不过三百丈左右。我们的小炮正好能将子窠送到鞑子的前面战阵。只要数通子窠砸下去,怕是会将他们的兵马打掉好多,待到他们转道进入纪将军设下的包围圈时,将会省力……”
卢老本挥手打断这位哨长的话,板起脸喝道:“咄,宗老弟猪头啊你。我刚才方说起我们有人质在鞑子的手里。昨夜去袭营时只敢将雷火箭射到他们军营的边角上,没法放开手脚将雷火箭射到远一些。此刻你却想要用小炮去轰鞑子的战阵。子窠落在何处谁也说不准备。其爆开地火点乱飞,万一鞑子将局主夫人放到战阵前面,而我们的子窠爆炸开后伤着了局主夫人怎么办……”
“宗哨长,我也想立即下令用小炮给蒙古鞑子一顿狠的,先杀掉他们一二千人为被屠灭地渚阳村百姓报仇啊。但卢哨长说的也有理,我们此次是来救人的,不明夫人身在确切的位置时,绝不可随意动用雷火箭和小炮杀敌,一定要保证局主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安全。”作为局主亲卫的哨长,地位自是比护卫队的哨长高了一二级品序,纪积厚也明令指派由项慕林为阻击战的主事指挥官,他决定的事情两位哨长都没话说。
宗哨长倒没觉得难堪,神态平静地举起千里眼再注意山下,看到下面的一队蒙古兵已经开始出阵准备进攻,不由问道:“鞑子很快就要进攻了,我们应该怎么打才好?”
项慕林想了一下,凑近两位哨长小声说:“我们这里除去小炮炮手外还有两哨人,其中刚好有一半的火铳兵和一半的弩兵,但是你们这次赴援的人,箭矢、子窠都没带足,也没将我们需要的火铳子弹带些来补充。因此,我们不如这样……”
护卫队好整以暇地打退了几次鞑子步兵有气无力的试探性进攻,鞑子兵一退,战士们就蹲下身缩到预先留出可避箭的内凹处谈笑。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阵地会被蒙古兵冲破,大家除了无羽箭外,每个人都还有五枚作为甩手雷的雷火箭镞没用上呢,等敌人冲近到十丈以内再用甩手雷炸他们也不迟。
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将这条蒙古鞑子逃往内乡县,或者准确点说到淅川废县去的路挡住,让蒙古兵回头走顺阳就好。不必太浪费自己好不容易从数千里之外带到这里的杀人利器。再者说了,开战前三位哨长就告诫过,这次来这么远的地方,目的是要救出局主夫人和局主还没出世的孩子,此后回去的路上说不定还有许多仗要打,无羽箭和雷火箭都要省着点用,别到时候真与敌人拼命的时候没了箭矢,那才是要人老命的事。
前几次的战斗,蒙古汉军每次千余人的冲锋并不猛烈,钢弩射出的无羽箭伤毙十数人后。
他们就会回头逃跑。随后几次契丹糺军的攻击稍为像样一些,但在这只有二十余丈宽。却有百余丈长的山坡上,他们再怎么跑也就像平地上大步走一样,无论如何都快不起来,只能在挨了几波箭雨之后便退下去了。
“蒙古人地骑兵来冲阵了,后面还有大队鞑子步军,大家快做好准备。”
突然间。了望兵高声叫喊的报警声显得异常急促。
战士们钻出凹入地窝棚站起身时,两则山上的小炮已经开始射出他们今天开战以来的第一轮子窠。
“长生天呐,他们还有无数个‘天雷’兵器!”速浑察一马当先冲到半山坡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猛烈的爆炸声,这种爆炸声比昨天夜里突袭的显得更响,想来必定是威力更大。射出右手指缝里夹着地五支箭后,速浑察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惊得他手脚发软,差点就夹不住马腹摔下地来。
只见随在他身后冲锋的大队探马赤军队伍中,一团团黄白色的烟尘。带着人马的残断肢体冲空而起。受惊的马匹不听马上骑士的控制,不少战马人立而起,将它们背上的主人甩落在地,和其他的惊马一起前后左右乱冲乱撞,搅得整个冲锋的骑兵队伍挤成一团混乱不堪。
女真人地“天雷”不但对探马赤军狂轰滥炸。也有部分对着后面的步军集团进行打击,使得紧跟在骑兵后面的步军一下子就没了一点斗志,已经有很多士卒向后逃跑了。
“狡猾的女真人,看来他们把‘天雷’留住专门对着我最有战力的探马赤军来地,我们中计了。我的青狼军啊!”速浑察愤怒得差点把自己的一条小辫子给扯断,他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窝囊的仗。眼看自己麾下的汉军、糺军分批冲上去。楞是连前面那道只有数尺高的矮墙都摸不到。速浑察想不通:“为什么金国突然之间会在这个人烟稀少地邓州境内冒出一支只有几百人,却能使用听都没有听说过地天雷来杀死自己的探马赤军战士。他们的天雷一定只能远击。对付不了近前的人,哪……我就要冲上去,一定要冲上去将他们的阵地撕开,杀光这里的女真军,才能减少青狼军的损失,尽快将回回女人送到四王爷的大帐中去。”
数十丈的长坡,战马的速度越来越慢,再射出抽取在手上的五支箭,已经接近那道路障矮墙二十丈了。
也不知道是女真兵想要在战场上表现他们的射术准确,还是同样作为游牧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