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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去了这么久的时间?”
“大人,这刘阚在途中非要回家一趟,说是要拿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卑下就想,既然已经出来了,还怕他闹出什么乱子?所以就带着三十个人,先把他送回家,然后才回来复命。”
任嚣眉头一蹙,沉声道:“刘阚,你这是搞什么鬼?”
刘阚恭敬的走上前,把怀中的四灵纹瓿,摆在了任嚣的面前,“大人看过之后,自然就能明白。”
任嚣不快的瞪了刘阚一眼,这家伙……
走上前,弯下了腰。任嚣撕开了裹在瓿口的黑巾。见瓿口中,还塞着一个圆形的黑木塞子。
拔开那黑木塞子,一股中正平和的酒香,若隐若现的传来。
那种介于外露和内涵之间的香气,令任嚣精神一振。连忙蹲下来,轻轻摇了一下纹瓿,刹那间,醇和馥郁的香气,便自然沁入肺腑,令任嚣心旷神怡。闭上眼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花雕……
任嚣也喝过一坛泗水花雕。这酒香,和泗水花雕同出一源,可是却远远比不上眼前纹瓿中的酒香。
“拿盏来!”
有小人把一个酒盏送到了任嚣面前。
他小心翼翼的从纹瓿中倒出了一盏酒水。就着室内烛火的光亮,酒盏中的酒水,色泽近似于琥珀的颜色,晶莹明亮,富有光泽……任嚣捧起酒盏,喝了一口。当那酒液滋润到整个舌面的时候,任嚣的脸色,顿时变了。
红润,是一种激动的红润!
“好酒,好酒!”
任嚣连声大叫,“柔和顺口,冰霜清凉,这可是比那市面上的泗水花雕,何止强上百倍?”
说罢,任嚣转身凝视刘阚。刘阚表情平静,目光清澈的看着任嚣,一点也看不到半点情绪。
“泗水花雕,是你酿造的?”
“正是小民!”
旁边的李必骆甲,闻听吓了一跳。他们自然也听说过泗水花雕的名字,而且还有幸喝过一回。
在沛县,一坛子泗水花雕,已暴涨到一千二百钱,不过却买不到。
没有想到,这酿酒的人,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李必骆甲的喉头滚动了几下,口中唾液分泌,顿时加快。看刘阚的目光,有点不一样了……这家伙,居然就是泗水花雕的创始人吗?
任嚣说:“那你送这一瓿酒,又是什么意思?”
刘阚拱手道:“此酒名为万岁酒,乃是小人和审食其在一部古书上找到的方子。据说,商汤伐夏,周武伐纣,莫不是用这种酒来祭祀天地。此酒若经天子之手赏赐,能令勇者更勇,智者更智。然则,此酒酿造颇为困难,罪民和审食其经过反复研究,历时一年,只出一百瓿。”
任嚣听完了这番话,眼睛顿时变得雪亮……
一百瓿?
他猛然上前,一把攫住了刘阚的胳膊,激动的说:“阿阚,你是说……你有一百瓿万岁酒吗?
第三十九章 … ~老秦后裔~
华夏黄酒的历史非常久远,早在夏商时期,就已经出现。
但是,黄酒工艺真正完善成熟的时期,却是在北宋时期,并且开始涌现出各种品牌的黄酒。
而在秦汉之交,黄酒还只能停留在五齐酒的水准上。
清酒的概念虽然已经出现,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五齐之久中,唯有沉齐勉强算得上清酒。
而清酒的用途,主要不是为了引用,而是祭祀天地的祭品。
在《周礼-天官酒正》中,曾记载了三酒的用途: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事酒,有事而饮也;昔酒,无事而饮之。至于清酒,乃祭祀之酒。由此可见清酒的地位。
九酝酿造法,主要把黄酒的酿造过程,详细的划分出来。
浸米、蒸饭、晾饭、落缸发酵、开耙、坛发酵、煎酒……诸如此类的工作,必须依次完成。
此前的泗水花雕,所缺少的就是煎酒这个过程。
当然了,这么一个过程,也只有刘阚清楚。这也是整个酿酒程序中,最为关键的一步。黄酒未煎,只能是普通的浊酒,但是经过煎酒这一道程序之后,普通的浊酒,就能变成清酒。
用如此美酒祭祀天地,方能体现出始皇帝的不同寻常。
至于那‘万岁酒’的说法,不过是云山雾罩的胡言乱语。若不如此说,怎能显示出‘万岁酒’的尊贵?至于任嚣,已经被刘阚侃晕了。事实就在眼前,他也从未见过,尝过如此美酒。
所以,刘阚现在不管是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任嚣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阿阚,这一百瓿万岁酒,我要了!”
话说完之后,他立刻感觉到说错了话,连忙又补充道:“不是,不是,不是我要了,是我代皇上要了……不对,也不是……是我把这酒供奉给皇上。皇上来年要在泰山封禅,唯有万岁酒,方能配得上吾皇的身份。刘阚,你说个话吧,这酒多少钱一瓿?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刘阚一脸诧异的说:“可是这酒,本来就是要奉给皇帝的啊。”
“啊……”
任嚣也是激动的过了头,忘记了之前刘阚说过的话。不过,待平静了一下之后,任嚣颇为赞赏的说:“刘阚,你能有此心意,确是最好。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骆甲听令!”
“末将在!”
任嚣转身,用黑木塞塞住了瓿口,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那方黑巾覆盖在瓿口上,系好,绑住。
从怀中取出一方系有黑绶的铜印,连带着那一瓿‘万岁酒’,交给了李必。
“你持我印绶,率部连夜动身,赶往下相。至下相后,请屠大人派出兵马,你必须瓿不离身,立刻赶赴咸阳,将这瓿酒亲手交给蒙恬大人,蒙恬大人自然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记住,是亲手交付,若酒有闪失,你就提头来见。”
“嗨!”
骆甲也知道这‘万岁酒’的重要性。
于是二话不说,捧酒而行,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堂。
堂上,除了任嚣之外,只剩下和李必刘阚这两个人。
“刘阚,此次你酿酒成功,可算是立下了大功。不过,在赦令尚未抵达之前,你还要委屈一下。”
“罪民明白!”
刘阚躬身行礼,表示没有怨言。
任嚣又说:“不过,这‘万岁酒’事关重大,一百瓿万岁酒,必须要在月内装好,发出……审食其嘛,我不太放心。这样吧,就由你亲自办理此事。出酒其间,我准你留宿家中,但不许迈出家门半步。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待出酒之后,你再回牢狱之中,等候赦令的到来。”
“罪民,多谢大人!”
任嚣命李必率十名秦军,押送刘阚回家。
待送走了刘阚之后,任嚣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觉着一阵从未有过的疲惫。
总算是解决了一件事情……没想到我的预感居然是真的!更没有想到,这刘阚还有这本事。
不过,刘阚的身份,至今还没有确凿下来。
秦武王嬴荡崩,已经是近九十年前的事情了。九十年,沧海桑田,变化很大。昔年居住于三川郡,也就是当时东周都城雒阳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怎可能追查清楚刘阚祖上的事情?
而且,刘阚母子似乎对刘夫的事情,也不是非常了解。
阚夫人倒是说出了刘夫当年在雒阳的住所,但经查实,早在秦王政攻陷雒阳之前,刘夫的故居就不复存在,只剩下了一片废墟。至于当年住在那附近的居民,更是一个都找不到。
此次刘阚献酒,功劳不小。
既然蒙将军有意待刘阚成年后,把他引入蓝田大营,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奉上这一份人情?
想到这里,任嚣立刻命人取来刘阚的户籍。
沉吟半晌之后,他提起刻刀,一笔一划的在祖籍两字下面的空白处,刻下‘频阳东乡’四个字。
频阳,是已查出当年刘氏唐国后人刘悚在秦国时的住所。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在刘阚的身上,就算是打下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老秦人烙印。不管刘阚是否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在他的户籍之上,都清清楚楚的显示出,他是老秦人的后裔。
第四十章 … ~封禅梁父山(一)~
所谓煎酒,其实并不复杂。
简单的来说,就是酒色沉淀提纯的过程。当然了,完成这么一个步骤,也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
在李必的押送下,刘阚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和早先借住在审食其那里的情况,自然完全不同。
刘阚刚才回来取酒,由于匆忙,也没有来得及仔细的看这个新家。现在得偿所愿的达到了目的,心情自然也就放松下来。在家门口,他停下了脚步,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十顷田地已经收割完毕。
几乎是出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刘阚买下的这十顷荒田,在经过一年的耕种之后,收获颇丰。
甚至比那些价值万钱的良田不遑多让。
这的确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不仅仅是刘阚这十顷良田丰收,审食其挨着刘阚家的田地,买下了五十顷土地,其中有三十顷用于耕种,剩下的二十顷土地则紧挨着刘阚家的新房,建起来一个宅院。两所宅院,将泥沼中的那一眼甘泉直接圈住,形成了一个秘密的所在。
可就是那三十顷耕田,居然也是大获丰收。
沛县城中有不少人没有土地,也没有财产,只能为人帮工,赚取一个辛苦钱。
而这些为审食其和刘阚家帮工的人,在秋收农忙结束之后,一结算工钱,一个个都笑逐颜开。
难道说,泥沼附近的土地,真的那么肥沃吗?
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购买泥沼附近的土地。可是现在再想购买,那价格可就不低喽。
一顷土地,暴涨四千钱,直接卖到了五千钱的高价。
这价格在沛县,已经是普通良田的价格了……谁又能想到,在一年之前,这里是一块无人问津的荒地。
刘阚对农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不过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基础的要领。
审食其说过,这块土地早年间……也就是大概在七八十年以前,还是能种出东西的。更早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一块肥沃的良田。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了,越来越差,越来越贫瘠。
渐渐的,就没有人再在这里耕种,土地也就随之荒废下来。
沛县这地方,湖泊纵横。逢雨季时,泗水暴涨,带来大量的泥沙,日子一长,就成了现在的泥沼。
刘阚觉得,这应该是因为没有施肥的原因。
土地就好像人一样,如果总是让人干活,不让休息,不让吃饭喝水,很快就会垮下去。如果不给土地施以肥料,妥善的看护,一味的耕种开垦之后,肥沃的土地,也就渐渐的贫瘠了。
于是,人们就会荒弃了土地,再行开垦良田。
殊不知,对于那贫瘠的土地而言,这荒弃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却是一种休养生息。
泥沼之中的黑泥,是绝好上佳的肥料。曹无伤在秋季把肥料放入土地后,一个冬天过后,雪水融化,肥料和土地融为一体,开春时已经开垦,一块死气沉沉的土地,立即生机盎然。
算起来,在这一年的时间,除了卖酒和耕种的收入,仅土地一块,刘阚家的资产就增加了四万钱之多。四万钱,是许多普通小民根本不敢想像的数字,就算是曹无伤的父亲,一年岁俸也不过几千钱而已。等土地价格上涨之后,曹亭长心里这个后悔,没法子和人诉说。
去年刘阚买田之后,审食其戳哄着曹无伤也买田。
曹无伤呢,自然是心动。可他没什么积蓄,而且置业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向曹亭长禀报。
曹亭长死活不肯答应,还信誓旦旦的说:“且看刘家小儿和审食小儿来年的笑话。”
现在可好,笑话是没有看到,眼红倒是真的。如今再想购买置业的话,倾家荡产,也只能换来一两顷的土地。曹亭长年纪大了,也没什么野心了……此事随之也就被他放置在一旁。
刘阚的家,有一个小院子,面积不大。
夯土建起的院墙,只有一人多高。院子里有一颗老槐树,枝叶繁茂。虽然如今树叶枯黄,但是在那一抹暮色中,仍能让人感觉到勃勃的生气。三间小屋,两座牛棚,后院还有一间简陋的柴舍。
早在战国时期,人们已经普及了烧土制瓦。
不过,普通人家是不能用瓦来铺屋顶的。瓦制屋顶,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可不是随便能使用。
除了官府所属的建筑之外,也只有一些大户豪族可以使用瓦片。
普通人家,一般是用茅草茸顶,并且还有一个专有的名词,叫做白屋。其含义不言而喻,白身所居住的房屋。当然了,用茅草茸顶的房子,自然是不可能和用瓦片铺盖的房子同日而语。
不过,审食其想出了一个办法。
从泥沼中挖出黑泥,和茅草混在黑泥之中,夯实后用木框分割,铺在房顶上面。
从远处看,白花花的茅草随风而动,如同普通的白屋一样。但效果却比之普通的白屋好许多。
阚夫人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看见刘阚回来,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母亲,孩儿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