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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想了想,又说:“你立刻派人前往雁门郡,告诉钟离,莫要阻拦盖聂师徒,让他们走吧。”
失去一臂的盖聂,已不足为虑。
刘也不想去赶尽杀绝,也懒得再去计较。
他面前,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处理……有的能处理,可有的,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送走了萧何等人之后,刘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从一个竹筒里,取出一卷公文,展开来铺在书案上。
公文是秦同密转过来,里面详细地记述了,关于刘巨进来的动向。
没错,正是刘巨!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刘还在广武城的时候,就接到了一封秘传书信。
信中报告:刘巨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个人。
看行装,不是本地人,和刘巨在一起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后来分手后,刘巨就变得满怀心事。
据黑衣卫查访,那个人在:衍城里,买了一所小宅子,做一些贩卖地营生。
根据户籍所调查,此人名叫张成,是城父人。
这原本只是一桩不经意地事情,若放在别人身上,也算不得什么。他乡遇故知嘛,是一件好事。可事情放在刘巨身上,就不一般了。黑衣卫也知道刘巨的来历,所以一开始没在意。
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刘巨和张成见面频繁。
这就引起了黑衣卫地关注。
再后来,刘+得到了消息,命人转交公叔缭来处理。当时公叔缭的身体还算不错,所以很容易就发现了其中地一些问题,随后让黑衣卫,加强了对刘巨张成两人的监视,并记录其言行。
二月十七日,巨与成相见。
二月二十一日,成登门,巨未现身。
二月二十五日,成托书信于巨,未几,离。
三月一日,巨出西门,与成偶遇……
三月十七日,巨、成于杭金山溪口相会,未几,争执,巨离……
刘闭上了眼睛,将公文放在一边。
刘巨地底细,他再清楚不过。这世上,知晓刘巨底细的人不多,王姬、+夫人、蒯彻、程邈还有灌婴。除此之外,若说还有知道刘巨底细的人,恐怕就是张良了吧。张良出于城父,张成是城父人……这其中的关系,自无需再去解释。那么张成出现在这里,只说明一个问题。
张良,认出了刘巨!
刘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对刘巨,他的确是怀有戒心,但不可否认,他对刘巨也同样怀有兄弟之情。当初他在楼仓,和项羽交锋时,被暗箭所伤,刘巨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要为他报仇,这已说明了一切。
但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到来。
刘巨会如何选择呢?
刘,还真的捉摸不透。如果换做别人,他可以猜出个端倪来;可是刘巨不一样,他憨直归憨直,可心思也不是没有。有的时候,越是老实人,也就越是不容易猜测出他们的心思。
书房门,笃笃笃被人敲响。
刘头道:“进来吧!”
吕,捧着一个食盘,放着一鼎羊汤,走了进来。
“阿,你晚饭时没去给娘问安,娘知道你要做大事,所以不让打搅你,给你准备了些吃地。”
她把食盘放在刘面前,然后在一旁坐下。
刘快一天没吃东西,可是肚子一点也不饿,浓香四溢的肉汤,也提不起他的食欲。只是轻轻的‘恩’了一声,心不在焉的拿起了餐具。吕看着刘+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声。
“你是这般,大哥也是这般,怎么都好像有心事一样。”
刘一怔,扭头看着吕问道:“大哥怎么了?”
“平常挺能吃的,可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有什么心思。嫂嫂说,他现在经常是半夜里起身,在院子里长吁短叹。今天晚饭地时候,他和你一样,也是心神不定的……娘问他,他也不说。”
他应该心神不定,恐怕此刻,刘巨也正在烦恼中吧!
刘点了点头,“儿,你这几天多陪陪娘,先生那边的事情,让薄儿和戚女负责照顾着就好。
另外……你替我多留意一下嫂嫂那边的情况。”
吕先是一怔,蓦地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刘这话里有话,她又如何能听不出含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刘。
刘了拍她地香肩,“我们从沛县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不容易。
越是这样,我们就要越发的小心和警惕才是。我没有别地意思,大哥他……会做出正确选择。”
“选择?”
吕轻声问道:“大哥要选择什么?阿,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事情?”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刘这话音还没落下来,屋外长廊上,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砰地的被人推开,刘巨那犹如老罴般地身形,出现在了房门口,把门堵得严严实实。这许多日没见,刘巨看上去,似乎消瘦了,很憔悴,精神上也显得一种萎靡之气。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第三三零章 … ~龙池斧钺,刘氏当国(完)~
日子,刘巨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边是旧主相召,另一边,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让刘巨有些茫然。正像刘+所猜测的那样,不能用刘+的思维方式,去考量刘巨的想法。刘巨很鲁直,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很容易钻牛角尖。人常说忠义二字,张家对他有养育之恩,刘巨面对张成,难以作出抉择。
那张成,也是个伶牙俐齿之人。
说的是大义凛然,似乎刘巨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张良。
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埋在地里也要给张家的土地增添肥料……
刘巨本来就有点迷茫,被张成这么一说,就感觉着自己,好像欠了老张家什么东西似地。
可这种事,他却不能和别人说。
一来是害怕被人误会,二来又担心,害了张成的性命。
他越是这样,张成逼迫的就越紧。特别是刘+今天回来,让刘巨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倒是晚饭时王姬发现了刘巨的不正常。
于是在回房之后。就逼问刘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巨也实在是憋不住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姬。这样一来。可真地是把王姬吓住了。
“巨。你可千万别犯浑啊!”
王姬惊恐地说:“你现在叫刘巨。不是什么张狗。你是刘家地人。是广武君地兄长。那张良又算个什么东西?用得着你了就来找你。用不着你地时候。他流过一滴眼泪没有?巨。你是人。不是他张家地狗……你这是犯什么糊涂啊。你想想。你要是走了。娘她该有多么难过?
娘地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你要是再办这种糊涂事。弄不好你要把娘给生生地气死。难过死吗?”
刘巨脑袋摇得活像拨浪鼓一样,“我没有……”
“好啦,我不管你究竟怎么想地,但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公叔先生,或者告诉过君侯呢?”
刘巨憨憨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谁都没有告诉。”
王姬叹了一口气,“巨啊,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二弟他本来就对你有点忌惮,你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谁也不告诉?你这不是让二弟心里,对你更加忌惮吗?去,立刻去和二弟说。”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就去!”
从房里出来,到刘的书房,这一路上刘巨依旧纠结。
刘示意吕出去,然后摆手,“大哥,我一直在等你过来!”
刘巨一怔,“+,你都知道了?”
吕这时候从刘巨身边过去,轻声道:“大哥,一家人两兄弟,有什么为难,把话说开就好。
你不说,阿又不好去问。你们两个人都把事情憋着,到最后,会越来越糟糕。
”
说完,吕就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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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和刘巨都谈了些什么?
谁也不知道。
吕在房间里等到了后半夜,见刘还不回来,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就偷的跑去书房。
结果,没等她走到书房,就看见书房门外的天井中,两个似老罴般的家伙在推杯换盏。
从刘和刘巨地表情上来看,双方都已经解开了心里的那个结。喝着酒,疯疯癫癫不知说着什么云山雾罩的言语。
第二天一早,黑衣卫出动,将张成拿下。
又过了两三天,刘巨夫妇陪着+夫人,离开了:衍,赶赴广武城去了。
用夫人说地话:广武城是+的封地,也是他刘家第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她当然要去看看。
四月中,赵高在咸阳突然动手,将公子嬴婴和章地家小,一并拿下。
几乎是在同日,秦二世嬴胡~下诏:将嬴婴车裂,满门抄斩;章邯一家老小,一并斩首示众。同时,廷尉发出了诏令,前往邯郸捉拿章邯回咸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好在时回转咸阳就职的长史司马欣,在得知消息以后,立刻连夜出发,赶奔。
五月,章在邯郸率部降楚,二十万秦军放下手中的兵器,被楚军团团包围,变成了俘虏。
消息一传开,举世震惊。
不管是谁,在听闻了这个消息以后,都免不了感到了心惊肉跳。
关中更是惶恐不安,老百姓们奔走相告,莫非这天,要变了不成?
二十万秦军对关中百姓而言,差不多有二十分之一地份量。当然了,这二十万秦军不可能全都是关中子弟,但至少有三分之二,来自于关中。这对关中百姓而言,是何等可怕的噩耗?
一时间,楚亡大秦的说法,再次流传开来。
项羽的声势,更一发不可收拾,在诸侯中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
代郡,代县。
燕王韩广气势汹汹的带着本部人马,冲进了代县县城。
这韩广,原本是赵郡上谷小吏,张耳陈馀立武臣为赵王之后,韩广就投到了武臣地麾下。后来被武臣派往燕地,安抚燕地子民。却不想韩广曾是上谷小吏,一到燕地之后,立刻就获得了当地士绅豪族的拥护。特别是随着王离兵败之后,燕地贵裔们,就拥立韩广为燕王。
眼看着刘稳了河南地,韩广不免感到有些焦虑。
于是他召集燕地所属各方人马,准备在这
势浩大地反秦运动中,好好的捞取一些好处。可不+事之后,渔阳右北平地兵马都集中过来了,可那一直效忠于他的代郡,却始终没有动静。几次催促,代郡方面却始终以粮草不足,正在筹备地借口拖延,拒不前来。
韩广这下子可真的急了!
眼看着山东北部的局势将要平稳,如果他再不行动的话,只怕连汤都喝不上。
于是亲点三万人马,浩浩荡荡开拔而来。如果代郡听话也就罢了,若还是不听话,那就休要怪他用强。从上谷郡沮阳出发,三万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地杀入代郡治下,未见半点阻拦。
代郡郡守徐公派人送来了信函:燕王,不是我不肯出兵,实在是代郡粮草匮乏,出不得兵啊。
你若是不信,可以过来看看。
这徐公,与韩广相识。胆子小,性情贪……
信中措辞非常卑谦,让韩广这个昔日的下官,感觉到了一丝丝满足。
燕军在代县东北五十里处的治水旁安营扎寨下来,韩广则带着大将臧荼,率三千骑军来到了代县。
代县城门洞开,不过徐公却未出迎。
在代县城门口迎接的人,是一个年约三十的青年男子。
七尺多高的身材,体态单薄而瘦削。颌下黑须飘动,一袭青衫,说不出的儒雅。
他迎过来,拱手道:“下官李子,参见王上!”
青年地相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特别是那种儒雅的气质,韩广也是读书人,所以颇喜欢这种人,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
“徐郡守为何不来迎接孤王?”
“王上,郡守这两日筹措粮草,调集兵马,不甚染上了风寒,故而无法亲自出迎。故而命下官前来迎接。郡守在城中,已准备好了酒宴,待王上用过之后,就可以带兵马辎重上路。”
“你叫李子?”
“正是!”
“在徐公门下,任何职?”
“下官是徐公门下地长史,无名小子,不足挂齿。”
李子说完,走上前为韩广牵住了缰绳。
这卑谦的动作,让韩广更感满意,于是这心里的提防,也随之减少了许多,只带着臧荼和三百亲卫,进入代县城里。如果李子这时候说,城里容不下这许多人马地话,韩广说不定会心生怀。可恰恰就是李子什么都没有说,表现的非常自然,让韩广也就一下子放心了。
一行人,径直来到了府衙中。
正如李子所说的那样,酒宴已全部妥当。
徐公在一个青年的搀扶下,站在府中大厅地台阶上。
看他那模样,许是真的病了,竟然连站着都需要人来搀扶。韩广连忙上前,“徐公,你身患重病,怎地还站在这里?为何不派人向我说明情况?孤还以为……思及来,当真是愧煞了!”
徐公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话。
可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握着韩广的手,用力的摇晃。
“大人,该请王上入席了!”
“啊,请王上入席!”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