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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用此法,至多三年就可建成。”
唐厉想了想,“如果这办法真的可行,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修筑城墙,还需请示郡守。”
刘阚点头道:“待开春之后,我自会请示。”
“如此甚好!”
唐厉曹参又和刘阚商讨了片刻,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起身告辞。
不过,在出房门的一刹那,唐厉突然说:“阿阚,这些时日怎未见到老蒯?莫非是有公干?”
刘阚先是一怔,旋即神秘一笑,“老蒯嘛,当然是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第一0六章 … ~僮县长~
转眼间,已进入十二月。
前来楼亭建仓的工人越来越多,已近七百人。这其中,有大约三百多人是楼亭本地的居民。
其余的全都来自于周边,使得楼亭一下子热闹起来。
刘阚来者不拒,只要你来了,就可以在这里工作……粟米嘛,和本地人一样,一人分一斛。
不得不说,正是这些外来人的加入,使得楼仓的工程速度,加快了许多。
可是曹参却觉得不甚心安。无他,在这些来自于楼亭之外的帮工当中,有不少相貌凶恶之辈。更有数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来路。由于是来自他处,所以就集中居住在那些刚建好的房舍当中。
“老唐,再这么招人的话,我看会出大事情。”
私下里,曹参忍不住和唐厉诉苦说:“这些人来路不明,我们有无法查证。如果是别有用
唐厉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牢骚:“老曹,阿阚不傻!”
刘阚不傻,曹参也不傻!
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说明清楚。
是啊,阿阚那小子可不傻……每天都会去工地巡查,又怎可能看不出这里面存在的问题呢?
自己能看出来,他想必也明白。
之所以到现在也不吭声,想必是已经有了盘算。
不过,刘阚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也许除了唐厉之外,整个官署的人。都不会清楚。
还有那蒯彻,至今仍不见人影,又唱地是那出戏?
曹参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忍住了好奇,没有追问下去。
说到底,他只是个打工的。既然刘阚有安排,做下属的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的为好。
不过。他还是悄悄的把一些他认为有问题的人,列出了一个名单。
其中有一人最为有趣。是个广陵人,名字叫邵平。不过用楚声发音,就很容易听成召平。
这个人,绝不是一个干体力活的粗人。
白净净地面皮,清瘦修长的身板儿,还有那双手,保养的非常好。可偏偏要装成一个粗人,混在帮工之中。闲暇的时候。就围着官署打转,有时候还会和几个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真当这里的人是傻子吗?
曹参下意识的给这个邵平增加了工作量。
但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家伙,每每都能完成他的活计。
这也越发让曹参对他留意起来。这个家伙地来历,绝对不会简单了,甚至可能还是个头目。
把这个情况偷偷的呈报给了刘阚之后,刘阚只是说了声知道了,就不再理睬此事。
是真的胸有成竹?
还是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曹参不禁感到了一丝惶恐。可偏偏又没办法明说,只好在暗地中,更加强了对邵平的留意。
一晃又是十余日。
北方这时候已经连下了好几场大雪。据说留守在胶东郡的大将军王贲,也因病不得不返回咸阳。
其实,自入夏以来,王贲的身子骨就不太好。
强撑着身子陪同始皇帝巡狩完毕。在入冬以后一病不起。王贲这一走,使得齐鲁之地暂时陷入群龙无首的状况。好在各地官员都很尽责,战战兢兢的做事,倒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到了十二月中旬,楼仓的建设,也进入了尾声。
这一天,刘阚正在官署当中和人商议事情,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僮县县长派人押送辎重粮草。抵达楼仓。押送辎重地官员,还要求刘阚立刻派人清点接收。听那话岔子,似乎非常紧急。
周昌诧异道:“尚未接到郡守大人的命令说启用楼仓,怎么这就提前把辎重送来了?”
不禁周昌感觉奇怪,曹参程邈也同样有些不解。按道理说,僮县长送来辎重粮草,至少该提前打个招呼。怎么说送来就送来。而刘阚这边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是不是太匆忙了?
刘阚抬起头,和唐厉相视一眼。两人的脸上,同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推开书案,刘阚长身而起道:“老曹,老周,你们两个陪我过去看看吧……说不定又是个麻烦。”
周昌和曹参,都是精于此道的人。
所以刘阚只叫上了他二人,而没有让唐厉随行。
三人出了官署,骑马直奔仓廪。远远的,就看见一行牛车,大约有七八十辆左右,停在高岗下面。为首地是一个的官员,见到刘阚之后,嘴角微微一撇,眼皮子耷拉着,也不说话。
“下官刘阚,敢问……”
“本官乃僮县县丞,县长大人之命,押送辎重粮草入仓。你就是刘阚?速速清点一下吧。”
这县丞老爷好生的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旁边有佐史捧着一卷清单走上来,双手呈在刘阚的面前。
展开木简,刘阚不由得微微一蹙眉,“大人,下官并未收到楼仓启用的命令,县长大人这时候把辎重送过来,而且还有这许多的兵器盔甲,怕是不太好吧。再说,县长也未有通知啊。”
“废话,县长大人办事,难不成还要通知你吗?莫忘记了,你楼仓还是我僮县治下,朝廷虽然未曾下令启用,可现在县长大人需要使用,难道还要争得你的同意?快快接收,末再耽搁。”
刘阚脸色顿时变了!
一个小小的县丞,论秩比,和刘阚不过同级。
深吸一口气,刘阚再次扫了一眼清单,眉头旋即扭成了个川字形状。
“五千石粗粟,两千副铠甲,七万支黑凫箭……”
那佐史上前压低声音道:“这些都是来年转运百越地辎重,如今县城库府有些拥挤,故而提前存放此处。刘仓令,且清点收存吧……这件事乃县长亲自下令,你不接受,我们不好办啊。”
“这样啊……”
刘阚想了想,颇有些为难的点头答应:“既然如此,那我先收下。不过我会立刻通禀郡守大人,若是郡守不同意启用仓廪,到时候还要烦劳你们把东西拉回去。这种事,我担待不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佐史说完,押送辎重的士卒往仓廪中搬运。刘阚派周昌和曹参二人协助,在一旁清点起来。
他也没有理睬那位高高在上的县丞,带着人转身走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县丞突然叫住了刘阚,“年关之前,还有一批辎重将会抵达僮县。县长已向郡守大人请出虎符,调周兰所部往僮县协助。刘阚,这些时日,就要烦劳你派人在这里多辛苦一下,大概在年关之后,周兰所部就会回来……不过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只几天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
刘阚惊怒不已,“调走周兰,我这里可就无人看守了。”
“这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奉命而已。对了,你不是和郡守大人熟悉吗?尽管和郡守大人呈报吧。”
那县丞的话语阴阳怪气,说完之后撇了刘阚一眼,拨转马头悠悠而去。
只留下了刘阚在原地咬牙切齿,半晌一顿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又把人抽走了?
任嚣这是搞的什么鬼?
回到官署之后,刘阚把情况和唐厉说了一边。
哪知唐厉听完却笑了,“端地是没有半点新意,又抽调周兰?哈,这僮县长倒也算是个妙人。”
刘阚也笑了!
“没想到第一个上钩地人,居然是这位僮县长。”
“一个僮县长,已经够大了……阿阚,看起来那些人要有动作了,而且就是在这几天之内。”
刘阚冷笑一声,“让他们来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也许,他们已经来了吧说完,唐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辎重清单,“好大地一份礼物,但不知道,那些人能吞的下吗?”
“吞不下去,正好憋死他们!”
刘阚冷冷的一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第一0七章 … ~血色(一)~
年关前三天,楼仓的主体工程基本上结束。
不论是高岗上的四十九座大仓,还是依高岗而建,按照经纬结构搭建出的简易民舍,都提前竣工。至于后期的建设,是要靠移民来完成,其具体的规划,刘阚已经呈报给相县任嚣。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三川郡移民过了符离,算一算路程,大约在十天之内将到达楼仓。
曹参和周昌两人,变得越发忙碌起来。新移民抵达之后,注定还有许多繁琐的事情需要处理。
休小看了这吃喝拉撒的小事,若不能提前准备,势必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不过在此之前,刘阚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兑现早先应承下来的奖励。提前一日,精粟一斛。
一斛,大约是一个成年人六天的口粮。
提前了三日,也就是每家每户可以得三斛精粟的奖赏。至于那些外来的帮工,虽不能享有楼亭本地人的最终奖赏。但凡是出工者,每个人可以获得两斗精粟,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十斗一斛,若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仅这批奖赏,就需要一百三十余石的粮食。
刘阚再次从沛县紧急调拨来二百石精粟,存放进了仓廪之中。当然,和僮县长发出的那些粗粟不会同仓,可是在那些帮工的眼中,却意味不同凡响。老秦人果然是说话算数,连这么一个小官都能做到这一点,那些上面的大官们。还有皇帝陛下,一定也能做到这一点吧。
这不过是一种极为朴素。而且非常简单的观念。
其时,六国百姓对秦人的敌视,更多出自于上层贵族的渲染丑化。而实际上呢,稷下学宫的学正荀子,曾周游三秦。沿途所见所闻,包括对三秦治下地官员印象,竟发出三秦有上古之风的感叹。
可不要小看这一句评价!
在这个时代。被称之为具有古风,可算得上是最高地评价。
刘阚本是不经意的做了一件在他看来,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但对于当地百姓来说,意义自又不同。
由于要整点清理,然后才能分发这些精粟。
所以刘阚宣布,让所有人在第二天中午来工地领取奖赏。并且让早先临时组织起来,负责守护仓廪的乡勇回家休息一天。在所有人看来。如今大事已定,不太可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清点完了精粟之后,负责押送粮草的曹无伤,当晚就留宿在楼仓。
随行还有三十名护卫,暂时居住在已经空荡荡地兵营之中。刘阚则在官署内摆下酒宴庆贺。
除了灌婴、审食其之外,昔日沛县的一干好友,聚集在了一处。
大家推杯换盏,倾诉别离之情。刘阚更是开心的不得了,频频举杯。还不时说些风趣地话语,引得众人开怀大笑。就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大家不知不觉的都喝多了,喝醉了。
刘阚伏在食案之上酩酊大醉,唐厉等人也东倒西歪的躺在席上。
官署大门洞开着,从外面看去,庭上的景象是一目了然。官署之内。***通明。却又鸦雀无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已过亥时。
两艘小船沿着睢水漂流。在河湾处靠岸,噌噌噌从船上跳下来七八个人,清一色土黄色短袄短裤,黄帻抹头,手持利刃。为首之人,身高七尺,短粗壮硕。脸上有一道蚯蚓似的疤痕,从耳根子一直到鼻翼,更增添了几分狰狞之象。在他身后地人,一个个也都是面目凶恶。
刀疤脸,正是那逃走的丁疾。
他嘬口发出两声蛙叫,从黑暗中很快回应了两声蛙叫。
“二爷,一切正常!”
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从暗处跑出来,来到丁疾面前:“我刚才看过了,那狗官喝多了,官署之中,毫无防备,全都喝醉了。就连旁边的兵营,也只有两三个人巡逻,其他的人都睡了。”
丁疾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笑意。
“合该狗官今日送命……嘿,想必是看着工程结束,所以放松了警惕。发信号,请大哥过来吧。”
五短身材的汉子点头答应,拿起两支火把点燃,而后在河湾上摇摆晃动。不一会儿的功夫,四五十艘小船在远处河面上出现,中间还簇拥着一艘大翼船,缓缓的朝着河湾处靠拢过来。
“我带人去官署,你留下来,一会儿领大哥攻击仓廪。僮县长果然爽快,有了这批粮食和装备,就算和嬴壮正面交锋,咱们也未必会落下风。对了,搞清楚辎重粮草放在何处了吗?”
“二爷放心,我都弄清楚了!
今晚工地上没什么人,不过百十个外地来地帮工,等着明天发放粮食。不过……他们怕是要失望了。过了今夜,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大爷和二爷的,让那些敢帮老秦的人知道厉害。”
丁疾点头,“正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