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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弘农郡守赵复领兵东出函谷关响应,攻破陕城和池。八月初,进而
安城,离洛阳不过两百里。周国大惊,调遣兵马云阳、县一线,防备我军继续东进。北伐王师中路军趁此机会,九、十月攻破梁县、蛮城,突破汝水一线,十一月进抵伊水旁的新城。兵离洛阳城也不过两百里。”
“北伐王师中路军有了巨大进展。但是东路军却遇上了大败。四月。豫州刺史谢尚率被改表为破虏将军地姚襄以及冠军将军王侠领兵五万攻州陈留。至七月的三月间连克襄邑、外黄、雍丘等诸重城,累败周军,其中破虏将军姚襄居功甚伟,已经被朝廷表为兖州刺史,平东将军。”
“九月,伪周丞相苻雄领精兵五万汇集于兖州仓垣,两军混战二十余日不分胜负。十月。殷浩阴令寿春守将不发粮草,谢尚军粮草不继,军心大乱,而冠军将军王侠却遵殷浩密令分兵转攻濮阳,结果在平丘中了周军埋伏,两万将士全军覆灭,王侠仅率千余人幸免,逃回仓。”
“苻雄趁势整军日夜猛攻谢尚军。数日后谢尚军终于不抵。全军崩溃。姚襄领三千骑兵护送谢尚回阳城,但是周军连夜追来,姚襄只好领兵再退到县城。这才停住脚步,而陈郡、梁郡、陈留郡等地复而尽失。”
说到这里刘顾不由黯然叹了一口气:“殷浩上表朝廷,把仓垣大败尽数归罪于姚襄,而谢尚这次自己就是带罪之身,已经无法为姚襄辩解,于是朝野上下都相信仓垣大败是姚襄居心叵测、勾结外敌所致,一片喊打喊杀之声。殷浩于是就派大军攻夏丘,大掠姚襄的部众。十二月,回军的姚襄率部败朝廷军,领残部万余北退至丰县、下邑。姚襄派人潜至建康,让其弟为其上书鸣冤,但是朝廷不听,还将其弟处死。今年正月,万般无奈的姚襄只得领兵退至鲁郡。”
听到这里,曾华不由拍案而起,大骂道:“殷浩这个狗屎,正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北伐攻周一点本事都没有,耍阴谋玩诡计,残害自己人却一套接一套,真是无耻之极!”
众人纷纷接言,对殷浩这种因私怨而毁公事的行为表示愤慨,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位名动天下的名士居然是这样一个小人。
曾华摇摇头却满是讽刺地说道:“殷浩正是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己,他因为和姚襄的私人恩怨让东路北伐王师大败,离洛阳反而更远了,他以为作为主帅能逃过责任吗?我们再帮桓公一把力,逼走苻健,让荆襄军占据洛阳,到时我看桓公怎么收拾他!”
议论完这些,曾华示意刘顾继续说道:“现在燕国正在联合奚、契丹部猛攻高句丽,以弥补它在我们这里遭受地损失。不过他要想把剩下地一万五千余俘兵赎回去还得再打劫几次才行。而魏国正在养精蓄锐,恢复元气,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因此我们可以继续北上攻打代国。”
这时,左督察院事江逌出言道:“大人,为何我们要继续攻打代国呢?代王已经退逃到阴山之北,只要防御得当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何必去花费巨资和兵力继续北攻呢?漠北漠南浩瀚数万里,部众以百万计,不是几年时间能踏平地,要是旷日持久,耗资巨大,恐怕会拖累我北府。”
曾华答道:“以前我们以河朔来练兵,现在我们要以漠北漠南来练兵。而且现在拓跋什翼隐身山北,今年不来,明年必定会来,迟早要领柔然等部大军南侵我北府。与其等着挨打,不如做好准备,抓住时机,一战而败之,这样我们才能占据主动。只有解决了北方的问题,以后我们不但多了一个巨大的兵源之所,而且无论向哪个方向发展都会少了后顾之忧。所以说,我们必须趁着中原暂时安宁,全力北攻。”
说到这里曾华又继续说道:“漠南漠北不同于中原,在中原打下一地我们就必须要养活那里的百姓,而对付漠南漠北我们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曾华的意思,纷纷点头赞同。
“对付漠南漠北我们不用担心别人会来摘桃子,那里天寒地冻,江左的那些名士应该不会对那里感兴趣,不管我们在那里占据了多少地盘,收服了多少部众,我们都不必向江左归还什么。”曾华继续说道。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攻打中原,那么一旦收复河洛,统一河北,万里河山连成了一片,那么北府是不是要归政于朝廷?曾华是不是该功成身退?所以大家都明白北府留着燕国、魏国和周国都是养虎自重,北府上下对无能地江左朝廷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现在多少还有一点“天下大义”在江左那边,总之一句话,还没有到一统天下的时候,所以这漠南漠北就是最好的发展方向。
第一百二十章 … 北府的战争机器(三)
第二日,曾华以镇北大将军发布军令,先调集二十九厢镇北军,继而征集雍、梁、秦、三州六十一营府兵,尽数北上,到二月中旬,云中、五原、朔方郡已经汇集了镇北厢军十万,府兵八万,飞羽骑军十万余。
接着的命令是将朔方、五原郡的河北各部众尽数迁到两郡河南之地以及北地郡和上郡,以户为单位全部混编开始半游牧半定居畜牧。
而在大兵云集北上之后的永和九年二月初九,镇北大将军曾华却突然宣布在武昌公府右长史朴、大将军府右司马毛穆之、雍州都督柳、侍卫军司左都督段焕陪同下巡视秦州六郡和青海将军辖区。消息传出,凉州震惊,西凉各地世家豪门纷纷举家避至乡野山中,而凉州至长安的使者络绎不绝,奔驰在关陇大道上。各地派驻在长安的使节细作却在拼命地四处钻营打听,试图搞清楚这位镇北大将军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不过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地行为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因为北府的三司衙门都在那里虎视眈眈着。
二月十二。曾华仅带张等数十骑,在始平郡中亭县悄然离开大队人马,由于随行护卫的柳、段焕等人的大张旗鼓和戒备森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队打着传令官旗号的骑兵的离开。
曾华等人快马横穿始平郡和安定郡,渡过洛水,过延安城,进入到戒备森严的上郡。由于谷罗城叛乱以及对北大规模地调兵,雍州地上郡、北地郡。并州地雁门郡。朔州的朔方郡、五原郡和云中郡已经进入到战争戒备状态。这里的进出路口已经被府兵把守,厢军镇北步军和飞羽骑军四处巡逻,各地民众全部实行保甲连坐,对任何外来陌生人控制极严,所以这里对于其它势力来说是禁区也是盲区。
二月十九日,曾华、张在肤施城汇集了秘密赶来的姜楠、野利循、邓遐三人及一营飞羽军,然后调头北上。经大城向朔方郡进发。
“大都护大人,这些人在干什么?”野利循看着路边忙碌的民众问道,在他的眼里,曾华是个无所不知的人。
“他们都在准备种草。”曾华笑着回答道。
“种草?”野利循用一种非常怪异地眼神看着曾华。这草是天然长成的,还用得着种吗?
“是的,在永和六年,我传令长安农学所,要他们在研究谷物、蔬菜耕种和渔林家畜之外还要研究种草和畜牧。在他们四处收集优良的谷物粮种和鸡鸭鹅豕之外。还要四处收集各地的良种草籽和牛、羊等良种,以便加以培育。”
“你们过年的时候有没有收到大将军府的年节犒赏?”曾华接着问道。
“收到了!”姜楠、野利循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犒赏里面有鸡有鸭,还有鹅。好吃吗?”曾华继续问道。
“好吃!”众人又是异口同声,野利循还夸张地砸巴两下嘴巴,补充一句说道:“那鸭子最好吃。”
“你们吃的草骛(鸭)、九斤黄、狼山鸡,都是从南方湘州、江州、广州和扬州等地找来地良种,培育后在关陇和成都大量圈养,要不然你们怎么会有这等口福。”曾华说到这里,话语一转道:“而在羊方面,除了塞外草原上早有地白羊,农学所在西羌找到了优良的羌羊(即藏羊),还从西域购得大尾羊,这些从哈密和大食等地购得的大尾羊羊尾油脂肥厚,最多地羊尾能割得二十余斤。农学所用大尾羊和藏羊杂交,在北地郡和上郡分别培育出大尾寒羊和同羊。这两种羊脂多毛厚,肉质鲜美,到了大城看有没有机会让你们吃上一只。”
姜楠和野利循等人都是牧人出生,听到前面的鸡鸭猪鹅还无所谓,但是听到曾华描述这良种羊时就大吃一惊了。
“农学所已经利用陇西的壮牛、安定的高牛和三辅牛培育出良种牛,我已经定名叫秦川牛,此牛体格较高大,骨骼粗壮,肌肉丰满,体质强健,最是关陇农家的臂助,武子和景略先生已经主持将此牛推广雍秦诸州了。”
“秦川牛?不知道好不好吃?”野利循流着口水问道。
“你个吃货,你没听到大都护刚才说的吗?这秦川牛是关陇农户耕田用的,不是草原上用来挤奶宰杀的!”姜楠呵斥道。
野利循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敬服曾华和姜楠,看到姜楠开口了,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脑袋一缩,不再言语了。
曾华哈哈大笑道:“秦川牛是关陇农夫耕种用的,是农夫的命根子,按照北府律法,擅杀幼牛、壮牛、母牛等者判鞭十下,流放西羌或朔北戍边。”
“乖乖,这牛还真是珍贵!”张在旁边咕囓道。
“你才知道,要是按照当初你在并州那种随意宰杀百姓耕牛的做法,早就被发到阴山南去了。”邓遐在旁边不冷不热地说道。
张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做为曾华座下两大探取将,张和邓遐即知根知底、惺惺相惜,又互不服气、锋芒相对。张以前在并州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基本上属于恶霸一类。除了不强抢民女之外,其它例如随便乱吃百姓的牛羊那是经常地事,现在被邓遐这么一刺,当场被弄得下不了台。
“好了,不要再争了。”曾华出言劝道,并转开话题道:“青海、河曲、秦州等地多出河曲马,上乘者为战马;中等者为大通马,以为驿马之用;下乘者为走马。用于日常运驮和耕种。据马政司统计。从永和六年以来。青海、昂城、匹播、陇西、金城等地输战马十三万匹,大通马四万七千匹,走马二十二万匹。不说战马和大通马,就走马为关陇耕种运输贡献不少,也减轻了关陇耕牛不足的负担。”
听到这里,姜楠和野利循对视一笑,脸上满是自豪骄傲。野利循不由出口道:“这马匹还是河曲马好。大都护在青海、白兰、河源等地设马场十九处,购入西域乌孙、高昌、焉耆等优良马种,甚至是大宛、康居、波斯等万里之外的良马,和河曲马上乘者混种育养,我想用不了多久河曲马会更上一层楼。”
“的确,河曲马头高颈长,胸壮背平,腰短宽。四肢粗壮。更有高大雄壮之良马,譬如我的风火轮。”说到这里曾华不由拍了拍风火轮的马颈,“其它马种是没有办法比的。”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北马也不错。譬如契丹马,也是体格雄壮,奔跑如雷;阴山南北等地地阴山马,体格不大却粗壮有力,被毛浓密,毛色复杂,但是持久极强,奔走千里而游刃有余;而库莫奚族西北,作乐河源出地地豆马,由于当地多山,所以地豆马善走山路,步伐敏捷,蹄质坚硬,有铁蹄马之称。”
说到这里,曾华看了一眼有点忿忿不平地姜楠和野利循道:“阴山马耐劳,不畏寒冷,适应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据说在大雪盖地的时候此马能够刨开雪层自己找草吃,一旦训练好,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不失为一种良好的战马。”
说完之后,曾华回忆一下继续说道:“据马政司统计,北地、上郡、武都、阴平、五原、朔方、云中等地共输出阴山战马十一万七千匹,现在驻守在朔州、雁门等地的飞羽骑军已经有一部换上了阴山马。”
听到这里,都是人精的姜楠、野利循、邓遐、张等人不由眼睛一亮,看向曾华的目光带着一种灼人地炽热。
看到这里,曾华挥手一笑:“说完了马,我们来说说这牛吧。陇西多是河西牛,河曲多是牦牛,即可肉食,也可食乳。农学所在青海等地还引入了西域的褐牛,这种牛非常不错,肉质鲜美,等青海明后年开始出产我请你野利循饱吃一顿。”
“好的,多谢大都护!”野利循兴高采烈地答道。
“漠南漠北的阴山牛体质结实、粗糙,色大多黑色或黄色,也常见有花毛等各种毛色,肉质鲜美更多牛乳,是不可多得的草原优质牛种。到了朔方,我们让卢疾霆请我们吃一顿。”
“好!”众人轰然叫好道。
“大人,你刚才说得种草是怎么一回事?”待大家叫完好后,有心人邓遐突然问道。
“种草。”曾华眯着眼睛看着邓遐,看得邓遐有点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