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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赶到山包脚下,正当田枫准备往上爬的时候,突然不小心被脚下的一个土疙瘩给绊了一下,往前扑腾了一下。但是他手脚麻利,还没等扑到地上,双手一撑,止住了前摔,弓着腰继续往前跑,边跑边调整身形和姿势,恢复正常。
从站在高处的曾华等人看去,感觉这位长水军最有前途的屯长是连滚带爬地冲上了山包。
“什么事让一向镇静自如的良材如此慌张?难道有什么危急军情?”曾华等人现在的心思都差不多,也都被田枫的表现搞得有点不安了。
“报!禀报军主!“田枫跑到曾华跟前,顺了两口气,然后喘着粗气说道:“据探子细作回报,在我们西南方向二十余里发现一支伪蜀军,大约万余人,正朝我们这个方向急行而来,估计不到傍晚时分就会和我们遇上。”
“真是伪蜀军队?”徐当和冯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是同声连忙问道。
“是的,错不了。打着伪蜀前将军旗号。”
听完田枫的话,徐当脸上露出喜色,而冯越的脸上却现出担忧的神色,不过他们都和其它人一样,把目光转向了军主曾华。
只见曾华一拍大腿,大声嚷嚷道:“你大爷的,这人要是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老天爷知道我们转后军了,又从后面给我们扔了一万蜀军过来了。真***照顾我们。”
“好了,田枫,你迅速派人向中军桓大人回报。我们几个合计一下,看怎么样把这一万人吃了。都到成都城脚下了,可不能让人又给轰出去了。偷袭是不可能了,得有点别的招。大家合计合计,张渠,你先说。”
于是,曾华等人开始商量对策,准备迎战这一万余伪蜀军。不到一柱香的工夫,详细的计划已经制定出来,大家立即往各部和各自岗位赶,开始调遣兵马。顿时,已经成为后军的长水军营地又是一片声响,各部闻风而动,迅速集结,而各屯长在各自幢主那里领到命令后,立即回到各屯,立即率领本部向指定位置开拔。
于是,刚才还安宁无比的石羊场顿时杀气腾腾,吓得周围小鸟小雀和阿猫阿狗都绕着走。
这支迎着长水军撞过来的是伪蜀前将军昝坚率领的一万“御林军”。当日,昝坚几乎是负气西渡江水,直下江南,在健为郡西部苦等了三日,越等越不对,对面不要说晋军,就是结队的兔子都没有几只。
等武阳城的传令兵找到这支部队的时候,昝坚才知道自己有多傻,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尽管他倨傲无礼、刚愎自用,但是他对李势的忠诚是勿庸置疑的,而且军事才能还是有那么一点,至少比李福、李权那爷俩要强多了。
等到昝坚率部从沙头津(今新津南,彭山县北岷江边)渡江还军的时候,曾华和桓温已经收拾完了李福、李权爷俩,正向成都行军。
昝坚闻报顿时慌了,连忙督促部下尾随其后,拼命向北赶路。命令一下,这一万余“御林军”开始慌了。这些“御林军”不是成都的官宦子弟,就是大族高门出来的,还有在成都招募的平良子弟,说到底,他们的根都在成都。奔成都的军令和成都被攻陷的谣言被一起传到了“御林军”各部。大家一边行军,一边议论纷纷,担忧成都家人的安危。
结果一路北进,晋军还没有追到,这些伪蜀“御林军”却越发的心慌了。追了两天,怎么一个晋军的影子都没看到,是不是他们已经在成都烧杀抢掠了。李家朝廷虽然对于晋朝来说是割据逆臣,但是我一家老小不是呀,总不能给李家殉葬呀!于是,昝坚感觉到自己的部属越往北,军心越涣散。这“御林军”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如被调到涪水的正规军,现在军心士气都没了,还打个屁呀!
快了,快了!昝坚看着远处还看不到的成都,心里嘟哝着,等到了成都边上就知道一切结果了。
前面就是石羊场,离成都不到十五里,但是还没有碰到晋军。“御林军”将士们的心是越发的冰凉了,没指望了,没指望了,看来这蜀军已经攻陷成都了,自家的老小都落人家手里了,许多人开始暗暗盘算了。
一声号响,行进中的“御林军”突然听到一阵号角声,然后发现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步兵阵形。这个步兵阵形都是以大约三十余人为一个小方阵,然后小方阵列成大方阵,然后几排大方阵连成一条长步兵阵线。
对面的晋军铠甲鲜明、刀枪林立、弓箭齐备、旌旗飘扬。整个步兵阵线一片肃穆之声,前面排着密密麻麻的盾牌,第一排长水军军士在盾牌后面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头盔和一双警视的眼睛,还有对着前面的闪着寒光的矛尖。
黑色的铠甲、黑色的盾牌、沉寂无声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气势,还有正中那面最抢眼的上蓝下黄中间红色五角星大旗,在风中呼呼作响。不要说那些早就已经慌了方寸的伪蜀军士,就是他们统领昝坚都几乎绝望了。
这时,从晋军阵中转出一名军官,着黑色铠甲,骑着南马,缓缓来到两军中间。黑色头盔下面透出的藐视的目光扫了一眼前面的对手,高声喊道:“我是长水军第二幢幢主张渠,成都已经被我军攻下,你们这些丧家之犬,降还是不降?”
靠,有这么直接吗?上来刚一照面就问人家降还是不降?有这么牛X吗?不过听他自称是长水军,难怪会如此猖狂。对于现在的伪蜀将士,包括昝坚和他的部下在内,长水军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如雷贯耳,从江州杀到成都连个囤都不带打的。现在如果不是成都被打下来了,西征的晋军怎么舍得让这么一位金牌打手转过头来招呼自己呢?
就是这时,骑着马上的张渠一举手,长水军阵里突然以枪顿地,以刀拍盾,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在这声响中长水军军士齐声暴喝,如果山洪爆发一般席卷而来:“降不降?降不降?”
数千长水军齐声吼出的惊天动地的声音顿时让伪蜀“御林军”将士的肝胆皆裂,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纷纷互相传递着自己的恐惧和意见,相对于长水军你不降老子就灭了你的迫人气势,“御林军”却是一片嗡嗡声,如同一群没头苍蝇一般。
就在这时,“御林军”的后面突然出现一阵号角声和擂鼓声,还有震天的喊杀声。没过多久,慌乱就从后面传了过来,并且有人在边跑边狂呼道:“成都被破了,我们被包围了!”恐慌就象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开来,所有的“御林军”在那一刻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前军纷纷放下武器向长水军投降,而后军却开始炸营了,数千蜀军东奔西跑,慌成一团,最后在长水军的前后驱赶下才慢慢安静下来。
而主帅昝坚见事不可为了,只好在几十名亲兵的护卫下,掩面北逃,往成都奔去,他怎么也要去成都看看,知道“皇上”陛下是不是安然无恙。
张渠一边指挥前面的第二幢和第三幢配合后面伏击的第一幢把近万名蜀军俘虏归拢在一起,另一边却索然地摇摇头:“这仗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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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 笮桥大战 1
伪蜀伪蜀镇东将军李位都迎降,言成都城中仅残羸兵数千,众人大喜,故匆忙轻佻出战。势悉众迎战于成都之笮桥,接战未几,前锋不利,几溃之。参军龚护拼死督战,然无力独支,终战死。蜀军续进,矢及温马首。众惧,欲退,持马首劝温,既而传令鸣金。
…………………引言摘述
捷报送到前面的中军,众人一片“哀叹”,长水军和那个姓曾的,出征前是不是踩着狗屎了。群情激愤之下,大伙准备上书天庭,向老天爷控诉,这太黑了,简直就是一个黑哨。
不过在激愤之下,众人对前面的成都城又多了许多自信,看来这伪蜀军并不怎么样,只需要大家鼓足劲往前冲,伪蜀自然而然就会不战自溃,天大的功劳也就会从天下落到众人的头上。
但是在这形式一片大好,胜利在望的时候,还是有头脑比较清醒的人。参军毛穆之就是其中一个。
“桓公,现在我军已兵临成都城下,西征伐蜀的大业眼见就要完成了,不知桓公此时有何打算?”毛穆之直接问道,反正大帐里只有他和桓温两人。
桓温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答道:“武生(毛穆之的小字,其原字宪祖,后以桓温母名宪,乃更称小字),我知你来此定有深意,你我相交相知,你但说无妨。”
“我军自去冬入蜀,转战万里,虽路途艰难,但一路上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直驱成都。时至今日,众人都以为伪蜀军不过如此,有如土鸡瓦犬。桓公,难道你也这么认为吗?”毛穆之问道。
桓温只是笑着摇摇头,却没有直接回答毛穆之所问。
“我猜桓公不尽此想,但对成都伪蜀军却也是轻视三分吧。”毛穆之紧问道。
桓温有点不知怎么答了,抚着须胡默然不语。这个毛武生还真是敢问呀,而且问得这么直接,叫我怎么回答呢?
默然一会,桓温答道:“武生,难道你觉得伪蜀军还有一博之力吗?”
毛穆之不由大急,连忙问道:“桓公,难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如此我军则危矣。”
桓温猛然一听,顿时觉得心头不悦,但是转而一想,这毛穆之果毅有父风,素有智勇,不会随便妄言。当即静下心来沉声问道:“武生如此说必有原由,不妨讲于我听。”
“从江州到江阳,再到健为成都,无一不是曾前军领长水军在前面被坚冲突,履锋冒刃,奔袭转战、纵骋万里。试问桓公,如无曾前军及麾下长水军,我西征大军能如此进展神速吗?”毛穆之正色问道。
“这个我自晓得。”桓温点头答道。曾华是他一手提携出来的,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曾华如此大有作为,桓温也觉得自己倍有面子。此次西征,有曾华率领他的长水军在前面为前锋,就如同台风一般,一路神速而且所向披靡,后面的中军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拼命地赶路。这份功劳战后自然少不了一份重重的封赏。
“属下再试问一下桓公,如果旁人以领前军,也能如此神速无阻吗?”毛穆之继续问道。
这下可把桓温问住了,他现在仔细一想,要是换上其它一个人做前军,虽然估计也能打到成都城下,但是肯定不会象这样能跑多快就打多快。
看到桓温似乎被自己问住了,毛穆之继续说道:“依属下看来,此次西征神速,不是蜀军太弱,而是我前军太强。”
此言一出,顿时把桓温给愣住了。他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而且连抚须的手也停在那里,出神体味着毛穆之的这句话。
“曾前军才华如何?已经不必我再加赘说了。桓公、真长先生以及袁彦叔大人都对其赏识有嘉,自然知根知底,但是谁又曾想到他练出的三千兵马居然雄壮威武如此。这让我想起车武子曾对我谈起过的一句话,一句曾前军西征前对他感叹的话。”
“哦,什么话?”桓温闻言大感兴趣,他知道毛穆之和车胤同为麾下幕僚,车胤感叹毛穆之身为忠良之后,并袭爵州陵侯,却没有丝毫的达官贵人的架子,而毛穆之却佩服车胤学富五车,两人关系还不错,肯定会有些私下悄悄话互相传递。
“车武子言道,曾前军西征前曾对着他的三千长水军感叹道,为北伐练就的兵马却用来做西征前锋,真是杀鸡用了牛刀。”
桓温闻言不由大笑,声音洪亮,直贯帐顶,“好一个杀鸡用了牛刀!只有如此自信的曾叙平才能练出如此傲气十足的常胜军!”
“正是如此,我才觉得我们现在处境危险。”毛穆之紧接着的一句顿时让桓温笑不起来了。
“哦,为何如此说?”
“桓公,大家只看到前锋长水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曾前军是如何的用兵如神,而长水军又是如何的如臂使指,骁勇善战。不要说数十年不打仗的伪蜀军,就是北赵胡人在他们面前又岂能讨得了好!”
毛穆之越说越急迫了:“众人以为伪蜀军在长水军面前不堪一击,就在自己面前也不堪一击了吗?他们有长水军那样的实力吗?他们有曾前军那样的谋略和胆识吗?再说了,前段时间我军进军神速,除了长水军善战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袁大人在江州连连用兵,把伪蜀大部分的精兵都吸引去了东线涪水。现在我们在健为出现已有好几日了,成都已经早就获悉消息,难道他还不会从涪水调精兵回来吗?如此说来,我们面前守成都的很有可能不再是那种一击即溃的豆腐兵了。但是我们还如此轻敌,岂不败仗?”
桓温一听,明白了毛穆之所讲的意思。说的有道理呀!如果对面成都的伪蜀军真是调回来的精兵,那么算来的话虽然比自己的中军强不到哪里去,但是如果中军全军轻敌应战,说不定会吃个大亏的,毕竟自己的人数只有寥寥六千,这是最大的弱点。
但是把长水军重新调上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