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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再三强令,手下学生才先后下马,准备逮捕。
此时史怀义打马过来,沉声问道:“刘武周,怎么回事?”
当下,刘武周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谁知道史怀义听罢,非但没有责怪李元霸,反而质问道:“学生要向我献策,你为什么拦着?”
刘武周干咳两声,颇为不悦:“卑职是想,他们刚入讲武堂,应该谦虚谨慎,低调做人,不该如此……”
“人人都低调,人人都圆滑,遇到事都往后缩,军队怎么带?仗怎么打?”史怀义连续发问,刘武周被问得无言以对。心中暗想,这几个小子里不是有你的亲戚吧?怎么一直偏袒他们?上次群殴事件,这几个小王八蛋屁事没有,我那学生差点给打废了,如果不是自己极力周旋,说不定还要背个处分。
见他不说话,史怀义不再追问,转向李元霸道:“唐公自有对策,执行命令吧。”言毕,调转马头正当离开,想了想,回头补了一句:“活学活用,很好。”
隋大业十一年,已臣服于中原的东突厥始毕可汗,趁中原叛乱四起,国力急剧削弱之际叛变,率精锐骑兵四万余人南下入侵,直逼军事重镇马邑。此次事件,被视为东突厥重新崛起的标志。
此时的马邑城内,郡兵不满三千,连突厥兵力十分之一都不到。且恰巧巡视边防的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唐公李渊,并马邑讲武堂大小官员,学员近两百人身陷城外,情势危急。
城楼之上,隋军将士严阵以待,弓弩手引箭待发。但目睹城下遍布山野的敌军,既便是这些敢战之士,也心惊胆战。
一行人疾步奔上城楼,为首一个年近六旬,须发花白,全身披挂,手按宝剑,神色极为凝重。此人便是大隋老将,马邑太守王仁恭。当他领着马邑一班官员奔上城楼,向下眺望时,也不禁神色为之一变。
养虎不成终为患,北夷终究还是成气候了。先帝还在时,突厥人尚且畏惧几分,当今天子不施仁政,残暴害民,突厥于北面积蓄实力,终于尾大不掉了。
“敌军忽至,我毫无防备,兵力悬殊如此之大,如之奈何?”他这话似在自语。但话音方落,一人靠上前来。身长七尺有余,仪表魁伟,双目如炬,约四十岁上下,目视突厥大军良久,说道:“北夷此番进兵马邑,非为入寇而来。”
敌人四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他居然说对方不是为了入侵而来,这人不是有病就是对军事一窍不通。
但王仁恭听了这话,竟然频频点头,言道:“话虽如此,然敌犯我疆境,我负守土安之责,岂能无动于衷?”
“府君,唐公与讲武堂官员学员均身陷城外,我军极为被动,不如静观其变。”那人沉声说道。
正说话间,背后响起争吵之声,王仁恭对那人施以眼色,后者会意。折身奔下城楼,见城门口有两人正与卫士争吵。其中一人他认识,便是讲武堂教头刘弘基。
“怎么回事?”那人上前问道。
“药师兄!”刘弘基一见来人,面露喜色。
“你怎么会在城里?”那人问道。
刘弘基满面懊悔之色,摇头道:“今日讲武堂休假半日,下官入城会友,谁料……”语至此处,他侧开身子,向身后的李世民介绍道:“二公子,这位便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马邑郡丞,李靖,李药师。”
李世民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可是寿光县公韩大将军外甥?”
他所说的韩大将军,便是当朝名将韩擒虎,人如其名,突厥人畏之如虎,见其军旗,宁肯避走也不愿与之交战。而这个韩擒虎最引以为傲的却不是他的赫赫战功,而是他的外甥,曾经摸着外甥的头说“可以与我讨论孙吴兵法的人,也只有你了。”
李靖不知为何,听李世民提起已经去世的舅父,眉头微皱,但还是有礼有节的回答道:“正是。”
“李兄,这位便是唐公李渊二公子,李世民。”刘弘基又介绍道。
李世民这个名字,在这一带绝对是响亮的,任何人即便不认识他,听到这个名字也该露惊讶之色,可李靖神色不改,只微微拱手:“久仰,不知二公子这是……”
“闻突厥兵至,世民有要事面见王府君。”李世民神情略显焦急。父亲身陷城外,生死未卜,换成谁也轻松不了。李靖闻言,略一沉吟,即让道路,伸手道:“请。”
就在马邑城内众人为营救唐公而心急如焚时,李渊率讲武堂众人已撤至马邑城右面山谷之中,突厥人并未追来。当时天色已暗,却不敢生火,惟恐暴露目标。近两百人,兵不离身,衣不解带,随时准备作战。
天色完全黑下来,史怀义派出岗哨,命令其余人就地休息,保存体力。先前撤退时,走得匆忙,并没有携带食物饮水,好在这些讲武堂学生下午休假大多数都跑进城里打了牙祭。否则一夜饿下来,明天天亮还有没有力气都是未知之数。
“如今我等身陷险境,手下仅不到两百人马,你有什么想法?”李渊一边整理着箭筒,一边向史怀义问道。
“卑职不过是右武卫下一名小小的鹰击郎将,哪敢在唐公面前班门弄斧?”史怀义回答道。
“你又何必过谦?令尊在世时威震北夷,辞世之日,天下识与不识,莫不为之扼腕。有道是虎父无犬子,你必有退敌之策。”李渊语气低沉,似乎很为史怀义的父亲感到惋惜。
史怀义沉默好大一阵,李渊也不催促。讲武堂号令严明,近两百人呆在一起,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山谷中,只听到虫儿吱吱乱叫,一轮圆月高挂,映得谷中树木如张牙舞爪的鬼魅一般。
这处山谷可不寻常,历史有名的“马邑之围”就发生在这里。当年,西汉将领王恢提三十万大军,埋伏在马邑左右山谷之中,派遣与匈奴有生意来往的人引诱匈奴军臣单于亲率十万铁骑,直逼马邑。可惜这次伏击,却因为汉军内部叛徒的出卖,让军臣单于预先得知情况,逃之夭夭。
第十七章 夜战突厥游哨
“敌军远来,必求速战速决。欲速则不达,忙中必生乱,先前倒是有个机会,只是……”良久,史怀义方才说出一直想说的话,但语至此处,却没有再说下去。
李渊已知他言下之意,轻笑一声:“你可是说方才我们得知突厥兵临城下时,就应该带着这不到两百人的队伍猛打猛冲,让对手猝不及防?”
“是的,讲武堂官兵虽然未经战阵,但除新近几名学生外,人人训练有素,弓马娴熟,足可以一挡五。若突然发起袭击,突厥远来,阵脚未稳,纵然对方有十万雄兵,也能挫其锐气。城内郡兵再伺机配合……”史怀义所说,正是先前李元霸想提出的建议。
李渊听罢说道:“我何尝不明白兵贵神速,攻出不备,出其不意的道理?如果这一百多人马只是普通将士,我一定如你所言。但你要知道,这一百多号人,都是军中精英,他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必将成为军队中流砥柱。拿他们去冒险,不值得。”
史怀义暗自心惊,唐公这话,一则表明自己爱才之心,二则暗批自己有失职责。身为讲武堂主官,竟不顾学生的安危,李渊的确比他考虑得周到。
“唐公教训得是,卑职汗颜,想必唐公已有退敌之策。”
李渊忽然叹了一声:“办法也不是没有,但不知道你讲武堂有敢死之士么?”
这话却让史怀义有些不快了,我讲武堂一百多名学生,又有哪个是贪生怕死之辈?遂答道:“只要唐公一声令下,讲武堂任何一个学生,必将蹈死不悔。”
“好!突厥来势凶猛,但此时天色已暗,他们必离城数里扎营,待明日攻城。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如果想趁此时冲回城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此一来,却失去一个绝好的机会。我需要几名勇士|Qī+shū+ωǎng|,趁夜潜回城中向王仁恭报信。约定明日突厥攻城之际,我于此处举疑兵,迫敌后撤。当突厥撤退之际,他率全部兵马出城追击,切记,佯攻,只需吓他一吓。”
史怀义听罢,赞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唐公疑兵一举,突厥士气已衰,却不费一兵一卒,妙计。”
“计策再妙,若无智勇过人之士入城报信。万一王仁恭会错了意,见突厥撤退,或闭门不动,或挥军掩杀,那马邑可就危险了。”李渊不无担心的说道。
史怀义不再废话,当即起身,喊话道:“我需要几个人潜回城里,有胆的站出来!”
“我!”一人高声应道。史怀义没怎么样,可李渊听到这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儿子的声音。这小子真疯了,逞什么英雄?再则说,你进讲武堂不到三个月,你懂什么?
片刻之间,便有数十人自告奋勇,史怀义令最先应声的四人到他身边聚集。一一点名后发现,这四人是李元霸,赵效武,孙荩忱,王猛。
“你们三人确定要去?这可不是讲武堂的演练,万一遇上突厥游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按理说,李元霸等人只能算是新兵,根本没有资格担负任何任务,史怀义应该直截了当的拒绝才是,可他并没有打算这样做。
“遇上就干掉他,最简单了。”赵效武自从下午脱脸之后,一直感觉脸上无光,此时自告奋勇,巴不得遇上突厥人。
史怀义听到这话,竟感觉有些欣慰,到底是年轻人,初生之犊不畏虎。凡是跟突厥人打过交道的,谁不对草原铁骑恐怖的冲击力和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心怀畏惧?恐怕也只有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黄毛小子才会对突厥不屑一顾。
“我不是让你们去打仗,你们的任务只是平平安安的潜回城里,向王府君报信。如果遇上突厥游哨,能避则避,不能避则跑,跑不了才打,记住了吗?”史怀义提醒道。
四个皆称是,史怀义终究有些不放心,一阵沉吟后,对王猛说道:“你资历最深,如遇突发情况,由你决定行动。我知道你们有过节,但记住讲武堂的训示。”
王猛顿首答道:“学生谨记在心,不敢相忘。”
史怀义点头称善,便命人替他们取来兵器,穿上铠甲。当时,便有几名讲武堂教头脱下自己身上的铠甲,亲自替几名学生穿上。这点举动,让李元霸感觉到了丝丝温暖,这才像是师生情谊。
“好样的,讲武堂以你们为荣。”虽然不知道说话的是哪位教头,但李元霸还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这时,史怀义的声音响起:“李元霸力气大,拖得动,给他穿三层重甲。遇到紧急情况,由他断后。”李渊心里虽然焦急,却无可奈何,总不能当场说这是我儿子,他智商有问题,不能去。
一名同袍递过一把横刀,李元霸拿在手里掂了掂,递还给他:“这玩意我晃两下就断了。”又有人递过一把长枪,李元霸苦笑道:“这还不如横刀呢。”
史怀义听在耳里,发声问道:“你原先使什么兵器?”
“使锤。”李元霸说这话时,有意无意朝李渊坐那边望去。可怜了我那对八百斤重的巨锤啊,生生让他给回炉了。
史怀义又问:“多重的?”
“八百斤。”李元霸这话,恐怕在场除了李渊之外,没有人会相信,都当他在吹牛。
“将我的铁枪取来,刘武周,你的大刀给他。”史怀义所使铁枪,长九尺五寸,重三十六斤;刘武周所使拍刀,长一丈,重四十斤,都算是长兵器中较为笨重的。这两样兵器,总重量快八十斤,李元霸提在手里,竟如孙猴子耍金箍棒一样,呼呼生风。在场众人,莫不骇然色变!
“好!如果你们四个完成任务,功劳簿上记第一笔。”史怀义出言壮行。
李渊有苦难言,只得将他四个叫到一旁,将所传口信,详细告诉他们。四个都说记下了,便要告辞出发。
“慢,你等一下。”叫住李元霸后,其他三人都上了战马。
李渊环顾左右,用细微的声音问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知道这是打仗么?”
李元霸暗觉好笑,这会儿当关心起我来了。不过我只是讲武堂的一名学生,跟你可没关系。当下说道:“当然知道,唐公若没有其他吩咐,我执行任务了。”言毕,翻身上马,左手提铁枪,右手持大刀,与其余三人纵马而去。
李渊怔立当场,竟忘了生气。他是自己那个又傻又疯的儿子吗?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
好一阵之后,李渊走过去问道:“这年轻人籍贯何处?什么出身?在讲武堂表现如何?”
史怀义只当他是关心士卒,爱惜人才,遂如实回答道:“李元霸,太原人,年十六,力气过人,勇悍异常,但性情顽劣,若调教得当,他日或可成材。”
李渊听后,半晌无语,良久,又问了一句:“依你之见,此子他日成就,可比前代何人?”
“英布,吕布之辈。”史怀义的答案一出来,李渊再也不问了。
英布,吕布二人,皆古之悍将,纵横沙场,个人武艺超群绝伦,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