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进退两难时,一直立在下首的马邑郡丞李靖上前说了一句:“府君,下跪左起第二人,便是当日突厥入寇时,回城报信的李元霸。”
“就是那个单枪匹马,杀透重围,最后还被通令嘉奖的李元霸?”王仁恭对李元霸也有印象,听李靖提起,颇为意外。
“正是,此子虽然年幼,他日必是一员虎将。若就此断送前程,未免可惜。况且近来有坊间传言,说是军中有人替一些风月场所撑腰打气,影响极坏。”李靖说道。
王仁恭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有数,当场说道:“好了,李元霸等四人,虽与官长冲突,有暴行犯上之嫌。但念在事出有因以及往日功劳上,不予追究!至于张万岁殴打许作良一事,许参军,你的态度?”
许作良到底是个忠厚之人,不愿把事情闹大,当即回答道:“张旅帅当时醉酒,想来也并非本意,乃无心之过。讲武堂与鹰扬府同忾连枝,不必为此小事伤了和气,请府君不必追究。”王仁恭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堂定案,双方都不追究。
出了太守官署,史怀义先行一步,李元霸等人与许作良同行。这几个小子还在一个劲儿的笑着刚才张万岁的狼狈模样。
“真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你们这次打的可是军中武官,如果定性为暴行犯上,知道后果吗?还笑!”许作良教训道。
李元霸收起笑容,正色道:“参军,那王八蛋光侮辱我们不说,还敢对您不敬。如果今天我们妥协忍让,以后讲武堂出去的人,还有谁看得起?”
许作良盯着他看了半晌,也忍不住笑道:“你这小鬼,平时看不出来,居然一肚子坏水。可你想一想,是不是漏了什么把柄?”
“参军说的可是当时在场的那些妓女?”李元霸笑问道。
“不错,如果刘武周想翻案,只要找到这些妓女,就可以证明你们不仅仅是推了张万岁一把。那时候,你们还笑得出来吗?”许作良问道。
李元霸还是一脸笑意:“参军,妓女看脸色,讨生活,是最怕惹上麻烦的。她们绝对不会参合这种官府的事情。”
“你好像很了解她们?你经常去逛妓院?”
“呃,这个……”
太原城内,唐公府邸。
李府家将们如往常一样,石像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几匹快马飞奔而至,三名身着戎装的人跳下马来,那为首一人二十多岁年纪,面白无须,气宇轩昂,踏上台阶,朗声说道:“马邑讲武堂刘弘基来拜会唐公并诸位公子。”
那李府家将认得他,此人是二公子挚友,当年还未到马邑任职时,与二公子亲热到“出则连骑,入则同卧”的地步,哪里需要通报?当即请他入客堂奉茶,并飞报二公子李世民。
此时,唐公在外领兵剿贼,大公子与四公子居于河东,三公子不知去向,家中只有二公子李世民坐镇。听闻刘弘基到访,李世民欣喜异常,连忙迎了出来。
“哈哈,今天是吹什么风?怎么把咱们刘大侠吹来了?”李世民一踏进客堂就笑了起来。
刘弘基放下茶杯,拱手笑道:“要是路过太原不来拜会,让你知道了还得了?”二人相视大笑,分宾主坐下。
“你任职马邑讲武堂,怎么会有空到太原来?”李世民端起茶杯问道。
“哦,第一批学生结业,我部下的都被分配到唐公的剿贼军中,所以来送送。现在正要赶回马邑,路过贵府,进来讨杯茶吃。”刘弘基说道。
李世民喝过茶,放在一边:“何必这么匆忙?既然来了,住一晚再走也不迟,我也正好再听听你游侠江湖的壮举。”
“呵呵,二公子有所不知。我麾下的学生没一个是善类,那帮小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尤其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李元霸,进讲武堂三个月,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如今俨然成为号令群雄的人物,让人头疼得紧!”刘弘基这话虽然是在抱怨,神情却十分得意,仿佛这些调皮捣蛋的学生让他引以为豪。
李世民听他提起自己的三弟,不动声色,从旁问道:“哦?讲武堂军事重地,可由得他胡闹,军法威严何在?”
“唉,那小子是死猪不怕滚水烫,只要犯了他的忌讳,管你是谁,一顿暴打。至于怎么处罚,他才懒得管,反正他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刘弘基越说越得意,跟面对李元霸时简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李世民可得意不起来,刘弘基的品性他很了解。此人年少时落拓不羁,行侠仗义,不事家产。到了前些年,已经沦落到一贫如洗的地步,连随军征高丽的盘缠都凑不齐。只能装疯卖傻私宰耕牛,故意被县令关进牢里来躲避兵役。后来趁贼寇四起,疯狂盗马,边卖边吃,跑到太原来,结识了自己。
这么一个不拘小节,慷慨义气的江湖豪强,他作老三的教头,真不知是福是祸。老三的脾气本来就倔强,冲动,要是再受这位老师的影响,以后还不无法无天?
正沉思时,忽听刘弘基问道:“对了,二公子,府上与陇西隋家可相熟?”
李世民没想到他有此一问,疑惑道:“隋府的外甥女便是我大哥发妻,两家常有往来,怎么想起问这个?”
刘弘基皱着眉头:“那就怪了,想那隋府,从前也是一方豪强。累代行商,家资巨万,富可敌国。虽称不上门阀,可也无人敢小视于他,近年来替朝廷蓄养战马,声威日隆。按说与他们结交的,不是公卿贵族,也是富商巨贾,奇怪的是,前些日子隋府千金护送战马到讲武堂,竟指名道姓要见我学生李元霸。可那小子是太原农家出身,怎么会……”
李世民也觉奇怪,那隋棠是隋府的掌上明珠,经常跟随其父到李家来拜访,她认识元霸倒不奇怪。可那时候元霸还被关在笼中,不得自由,她怎么会去讲武堂找他?
转念一想,是了,隋棠与大嫂是亲亲的表姐妹,定是大哥放心不下三弟,拖她顺便看望一番。这两人倒有缘分,那年老三好像才五六岁,爹还在长安作官,隋棠和她爹到府上拜望,见三弟被关在笼中,哭着吵着求爹把他放出来。当时爹看在客人的面子上,将老三放出来半天,没想到又疯又傻的三弟竟对隋棠言听计从,后来居然当着两家长辈的面,闹着要娶隋棠,让爹和隋伯父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奇怪的,帝王家还有几门穷亲戚。想必是沾亲带故,既然来了,顺便看望一下吧。”李世民不显山不露水,轻描淡写的说道。
刘弘基看着他,似笑非笑:“二公子,我那学生姓李,是太原人,又与隋府沾亲,会不会与府上也有关系?”
李世民从容镇定,笑而不语,刘弘基想了想,自己摇头道:“的确没有可能,如果和贵府有关系,又怎会到讲武堂受训?”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无非就是讨论时局,各地奇闻,都感叹天下大乱,群雄四起,突厥又在北方虎视眈眈,国家危急存亡之秋也。
眼见时候不早,刘弘基起身告辞,李世民苦留不住,只得亲自送行。刚出客堂,刘弘基想起什么事情来,停住脚步,问道:“二公子最近可在练槊?”
第三十章 神勇无敌
3
“这是自然,我虽不像你这般神勇,可武艺却是一天也没有落下。”李世民笑道。可不要看他世家公子,似乎养尊处优,他自小习武,一条马槊舞起来,无人可挡。
“那可曾造有新槊?”刘弘基又问道。
“造一条槊费时费力,我习武十余年,也仅两条槊而已。怎么,你也对槊感兴趣了?”李世民从前与他切磋过,当时他还说槊这种兵器不如刀来得痛快,一刀下去,砍翻一片。
刘弘基好像在为什么事情挣扎,良久,叹道:“还得算了,告辞,留步。”
“慢,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怎么今天吞吞吐吐,一点也不爽快?”李世民看穿他的心意,当即叫住了他。
刘弘基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面带愧色道:“真是难以启齿……”
“你我相交多年,何曾分过彼此?你若要槊,我送你一条便是,一条不够,两条都拿走,如何?”李世民笑道。
刘弘基吃了一惊,槊这种兵器,自汉朝以来,都是世家出身的将领标志之物。只因造一条槊,需耗费数年之功,且极易失败。千金易得,良槊难求,李世民一开口,两条槊都相送,这种气度,这种胸襟,何人可及?
“不不不,君子不夺人所好。二公子的兵器,必是极其珍贵之物,若能馈赠一条,已是……”想来这刘弘基当年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爽快,豪迈。如今开口向人家要东西,自然觉得羞愧。
李世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笑着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声“随我来”,便领着他到了后园。这里,也就是当初关押李元霸的地方。
“三公子今天怎么没动静了?”经过那座假山时,刘弘基还问了一句。从前他来李府的时候,经常可以听见李府三公子如虎狮一般的吼叫,也知道这位三公子力大无穷,但却是个弱智。
李世民没有回答,只命人取来了两条视若珍宝的长槊,让刘弘基挑选。所谓的槊,民间俗称狼牙棒,到了后世甚至演变成一个长柄大锤,上面装满如獠牙一般的铁钉。其实槊就是一杆八尺以上的大枪,在枪头下方有一块铁制的厚裹皮,上面布满铁钉,可刺,可扫,威力绝伦。
刘弘基见那两条槊,一新一旧,制作精良,拿在手中挥舞一番,呼呼生风。遂取了旧槊,将新槊还于李世民。
“记得上次我们切磋,你还说槊不如刀,怎么现在……”李世民问道。
刘弘基迟疑片刻,如实回答道:“实不相瞒,我讨槊并非自用。实是我那学生李元霸,出身贫苦之家,料想买不起如此贵重之物。我这个作教头的,也只好厚着脸皮来二公子这里讨一条给他,惭愧惭愧。”说完,当真满面羞色,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世民也不禁为之一怔,刘弘基如此豪迈之人,居然肯为了一个学生,放下面子,开口讨要。想必对这个学生爱护有加,而这个学生,偏偏是他亲弟弟。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一阵沉默后,李世民长叹一声,由衷的说道。
刘弘基听得一头雾水,谢我?明明是我向你讨要兵器,怎么反过来感谢我?李世民什么也没有解释,只将他带到那座假山之后。当初关押李元霸那个巨型铁笼还在,可里面却没有人。
“三公子不在?”刘弘基此时,好像还没有意识到。
李世民神色落寞,说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三弟的名讳吧?”
“的确没有,不知三公子……”语到此处,忽然顿下,刘弘基终于察觉到了。
李世民抬起头,直视着他:“我家三弟便是你的学生李元霸。”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个胆大包天,力大无穷,经常被自己喝斥鞭打的学生,居然是李府三公子!我竟然罚他倒尿桶!
“这,这,这莫非是在开玩笑么?”刘弘基哭笑不得。
“千真万确。之所以送他去讲武堂,也是情非得已。这一年来,他性情大变,经常胡言乱语,既傻且疯。爹实在管制不住,无奈之下送去讲武堂,希望可以约束于他。”李世民将个中缘由说出,听得刘弘基嗟叹不已。
可既傻且疯这话,他却不能苟同。当即说道:“二公子,李元霸,不,三公子虽然脾气暴躁,语出惊人,可他绝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讲武堂里厌恶他的人很多,喜欢他的却也不少。他年纪虽轻,却是仗义直言,疾恶如仇,很对我的脾气。”
李世民听罢,半信半疑:“你确定是在说我三弟?”
“当然!若非如此,我怎会放着这张脸不要,也要替他讨一件兵器?我实在是喜欢这小子,对了,忘了向二公子报喜,你家三弟在讲武堂考核中,取得学科第二名的成绩,很让人意外。”刘弘基非常认真的说道。
李世民更加怀疑了,老三他能考取第二名?他大字也识几个,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他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
更意外的还在后头,又听刘弘基滔滔不绝的讲道:“三公子虽然脾气倔强,便其刻苦努力之程度,不在讲武堂任何人之下。只要有不懂,反复的问,反复的练,有时候看得我都心疼,他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李世民直呼匪夷所思,难道老三转性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谢天谢地了!哦,这条槊你得还我。”李世民突然伸手拿回了那条长槊。
刘弘基不明就里,问道:“这,这是为何?”
“你有所不知,我那弟弟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力,从前使一对‘擂鼓瓮金锤’,所向无敌。可后来爹实在恼怒他惹事生非,伤人性命,便将他关了起来,那对巨锤也被爹一气之下回炉融化。现在,你既要替他选择兵器,自然还是锤最为合适。”李世民这才说出理由。
“若真能使得动八百斤巨锤,自然是好。可问题是,马要奔驰作战,至多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