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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更多,没有一个河西士兵是死在彰武城内的,除了那第一个破城但却身死的“幸运儿”,所有的阵亡河西将士,尸体都是留在了彰武城外,在彰武军的最后一个士兵倒下之前,河西人无法进入彰武城。
看着眼前几乎可以堆成山的士兵尸体,赵丰谷目光呆滞,身体不断的哆嗦,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面白如纸,他从前只是悠闲的喝着茶,对前方的战事做出自以为是的评价,论断,哪里想象得到,战争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事情,那天彰武军的三千骑兵冲出城来的时候,突破了重重封锁,几乎杀到了他身边的时候,在他的亲兵队长被敌人刺穿,一腔热血溅的他满脸的时候,他几乎要疯掉了,他想到了逃,他不想再打下去了,这些哪里是人啊,这是一群疯子!这是一群恶鬼!
在河西大军面前,大成军再一次展现出了他们惊人的战斗力,以区区两万七千余人,面对着九万大军,两军伤亡比竟然是一比二!在彰武军全部阵亡之时,河西军已经损失了近六万人!到了后来,河西军几乎已经不需要云梯来登上城头了,他们只要踩着自己死去同伴的尸体就够了,近三分之二的死亡率,如果不是抄着滴血大刀的督战队和百两黄金的重赏,怕是士兵早就不干了。
经过了整整三天的打扫,赵丰谷才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彰武城,然而残破的摇摇欲坠的城墙、依旧弥漫着的血惺味和城中百姓仇恨的目光,让赵丰谷浑身的不自在,再加上对大军折损过半的担忧,赵丰谷不理智的下达了一个命令,血洗彰武郡!屠城!
没有人去阻止他,麾下众将早已经杀红了眼睛,士兵们更是百无禁忌,他们要为自己死去的士兵、长官、同伴报仇!失控的将领加上失控的士兵,韩城的悲剧再一次上演,只不过这次的演出的舞台是大成的领地,哦,不,应该说是河西的领地了,也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吧,不到半年的时间,大成的百姓也遭遇了同样的惨事,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
鸡飞狗跳、惨叫连连,骂声、叫声、笑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彰武城的上空,不绝于耳,这次屠城并没有给河西士兵们带来太多的“收益”,但是却满足了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欲,随意的杀人,随意的抢劫,随意的**,这样的随意,人的一生恐怕也就只此一次而已。
第一百四十一章 聚众闹事
下午,议事厅中群臣都散去了,只剩下赵梦谷一个人来回的踱着,铁青的脸色显示出了他极其不好的心情,下人们没有一个敢靠近他身边十尺之内的,都是远远的躲了开来,大家都还记得早些时候,老爷将那个倒霉的将军一脚踹在胸口处,整个人直飞出去,狂呕鲜血的场景,还是小心点吧,不要触了霉头。
赵梦谷此时心中犹如爆发了一座火山一般,似乎喘气中都带着滚烫的蒸汽,虽然征兵来的容易,可是毕竟那也是要花钱的不是吗?一口气死了将近七万人呐!现在如果赵丰谷在他面前的话,他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一掌拍死他,可是,他真的能这样做吗?他决不放心将大军放在外人手中,即使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孟庆陶也不行,可是赵氏众人里面,出了赵丰谷还有一个有本事带兵上前线的吗?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没有了。而且赵丰谷是他力排众议任命的东征主帅,如果重罚了赵丰谷,岂不是打自己耳光?不行,绝对不行,他摇了摇头。他想起了白天群臣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尤其是孟庆陶,似乎在幸灾乐祸一般。
思索良久,赵梦谷终于决定,不仅不追究赵丰谷的罪过,甚至还要大赏,重重的赏,所有的东征将士都要赏,嗯,毕竟还是打下了彰武嘛,“丰谷啊丰谷,希望你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吧。”
赵梦谷刚刚打定主意,突然,一个下人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老爷,不好啦,不好啦,城中的百姓们闹起来了!”
“什么?这些刁民闹什么!”赵梦谷怒道。
“不知道,他们吵着要自己的儿子、丈夫什么的,正朝郡守府这边来呢,好多人,”那下人急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明白。
赵梦谷一惊,我不是说了要暂时封锁消息吗?谁把消息传出去的?谁这么大胆!然而此时已经不容他多想,外面已经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想必是百姓们已经到了府门口。“传我口令,调动府中卫队,把局面控制住!”赵梦谷大声的叫着,随即快步来到外面,朝着府门走了过去,百余亲兵围在他身边。
到了府门口,赵梦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多少人啊!几乎门前的整整一条街上都挤满了百姓,把守府门的卫兵正艰难的抵住人潮带来的强大冲击,看样子已经马上就顶不住了,赵梦谷相信,一旦他们的防线被冲开,这些人会被狂乱的百姓乱脚踩死。
“都静一静!静一静!我是赵梦谷,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这是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虽然心中异常恼火,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急,不能发火,自己现在并不安全,愤怒的百姓们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自己府中这些卫兵根本就挡不住他们,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挤死,踩死。
赵梦谷内功颇为深厚,此时高声喊话,虽然人声嘈杂,但百姓们还是听清楚了,人群渐渐静了下来,有人高声质问,“大人,我们听说前方大败,死了几万人,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们的子弟会死,请你告诉我们!”
赵梦谷黑着脸冷哼了一声,若是平时有人敢这般责问他,早就被他拖出去五马分尸了,可是现在他显然只能无奈的忍受这种无礼,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这是谁在造谣?根本就说谣言!本官尚且没有得到的消息,你们从何处得知?莫非你们的消息比本官的探子还要灵通吗?”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冷笑,“官字两张口,自然怎么说都是你们的,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就算是前方士兵大量死伤,你也不会说实话的,大家不要相信他!”本来听来赵梦谷的话,百姓们已经稍稍冷静下来了,可是此人话一出口,百姓们又乱了起来,嗯,他说的不错呢,当官的什么时候说过实话?
赵梦谷气得浑身哆嗦,“刚才说话的是谁?敢站出来吗?”
那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大人,您当我是傻子吗,我知道你的弓箭手就在房顶,我站出来岂不是要给你做个活靶子?”
听了此话,赵梦谷心中一凛,他哪里有布置过弓箭手?况且府中根本就没有弓箭手存在,这人如此说话,莫非是……
还没等赵梦谷反应过来,突然从府中的房顶上射出一根羽箭,“啊!”一名百姓惨叫着扑到在地,鲜血溅了他身边众人一身。“不好啦,狗官杀人啦!大家快跑啊!”一个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传了出来,见到身边有人倒下了,百姓们慌了,但随即却是愤怒,极度的愤怒,无数声音响了起来,“狗官杀人!狗官杀人!打到这个狗官!”百姓们疯狂的朝着府门冲了出来,在混乱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在那样吵闹的环境中,为什么那个人的声音这个清晰呢?
上万百姓的力量有多大?总之赵梦谷的府门是挡不住的,府中的兵丁也挡不住,“轰!”府门连带着高墙被巨大的力量推的轰然倒塌,几个躲闪不及的兵丁惨叫着被砸死在下面,愤怒的百姓洪水般冲进了府中,用拳头砸向府中的兵丁。
“快,撤退!”赵梦谷恨恨的叫道,刚刚听到那声箭响,他就知道不对劲儿了,他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在后面操纵,先是将前方损兵折将的消息散发出来,而后在人群中挑拨,继而又有人在混乱之中放箭射杀了一个百姓,或者根本就是他们自己人在演戏!赵梦谷这个恨啊,现在即使全都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已经入人瓮中,唉。
暴怒的百姓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他们的人数远远多于你时,此时,上万名百姓对上了不到二百兵丁,就算是大成的重甲步兵也要逃命的,还好,这些兵丁尚算得上忠心耿耿,一众人将赵梦谷紧紧围在中间,抱着头向后宅拼命跑去,不时的有人因为跑的慢了点,被百姓们抓住就是一通好打,由于人多,即使每个人都没存了想打死他们的心思,但还是有很多兵丁被百姓们乱拳活生生打死了。
看到自己身边护卫的逐渐减少,赵梦谷心中越发焦急,这时他很是庆幸自己将府第建得如此之大,否则还不很轻易的就被人堵住了?可是即使如此,多大的院子能容得下上万人呢,他们可逃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了,该怎么办?
正在赵梦谷急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听有人一声高喝,“主公休慌,末将来也!”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乱象丛生
却说正在赵梦谷慌不择路的时候,忽听有人高呼,赵梦谷心中一喜,他听出来了,是孟庆陶来了,不禁高声叫道,“孟将军!我在这里,快快来救我!”
他猜得不错,确实是孟庆陶来了,孟庆陶刚刚从郡守府回到家里,还没等屁股坐热,便听到下属前来报告,城中百姓暴动,围攻郡守府!孟庆陶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传下命令,调集了城中一万护城军来救赵梦谷,他虽是个粗人,可此时却是难得的心细了一回,他想到护城军中很多人都是本城子弟,面对着百姓怎么能下得了手,因此他带来的是刚刚从其它各地征来的一万新军。
听到赵梦谷的呼唤,孟庆陶大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袭击郡守大人,该杀!听我号令,杀!杀了这群暴民!”
孟庆陶做事,很是“雷厉风行”,有些时候甚至不经过大脑,因此他虽然个人有很强的能力,却难以算得上一员好将领,此时他却没有想到,杀了这群百姓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虽然护城军诸将有些犹豫,可是看到大将军通红的双眼,一脸兴奋的士兵,他们知道自己是难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了,几名将领无奈的对望了一眼,此时,他们手下的士兵已经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了出去。
随着刀光的闪动,数十名百姓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见了血的新兵,一个个更加兴奋,眼睛也被血光映照成了红色,一个个状若疯狂的继续扑向手无寸铁的百姓。
“不好啦,当兵的杀人啦,大家快跑啊!”百姓们总是盲目的,最容易受人蛊惑,同时,在面对屠刀的时候,也最容易退却,尤其是在有人带头跑的时候,渐渐的,随着第一个人改变方向去逃命,随着更多人倒在了士兵们的倒下,百姓们怕了,恐慌了,什么都顾不得了,还是保命要紧,不是吗?于是,再也没有人顾得上去追赵梦谷,众人四散而逃,“快跑啊,不得了了,杀人啦!”本来很多人都是来凑热闹的,可是谁能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呢,快跑啊。
摆脱了百姓们追击的赵梦谷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回头看着四散而逃的人群,疯狂的吼道,“给我杀了他们,这群暴民,竟敢追杀本官!杀!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也不许留!”方才逃命的狼狈让赵梦谷气得发疯,再也顾不得什么,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这群暴民。
远处的孟庆陶接到了他的命令,更加没有什么顾忌了,打手一挥,“给我围住他们,今天参与叛乱的,一个也不许放出去!弓箭手!给我射!”孟庆陶也不是傻子,杀这么多百姓,总得有些理由吧,否则日后的麻烦可是不少,因此他随手一顶叛乱的大帽子砸了过去,嗯,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士兵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百姓们团团围在了里面,那些即将逃出包围圈的人都被外围的弓箭手给挡了回来,“嗖嗖”的箭声和“啊!啊!”的惨叫声混成一片,面对着这些百姓,士兵们丝毫没有手软,反而将这当成了一种演习,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哈哈……
在一片混乱中,大家都没有发现在人群中有数十条黑影快速无比的纵了出去,出了包围圈,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是,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将领们都在紧张的指挥着士兵,而杀红眼的士兵和拼命逃亡的百姓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到了傍晚,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当年赵梦谷花费了巨资建造的郡守府已经完全没有了它往日的样子,甚至这里可以被称为废墟了,是的,就是废墟。即使这里没有毁掉,也不能再住人了,七千余人死在了这里,泥土被血浸透,到处都是碎肉残肢,赵梦谷皱着眉头站在外面,看着这幅场景,心中好不心疼,又要花多少钱才能再建一个这样的宅院啊,而且,一怒之下杀了这么多的百姓,要怎么解释?想到这里,不禁头疼万分,对于那个害得自己这样子的人,他更是恨不得去咬他一口!虽然他怎么也想不出来究竟是谁的手段。
孟庆陶快步走了过来,沉声道,“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