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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表情却不似平常那般yin迷兴奋,暗淡的眼神,略微皱起的眉头,烦扰地心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管家张福悄悄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瞅了瞅他,也不知他是不是睡着了,却是不敢轻易惊扰,只是忧心忡忡地立在一旁等候。
张永德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那张福顿了顿,道:“国公,西边的捷报今儿个传到京城了。”
张永德的身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沉沉说道:“说吧。”
“宋国公的大军攻破了成都,孟昶自杀,蜀国被灭了。”
他腾地坐了起来,双目喷火,喘息沉重,手一挥,冲着那些歌ji吼道:“都给老子滚出去。”
哥ji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他这般喝骂,稍有惊吓,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堂外。
张永德跳下了床,恼怒之下连鞋也忘了穿,光着脚丫子在堂前度来度去,脸色愈是难看。
“国公,国公。”张福壮着胆子出言提醒。
张永德猛一回头,怒气腾腾的瞪着他,喝道:“还有什么事?”
张福吓得全身一哆嗦,赶紧定了定心神,指着地上说道:“国公。你还没穿鞋,地上凉,小心伤脚。”
“伤个屁,都到这份上了,还穿个屁的鞋!”
张永德地情绪已经不单单是愤怒,更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我不是叫你把吏部的王大人请来吗。他人呢?”
管家面有难色,道:“王大人家的下人说他患了风寒。卧病在床无法外出。”
“那兵部的何侍郎呢?”
“何侍郎扭伤了脚,下不了地,也不能来。”
“那……”
他蓦地明白了,不在询问,攥紧拳头狠狠的捶在了身旁的柱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狗东西,平日里巴不得天天来献殷勤。现在看到老子要倒了,一个个都装起了病,这群狗养地,算是老子瞎了眼!”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象张福这些当奴才的人,自不能似朝中那些官员们作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主子混好了,他们才能跟着风光,主子倒了,他们地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所以张福此刻的焦虑之心,不比那张永德差多少,遂也慌张的说道:“国公。眼下该如何是好呀?”
张永德知道,这回不是别人想整倒他,而是他的那位当皇帝的亲戚决心要搞定他,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除非皇帝回心转意,否则,他的命运无可改变。
他实在是不知道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自高平之役起,这么多年来,自己为大周东征西讨。立功无数。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呀,可陛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难道说。就是因为那句“点检做天子”的遥言吗?
荒谬,这太荒谬了!
孩童戏言怎可相信,那必是有心有在慕后捅黑刀,陛下,你英明神武,不应该看不出来呀!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还是,因为那个破大夫么?因为你地妹妹要嫁给他么?所以你才要我给他让位子?
张永德的心中极是不解与窝火,但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心里埋怨罢了,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正怒间,一名下人进来,道:“禀国公,翰林学士薛居正求见。”
薛居正,他不是被陛下调去国史院修史了吗?一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官,这个时候来找我会有什么事?
不管怎样,门庭冷落多时,能有人主动上门求见,总归是个意外,倒是不妨一见。
“去吧,把薛大人请到前厅,好生招待,就说我马上就到。”
“是。”
张永德忙换上了正服,又道:“你再去宫里打听一下,有什么动静马上回报。”
“我这就去。”
张福匆匆而退,张永德遂前往前厅,那薛居正正自安坐品茶,一见张永德前来,马上起身相迎,恭敬的施了一礼,道:“下官参见曹国公。”
张永德忙也还了一礼,笑呵呵的说道:“薛大人不必多礼,来,快请坐。”
主宾落坐,张永德便道:“薛大人在国史院修史,乃是为天下文人景仰之职,如今大驾光临寒舍,永德实在是荣幸啊!”
薛居正一脸谦逊的说道:“国公取笑了,居正只不过是粗通文墨,做些笔头之劳而已,怎及得上国公征战沙场,为大周开疆拓土之功,国公此言,实令居正惭愧不已。”
张永德很是免强的笑了笑,道:“前尘旧事,不提也罢,如今永德只是闲人一个,莫说上阵杀敌,便是想上朱雀门当一个站岗地小兵也不得呀!只可惜永德无甚学识,不然,倒真愿陪薛大人一起青灯古卷,读书修史,好歹也有事做。”
张永德此言明显是心有报怨,在他面前发牢骚,薛居正当然听得出来,当此朝中风云变换的节骨眼上,出言自须十分慎重,他顿了顿,却是淡然一笑,道:“青灯古卷未必便是落寞,史书浩渺如烟,内中之趣旁人自是难以体会,若是国公有闲情之意,居正倒愿与国公时时论史怀古,畅谈往事。”
张永德呵呵一笑,话锋一转,却道:“薛大人此番前来,只不怕不是为了看我这副苦脸的吧,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薛居正遂也不再扯闲话,便道:“居正此来,一来探望国公,二来嘛,却是有一件小事相求。”
风摧边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布局
张永德一拍腿,很是爽快的说道:“薛大人有何事尽管说来,只要是我办到的,必不推辞,只不过,眼下我是闲职在家,怕是帮不了薛大人什么正事呀。!”
薛居正道:“此乃小事一桩而已,居正奉陛下之旨修唐、四代之史,然史料稀缺,实为不易,居正听说国公收藏了几本唐代古籍,故而居正想厚颜一借,望国公应允。”
“我还当是什么大事,这点小事何劳薛大人亲自前来,只消着人来传个话,我自会派人将那些书籍送于府上的。”
薛居正一喜,拱手行了一礼,道:“那居正就多谢国公了。”
“好说好说,难得薛大人大驾光临,暮色将至,我看薛大人就暂留片刻,在我这里吃个便饭吧,我也好略备薄酒,向薛大人请教一些史学方面的困惑。”
“这……”薛居正面色犹豫,道:“怕是叨扰国公了吧。”
“怎么会呢,来,薛大人,咱们到后堂去,边饮边聊。”
薛居正见他盛情如此,自也不好推辞,便道:“如此,则烦扰国公了。”
酒菜摆上,二人边喝边聊,那张永德倒也虚心,多有请教古史之事,薛居正通晓历代之史,张永德那些粗浅的问题自然是难不倒他,于是几杯酒下肚,兴致一起,便是大谈特谈,将古往千年之事畅怀而言。
张永德眼见他已有几分醉意,便是赞道:“薛大人博古通今。永德万分佩服,难怪朝中有那么多文官,陛下却偏偏选中薛大人主编前史,陛下对薛大人可是既赏识,又信任呀。”
薛居正虽说酒意德熏,但提到周主之时却也不敢狂妄,呵呵一笑。道:“国公过奖了,居正不才。能修写前史,全赖陛下信任而已,怎么敢妄称‘博古通今’。”
张永德又为他斟了一杯酒,又道:“听说陛下凡读史书,每每遇到不解之惑时,也多有向薛大人请教,不知可有此事否?”
薛居正道:“陛下乃一代英主。武略着著,然平日里颇好读书,于史书方面尤其偏爱,有时是会和居正就某一疑惑探讨,至于‘请教’二字,居正万不敢当呀。”
张永德点头称是,道:“陛下之武略,可比秦皇汉武。前者刚刚收复燕云,如今又在两月之内荡平荆湖、西蜀,如此伟业,虽唐宗在世亦不可为也。”他不及薛居正回应,忙又道:“对了,薛大人。你身为翰林学士,常伴陛下左右,眼下蜀地已平,不知陛下可有何新的举措吗?”
薛居正地酒意更浓,也不多想,当下便答道:“似乎没有什么新的举措吧,陛下这几日都在忙着招见新科的进士,策论当今天下之势,欲从中选优者留任朝中,除此之外。便是着拟西征将士的功劳赏赐了。”
一听到功劳二字。张永德顿感不悦,轻声一叹。道:“宋国公和赵将军此番平定蜀地,功劳不小,加官进爵,怕是不在话下吧。”
薛居正晕晕乎乎的答道:“这个是自然了,如今西征大军已经动身回京,不出十日便可还京,到时陛下便会向天下公布封赏之旨。另外……另外还要为长公主和宋国公主持婚事,呵呵,这下京城可要热闹好多喽……”
张永德的脸色愈加阴郁,端起酒来一口生吞,心中火气却是难抑。
薛居正忽又道:“不过……不过宋国公好象给陛下上了一道密奏,说,说那什么来着。”
密奏!
这两个字顿时引起了张永德的注意,忙道:“薛大人,密奏中说了什么吗?”
薛居正拍着脑门,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道:“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好象是说要去密查皇后娘娘中毒之事,要迟些还京,请……陛下将婚期延后。”
张永德大惊,遂道:“中毒之事不是已经有了结果了吗?怎么还要密查?”
“这个……宋国公说他……说他抓到了一个宫中逃出地太监,于是得知这件案子另有隐情,他……他还说要把这个太监从归州密秘押送京城,请陛下详查……好象是这么说的吧。”
“竟有此事?”
张永德一脸地惊惑,怔在那里仔细琢磨这件天大的意外之事。
那薛居正打了个饱嗝,喷出一嘴的酒气,却道:“曹国公,下官……下官真的是不行了,再喝就要醉了,下官……下官要告辞啦。”
张永德忙扶他站起来,道:“薛大人,这酒还未尽兴,你怎么能走呢。”
薛居正笑着摇摇手,道:“不能再喝了啊,明天还得去国史馆,修……修史之事,一天都不能耽误啊。”
“也罢,职事重要,那我们改日再畅饮吧。管家,安排车马送薛大人回府。”
薛居正拱了拱手,道:“下官,告辞了啊。”
随后由那管家扶着,摇摇晃晃的出了后堂。
望着薛居正干瘦的背影,张永德脸上的疑惑丝毫未减,却是喃喃自语道:“这真是个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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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散尽,月明星稀,秋末地夜晚,已有几分凉意。
李灵推开窗户,仰望着满天星月,感慨由生,不由想念起了远上天山的长公主。
此时此刻,不知她是否也在仰望着同样的稀星淡月,心中可否拥有同样的思念之情呢。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公子爷,是我,正珂。”
他轻叹一声,高声道:“进来吧。”
白正珂推门而入,然后又将门紧掩了上,凑上前去说道:“公子爷,薛大人那边来信了,他说,你交待的事他已经办好了。”
李灵也不回头,依然仰望着夜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又道:“薛大人还有什么话吗?”
“薛大人说,西征大军不日便到抵达汴京,之后陛下要宣布封赏,到时朝中格局可能会有莫大变化,他请公子爷速速还京。”
“我明白,你转告薛大人,就说我一月之后便会还京。”
白正珂却是心有疑惑,忍不住说道:“公子爷,正珂有件事一直不明白,搁在心里实在是难受,却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灵转过身来,脸上地表情十分的悠闲,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吧。”
白正珂也不犹豫,便道:“公子爷,此番灭蜀,以你居功最大,陛下对公子爷的封赏也必然最厚,但公子爷身为主帅,不随大军一同班师回朝,却跑到这边疆之地,其中究竟有何用意,正珂实为不解。”
李灵其实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于是微笑着说道:“文殊,你可听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吗?”
“这……”白正珂一怔,道:“正珂自然听过,还请公子爷明示。”
“朝中格局将变,但究竟将有何种变化,却是众所纷云,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看清其中的脉络,分清其中的利害,别人都要争着涌向这股洪流之中,我却偏要置身岸上,待水清浪静,前路明了之时再涉水渡河,如此,才能安稳而渡呀。”
白正珂似懂非懂,茫然地说道:“可是大家都在传言,公子爷将接替曹国公成为殿前司都点检,还说依公子爷的功劳,以及与陛下的关系,这是板上钉钉之事,既然已经这么明了了,公子爷为何还要置身于外呢?”
“这嘛……”李灵诡秘一笑,道:“看似平静的水中,往往潜伏着危险,我便是要将河里藏着的那些蛇蝎统统揪出来,这样的话,过河之时,才不会被咬到脚呀。”
白正珂摇了摇头,道:“正珂还是不明白。”
李灵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