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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随从又道:“宰相大人,我们在他的房间没有找到一枚钱币,所有的钱财全都被他卷走了”
盖苏耶丁一听,破口大骂道:“这个卑鄙的畜牲太无耻了”
那随从干巴巴地道:“宰相大人,将军大人,那个书商还在衙门口儿等着……”
阿尔都沙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轻轻摸挲起自己的手指来,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是纯金的,又宽又厚,形如扳指,上边还镶着一块硕大的宝石,绿莹莹的美玉,晶莹剔透,价值连城。
阿尔都沙哆嗦着从自己的手指上摘下那枚戒指,对那仆人道:“去,把这枚戒指给那商人,叫他赶快滚蛋”
盖苏耶丁怒不可遏地道:“我去找杨旭,请他往北找,一定要把那个混蛋抓回来,我要把他的尸骨拖在马屁股后面,一直拖回撒马尔罕”
“站住”
阿尔都沙低喝一声,脸上阴晴不定地道:“你想让明人看我们的笑话吗?我们贴木儿帝国派出的使节,居然携带钱款潜逃,这件事一旦传开,必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让我们英勇无敌的大汗为之蒙羞”
喝止了盖苏耶丁,阿尔都沙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去见见那位国公。”
前厅里,夏浔正厉声训斥着德州都指挥使:“你这儿是一座兵城,要找一个人居然都找不到?你太失职了如果不能把贴木儿国的这位使者找回来,那将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我会向皇帝陛下弹劾你的”
“国公恕罪,国公恕罪,末将一定……”
那都指挥使刚说到这儿,陈尔都沙从外边走进来,对夏浔笑容可掬地道:“啊我亲爱的公爵,乌兰巴日的事真的是太麻烦你了,这件事请不要继续追查下去了。”
夏浔听了通译翻译之后,一脸愕然地道:“怎么?乌兰巴日使者已经回来了么?”
阿尔都沙的老脸又抽搐了两下,强挤出一副笑容,说道:“我们……看到了乌兰巴日留下的一封书信,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了。”
“哦?”
“是这样,嗯……乌兰巴日本来并不是我们贴木尔帝国的人,他的故乡在你们大明的北方,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才流落到西方,受到我们大汗的收留。这一次,之所以让他加入使节团,其实只是因为……他熟悉东来的路径,其实他并不算是我们贴木儿帝国真正的使节,对,就是这样,他只是一个带路人。”
“哦?”
“现在,路已经带到了,这里距他的家乡很近,他起了思乡之念,很想回去探望他的父亲、母亲和兄弟,可是又担心我们不允许,所以留下一封书信,悄然离开了。哈哈哈……,其实如果他想离开,我们怎么会不答应呢,居然不告而别,真是的,害得公爵大人也跟着忙碌,真是太失礼了,太失礼了……”
“哦”
阿尔都沙欣欣然地道:“有孝心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如果可能,谁不愿意生活在自己的故乡呢?我想……我们都该成全他的一番心意,他只是个带路人,如今使命已经完成,就让他回他的故乡去吧。”
兵营里,一座牢房。
乌兰巴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绑满了松江棉的绷带,仿佛一具木乃伊似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只嘴巴,鼻孔的位置被人用筷子挑开了两个黑洞。
门打开了,一个军中的郎中挎着药匣缓缓走了出去。
随后,房门便被再度关紧,门外,两个挎着刀的侍卫缓缓走到廊下,舒展着身子,将自己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一个侍卫说道:“这人吃了熊心豹胆,竟敢行刺国公。应该抄了他的九族才是,那几个甚么铁木耳国的使都统统都不该放过,怎么国公只把他一个人秘密地扣起来,还使人给他治伤呢?”
另一个侍卫懒洋洋地道:“要你做甚么,只管做甚么就是了,动脑筋的事,那是大人们的事,你能猜得透么?要不,怎么人家是国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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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沙和盖苏耶丁重新返回金陵了,原订的行程中本来还有北京这一站,不过详细的行程安排事先并没有完全透露给他们,所以德州阅兵之后,这趟大明游便算是结束了。阿尔都沙和盖苏耶丁也无心再去参观北京城,他们此来东方,目的就是考察大明的实力,现在,他们已经得到了结果。
辅国公杨旭没有陪同他们回金陵,据说,他的故乡在青州,难得回来一趟,他要回家乡去看看,因此委派了山东布政使陪同两位外国使节回金陵,两位大使对夏浔的“思乡”之情表示了充份的理解。
重新返回金陵之后,阿尔都沙和盖苏耶丁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能与大明兵戎相见了,在他们看来,同这个东方的强大帝国保持良好的关系,才是贴木儿大汗最明智的选择。
金銮殿上,阿尔都沙宰相和盖苏耶丁将军再次见到永乐大帝的时候,郑重地行了跪拜叩首礼,全然不顾先前“我国无此风俗”的理由了。事实上,该国虽然也有跪拜礼,不过以他们两个的官职,即便是见了贴木尔,也不需要行跪拜礼了。
阿尔都沙不但行了跪拜礼,还对他们赠送给大明的礼物做了详细的解释,比如他们进献的一匹骏马,按照阿尔都沙的说话,这是他们的大汗南征北战时的御用坐骑,将它赠送给大明皇帝,是为了向大明皇帝表达他们君主最崇高的敬意。
朱棣并不算是一个穷兵黩武的君主,能以武力威慑而屈人之兵的时候,他也不想发动战争,尽管有时候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是他至少已经为此努力过了。
朱棣欣然接受了贴木儿帝国进献的礼物,并给贴木儿汗回复了一封希望两国永结友的书信之后,两位使节便被请回了鸿胪寺,而朱棣欣然回到谨身殿后,山东布政使早已候在那里,一见皇上到了,立即便奉上了夏浔要他随身带来的一封密奏。
朱棣展开夏浔的密奏一看内容,便不由得失笑出声:只要让这个杨旭去做事,他总是在第一时间便开口要人、要权,这一回也不外如是。敢跟他朱棣讨价还价的臣子,放眼整个大明,也只有这个杨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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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大概是在《步步生莲》写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开始有了朦胧的想法,并在脑海里不断完善、成形的。现在,俺对下一本书,也有了一个朦胧的想法,以前几本,比如回明,大争,步步,锦衣都是在帝王将相波澜壮阔的舞台上展开的,下一本,目前打算时代背景放在唐朝,人物发展则换一个角度,彻底滴大家有啥想法建议可以多提提,你们有时一个智慧的火花,对俺很有帮助滴。我就可以一边创作这本,一边完善下一个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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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杀青州 第559章 出塞(祝大家元宵快乐!)
第559章 出塞(祝大家元宵快乐!)
眼看着就要到了四月天了,草原上的野草已经长得十分茂盛,起伏不定的草原,时而一条河流,几丈宽的距离,哗啦啦地流淌着,在绿色的草原上蜿蜒出一条银色的玉带。远近的山丘,都长满了树木,天空湛蓝,朵朵白云因为空气的清澈,显得非常低,似乎爬上矮山就能触及。
狍子、野免、野雉等各种野生动物被队伍的行进惊扰了,突然就从草丛里窜起来,长途行军的将士们顿时为之一振,有人趁着将官们不再眼前,飞起一箭射去,一旦打中了野物,就赶紧跑过去拾回来,伙伴们都掩护着他,一脸的兴奋,这意味着,下一餐的时候,就能开开荤了。
中军里,一辆宽轴大轮的长辕驷车,由四匹枣红马拉着,正轻快地前进,车辕上插着高竿,上面悬挂着一面信幡,上书一行大字“总督辽东军务”,另一侧车辕上则是第二面信幡,上写着“辅国公 杨”。
车把式健壮魁梧,头戴一顶遮阳大帽,手持一杆蛇皮梢儿的长鞭,却并不催促马儿,只是由着它们轻驰前行,就足以跟得上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
宽敞华丽的车厢里面,夏浔坐在软绵绵的褥垫上,将轿帘儿卷起一半,这样阳光正好洒进车内,又不致于太刺眼。
桌面上放着几份卷宗,夏浔正翻开一卷,仔细地阅读着,看一阵,想一想,有所了悟的时候,就从笔架上提起笔来,在旁边记上几个字或者做个记号。
他正在恶补有关辽东的知识,对于明初的辽东,他所知有限。他清楚,以他带来的精锐,解决眼前的问题很容易,他可以很体面地完成皇上交给他的使命,然后风风光光地回金陵去。至于之后辽东如何发展,乃到几百年后有什么变化,都不会找到他的头上,可是既然来了,他想切切实实地做点事情。
如果他此来是做辽东巡抚,要在这儿做上十年二十几年的官,这么做无可厚非,就算不为千秋功业,也得为自己的政绩打算,但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是不可能在辽东待太久的,皇上这次派他来,其实本意也只是解决眼前问题,夏浔不仅着眼于眼前,而目虑及长远,确实有点自找罪受。
不过他觉得世间万事,总是利弊并存的,这次辽东事件未尝不是一个契机,现在大明开国不算久,经营辽东的时间也不算长,如果他此来,能够纠正一些错误、开创一些方法,以他在朝中的威望和地位,接手者轻易是不敢动摇他的政策的,那么与他本人在辽东其实也就没有多大的区别。
自大明开国到现在,历经三十多年的发展,辽东已经像一颗吐出了新绿的新芽,经由不同于本来历史的一些作为,就仿佛是一套完全不同的施肥、浇水、修剪的过程,如此经营几十年下去,就会形成完全不同的发展,辽东将不再是历史上的辽东,如果这套模式是成功的,大明的掘墓人将不会再出现在辽东。
万物皆无不朽,大明也逃避不了“生老病死”的必然过程,最理想的结果,是由本民族内部来完成这个新旧交替和蜕变的过程,只要它的未来不是葬送在一群野蛮人手中,从而导致华夏文明全面倒退,在与整个世界的赛跑中远远落在后面,功莫大焉。
车子忽地重重颠簸了一下,毛笔从笔架上滚下来,在桌上沾上几道墨迹,夏浔捡起毛笔重新搁回去,卡紧,再合起卷宗,将轿帘儿整个拉起,车厢里顿时明亮起来。
探头向外望去,车子左右俱都是佩刀挎箭,身形彪悍的近卫武士,一个个都骑在高大雄骏的战马上,再往前去,是一片山麓,山坡上是疏落的树林,山坡下是一条溪流,地面上的卵石开始多起来,所以车子也开始颠得厉害。
夏浔轻轻吁了口气:“快到辽阳了吧,这一路下来,根本就没看到几个村寨,也少有行人,还真是荒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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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城外官道两侧开辟了一片土地,这是官兵的屯田,面积不是很大,因为这个时代的关外气候,不适宜大力发展农耕,士兵们开辟了一部分农田,主要是种植蔬菜,粮食也有种植,不过收成根本满足不了驻军的基本生活需要,他们的粮食主要还是依赖从关内运来。
为了士兵、马匹和粮车出入方便,两片地离主官道还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此刻这片空地上已经站满了衣甲鲜明、精神饱满的士兵,警卫从城外十里处开始,一直延续到城里的都指挥使衙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城门内外也都清扫干净了,牛粪马粪是绝对看不到的,连本来不多的出城进城的百姓也被轰赶到了其他城门出入去了。反正这城也不算很大,泥腿子绕上几里路也没甚么了不起的,今天满城将领都战战兢兢的,还能让百姓们来瞎掺和么?
侍立在道路两侧等待迎候国公大人的,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他们矗立在那儿,只见旌旗飞扬,两个方阵却是桩子一般纹丝不动,他们如此站立已经近一个时辰了,可见军法之森严。
迎接国公大人的骑兵已经远迎出百里之外了,一俟接到国公,便会不断有骑兵返回报告国公已经到达的位置,道路两侧静候的军队就是第一个骑兵返回报信时遣派出城的。
这种几近于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远迎百里的排场,和接皇帝也差不多了,实际上辽阳城的武将们今天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