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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流泪高喊:“民妇冤枉民妇冤枉啊陈瑛大人,陈瑛大人,哪位老爷是陈瑛大人呐,陈青天,您可得为民妇作主啊民妇的相公是良民,真的不是白莲教啊”
刚刚拥出皇城的各个衙门的官员听见有人喊冤,已经有所关注,再一听“白莲教”三字,马上知道必与辅国公杨旭一案有关,登时一个个伫马立足,再也不走了,后边陆续出来的官员都被堵在皇城口,向前边的同僚好友问清楚发生何事之后,也都挤上前来看热闹,一时间刚在朝堂上吵完嘴的官员们,又在大街上开起了会。
“来人呐,把那妇人带上前来”
陈瑛不能不说话了,满朝文武都看着呢,刚刚在朝堂上,他已经隐隐成了力促杨旭有罪的纵火主谋了,这时有人喊冤,又与白莲教一案有关,他不接状子,这不是坐实了他的罪名么?再者说,不管是杨旭倒了还是纪纲垮台,对他都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实在没必要在这案子里把屁股坐歪了。
那妇人被带到陈瑛面前,陈瑛一瞧:“哟别看布裙荆钗,衣着粗鄙,蓬头垢面,如同乞儿,仔细瞧瞧,这小模样还挺好看的呢”
那**“卟嗵”一下就跪到了陈瑛马前,放声大哭道:“大老爷,您就是陈青天陈大老爷么?民妇冤枉,冤枉啊”
陈瑛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下来。他也冤枉、真的很冤枉啊可是满朝文武谁都不信他,就连同为二皇子一派的官儿,也大多对他抱有偏见,公道自在人心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被人家跪喊着“陈青天”,哪怕明知道这是小民的恭维,陈瑛还是很欣慰。
他咳嗽一声,肃然答道:“本官正是都察院陈瑛,下跪者何人,因何事鸣冤?”
那**道:“民妇徐苏氏,丈夫叫徐泽亨,本是山东蒲台县人氏,忽有一日,有几个大汉持刀闯上门来,自称是朝廷锦衣卫,先是挟持了民妇,继而又要捉拿民妇的丈夫,因为民妇的丈夫向邻居街坊呼救,那些人便扔下民妇掳了民妇的丈夫离开。
大人,民妇虽是乡间妇人,也听说过锦衣卫的赫赫威名,民妇知那蒲台县护不住民妇的安全,就抱着孩子躲了起来,可民妇的丈夫却就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民妇无奈,一路乞讨到京城,只想着锦衣卫虽然跋扈,地方上的官儿怕他,京里总有管着他们的人,民妇便四下打听……”
苏欣晨擦了擦眼泪,又道:“民妇在南京城里四处寻访,百姓们都说,这案子既然犯到了锦衣卫手上,整个南京城里,还有人敢为民妇主持公道的,就只有都察院的陈瑛陈青天,民妇这才问清下朝的道路,候在这儿等着大人出来大人,我丈夫是冤枉的。民妇与丈夫成亲数载,又有了自家骨肉,他是什么样的人,民妇还不清楚么?大人啊,我丈夫是本本份份的百姓,他不是白莲妖人啊”
戴裕彬站在人群中,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这小娘子不赖啊,我这一道儿没白调教她,说的甚好”
听到只有都察院的陈瑛陈青天,敢与嚣张跋扈的锦衣卫对抗,陈瑛当仁不让地挺起了胸膛,有些示威地横了一眼左右的朝官,这才低头看向苏欣晨,沉声道:“徐苏氏,你可知道,你丈夫已经招认是白莲教匪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青天大老爷,这一定是屈打成招”
陈瑛脸色一沉,苏欣晨忙道:“不不不,青天大老爷,民妇不是说您,民妇是说那锦衣卫,一定是屈打成招坊间都说:‘进了锦衣卫的门,入了阎罗王的口,活人变成鬼,鬼要脱层皮,早间亲人被索去,当晚就得埋棺材’我那丈夫落到他们手里,不知要受多少酷刑,才会任人摆布,自认妖匪,大人呐,您要为民妇作主啊”
陈瑛听她骂锦衣卫,把锦衣卫的嚣张跋扈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场所有文武的口中,想到老对头纪纲听说后的窘迫气愤,不禁心中大乐,便道:“徐苏氏,自你丈夫移交到本官衙中时,本官就已着人往山东府去寻你了,你既是重要的嫌犯、也是重要的证人,今日既然见到了你,总要带你回去讯问的,你可敢与你丈夫当堂对质么?你放心,本官查案,公正廉明,绝不会对你用刑,逼取供词的”
到了此事,陈瑛已经下定决心,要倒向杨旭一边了。案子本来就不清不楚,除了徐泽亨这个重要的人证,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本来,有人举告就得查,证据不可能早就摆在那儿等他取用,如果那样还查的什么案子?直接宣判就是了。
证据是查案之后决定被告有罪无罪的,他本也想借这个机会整倒杨旭,可问题是也不知杨旭是不是早做了手脚,他拿不到一点有力的证据,唯一可以让杨旭惹上嫌疑的,就是徐泽亨,如今徐泽亨的妻小居然跑到京里来告状,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告到了他的面前,他已经被挤兑在这儿了。
徐泽亨夫妻是一定要对质的,到时候只要徐泽亨这个唯一的人证一翻供,那锦衣卫就大势去矣。想通了这个关节,老谋深算的陈瑛便马上拿定了主意,他的枪口,开始朝向第二目标了
苏欣晨是贫家女,从小就在外面抛头露面做事情,她在混堂里收款做事,那进进出出的客人调笑几句、动动手脚的事儿是常用的,久经历练,可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人说句话就脸红的没见识女人,这一路上戴裕彬又不断调教,时不时的便由戴裕彬做主审官,与她模拟对答,教她应付各种可能的问话和场面,哪还会慌张失措。
闻言之下,苏欣晨仰起脸来,坚定地道:“青天大老爷,民妇坚信,丈夫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民妇愿随青天大老爷回衙,为我丈夫洗清冤屈”
陈瑛深沉地一笑,说道:“好来人呐,把徐苏氏母子带上,回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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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皇宫口儿的这件事,怎么可能瞒过锦衣卫?陈瑛刚回到都察院,纪纲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纪纲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并不担心反证,这么大的一场官司,怎么可能没有反证。没有反证才见了鬼了,可是有反证就一定能翻案?
他第一所恃者,就是谋反。这个罪名向来是皇帝的逆鳞,虽亲如父子,亦不可触犯。杨旭这么年轻就已位极人臣,军界政界人脉无数,只要他跟谋反沾一点边儿,皇上就绝不敢等闲视之。
他第二所恃,就是陈瑛。他不相信陈瑛会放过整垮杨旭的这个好机会,他和陈瑛是金陵城里两个阎君级的人物,他最令人忌惮的,是他无所顾忌的权力和手段的残忍、凶狠,而陈瑛令人忌惮的,则是他高明的整人手腕和他阴沉的心机。
纪纲很清楚,要搞垮杨旭这等重量级的人物,不是光凭阴谋手段就办得到的了,而要说到公案刑诉,他自知远逊于陈瑛,陈瑛既然经办此案,夏浔又是陈瑛必欲置诸死地的对手,这个好机会,陈瑛岂能不欣然笑纳?
与此同时,纪纲并没闲着。他锦衣卫真的全都撤回京师来了么?
没有,青州、蒲台两地,他的秘探正在到处打探情报。只不过依旧是暗中行事,他原来暗中行事是不想打草惊蛇,不想在拿到真凭实据以前,让杨旭有了防备,从而提前做好应战准备,销毁一切证据。而现在,却是迫于他自己在此案中的敏感身份。
可是白莲教被承认为正教的时间少,视为邪教的时候长,从诞生之日起,就是在官府的严厉打击下秘密传教的,白莲教徒在这方面的战斗经验实在是无比丰富,前几年朝廷剿白莲教,对这些白莲教徒更是一次血与火的洗炼,眼下你公开查,也休想发现门口摆摊的小贩、庙前测字的先生就是白莲教,何况是暗查,是以一直劳而无功。
纪纲听到这个消息,马上也察觉到,此事恐怕要功败垂成了。
他默默地看着肃立于面前的朱图和陈郁南,恍惚间,好像看到香案上供着两颗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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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十号,三十万字了,依稀记得,以前我的最高记录是三十二万字,那是回明时期的事了,可那是五年前,不容易。
我常常有种感觉,好象十年就是一个坎儿,以前上班在另一个区,骑着二八自行车,不论寒暑雨雪,一走就是一个小时,一早一晚就是两个小时,走得劲劲儿的。
曾有个小我一岁的同学,风荣正茂,一头浓发,乌黑如墨,虽不在一起工作,却是同途,不时在半路一座桥上遇见他,骑着一辆山地车,那时我们一边聊天说笑,一边不停地越过一片片同样骑车上班的工人,朝气蓬勃。
从三十岁以后,突然感觉体力不行了,骑一个小时车,回家跟散架了似的,要歪到沙发上躺半个小时,缓过气儿来才能吃饭。后来开始写书,在这种环境下更累了,周五可以从半夜十二点睡到周六中午十二点,一觉十二小时,中间不会醒。
因为太累,买了电动车。
从四十岁开始,突然又发觉饭量急剧变小,以前吃肉的话,炖三斤排骨,我一个人一顿就能造掉,现在要端个小碗,吃那么一点,然后看着我儿子狼吞虎咽,饭量大我一倍,至于吃肉……,更不用说了,我曾经的至爱啊一时间颇有种廉颇老矣的凄凉……
说到我那个同学,发展比我好,五六年的功夫,就做了单位的财务主任,不过一直没机会见了,只是辗转听说。大约七年以后,街头偶遇,他叫住了我,我一脸茫然,因为我不认识他。
曾经的帅小伙,比我还小一岁,当时看着足有四十五六,头秃了,脸胖了,大肚腩,一脸皱纹,苍老的……
听说他很快就当官了,然后扶持他的一把手调离了,然后新的一把手不太待见他,然后……
他比我老得快,
我大概属于不求上进的那种,但求心中平静详和,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其他的追求不能与其有悖,如果有冲突,在我的取舍中,选则心静。大概因此吧,我比他年轻很多,许多同学、朋友,多年之后都不认得了,我的变化相对要小得多。
可缓慢的变化终究也是变化,有一样,是谁也无法抗拒的,那就是岁月的侵蚀。
世间何物催人老?
半是鸡声半马蹄。
我和他,各占一半。
现在不比从前了,除了岁月,还有六年坚持不断的业余创作,直到去年实在无法兼顾两头,被迫放弃银行工作,选择爱好、理想与事业合一的创作之路。
所以,这个月能拼到这么多的更新,有点出乎我自己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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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没有别的变化吧?
有没有要变成碎嘴老婆婆的倾向?
我觉得……没有吧……
对了,再问一句:大家觉得,我变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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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杀青州 第706章 对质公堂
第706章 对质公堂
朱图和陈郁南如丧考妣地走进都察院的大门,可是刚一迈进门去马上就变了一副脸色,胸膛挺起,神色坦然。虎死不倒威,何况还没死
关乎国公的案子,一般的官员是不想沾染的,想沾染的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派系的官员,可是他们各有忌惮。彭家到底是不是白莲教,太子派的官员心中也没谱儿,夏浔事先没向他们通些声息,一回来又被限制了自由,想找他问个清楚都不可能。
薛品对夏浔的生活虽然极为照顾,但是让他私纵官员去见夏浔,他肯定是不敢冒险的,何况暗中谁知道有没有人正在盯着夏浔,一旦与之接触,行踪落在别人手里,反而授人把柄。因此,太子派的人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而陈瑛事先也嘱咐了二皇子,切勿利用这个机会落井下石,现在二皇子应该是韬光隐晦的时候,如果惹得皇上生厌,这云南恐怕是不想去也得去了,因此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也保持了缄默。而纪纲权柄虽重,却缺少盟友,他是太子系的人,就连太子系的官员都排挤他,他在朝中如何孤立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他也发动不起声势浩大的讨伐。
可朱图和陈郁南的自救之举,打破了这个僵局,太子系的官员趁机抓住纵火案不放,由此入手,来了一手“曲线救浔”,二皇子系的人成为主要被攻击者,哪怕是为了自保,也不能不做抗辩的,何况他们当然也可以用纵火案大做文章。
双方都在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