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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这样的污点?
再者说,这女人你了解么?不过是为其美色所迷。举凡妓女,天生的水性杨花,纵然从良,骨子里的风流劲儿也丝毫不会减少,她们身体散淡惯了,性情放荡惯了,你叫她从良之后,怎生拘束得来?若是耐不得寂寞了,偶见一个俊俏后生了,少不得便私通款曲。
薛禄啊,若是个良家女子,看得‘失节’二字极重,轻易不敢逾雷池一步,洁身自爱的很。而风尘出身的女子呢?生张熟魏,裙带俱都可解,一夕缱绻尤如吃顿点心,可这一顶绿帽子就轻轻松松地戴到了相公头上。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要?”
薛禄胀红着脸辩解:“国公,羽纯姑娘绝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要说了”
徐景昌拂袖道:“我不会帮你而且,我还要告诫你,这种女人,不能碰不许纳她为妾安生回家去,你若想纳妾,回头我帮你说合一下,寻常良民百姓家的女子还不由着你挑?就算是一般官吏家的女儿,作你的妾也不算委屈了她,这青楼女子,不许你沾,回去”
薛禄只将来龙去脉向徐景昌说了一遍,徐景昌便已勃然大怒,他是中山王府出身,家教甚严,一向洁身自爱,堂堂的朝廷命官,娶妓为妾这等荒唐事儿,他哪能忍得?
其实明朝时候,纳妓为妾的官员着实不少,但那是明朝中后期,明朝早期官场风气还是很严肃的,一旦被人知道薛禄纳妓为妾,就是政途上的一个污点。
薛禄蔫头搭脑地告辞离开了,薛禄一走,定国公夫人便走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见丈夫气犹未息,不禁劝道:“相公,薛将军是你的爱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何必这般严厉?”
徐景昌吐出一口浊气,对她道:“夫人,我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我中山王一脉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靠着皇后娘娘的福荫,咱家恩宠不减,在朝里仍旧是第一大世家,可是经过靖难四年,咱家在军中的根系人脉却已大大削弱了。
薛禄是靖难派的大功臣,在军中的威望实际上比淇国公丘福还要高,如今他是他的直接下属,我不遗余力地栽培他,希望能通过他,重振我徐家在军中的强大威望。这对我们徐家很重要,对他个人的前程同样重要,怎能叫他出现被人诟病的地方?一个青楼女子也是能纳进门儿的?”
两夫妻说着话,那边薛禄怏怏地离开了定国公府,可他对那羽纯姑娘十分着迷,一颗心里全都装满了羽纯姑娘的倩影,哪肯就此罢休?他站在街头茫然半晌,忽然目光一亮,又想到了一个身份地位足以克制纪纲的人物,薛禄立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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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公府,一家人用过晚膳,正在花厅谈笑说话。
夏浔先考较了思杨、思浔的功课,又对她们画的荷花大力褒扬了一番,喜得两个小丫头美滋滋的。思祺和思雨还小,现在还不需要学功课,两人玩了一阵子木马,便跑到茗儿身边,玩她们一向喜欢的把戏,那就是跟和大娘肚子里,现在还不知道是小dd或者***的那个小宝宝说话。
她们两个贴着茗儿的肚皮,煞有介事地和里边的小孩子说着话,好象她们能听到对方的回答似的,自已问一句,还能答一句,一句一句的接下来,听着引人发噱。
说了一会儿话,思祺抬头问道:“爹爹,为什么小宝宝要在娘亲肚子里长大呀?”
夏浔笑道:“因为肚子里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睡着舒服呀。小孩子都是在娘亲肚子里长大的,要在里边睡十个月才能生下来,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爹爹说的不对”
思浔马上纠正道:“我和姐姐就不是娘亲肚子里生的。”
“是么?”
夏浔佯做惊讶地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那你们两个是从哪儿来的?”
思浔得意洋洋地道:“是海神娘娘把我们送给娘亲的,海神娘娘把我们埋在沙滩上,然后我娘就把我们刨出来抱回家了。”
思雨的性子铁随她娘,漂亮的小嘴唇儿微微一撇,小大人儿似,对二姐的无知表示了无声的鄙视。思祺却很惊奇,眨着一双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姐,你是在沙土堆里长大的呀,就像萝卜那样吗?不对呀,你要是埋在沙子里边,不会迷了眼睛么?”
思浔道:“你真笨,有蛋壳的呀,就像乌龟下的蛋一样,外边有一个壳,要把壳敲开,我才能出来”
小荻掩着口吃吃地笑:“哦,原来是像乌龟下的蛋一样……”,说着促狭地瞟了一眼夏浔,夏浔翻了个白眼儿,问道:“那么,请请思浔姑娘,把你像乌龟下的蛋一样埋在沙滩上的故事,是谁告诉你的呢?”
思杨和思浔一齐望向苏颖,苏颖顿时红了脸,她瞪了两个丫头一眼,嗔道:“那不是你们小时候,娘跟你们说着玩的么,你们……当然也是娘亲肚子里生的”
“真的么?”思杨和思浔大为惊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们的母亲:“我们这么大,娘亲怎么把我们生出来的?”
这回,连谢谢也在一旁掩口笑了起来,苏颖看见了,赶紧把两个女儿推出去:“去去去,问你们谢姨娘去,她什么事和都知道。”
谢谢笑着摆手:“别介别介,我可不知道,你们还是问你们亲娘去吧。”
一家人正笑闹着,二愣子闪现在门口,向夏浔欠身施礼道:“老爷,五军都督府薛禄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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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面,夏浔听薛禄说罢经过,问道:“你真的喜欢她?”
薛禄重重一点头:“真的喜欢”
薛禄登门求助夏浔时,本来多了个心眼,想着只说那姑娘是个良家女子,不暴露她青楼妓女的身份,因为他担心夏浔也跟徐景昌一样,不赞同他纳妓为妾。可是薛禄性子直,总觉得自己既然求助于人,如果还隐瞒真相太不是东西,所以最后硬着头皮还是说了实话。
不过做过妓女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薛禄只是含含糊糊地提了提,让夏浔明白董姑娘的出身就得了,并未说的详细,所以夏浔并不知道这董羽纯就是湖州义妓习丝姑娘。
夏浔又问:“那么,你觉得她是一个好姑娘”
薛禄认真地道:“是我认定了,她是个好姑娘刚一见她时,我就知道,她绝不是一个水性杨花、贪慕权贵的女人,她是因为在家乡得罪了人才逃出来的,以她的姿色,要在京城里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有什么难的?可她甘心在那破道观中度日。
我薛禄在金陵,也不算是小官儿了,可我追她那么久,也不见她动心,这一遭儿权倾京师的纪纲要纳她为妾,她更是死都不答应,这样的姑娘还能差得了?我薛禄没读过书,国公要觉着我看人不准,那也有可能。可这些是她做出的事儿,实实在在摆在那儿的,可不是我薛禄被美色所迷,一厢情愿的想法”
“好”
夏浔欣然道:“青楼女子怎么啦,其中多少可怜人,也是迫于生计,无可奈何之举。要说义气奇女子,可不见得青楼烟花女中便没有,古时候的且不去提,就是当朝中,我就曾亲眼见过一个。”
夏浔道:“青楼女从良,有真从良、假从良,贪慕权贵的优渥生活而从良的,耐不得寂寞,也耐不得平凡生活,早晚要出事,而那真正有心从良的,恰因为久处风月场中,见惯了世态炎凉与人心叵测,反而更加珍惜感情,一旦托付终身,无论富贵贫穷,不离不弃”
薛禄得了夏浔这番知心话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感激地对夏浔道:“那……国公您肯帮老薛这个忙么?”
“帮帮定了”
夏浔把眉锋一立,冷笑道:“你这个月老,杨某人做定了明儿个,我就去那桃源观中走一遭,我倒要瞧瞧,他纪纲的八抬大轿,抬不抬得动这位羽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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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杀青州 第718章 你嚣张我嚣张?
第718章 你嚣张我嚣张?
第二天下午,还没到申时,夏浔就一身道服,带了老喷一个侍卫,优哉游哉地赶到了桃源观。薛禄带着工匠们正在修缮道观,他倒是个死心眼儿,并未因为羽纯姑娘已经答应了他的喜事,就放弃自己的承诺。轿子要申时才来,他可是一大早儿就赶来修缮道观了,另外也是担心纪纲提前下手。
夏浔一到,薛禄提着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他赶紧迎上去,与夏浔对答一番,引了他便往观中侧殿一处简陋的居处行去,兴冲冲地唤道:“羽纯,快来,国公爷来祝贺你我喜事了?”
门扉吱呀一声响,已换了一袭月华裙的董羽纯正浅施脂粉,淡描蛾眉,听见呼唤,连忙放下眉笔,打开房门走出来,一见这位国公,顿时便是一呆。
“啧啧啧果然清丽绝俗”
夏浔一见这姑娘,不禁暗赞一声。不但模样长得好,穿着打扮也合体,从她身上,看不到一丝风尘气,眸正神清,俨然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濯水青莲。
夏浔再一看,竟然有些眼熟,不由发起怔来。
“国公……辅国公大人……”
董羽纯先反应过来,向夏浔姗姗下拜,夏浔终于记起了她的身份,“啊”地一声道:“是你”
薛禄怔怔地道:“国公爷,您……您认识羽纯?”
虽说薛禄深爱董羽纯,不计较她的过去,可是一见二人相识的,不禁便想,是不是国公爷逛青楼,曾经做过羽纯的恩客?羽纯即将成为自己的女人,可是贺客却是曾与她同床共榻的男人,这事儿实在别扭,他的心再大,也不自在呀。
夏浔不禁微笑起来:“原来是你,呵呵,薛兄,好眼光”
薛禄苦笑,心道:“连你国公爷都曾千金一聘的女人,自然是不错……”
夏浔哪知他想歪了,笑道:“这位姑娘,我认得。当日赈灾至湖州,贪官常英林矫饰伪作,欺哄于我,就是这位姑娘一杯酒泼到我的脸上,义正辞严,教训一番,才叫我识破那常英林的真面目。薛兄啊,我说的那位叫人钦佩敬慕的奇女子,就是眼前这位姑娘”
薛禄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当下问明经过,不由得对董羽纯也是肃然起敬,一个弱女子,这要多大的勇气,才敢酒泼国公爷,怒斥众贪官?想到此处,他对羽纯姑娘当真是又敬又爱,更加喜欢了。
纪纲换了一套颜色鲜艳的公服,骑了一匹白马,领了一班狐朋狗友,抬一顶小轿奔着桃源观来了。
八大金刚都来了。朱图死了,自然有人顶替,锦衣卫中可是“人才济济”的,本来最有资格顺位上升的应该是尹盛辉尹千户,可惜尹千户在山东青州府消失的无影无踪,到现在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于坚于千户便顺理成章,顺位递升,成了八大金刚的老幺。
今儿个,这些人都跟来看热闹了。
纪纲如此嚣张,他怕不怕?
不怕
一则,他自以为号准了皇上的脉,连“构陷”国公,而且是皇上极宠信的近臣、亲戚,皇上都不在意,摆明了就是要他表明立场:他就是专属于皇上一人的一条狗,替皇上监督百官的他越是与百官对立,皇上越是放心用他,如今连锦衣卫南镇都完全属于他了,锦衣卫已铁板一块,这就是皇上信任他、扶持他的信号,他怕什么?
二来,妻和妾那是天壤之别,妾是什么?妾就是一件物件儿,达官贵人只要愿意,随便就可以拱手让人、赠人的一件东西,唐宋时候,随手赠以姬妾,或以姬妾易马、易诗词,甚至听到某位好友孤身上任去某处做官,怕他旅途寂寞,就赠一美妾服侍的,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到了明朝,这种风气虽然弱了,可赠妾的事依旧常见,谁把妾当回事儿?争一样物件儿,没甚么大不了的,就算真有御使以此事弹劾,他也不怕,他一身毛病,被满朝文武仇恨鄙视,才遂皇上心意呢,可薛禄也不怕么?两个人走得可是不一样的路子。
所以,他肆无忌惮,他今天来,就是要抢了薛禄的女人,把她蹂躏在自己胯下,要是不喜欢,改天就卖进窑子里去,他要彻底臊得那薛禄无地自容
今日之纪纲,已非昔日之纪纲,皇上的一顿打,似乎叫他开了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人,才能得到皇帝的无限宠信。
纪纲纳妾,谱儿大得很,就是那湖州知府常英林的表妹清寒姑娘,正儿八经的官宦人家小姐,做了他的妾室,也是常英林使一顶小轿主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