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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的互相伤害,磕磕绊绊但是也要一路坚定地走下去。就是这么丑陋的生命,这么艰难的路程,每个人也都会希望获得幸福,获得最终的安宁,这不是错的,也不是可耻的,这是我们的本性,是我们赖以生存,走完这段艰苦旅程的唯一凭借。
“所以,皇后娘娘,如果一个人背在肩上的东西太多,想的太多,对自己要求得太多,就不能继续走下去,没有人说过要你替他们报仇,也没有要求你去做什么。皇后娘娘,或许你死去的师父和朋友并没有要你一定为他们报仇,你的父亲或许也并没有要你负担起全家的兴旺,帮助他掌握大权,一直以来,都只是你自己这么想而已,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
是我自己这么想的吗?我一直都以为,做了皇后,我就代表着凌家的利益,要时时刻刻为父亲和哥哥着想,干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权衡再三,所以我那么讨厌那个皇后的尊位,那么讨厌那座紫禁城,宁愿在外面悠荡,一想起京城都会莫名的厌烦。
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作茧自缚而已吗?我突然想起大婚的前一天晚上,我连夜没睡修饰好妆容,侍女退下后,我就独自端坐在房间中,像等待进入刑场一样等待着天亮之后参加大典,那时候父亲来过一次,他像是突然老了十岁,默默走过来站在我身后,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很艰难的开口:“苍苍,如果你真的不想嫁入皇宫,我悄悄送你走,你不用进宫了。”
我以为他是在试探我的决心,就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的,我会把皇后做好,爹,你不用担心了。”
那时父亲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他很低声音的说了一句话,就匆匆的走出去了,从那以后,一直到去年冬天在储秀宫那次不欢而散,我和父亲就再也没有做过私下的交谈。
现在想起来,父亲最后那句很低,几乎让人听不清楚的话是:“不要想太多,你能幸福,就很好了。”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我紧紧抱住宏青,哭声再也哽不住,从喉咙里大声冲了出来。
宏青拍着我的肩膀,笑着:“好了,好了,皇后娘娘,你也不要哭这么大声嘛,被万岁爷或者楚王殿下看到,生了误会,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眼泪糊在脸上:“怕什么,我们只是朋友,又没什么的,他们要是敢罚你,我找他们讲理去。”
宏青“呵呵”的笑笑,我也哭不成了,摸摸眼泪站起来说:“宏青,废话说完了,我能对你提个要求吗?”
宏青敛了敛容:“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卑职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办到的。”
我咧咧嘴:“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你还是好迂啊,这里又不是紫禁城中的金銮殿,你还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叫个不停,你也不怕我听了心烦?”
宏青失神一笑:“哈哈,叫得习惯了,我给忘了。那么往后就叫……苍苍?”
我点头:“啊,这个就听得亲切多了,这才是我的朋友应该叫得嘛。”我笑笑,认真地看着他:“宏青,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很高兴。”
宏青耸耸肩:“我也很高兴。其实我本来准备喜欢你的,可惜后来发现喜欢你的人太多,我又不能和万岁爷抢,所以只好去喜欢别人了。”
“啊呀,这话听着才更容易让人误会。那没办法,谁让我太好了,喜欢我的人才会这么多。”我咂咂嘴。
“刚才还那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才三句话就露出本性来了,哎呀,哎呀,幸亏我没喜欢这么一个女子。”宏青摸着下巴下胡须的新茬感叹。
“说什么呢?”我马上去敲他的脑袋。
一边打闹,一边从刚刚说话的假山后出来,因为心情轻松了很多,边走边和宏青说笑,我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刚走没几步,却在回廊下撞到正抱着一只酒壶半靠在栏杆上的萧千清,看他优哉游哉的样子,似乎已经来了不短时间了,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给他听去了多少。
宏青看到萧千清,马上识相的告退,留下我站在回廊里。
我笑了笑坐在萧千清身边:“君子非礼勿听,偷听可不好啊。”
萧千清懒洋洋的扭过脸来:“我可不像我那某位皇兄,我本来就是不是君子,何况那套一听就是软弱的人才会有的说辞,我也没兴趣听。”
“都说是软弱的人才会有的说辞了,看来还真没少听。”我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他手里的小酒壶,壶嘴里冒出的酒味冲烈,闻起来还像是烈酒:“一个人抱壶酒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喝闷酒不行吗?”萧千清今天越发懒散,一身白衣也有些皱巴巴,刚和我说了几句话,喉结动了动,提起酒壶就是一口酒灌下去,酒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领上都不管。
我看他真有些异常,就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淡瞥我一眼:“喉咙痒,不想咳嗽,就拿酒压下去。”
“啊?”我简直拿他没办法:“怎么会喉咙痒?”
“昨天淋的雨,伤风了。”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提起酒壶又是一通猛灌。
“昨天是谁嘴硬说自己不会伤风感冒的?”我给他气的没话说,看到他不但双颊有些潮红,连脖子下的皮肤都隐隐透红,就伸手搭在他的额头上:“这么烫?你烧这么厉害,还在这里硬撑?给郦先生看了没有?”
他双眉一挑:“那御医一看就知道看我不顺眼,我给他看病,他还不借机整治我?”说着,抬手指了指我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笑得有些不正经:“这样如果给我那位皇兄看到了,不会误会么?”
“误会什么,”我也挑眉:“我们又没……”
“不要说我们没什么,”他淡淡打断我,不再乖乖的任由我的手留在他的额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的身子压在廊柱上,轻轻一笑:“我不想听你这么说。”
他的脸离我很近,近到白玉似的肌肤下,因为高烧而凸现的那些细细的血丝都能看得清楚。
有些粗重的呼吸和着浓重的酒味喷在我的脖子上,我别过脸:“萧千清,别这样……”
“啊,刚刚才说,这样如果给我那位皇兄看到,就要误会,”他忽然淡淡打断我,抬头向前方伸手打了个招呼:“皇上,好巧啊。”
我连忙扭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回廊里,萧焕和苏倩两个正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走了过来。
看到萧千清和我,萧焕略略顿了脚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淡然的点头:“好巧。”
我赶快站起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出来了?在谈什么……”
没有回答,他们两个早错过我,边商议边走远了。
“看来是真的误会了。”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烈酒倾倒入喉的汩汩声,萧千清一边擦着嘴边的酒渍,一边还是忍不住呛咳了一声:“皇后娘娘,要不要追上去解释清楚,说我们其实没……”
“啰嗦个没完,”我不客气地打断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走。”
“去哪里?”他给我揪得踉跄了一下,还是慢悠悠的问。
“找郦先生给你看病,再这么灌下去,真的要灌成一个醉鬼了。”我揪着他的衣领就走。
萧千清在后面踉踉跄跄,有些狼狈:“你别抓这么紧,我一点风度都没有了,喂……”
我扬扬脸:“萧千清,知道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吗?”
他不满的闷哼一声:“谁知道。”
“我在想,路是很长很辛苦,但是呢,也许就这么走着走着,有一天,就能够发现,所有的那些迷茫苦楚,罪孽救赎,都只是为了能够迎接最终的幸福。因为只有这样啊,幸福才能显得更加珍贵难得,我们才会更加去珍惜它,不正是因为有了痛苦,幸福才会被称作幸福的吗?”我也不管他听明白了没有,仰脸让被我的快步激起的清风吹拂起额前的碎发:“萧千清,我已经准备好了,有一天一定要走到所有的路的终点去看看。”
去看看,去看那个叫做幸福的目的地,即使到达的路途多么蜿蜒曲折,即使现在我的眼中,依然找不到一丝曙光。
新生
下卷
初夏天气反复无常,才刚放晴一天,紧接着又是一场绵延数日的潇潇冷雨。
等到天气又放晴的时候,萧千清的伤风早已痊愈,萧焕也终于决定启程返回金陵。
苏倩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被派回总堂处理事务,因此这次随萧焕回凤来阁总堂的人员就包括:郦铭觞,荧,我,萧千清,还有御前侍卫两营的一干人等。
这群颇有些浩浩荡荡的人开进凤来阁总堂的时候,我下马看看身边站着的萧千清,他病既然好了,就一扫前几天的颓唐气质,皓齿朱唇,明眸如波,衬着身上的那件雪绸长衫,满园的风光都让他夺尽了颜色,光芒四射的让人简直不敢逼视。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郦先生是来做凤来阁的医师的,荧是跟着宏青来的,你也跟来干什么?”
他笑得清浅,狭长的凤眼里几乎要滴出水来:“哎呀,皇后娘娘这么说干什么?我这不是担心皇后娘娘你么?”
“担心我什么?”我没好气的问,最讨厌他阴阳怪气的叫我“皇后娘娘”的样子。
他笑睨了正在翻身下马的萧焕一眼:“我那位皇兄啊,不知道是不是让醋给泡了,这几日对皇后娘娘都是爱理不理的,我担心万一哪一天醋坛子打翻,不好收拾,这不就跟着皇后娘娘来看看?”
这哪儿是担心我,简直就是想看热闹,我真想拿马鞭抽他:“萧千清,有话好好说,捏腔拿调的你烦不烦?”
“啊,不好意思,惹皇后娘娘厌烦了呢,”他撩了撩披在肩上的长发,自怜自伤的哀叹:“我果然还是很惹人讨厌罢。”
不说还可以,一说居然变本加厉,我翻翻白眼,懒得理他,最后加一句:“都到外面了,不准再叫我皇后娘娘。”
萧千清懒懒的应一声,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回到总堂之后,安排各人的去处,御前侍卫那帮人,统一了口径说是一群慕名结伴投诚的义士,安排在一水院直接听从萧焕调遣,郦铭觞是神医,另拨院子高高供起,萧千清和荧是客人,也拨了院子好好安顿。
唯独我,我还是刚入门的小弟子,鞍前马后的跟在阁主身边效力。
第一天回来后积压的事务很多,回到一水院的水榭,就看苏倩带着一拨一拨的人出出入入,卷宗帐薄什么的一本本的塞过来,看得站在萧焕身后待命的我都头晕。
不过这些东西还是比紫禁城里那些夹七夹八说不清楚的官样文章看起来要轻松的多,边看边听,我也听懂了几件事情,最让我关注的一件是:由于盘踞长江下游数年的七不坞势力瓦解,江浙一带有名的丝绸商闻应天把今年后半年全部进京货物的运送都委托给了凤来阁。可以预见,凤来阁在以往一直想要插足却从未有很大进展的营运业,也将渐渐的站稳脚跟。
而这一切,只是由萧焕在深夜出去杀了十几个人就办到了。想一想漕运帮派互相厮杀数十年,为争一个码头就血流成河的情况,这样真是再便宜不过。难道这就是武功高的好处?
胡思乱想着,天色渐渐晚了,事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苏倩让侍女撤了桌上早已经凉透的那壶药茶,换上一壶新的,然后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萧焕两个人,他端起散发着袅袅药香的茶碗放到鼻尖闻了闻,终于还是又放下,回头看到我,指了指桌旁另一把椅子,笑笑:“忘了叫你先回去了,没有外人,坐下休息一下吧。”
我拉椅子坐下,烛火在眼前跳动,前几天在行宫他一直躲着我一样,我们很少能够说话,现在突然坐在一起了,居然有点尴尬。
为了缓和气氛,我把放在桌子上的茶碗端过来嗅嗅,药味浓的直冲鼻子,不用尝也知道很苦:“郦先生要你喝的吧。”
他颇无奈的叹了口气:“简直要命。”
我忍不住笑了:“不管怎么说,好过你自己做的那些用糖包了的药丸。”
他又叹了口气:“药只要吃下去不就好了?”
“那是你自己以为。”我不以为然地轻嗤。
他笑了笑,隔了很久才再次开口:“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适合什么样的武功,到底应该教你什么才好,昨天终于给我想到一种,那种兵器应该很适合你来学,进益也会比较快些。”
“什么?”我有些愣。
“你不是拜在我座下,要跟我学武的吗?”他笑:“杨柳风已经断了,也该给你找个新兵器了,况且,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用剑。”
我这才醒悟过来,笑笑说:“用什么都无所谓吧,反正我练什么都是半吊子。”
“不能那样断言的,”他慢慢解释:“每个人生来的资质不同,再有天分的人,如果没有选对道路,也一样学无所成。我觉得你并不是没有练武的天分,而是没有选对道路,剑和你的性子合不来。”
我点点头:“嗯,我小时候就老想这么一个长长的把子,拿在手里挥来挥去有个什么劲儿啊。”
他笑笑,没有再接话。
烛芯燃烧的哔剥声在耳边作响,四周安静的有些异常。我突然想到了一年之间的那个夜晚,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