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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苏瑟伸手过去,轻轻在蓝斯雅的肩头一拍,什么话也没说。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蓝斯雅轻声的叹息,声音中满是痛楚:“其实……我们是可以赢的!”
若是蓝斯雅的侍卫们还在她身边,必会被这句话给惊呆。一一
“基因掠夺者,实在是一种强横的生物。’’蓝斯雅恢复了平静:“它们的身体,拥有极强的自我愈合能力,只要不是当场致命,它们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原。”
这些,诺苏瑟早在十五亿年前就知道了,但他没有打断蓝斯雅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它们的繁衍,有两种形式。”蓝斯雅看向诺苏瑟的眼中有一份惊惧:“一就是寻找宿主,这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方式之一。
“另一个,就是能量催生,利用类似单细胞生物的分裂,来进行几何倍数的数量增长,只是这一方式,需要大量的能量支撑,否则分裂出的基因掠夺者,就不会是成熟的战士。”
蓝斯雅的声音中满是自责:“我们蓝梦文明,以精神力量的极致为毕生追求目标,于是……我们放弃了实体。”说着蓝斯雅还展示了一下自己虚幻的身体。
诺苏瑟却高度紧张了起来,他知道,她将要说到重点了。
“所以,基因掠夺者在蓝梦文明,根本得不到它们所需要的宿主。”蓝斯雅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哀:“在战争爆发的一年后,我们彻底占了上风,基因掠夺者被我们压制在一百光年的狭小范围内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诺苏瑟严肃的看着蓝斯雅。
“它们进化了……”蓝斯雅闭上眼,两行泪水潸潸落下:“我的子民们,被当成了食物……纯净的精神体,也同样是能量体,因此就被它们当成进补的食物般吃了下去。”
诺苏瑟一呆:“那……先前的一年,它们为什么不采用这样的手段?”
蓝斯雅抬起了泪眼:“我也一直很奇怪,直到刚刚……我才知道为什么。”
诺苏瑟深深的吸了口气:“为什么?”
“因为大首领!”蓝斯雅的声音中满是刻骨的仇恨:“基因掠夺者的大首领,它知道了我们的奥秘!”
诺苏瑟一呆:“你是说……一个以身体强悍著称的种族,了解了你们……几乎是梦幻一般的奥秘?”
是啊,精神文明的奥秘,即使对于联盟来说,也是虚幻飘渺的,可是那野蛮的基因掠夺者竟知道了么?
“是的。”蓝斯雅轻轻点出一指,一股能量风暴忽然产生,但范围却极小,只在蓝斯雅那宛如白玉的指掌间,随着她的心念变换不休。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力量。”诺苏瑟点了点头。
“今天,我在大首领的身上,也看到了这样的力量。”蓝斯雅一句话,却惊的诺苏瑟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诺苏瑟闭上了眼,心中纷乱不休。
“而且,基因掠夺者现在所有的营地,都按照一定的规律分布。”蓝斯雅叹息了起来:“而那分布规律,正是我哈亘斯星系防御能量场的分布。对了,欧阳队长说它还有个独特的名字,叫‘九宫图’。”
诺苏瑟睁开了眼:“等等……你是说,基因掠夺者,是在离开了蓝梦文明后,才开始逐渐拥有智慧的?”
蓝斯雅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在和我们的战斗中,它们已经进化出基因战舰,可是就其战术而言,根本就和野兽一样,毫无章法可言。”
诺苏瑟点了点头,却松了口气:“前些时候,它们居然用起了战术,只是略显稚嫩,反是被我所乘,狠狠的教训了它们一顿。”
蓝斯雅叹息了起来:“我只怕……”
诺苏瑟严肃了起来:“我们最讨厌的敌人,不是文明高度发达的敌人,而是毫无文明,只知道依靠本能战斗的种族。这些种族作战毫无章法可言,可说是处处都有破绽,可是一旦开展起来,却偏偏又毫无破绽。”
蓝斯雅点了点头。
“而只要它们有了文明,就自然会进化出智慧。在发展智能后,它们就会开始使用各种战术计谋,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件好事,只要有所谋画,自然有迹可循。”
诺苏瑟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而我们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您——蓝梦的女王陛下。基因掠夺者现阶段,应该还没有发展出属于它们自己的智慧,它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剽窃自你们过去的成就。”
蓝斯雅点了点头:“为了消灭这些家伙,我自然会和你们合作,只是……”
诺苏瑟不禁一愣。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蓝斯雅居然还有顾虑,这就不得不让他疑惑了:“到底怎么了?”
“唉……”蓝斯雅叹息了一声:“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藏着这段丑闻了。”
诺苏瑟心中淡淡一笑,哪个文明没有一些不欲人知的事情?
“我蓝梦文明,虽然都以精神的极致为追求,可是其中却出现了一些分歧。”蓝斯雅的眼中满是痛楚:“其中一支,被我们称为‘魔道’。”
诺苏瑟不由苦笑。
蓝梦文明有魔道,联盟又何尝没有邪恶者?
“魔道……他们和基因掠夺者没有什么两样。”蓝斯雅的声音冷酷无情:“所以,当时整个蓝梦文明连手,将之彻底消灭掉了。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诺苏瑟眼神专注的盯着蓝斯雅:“那么,这‘魔道’究竟什么?”
蓝斯雅脸上顿时泪水纵横:“他们认为,吞噬别的同伴,就能让他们的力量更快的增长,而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只要强行抹掉一个人的精神烙印,就能将其彻底的吞噬,从而掠夺所有的力量。”
诺苏瑟一惊:“这……这……”
蓝斯雅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怀疑,基因掠夺者之所以会知道抹掉精神烙印,将之吞噬成为能量,以催生分裂的战士,就是得自某个魔道中人!”
诺苏瑟看向蓝斯雅的眼中,不禁有了几分同情。
“我要说的,并不只是这个。”蓝斯雅的声音幽幽:“魔道最大的目标,你知道是什么么?”
诺苏瑟摇了摇头。
“那就是吞噬掉所有的同伴,这样聚集起来的强大力量,足以使之成为神。”蓝斯雅的声音中满是疲惫:“可以在瞬间毁灭整个银河的神。”
诺苏瑟一愣,随即却轻笑了起来:“是啊,在我们联盟的邪恶者中,也有这样的传说。修炼到极致的邪恶者,能够随心所欲的创造出一个星系,也能随心所欲的毁灭整个宇宙。”
蓝斯雅忽然睁开双眼盯着诺苏瑟:“你以为这只是传说么?”
诺苏瑟微微一笑:“他们总是需要点什么,来支撑自己的信念,不是么?”
蓝斯雅猛地站了起来:“不!或许我不知道你们邪恶者的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魔道的这种说法,却是真的!”
诺苏瑟一惊,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蓝斯雅闭上了眼:“在当时对魔道的最后一战中,那些聚集起来的魔道中人,疯狂似的相互吞噬,最后仅留下一个……”
诺苏瑟倒吸了口凉气,光是从蓝斯雅脸上那惊惧的神情,他就能想象到当时战斗的惨烈了。
“虽然他还不能一手摧毁一个星系……”蓝斯雅的声音颤抖着:“可是,当你看着那一只手轻轻的捏起来,将一颗颗恒星,变成他手中晶莹的珍珠时,你会怎么想?”
诺苏瑟顿时跌坐下来,再说不出一句话。
这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面对这样的敌人,诺苏瑟扪心自问,自己会是他的对手么?
不!诺苏瑟知道,不仅不是对手,即使是联盟所有的军团都出动,也不会是对手!
“这样的敌人……你们是怎么消灭他们的?”诺苏瑟沉默了好半天才轻声道。
蓝斯雅惭愧地闭上了眼:“哪里是我们消灭了他们……是他们不知为了什么缘故放过我们,然后就此消失,再不见一丝踪迹。”
诺苏瑟只觉得一身的冷汗津津而下,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应梦潋匆匆的走过,却蓦然发现那应该早已牺牲了的欧阳争,此时竟如门神般站在诺苏瑟的办公室门口,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欧阳队长!”
杨明德有些怜惜的看着应梦潋,忽然心中一动:“师兄,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就够了,你陪梦潋小姐聊聊吧。”
欧阳争一呆,虽不明白杨明德究竟有何用意,但还是离开了。毕竟,长时间在宇宙中的征战,让他很疲惫,再加上和大首领那几乎压抑得喘不过气的一战,更是叫他心神俱疲。
“梦潋小姐。”对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欧阳争却充满了敬意。不说别的,就光是她一手安排的所有资源配给,其吞吐量已不是以吨来计算,而是以整编超级运输舰队来计算了。
可是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除了原先皇权阵营及议会阵营的暗中截留外,硬是一丝差错不出,不得不叫人佩服。而应梦潋本性又是温婉善良,待人亲切,更是让人一见心喜。如果说对诺苏瑟是敬畏的话,那么对应梦潋就是怜惜加敬重了。
“欧阳队长辛苦了。”应梦潋样子虽然憔悴了许多,可是看向欧阳争的眼光依旧温柔如昔:“这段时间……欧阳队长真的辛苦了。”
欧阳争只是淡淡一笑:“无论我是修真者还是军人,这都是我的职责。”
应梦潋也温柔的笑了起来,似乎是为了让欧阳争忘记那些残酷的厮杀,应梦潋轻笑道:“这段时间以来纵横宇宙,想必欧阳队长也遇到不少好玩的事吧?”
欧阳争脸色顿时一凝。
应梦潋这句话的用意,他心里很清楚,也极为感激应梦潋的用心良苦,可是,这句话却让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直延伸到天边的尸体!
第二章那绵延天边的泪
欧阳争不是傻瓜。
能够修炼到这种境界的人,会是个傻瓜么?
欧阳争回到基地,虽然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可是这几个小时却足够让他看到很多东西了。
以往,应梦潋出现的地方永远只有那么几个——诺苏瑟的身边、调度室和她自己的房间。
对应梦潋的工作能力,欧阳争也是毫无意见。从来没见过应梦潋的调度曾出现什么问题,再多紧急的情况,她也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可是,刚刚在资源调度中心虽只是惊鸿一瞥,却也能看出她的忙乱。
应梦潋……绝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
那么,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当时,杨明德若有深意的使了个眼色,而欧阳争看到应梦潋过诺苏瑟房门而不入,他就明白了些什么。
不要说什么保密条例,欧阳争心中清楚得很,对应梦潋来说,联盟是没有秘密的。有些东西,只怕连杨明德这个联盟军事副总长都不一定知道,但应梦潋却一定会很清楚。
这只说明,应梦潋和诺苏瑟之间出现了些问题。
“当之国难……”欧阳争轻声道,却忽然尴尬一笑:“这是地球的习惯用语了……”
应梦潋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端起了面前的清水。
“整个文明的绝大灾难哪……”欧阳争轻声道。
应梦潋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是的,整个文明的绝大灾难!就连誓言保护联盟子民的诺苏瑟,不也下达了屠杀令么?
“随我出征者,凡数万之众。”欧阳争一时间忘却了一切,以往自己在山海国的时候,虽然经历了无尽凶险,可是其血腥惨烈之处,又怎可与这次行动相比?
神圣骑士、修真者、德鲁依……几个庞大的组织,会同联盟最新科技进行最强基因改造,其实力和以往相比,不知差了多少,可是一场战斗下来,幸存的又有几人?
“数万之众啊……”欧阳争双眼一闭,泪水滑了下来:“回来的,竟然只有我一个。”
“欧阳队长您辛苦了。”应梦潋的话虽然并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可是其中的悲伤之意,欧阳争却是深有感受。
“唉……”欧阳争长叹了一声:“谁有义务死在前方的战场?”
应梦潋刚端起杯子送到嘴边,一听这话却忽然定住。
“除了我们,谁还有义务死在战场!”欧阳争的眼中出现了骄傲的光芒:“凡修真者,莫不追求翻江倒海之能,然得之何用?当此人类之大难!”欧阳争忽然站了起来:“不死何为!”
应梦潋缓缓的将杯子放了下来:“欧阳队长……”却心情激荡,再说不出话来。
“谁必须要承担此千古骂名?”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悠悠的从门外传进。
应梦潋一愣。
这个声音,她发誓一生也不会忘记。
那优雅从容,却向来冰凉的声音,不是卡内尔是谁?不是那个号称屠夫的卡内尔又是谁?
“除了我们,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卡内尔的声音依旧平静:“除了我们,又有谁必须要承担这千古的骂名?”
应梦潋的脸色立刻冰冷了下来。
“只可惜……”卡内尔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这本应由我来承担的骂名,却被总长阁下……”
欧阳争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对这个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