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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了声:“二夫人。四夫人。”
“哼。”四夫人扭头轻哼。
二夫人却热情的走过来拉李明燕的手:“燕燕的嫁妆可都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可要跟二娘说,二娘娘家别的没有,几箱锦缎还是有的。”这紫衣妩媚的二夫人的娘家正是静荷城除了织云阁以外最大的绸缎家何家。平日很有几分财大气粗的作为。
李明燕摔了二夫人的手,径直走到母亲跟前:“二夫人还是去看看明晖吧。听说是在学堂闯了祸,正在前厅领家法呢。”
“啊”的一声惨叫,二夫人已经花容失色的跑向前厅,还狠狠揪了一把身边的小丫鬟:“你个死蹄子,小少爷要是有什么不测,看我怎么收拾你。”小丫鬟摊在一边嘤嘤的哭了出来,抹着眼泪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李明燕坐在母亲身边,“四夫人一向与二夫人亲和,这会儿不去帮帮忙么?”四夫人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茶水,笑意掩饰不住,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站起身来装腔作势的叹气:“哎,明晖那孩子一向不叫人省心,我看长长记性也好,我们明洋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我也回去看看吧。姐姐,我先走了。”说完便款款的走了出去。
“小静儿。晚上去二夫人那,把刚刚四夫人说明晖该长记性的话告诉二夫人的大丫头。注意点,别留什么刻意的痕迹。”李明燕轻声吩咐。
“燕燕。你……”刘氏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觉得非常陌生。
“娘亲,女儿这就要嫁人了。您这样好脾气,总归是要被欺负的。”李明燕拉着刘氏的手,也不管刘氏怎样神情,只自顾自地说下去,“爹爹近年权力之心愈加旺盛,您不但不支持还出言阻挠,让他怎么能不恼您。娘亲,女儿这辈子,除了嫁给纳兰将军再无所求,但若有,便是希望您晚年有依。我进了纳兰府必会争取将军的怜爱,若能好,希望爹爹也能对您多眷顾几分。您万不可再违背爹爹的意愿了。”
“燕燕,娘知道,这些年不得你爹的喜爱,连带你也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你爹这两年的所作所为……”
“娘你别说了,我先走了。”李明燕神色有些厌烦,打断了刘氏的话,径直走了出去。只留刘氏一个坐在原处,满脸的担忧神色。燕燕,你真的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那个人,固然是难得的英雄,但他真的是你的良人么。这世间的一切,哪能全都能以巧取豪夺就能得到。人在做,天在看。我这一生就只能指望夫君能够悬崖勒马,燕燕,你怎么就不知道好自为之。
李明燕离开母亲,心烦气躁。有些烦闷,又有些懊恼于对母亲的顶撞。看看天色,吩咐侍女:“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李明燕独自一个人走在街上,神情有些恍惚。自己一意孤行要嫁给那个人,甚至连娘亲都不支持。她为什么不能理解自己呢?追求自己喜欢的,有什么错?只因那人已经有妻子有儿女了么?何其可笑,这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有什么稀奇的,凭什么自己就要受责难?那个女子看起来就是个软弱的性子,真的能理解将军么?她不过就是命好,有个丞相父亲,得以嫁给将军。
李明燕走着想着,恍恍惚惚。默默的想着事情。不知几时已经从闹市区走到了偏僻之所。她一个华衣锦服的弱质女流,又没人跟随保护。给人的感觉并非是什么人比黄花瘦的伶仃之美,而是“这是一只肥羊。”一个国家再兴盛,小偷强盗之类的职业永远没有衰败过。但是有些小偷,讲究盗亦有道,不与寻常百姓为难,有些,就纯属流氓一类。
这会儿,就有两个猥琐的男人尾随在李明燕身后,一直从闹市跟到了僻静处,小偷便变身成了强盗。
“小姑娘,怎么这么失魂落魄的?让情郎抛弃了?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好不好?”两只肮脏的黑手袭上李明燕的胸口,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之气也弥漫在鼻尖。李明燕被堵在了封闭的厢尾,这才意识到危险。
“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我是当朝户部尚书的千金,已订婚给纳兰将军府。你们好大的胆子。”李明燕强自镇定,“快离开,否则我一定叫人来收拾你们。”
两个遍体黢黑的流氓本来还有几分惧怕之色,后来却是一抹凶光滑过眼睛。反正已经是这样,若是叫她回去,自己必然没了性命。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快活一阵是一阵,回头找个地方埋了,就当是沤肥了。
李明燕还在叫嚣,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已经让对方起了杀心。
两人一点一点接近李明燕,将她逼到墙角。一声声凄厉的呼叫终于喊了出来。再也无法镇定自若。如果没有了清白,还不如直接就死去。
绝望的喊声传遍小巷,却没有一个人听到。然后来救她。
李明燕泪流满面,惊恐的瞪大眼睛躲闪着四只肮脏的手。眼看着自己的外衫已经被撕裂,狰狞的笑声从对方黑黄的牙齿间露出来。李明燕几乎绝望,一心求死。
“住手!”一生清厉的男声响起。那两个流氓慌忙转头,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一脚踢晕。
“姑娘,你没事吧。”李明燕觉得此生没有这样狼狈过,绝望过。颤抖着环抱自己,恐惧的感觉浓重的包裹着,怎么都挥之不去,还有险些受辱的恶心的感觉。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哆哆嗦嗦的抬起头,这一看,便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音来。是他。
李明燕从未如此感激过老天,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让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来救,一个前仆,就要扑到对方的怀里。没想,却“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爹爹,这个姐姐是谁啊?很眼熟的样子。”纳兰清欢先一步跳进父亲的怀抱,佯装天真。
“夫君,这是李家的千金吧。”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缓缓走近。
李明燕抬起眼睛,看到的便是这谪仙般的一家三口。温馨和谐的相偎依,俯视着自己。
「021.花木葱茏」
“清欢,这里错了一个音。”苏太傅的声音响起,毫不留情的指出清欢的错误。
“老头,我已经练了一个早晨了。”清欢难得孩子气的抱怨。
水云间后藏书楼向东北延伸有一个小小的轩阁,轩阁后面临水,一个小小的池塘,种满了白色的荷花,只有寥寥数朵是微微的粉。夏夜有蛙鸣,与蝉鸣相和,一长一短。倒也有几分野趣。正面犁了地两方田地,并未种花,而是种了两笼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从来没有下人过来收拾,只清欢一人,犁地,下种,剪枝,除虫,摘叶……曾经有个姿色不错,名曰杏桃还是粉桃的丫鬟想讨好小姐,自作主张的去帮小姐剪了枝,被打了三十棍撵出了府,那以后还真没有人敢过来,没人看守,清欢也乐得清闲。
轩阁四周渐渐长满了粉色紫色的蔷薇花,深粉浅粉,深紫浅紫,层层叠叠,到了花开的季节倒是像霞光一样美得惑人心神。有风过,花瓣便会轻飘飘的荡落下来,铺满深色的土地。总是让人联想到这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比如柔情,比如梦境。
轩阁上并没有悬挂匾牌,只在入口的小径处插了一个木制的牌子,上写“花木葱茏”。时间长了,众人都以此为名。
此是清欢正和当朝文坛泰斗苏太傅在阁中习琴。焚香净手,换了干净的衣衫。素手一掠,凌汀之音就流淌了出来。
太傅纠正了几个音,清欢就抱怨着停了手。倒也不是真的抱怨,只是今天的苏太傅有些心神不安。
“老头,你怎么啦。”清欢缓步走到苏太傅跟前坐下。
轩阁内布置简单,只一卧榻,一书桌,一琴架。窗下一竹桌,放着两把手工藤椅。
竹桌上放一壶茶,几只茶盏。茶水浅黄,味道清新。是荷叶。
清欢正坐在其一藤椅长,手执了清茶,笑问眼前眉眼间略有忧愁的青衣老人。老人发丝银白,面色红润,双目细长,眼角有清晰纹路,大概是常笑的缘故。鼻子略挺。唇很薄,唇色有些淡。身材偏瘦,但是一身青衣不显伶仃,偏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此人正是清欢的老师,苏南山苏太傅。
“你这丫头。唉……”苏太傅,嘴角一个无奈的笑容,长叹一声,“我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哎?为什么?”清欢终于正了神色,放下茶盏,急声询问。
“你三师父……”苏太傅语音艰难,“你大师父说,你三师父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不出三年……”苏太傅眼角含泪,声音哽咽,“我总要去陪陪他。”
清欢手一抖,茶盏哗啦一声被翻在地上,摔成碎片。衣衫上都染了茶色。
“三师父是……是黑衣修罗?”
“是。”
清欢怔怔的坐在那里,几乎不能思考。三师父,那个素未蒙面的三师父,一生苦恋一个求之不得的女子,心神俱伤,已经整整十五年没有出过幽谷。只因为对老友的信任,就送了亲手锻造的银虹刃给自己。
清欢上一世所得太少,以至于这一世愈加懂得珍惜。点滴之情都铭记于心,况且是这般纯粹的慈爱之心。那四个老人,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了己出的后辈,一心爱惜扶持。
三师父……连见都未见过的三师父,这样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么?
“二师父,没有办法继续给三师父续命了么?”清欢询问。没错,这苏太傅便是幽谷四老行二的青衣书生。
“你三师父是心病毁神,一心求死啊。”
清欢手掌紧握,恨恨地咬着唇。
此时,百里彻正在彻桦宫内练字。
“十三,你说是因为李家的那个小姐欢儿才心情不好的?”百里彻悬笔站在书案前。眼前站着回话的,正是百里彻给了清欢,又被清欢改了名字的清日。
“回殿下,前几日将军一家出行,正巧救了李家的那个指给将军的李明燕。小姐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还说,”清日神情有些好笑,“还说这个愚蠢的女人。”
在旁的银九跟银十听清日唤百里彻殿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百里彻却浑不在意,放下笔甚是感兴趣的问:“为什么说她愚蠢?”
“小姐说,李明燕一个人上街又走到僻静之处是愚蠢,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有人跟随是很愚蠢,自曝家门显赫,坚定了那两个流氓的歹心是非常愚蠢。”清日忍不住弯了嘴角,一个七岁的小娃娃一副成熟的样子,还做出鄙夷的神情批评别人,真的是非常好笑的场景。纵使那个人是天纵奇才的小姐。
百里彻也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小丫头,这都一个多月了,信使都在她后面住着了,都没给自己写一封信。随即又皱了邹眉:“这个李明燕,”沉吟了一下,皇祖母都张嘴肯定的亲事,还真不好解决,“那天的情况,依你看来,会是她故意设的局么?”
清日也严肃起来,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那天将军一家出门是小姐想吃清云楼的凌霄蟹黄包,临时起意要去的。那个李明燕应该没有那么大的神通。况且,那……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传出去,只对她自己有影响。”
“十三,哦,不。清日,”百里彻本想说,清日啊,你的想法还是不够狠绝。人若够狠,首先一个,就是要对自己狠。但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清日现在已经是清欢的人了,断没有代她教人的道理,遂只关心的问,“欢儿喜欢清云楼的点心么?”
“是,有几样味道清淡的,小姐看起来是有些喜欢的。”
“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顺路给她带几样吧。”百里彻吩咐,也是让他退下的意思。
“是,清日告退。”清日转身出去。还顺路,哪能顺路啊,还得多跑一趟。那是一南一北啊。
“主子。”银九张嘴,他对银十三的换主事件很不能理解,当初不是还不清不愿的么,怎么才一个月的光景就让个小丫头收服了?
“九。不用说了。十三去纳兰小姐身边是我的注意,以后他便是清日,你们的兄弟情义不变。让银衣谷再送一个人过来替补十三的位置吧。”
“是。”银九领命而下。
百里彻重新提起笔来,上书“花木葱茏”四个字。古意盎然,很是有几分雅致。
“来人。”百里彻清喝。
“殿下。”一宫女应声进来。
“把这个拿去做成匾额悬在我的‘卧云阁’”百里彻吩咐。那宫女手脚伶俐,端了字就出去了。一旁未动的银十却是有些傻眼,这卧云阁不是主子最喜欢的去处么,那卧云阁的匾额还是先帝的帝师封笔的题字,主子一向喜欢,怎么就换了呢。还换了个这么……呃,婉约的名字。哎,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对,刚刚十三,哦,不,是清日说过。那是纳兰小姐最喜欢的轩阁。
主子啊,你怎么还没儿女情长就开始英雄气短了呢。而且,而且还是个女娃娃。银十黑脸更黑,满心的担忧与忧愁。主子的远大志向呢?雄心壮志呢?果断狠绝呢?啊……银十越想越觉得忧伤,太忧伤了。这不刚中午么?怎么有一种天都黑了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