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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一脸沉思凝神。
林重钧重重放下酒杯:“我林家不管怎样也要给妹妹护住这两个孩子。”
“三弟说的是。”林重赫是林家族长。他说出这话,便已经是作出承诺,要倾林家之力护两兄妹安全了。
林丞相并着林老妇人,都是欣慰一笑。林锦华自那个被带回来的雪夜,就已经是他们真正的女儿。孩子们一片赤诚的心,委实叫他们老怀安慰。
林瞳昭林瞳焕跟林瞳洲都复议说着。
暗处,一个烟花三月派来监视的小厮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他们自然不求自己一片心意被孩子们知晓,但是这片心意若被主子知道,想必她也会很高兴吧。
林府大门处。清欢摒退了下人,自己陪着哥哥慢慢行着。
“哥哥,你怎会在此时回来。”
清朗看看妹妹神情愉快,身体也是健康。觉得很高兴。听妹妹的问话,却不由得沉了脸。
“哥哥?”清欢拉着清朗的手不肯再走。
清朗无奈一笑,修长的手指点在清欢的额头上:“你呀。”无尽的疼宠之意,“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晚上哥哥再跟你说好不好?”
清欢笑着点头。
清朗本就没想瞒着妹妹。他们兄妹二人虽然这几年都是各自沉浮。但是彼此的情况还是知道的。虽然彼此心疼于对方的成长太过惨烈。但是也终于成为可以互相保护的坚实后盾。
况且自己虽然善战,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妹妹更加擅长些。
清朗同清欢走进观雨厅,自然又是一阵寒暄。大家都是许久不见,有很多话相叙。
所以等到清朗兄妹坐在灯下说话的时候,两个人不由相视苦笑。
清朗被各位兄长拉到校场上去了,被逼着耍了三套枪两套剑法才算完。下午又陪着两个小弟弟说话,将自己在西荒之地的见闻。委实不轻省。
而清欢则被三位伯母跟三个姐妹拉去逛街。这个喜好还真是古今一同。清欢虽然衣饰众多,都是清雅别致,可那是织云楼特制。织云楼早就摸清楚了清欢的喜好。不需要她费什么心思,只负责穿就好了。
这次被六个喜欢逛街的女人拉了出去可是吃够了苦头。
绸缎庄,胭脂阁,金银店。每一个都进去了。静荷城本就繁华,这些店铺多的不行。有些还是清云楼的暗铺。清欢就陪着伯母姐妹,把钱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像个卖东西的“托”。清欢默默的自我安慰,幸好还有些盈利。否则不是亏死了。
她不知道的是,铺子的伙计一看是清欢亲自来了。早就把价格降得比成本还低。买的几个女人大呼过瘾,意犹未尽。
兄妹俩相视一笑。清朗便拉着妹妹跃上了房顶。视野开阔些,对着星星,心情也会好很多。
清欢靠着哥哥嘻嘻的笑:“哥哥,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跑到房顶上看星星,结果都给睡着了。还是第二天才被人找到。”
清朗弹她额头:“还好意思说。竟然跟爹爹说是我非要你陪着。害得我被禁足了一个月。”
清欢笑的更加开心。那时候的陷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不这么说,哥哥也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
“哥哥,你总是护着欢儿。”清欢说道。满足的语气像只吃饱的小猫。
清朗笑谑:“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哥哥还小的时候就这么跟爹爹说,‘爹爹放心,我一定会学好本事保护好妹妹的。’我可不敢不护着你啊。”
清欢心中一暖,自己当然是记得的。初生之时的温暖,此生都不会忘怀。
“呵。哥哥。那么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欢儿啊。欢儿已经长大了,可以和你一同分担。”清欢语气认真道。
清朗笑叹:“我倒是希望你还是那个懵懂的小丫头,只会叫着哥哥哥哥,只会嘻嘻笑的小姑娘。这样,会更开心吧。”
清欢知道,哥哥是真的希望自己是个小姑娘被他永远庇护。
清朗想了想,然后问道:“欢儿,你还记得程白林教头么,或者,你还记得林白程将军么?”
清欢惊道:“他们竟是一个人么?!”心思万转,有脱口而出:“有内敌?!”
清朗赞叹道:“七窍玲珑心。”
清欢收敛情绪慢慢想着,也明白了大概。林白程被奸人所害,隐忍不发这么多年。那奸人必是位居高位的。那么除了戚盛威也没有他人了。
西垚战事紧张,哥哥却能离开战场回到家里来,必是笃定西垚不会进犯。不是得了对方的要害,就是达成了协议。
百里彻曾说,与北寒国迟早一战,却没有提到西垚战事。看来,西垚高层早与东景有了默契。他们共同的敌人,是日渐强盛的北寒国。
那么,就是……
“戚盛威与北寒……”清欢在清朗肯定的眼神里止住了话语。心思坚定下来。她对着哥哥飒然一笑,“哥哥放心。这条蛀虫就交给我了。”
她本就就对北寒国有些芥蒂,这下子却是找到了出口。
她不知道的是,烟花三月里。初雪身上绑着的消息,将会使她深恨北寒。
「089.痴情尽断」
“小姐。这是我斟酌过的人选。”老管家弓着身子将一份名单放在清欢面前。清欢拿起来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无奈地笑道:“怎么不是续弦就是娶妾?”
老管家老脸一垮:“小姐。李姨娘毕竟是再嫁。”
清欢莞尔:“她还是完璧。”
“啊!”老管家惊叫道。
不过此事还是不宜公开。如果世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李明燕也不能找到一个好人家了。这件事情,无论怎样看都是身为女子的耻辱。
清欢淡笑:“暂且如此吧。先将这份名单送到观梅园去。告诉李姨娘,她入府时的嫁妆分毫不取。将军府另外还要替她备一份嫁妆。”
管家沉吟一会儿,尴尬的说道:“前几年老爷被陷入狱的时候。纳兰府没接受丞相府的接济,几乎是倾尽府内多年积累。李姨娘的嫁妆也……不过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清欢叹息:“李明燕,何尝不是一个痴情人。”须臾,清欢笑道,“罢了。她的嫁妆我独自出了。以后府内银两方面若有短缺尽管过来跟我说。哥哥这几年在外。想必府内的各项事宜您费了不少心吧。”
管家豁然一笑:“小姐客气。说句不当的,将军府就是老奴的家,将军府好,老奴才能好。”
清欢点头:“是这个理。”
用过午饭,清欢打点了一下清云送来的总账。吁了口气,总算可以给家里帮上一点忙。这几年“清”的规模和盈利都在扩大。但是有一个地方需要更多的金钱。所以,清欢虽然可以说是这个帝国最富有的人。口袋里却委实没有多少钱。
“小姐。”荷枝走进来,给清欢换了一杯茶水轻声说道,“李姨娘在外间候着,说想见您一面。”
清欢微微挑眉。来得够早的。虽然早就料到她稳不住必会前来相见,却没有想到这样快这样早。
“让她进来吧。”清欢伸手捏了捏僵硬的肩膀,“等等,还是我去见她吧。这些账本我看完了。傍晚的时候清云楼会派人来拿。你帮我给他们就好。”
说罢,慢慢的走了出去。
淡藕荷色的身影靠坐在红木座椅上。愈发显得纤细缠绵。我见犹怜。
清欢淡笑,随意地坐在李明燕对面。裙裾如同天山雪莲般满散开来。清香四溢。
时间慢慢溜走。阳光一点一点爬上桌角。
终于,李明燕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轻轻开口:“我早就知道。我的对手其实是你。”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矛盾的情绪一览无遗。
清欢笑:“五年了。你依旧没想明白。”
李明燕没有做声,好像在疑惑。又似乎是以沉默来对抗什么。
“我从来不是你的对手。你的生活于我,也从来不曾相干。”清欢语速缓慢。一字一顿。
顷刻。
李明燕惨笑数声。
这几声笑里。包含了无尽讽刺和怨恨。
然后,泣声慢起。
李明燕的身前,深深浅浅的落下了几滴水色。
这一次,清欢没有说话。李明燕也终于知道,自己怨错了人。
她一直以来劝慰自己要豁达一点,成王败寇罢了。败给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并不是难为情的事情。于是,她能够平淡的过了这长久的时光。
她还能够期望。那个她所有年轻的生命里全部在向往着的男子。能够回来,能够看见她的好。那么,她受过的痛苦和寂寞便不过是甜蜜的前奏,是为了让结局更加美好的插曲。
而现在,清欢的一句“无关”打碎了她所有的臆想。
她不是输给了清欢的手段。是输给了那男子对另一个女人的无限深情。
那些有他陪伴的夜晚,如今想来,依旧清晰的毫发毕现。但是却丝毫也不能温暖她了。她只觉得讽刺,讽刺极了。她美丽,年轻,温顺。她热烈的爱着。到头来。她不过是个道具。是个道具!
她愈发的不能自已。
这些年来的委屈一刹那间全部涌上心头。泪水像是磅礴的雨,浇灭了她所有的盼望与热情。
她只觉得她上一秒钟还年轻的生命,一刹那间沉如死灰。
天色渐暗。清欢站在窗前听这个女子哭泣。也在她的泣声中听到了某种东西正在枯萎,死寂。但她无能为力。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终于,暮色四合。
李明燕渐渐停了哭声。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她站起身来,走到清欢身后。声音中有服从与谦卑。她往后的生命究竟会如何,眼前的女孩子将会起决定性的作用。她虽然傻了些,痴了些。却并不愚蠢。
“纳兰小姐。你想如何,我照办就是。唯独,不要让我嫁人。”
美丽骄傲的花朵,终于低下了高扬的头。
清欢思度片刻,慢慢说道:“其实,我这次要你嫁人,确实是为了你好。
我爹爹已经决定,后半生都不会离开澜凉城。他会陪着娘亲,直到生命终结。这是他早就承诺过娘亲的事情。
总有一天,哥哥会娶新媳,而我会远走。你呢。
你只能留在这深深的府院中慢慢老去。
只有我能够让你再次嫁人,再次开始新的生命。
虽然你的出现伤害了娘亲。但是终究还是时过境迁。你如今这样,还是我们纳兰家对不起你。如今提起你再嫁的事情。一则,可以有皇家再次为你做主,体面一点。是个弥补的意思。再则,你只当我不想再看见你也好。
李小姐。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绝不会逼迫与你。”
李明燕沉吟一会儿,终于还是软了口气:“你且容我想想吧。”
清欢点头:“可以。”
“谢过纳兰小姐了。”李明燕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缓步离开。
荷枝见李明燕离开,便笑着走进了房间。点了灯盏。
然后看见清欢木然的,甚至有些悲色的脸:“小姐,您怎么啦?!”
清欢看了荷枝一眼,勉强一笑:“无事,只是想起了娘亲。”然后迎着荷枝担忧的神色,又是一笑。
荷枝看的满心的疼,还是想着转移一下小姐的注意力:“小姐,小少爷说想进太学读书。”
清欢一向最重视清泽的事情。果然柔和了神色,笑意也有几分明朗了:“可是因为瞳斐也在太学?”
“是。表少爷一直跟小少爷说太学怎样好玩。小少爷想必是动了心了。”荷枝附和着。
清欢眯了眯眼睛:“一天没看见那捣蛋鬼了。去看看他吧。”
“少爷跟表少爷都在树屋那边。”荷枝忙跟上来,“荷蔓在一边伺候着呢。”
果然,清欢走到树屋下的时候,还听见树上两个小鬼在说话的声音。清欢一时兴起,止住了荷蔓的声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荷蔓转了转眼睛,笑着点头。
只听清泽和瞳斐还是在说进太学读书的事情。
“清泽。你刚不是还说想跟我一起去读书么?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反悔了啊。”瞳斐的声音气愤又着急。
清泽则慢条斯理的说:“我刚刚忘了姐姐不去的嘛。”
“欢儿姐姐可厉害了。哪里用去读书啊。清泽你也不能整天跟姐姐在一起啊。哪里像个男子汉嘛!”瞳斐急得有点口不择言。
清泽的声音却还是不紧不慢:“姐姐是很厉害啊。姐姐就能教我了啊。我就要天天都和姐姐在一起。我要保护姐姐的。”
“你?保护姐姐?”瞳斐惊讶的反问道。依他看来,清泽完全就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孩子哎。连自己都比他大好不好。
“是啊。我跟你说啊。我跟爹爹,跟大哥,跟哥哥,还有太子哥哥都有约定哦。约定好会好好读书习武,让姐姐高兴,保护姐姐。”清泽虽然是软糯的童音,却带着奇异的坚定。这样的决心对于孩子而言是多么困难。由清泽说来却自然又真挚,仿佛与生俱来。
清欢情不自禁的弯了嘴角。
被人关心惦念。是多好的事情。刚刚沉郁的心情也渐渐明朗起来。
荷枝与荷蔓站在一边相视一笑。
晚间,管家递给清欢一封信。然后点了下头。
清欢释然的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