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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怒火冲天,却无能为力,只得无可奈何地躺在池底。
接着有10个人,拿了坚牢的绳子,把一个木头架子套在雪妹的头上使之固定。架子是按虎鲸头部的形状作成的。雪妹当然很不高兴,连米克也为它感到难过,因为他也参与了这项工作。他用水管给雪妹周身浇水,以免虎鲸的皮肤在阳光下被晒干。
“没有人会伤害你的,老大姊。”米克向雪妹保证说。“工作很快就会结束,到时你马上又可以在池里游来游去了。”
这时,一个技术人员手中拿了一个十字架那样的东西定近雪妹。那东西有点像带有针头的皮下注射器,也有点像钻头。他小心翼翼地选择了虎鲸头后部的一个部位,把针头抵上去,并按下按钮。随着一阵低低而尖厉的嘎嘎声,针头穿透脑壳,深深地扎人雪妹的脑子,就像一把火烫的刀插入白脱油一样毫不费力。
这使米克大为震惊,也深感痛苦。其实,雪妹自己毫无感觉。任何有点生理常识的人都知道,脑子是没有感觉的,你可以把头脑切开,但却不会感到疼痛或难过。这种生理结构确实有点奇怪,米克和一般人都不了解这一奇怪的生理现象。
技术人员在米克头上钻了10个洞,并用电线把洞连接起来,电线的另一头都通向一一只扁平的、流线型的盒子里,盒子则被固定在虎鲸的头上。整个手术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接着水又重新放入池内,雪妹又哧呼哧呼在池里来回游弋,刚才的手术对它似乎毫无影响。但米克似乎感到,雪妹看他时,眼光里流露出一种感情受到伤害的表情,似乎在说,它被它所信任的朋友愚弄了。
第二天,萨哈博士从新德里赶到了海豚岛。他是海豚研究所咨询委员会的成员,也是卡赞教授的一位老朋友。他也是世界上人脑科学的权威——人脑,这是人类身上最复杂的器管。
这位生理学家看着雪妹在池里来回游弋说:“我最后一次使用这种仪器,是在一只大象身上。实验完成时,我可以精确地控制大象的鼻子打字。”
“在这儿,我们倒不需要这么高超的技巧,”卡赞教授说。“我们只要求能控制雪妹的活动,并教会它不要吃海豚。”
“如果我手下的人把电极安置在正确的位置上,我保证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我先得描绘出虎鲸的脑电图。”
描绘脑电图是个细活,得有耐心,慢慢来,而且技术性很强。萨哈博士在那些仪器前面丫坐就是好几小时,观察着雪妹在池中的行动:它一会儿潜游,一会儿浮上来晒太阳,一会儿懒洋洋地沿着池边游弋,一会儿又吃米克喂它的鱼。在此期间,它脑子不停得发射出脑电波,就像轨道中的人造卫星不停得射无线电波一样。固定在它头上的盒子,实际上是一个无线电发射台。探测器探测到的脑电波被记录在磁带上,这样,萨哈博士就可以研究虎鲸动作与这些脑电波运动方式之间的关系。
最后,博士终于完成了各项准备工作,就开始实施他的第一步方案。这一次,他不是接收雪妹的脑电波,而是向雪妹的头脑里输入电波。
试验结果既令人神往,又使人感到毛骨悚然——这几乎像是魔术,而不像是科学。萨哈博士只要旋一个旋钮或关一个开关,就能使这庞然大物乖乖地朝左游或朝右游,转圈或作“8”字形游弋,回使她听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总之,萨哈博士想叫它干什么,它就乖乖地干什么,每天任何违抗的余地。与之相比约翰尼用通话器控制苏西和斯普特尼克的行动,尽管当时还令人感到神气,现在看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约翰尼并不介意。苏西和斯普特尼克是他的朋友,他愿意让它们有自己选择的自由如果她们不原因服从他——这种情况也是经常发生的——那是它们的权利。但雪妹没有选择的自由。输入它头脑里的电流,使它成了一个机器人:它不可能有自己的意志,只能服从萨哈博士给它发出的命令。
约翰尼越想越感到不安。是否用同样的方法可以控制人的行动呢?人们告诉他,在实验室里,这种实验已在人身上做过好多次了。这是个科学工具,可以为人类服务;但若用于罪恶的目的,则像原子能一样危险。
当然,卡赞教授使用这一工具完全出于好意,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疑问的——至少是为了海豚的利益。但使约翰尼感到困感的是,不知教授将如何使用这一工具。这时,实验进入下一个阶段,一条人造海豚运到了小岛上;这条人造海豚与真海豚一样大,是由电动机驱动的。
这是20年前由海军研究实验室中的一位科学家制作的。他想研究海豚游水的原理和机制。根据计算,海豚的肌肉不可能使它们有超l小时10英里的游速——但事实上,他们却可以毫不费力地达到上述时速的2倍。
所以,这位科学家就制作了这个海豚模型,里面装置了各种仪器,以研究海豚游动中的生理机制。他的研究未能获得成功,但这条精心制作的海豚模型保留了下来,因为人人都不忍心毁掉它,尽管它的制作者因计划失败而不再需要它了。实验室里的技术人员还常常清洗模型,公开展览。卡赞教授听说过海豚模型展览的事,就把它借来了。
当模型放入水池中后,观看的人若事先不知道,都会以为这是条真海豚。但实验结果却使人们大失所望。雪妹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个大型的机械玩具,理都不愿理它。
“我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卡赞教授说,但并不像其他人显得那么失望。想所有的科学家一样,他早就知道,大部分的科学实验是失败的。虽然他这么在公众面前出了洋相,也并不为之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有一次,伟大的达尔文还在菜园子里吹了好几个小时的喇叭,以便观察声音对作物生长的影响呢!)“虎鲸也许听到了电动机的声音,因此知道那是条假海豚。看来,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用真海豚来当鱼饵了。”
“你要招募志愿人员了,是吗?”萨哈教授开玩笑他说。
这个玩笑在教授身上产生了意外的反响。卡赞教授认真地考虑了萨哈博士的建议,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对,我只得这么做。”他说。
第十七章
“岛上的人都认为,”米克说,“教授完全疯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你知道,这完全是胡说八道。”约翰尼立即反驳说,并竭力为自己的英雄辩护。“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用脑电波的仪器来控制雪妹的感情。他要我喂雪妹一种鱼,然后,萨哈博士又不让它吃。这样反复吊了它几次胃口,它就不再要吃了。教授把此称作“形成条件反射”。现在,有四五条大狗鱼在池里游来游去,雪妹连看都不看它们一眼,但其它鱼类它还是吃的。”
“这又怎么会使教授高兴得发疯呢?”
“啊,这还用说,这正是他所要达到的目的。如果他能使虎鲸不吃狗鱼,他当然也能使它不吃海豚。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海洋中虎鲸成千上万,他怎么能所有的虎鲸形成条件反射呢?”
“教授不管怎么做,”约翰尼坚持说,“总是有道理的。我们等着瞧吧!”
“可不管怎么说,我不希望他们老是找雪妹的麻烦。总有一天,它会大发雷霆的!”
约翰尼想,米克这么说可真有点怪,虎鲸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脾气。
约翰尼说:“我看没什么关系。”
米克难为情地笑了,并用脚摩擦着地面。
“你答应我,别把我的话告诉别人,好吗?”他问。
“当然不会!”
“是啊,我与雪妹一起游泳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我感到它比你的那两条海豚还有趣。”
约翰尼听了米克的话,惊讶得目瞪口呆,完全顾不上米克说他的两条海豚朋友的坏话了。
“你还说教授疯了呢!”约翰尼总算喘过气来,高声嚷起来。“我看是你疯了!你不是在骗我吧,是吗?”他又说,怎么也不能相信米克的话。和米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已能辨别米克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说大话,什么时候是认真说实话。可这次米克看上去是十分严肃的。
米克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下水试一试。噢,我也知道,说起来也令人难以置信。但与雪妹一起确实没什么危险。事情完全出于偶然。一天,我在喂雪妹吃鱼,一不小心从池边滑到池中去了。”
“吁!”约翰尼嘘了一声。“我敢肯定,你一定以为你的末日到了!”
“是的,但当我从水里浮上来时,我好好地看了一下雪妹的嘴巴。”米克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那么紧张,当时的情景现在不一定都能回忆起来。我想到的只是它的牙齿。我想,它会不会把我一口咬成两半,或把我一口吞下去。”
“结果怎么样?”约翰尼问,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
“结果它不仅没把我咬成两半,反而用它的鼻子轻轻推了我一把,好像对我说,‘我们交个朋友吧!’从此以后,我们真的成了朋友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去和它游泳,它就会很难过。有时候我要溜到那儿去游泳也不容易,若有人看到去告诉教授,那什么都完了!”
约翰尼又惊讶,但又不以为然,引得米克哈哈大笑。
“这比驯狮要安全得多,而人类驯狮已有上百年了。与虎鲸一起给我带来了极大的乐趣。也许,将来有一天,我要玩大鲸鱼,那种150吨重的蓝鲸。”
“是啊,至少有一条鲸鱼不会把你吞下肚子。”约翰尼说。
自从他来到这小岛以来,他已学到了不少关于鲸鱼的知识。“它的喉头太小了——它们只吃虾那样的小生物。”
“就算你说得对,那抹香鲸怎么样?它能一口吞下一条30英尺长的鱿鱼呢!”
米克越讲越有劲,约翰尼后来才慢慢感觉到,原来他是羡慕约翰尼与苏西和斯普特尼克交上了好朋友。这两条海豚对米克从未表现出对约翰尼那般的热情和友好,知识对他采取容忍的态度而已。米克终于找到个鲸鱼朋友,约翰尼为他感到高兴。
但约翰尼从未见到米克和雪妹一起游泳。这时,卡赞教授的实验又准备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他连续工作了好几天,把录音带剪辑拼接,组合成海豚语言中的一些长句。但直到目前为止,教授并没有把握能否确切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希望,有些部分即使他翻译得不够确切,聪明的海豚也能猜个大概。
教授常常在想,不知道海豚对和他的对话会怎么想。他的那些句子,往往来自不同的海豚发出的声音。通过扩音机放到水下的每句句子,好像是由十几条海豚,每条轮流讲几个短语,然后拼接成一个句大,句子中的每个短语的口音也不一样。对听到这种谈话的海豚来说,一定会感到迷惑不解,因为它们根本不可能想到录音剪辑之类的技术问题。然而,海豚还是能听懂这些话,这当然应归功于它们的聪明才智和耐心。
“飞鱼号”离开锚地,卡赞教授情绪特别紧张。
“你知道我的感觉吗?”他问基思博士,这时他俩一起站在船头上。“我好像邀请一位朋友赴宴,但在客人中放了一只吃人的老虎。”
“情况并不那么糟。”基思博士哈哈大笑。“你预先给了他们足够的警告,并且你能控制那只老虎!”
“我希望如此。”教授说。
船上的扩音机器里响起了声音:“他们已打开了水他的闸门,雪妹似乎不急于离开。”
卡赞教授用双筒望远镜往回观察了一番小岛。
“我希望由萨哈博士控制雪妹,除非不得已才由我们自己控制,”教授说。“啊,它来了。”
雪妹沿着通道不慌不忙地游来。当它游到通道的尽头进入大海时,它似乎感到迷惑了。有好几次它往回游,似乎失去了方向。任何动物,甚至人,在关了较长一段时间后被释放出来时,一时似乎会不知所措,迷失方向似的。
“召唤它过来,”教授说。接着向水下发出“过来”的海豚语言。即使这个海豚短语与虎鲸的语言不一样,但这样的短语雪妹一定能理解。它开始游向飞鱼号,并一直跟着离开海岛,向珊瑚礁外的大海游去。
“我要选择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大海域,”卡赞教授说。“我想,艾纳、佩吉和它们的同伴也喜欢这样。万一需要就可逃跑。”
“如果它们真的会来,它们的思想准备也许比我们更充分。”基思教授回答说,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不久即可见分晓了。水下扩音机广播了一个上午了,附近几英里周围的海豚必然都听到了。”
“看!”基思博士突然指着西方叫起来。那儿,半英里之外,一小群海豚正与“飞鱼号”的航向平行而游。“它们就是你的志愿者。它们好像不急于游近。”
“这正是这场实验的有趣之处。”教授低声咕哝说。“我们上船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