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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是怎么回事呢?”我低声下气地问。
“它们是有理性的生物——它们会制造东西,也会做事情——我们看见的那种灯光——”
他停住不说了,显然他什么事也弄不明白。
他又开始说话时。只是承认他不懂,“反正它们比我们料想的更像人类。我认为——”
他惹人气恼地又停往不说了。
“怎么样呢?”
“我认为,反正——在任何行星上,只要有一种有智力的动物存在——它的脑袋一定是向上长着,它还有手,而且站着走路——”
一会儿他的话岔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们进到里面不算浅了,”他说,“我是说——大概有两千英尺,也许还要多点。”
“为什么呢?”
“这里更凉快些。咱们的声音也大得多。那种声音低弱不清的性质——完全没有了。还有,耳朵和喉咙里的那种感觉也没有了。”我本来没有注意,但是现在也发觉了。
“空气浓度大了。我们一定来到月球的深处——甚至有一英里深。”
“我们从来没想到月球里面会有一个世界。”
“对了。”
“我们怎么能想到呢?”
“我们本应想到。只要——只要养成思考的习惯。”
他想了一会儿。
“现在看来,”他说,“这是很明显的事。当然啦!月球一定是个里面有大气、多洞穴的星体,在众多的洞穴中心是一海洋。人们知道月球的比重比地球小,知道它的外部没有多少空气和水,也知道它是地球的姐妹星球,知道它在构造成分方面的区别是无法解释的。说明它里面是空的这种推论是非常清楚的。可是人们始终没有看见过它的真实情况。当然,凯普勒——”
他现在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兴趣,好像一个人发现了一系列完美的推理一般。
“不错,”他说,“凯普勒和他的Subvolvani这本书终归是对的。”
“要是我们来之前,你能费点事弄清楚这点该有多好,”我说。
他没有回答,他在追寻思路时嘴里嗡嗡地哼着。我的火气也平息下来了。
“你认为咱们的球体怎么样了?”我问。
“丢了呗!”他说,象回答一个不感兴趣的问题。
“是不是还在那些植物丛里?”
“如果它们发现不了它。”
“要是它们发现了呢?”
“那我怎么知道?”
“凯沃。”我带着点歇斯底里的辛辣味道说,”看来事情对我的公司倒是前途光明。”
他没有吭声。
“我的上帝!”我喊道,“想想咱们陷入困境的一切麻烦事吧!咱们是来干什么的?有什么目的?月球对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对月球又有什么用?我们想要的太多了,我们试验的也太大了。我们应该先队小的东西干起。是你提出上月球的!什么凯沃物质的弹簧卷帘呀!我敢肯定,咱们本来可以在地球上用得上它。我敢肯定!你当初真正明自我提议的是什么吗?我说的那个钢筒——”
“废话!”凯沃说。
我们不谈了。
不一会儿,凯沃开始断断续续地独白起来,可这对我也没多大的帮助。
“要是它们发现了它,”他开始说起来,“要是它们发现了它,它们会把它怎么样呢?嗯,那倒是个问题!很可能就是这个问题。反正它们不会懂。要是它们能懂得那种东西,他们旱就到地球上去了。会不会去呢?它们为什么不去?但是它们会送出点什么东西——它们不会放弃这种可能性。不会的!它们会检查它——钻进去——摆弄那些按钮。一下子飞走!??那就意味着我们这辈子禹不开月球了。奇怪的生物,奇怪的知识??”
“说到奇怪的知识——”我说,可是又想不起说什么好了。
“你听我说,贝德福德,”凯沃说,”你参加这次探险是出于你的自愿。”
“那是你跟我说的,——称之为‘试验探查’。”
“试验探查总是有危险的。”
“不错,尤其是在你没有武装也不把各种可能性考虑进去就于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那个球体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这东西使咱们一激动,就把咱们带走了。”
“你是说使我激动。”
“也使我一样激动呀!我研究分子物理学的时候,我怎么会知道这玩艺儿单单会把我带到这儿来呀?”
“就是这个该死的科学,”我喊道。”简直是魔鬼。中世纪的祭司和宗教迫害是全对,近代的人全错。你瞎搞科学,它就送你点儿礼物。当你去抓这礼物的时候,它会出其不意地把你敲碎。旧的感情和新的武器——推翻了你的宗教、推翻你的社会概念,把你摔进一片荒凉和悲惨里去!”
“反正你现在和我吵也没用。这些生物——月球人——或者咱们愿意叫它什么都可以——把我们手脚都捆起来了。不管你发什么脾气,反正你非忍受不可。对于眼前所经历的遭遇,咱们需要以全部的冷静来对待。”
他停住话音,好像要求我同意。但是我坐着生气。
“去你的科学罢!”我说。
“现在的问题是交流思想。我想恐怕示意的动作会不一样。例如,用手指物,除了人类和猿猴,没有别的生物会用手指。”
我觉得这显然是大错特错了。“差不多每一种动物,”我喊道,“都会指,用眼睛指,用鼻子指。”
凯沃沉思起来。“不错,”最后他说,“我们可不是那样。区别就在这里!区别就在这里!”
“它们或许,可是我怎么说呢?有语言。它们发出的那种声音,一种吹笛子般的尖叫声。我不知道咱们怎样去模仿。那种声音会不会就是它们的语言?它们可能有不同的宫能,有不同的表达思想的手段。当然,它们是有思维的生物,我们也是——其中必定有某种共同之处。谁又能说我们总不可能和他们互相理解呢?”
“这些事超出我们理解的范围之外了,”我说,“它们与我们的差别比它们与地球上最稀奇古怪的动物的差别更大。这们根本是另外一类。你这样说有什么好呢?”
凯沃在思考。“我不懂。凡有思维的地方,那儿就有某种类似的东西——即使是在不同的星球上产生的思维。当然,如果涉及到本能的问题——如果我们或是他们完全和动物一样的话——”
“那么,它们是不是呢,它们不像人类,而是非常像用后腿站着的蚂蚁,谁又能和蚂蚁达到任何程度的理解呢?”
“但是这些机器和服装又怎么解释呢!不,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贝德福德。区别是大的——”
“大得无法克服。”
“相似之点一定能排除这种区别。我记得有一次读过已故的高尔顿教授一篇关于星际通讯的可能性的文章。非常遗憾,当时这篇文章似乎不可能对我有什么实质上的好处,但是,按目前事态看来,恐怕是我没有对此文给予应有的注意了。可是现在,让我想想看!
“他的想法首先是那些广义的真理,这样的真理必定构成所有可能理解的精神存在的基础,并以此创立新的依据。先从几何学的伟大原理说起吧!他提出用欧几里得的某个主要定理,借构图说明我们所熟悉的几何真理。例如,去证明一个等腰三角形底边的两角相等,如果把两个等腰向下延长,则底边下面的两个角也相等;或者去证明一个直角三角形斜边上作出的正方形面积等于其它两边上作出的两个正方形面积的和。由于我们显示出对于以上这些事情的知识,从而证明我们必定具有一定的智力。现在,如果我——我也许可以用蘸湿的手指画出那个几何图形,即便在空中画也可以。”
他忽然不说话了。我坐着琢磨他的话。他要和这种奇怪的生物交流思想的荒谬希望,一时间把我吸引往了。后来,由于我的疲惫和肉体上的痛苦所产生的气愤和失望重新又占了上风,我突然新奇而明显地觉得自己干过的每一桩事都板端愚蠢。
“笨蛋!”我说,“笨蛋,简直是十足的笨蛋!好像活着只是为了是到处瞎跑干些荒唐勾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球体?各处乱跳,在月球陨石坑里寻找专利和租界!要是我们有点头脑,在球体那地方立一根棍子,绑上一块手绢,作个标志多好!”
我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
“很清楚。”凯沃沉思着说,“它们聪明。有些事情是可以假设推论的。正如他们没有立刻杀死我们,就说明它们一定有仁慈的概念。仁慈!无论如何,是有自制的概念。也可能有互相交往的概念。它们可能要和我们见面。这个住所和我们看到的那个守护者,还有手铐脚镣!这是高度智力??”
“向上帝发誓,但愿我没来才好,”我喊道,”我甚至想过两遍了。一个冒险接一个冒险。一次又一次的挫折。那是因为我对你的信任!为什么我下坚持写我的剧本?那是我能胜任的工作。那是我的世界和我生来就要过的生活。我本来是能够完成那个剧本的。我肯定那是个好剧本。对于剧情,我早就胸有成竹了。后来,想想看!一下子跳到月球上来啦!实际上——我已经把我这条命扔了!坎特伯雷附近那个小旅馆的老太太比我有头脑。”
我抬头一看,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那种带蓝色的光又在黑暗里出现了。
门打开了,几个不声不响的月球人走进了屋子。
我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盯着它们滑稽古怪的脸。
突然间,我的不愉快的奇异感觉变了,我感到有兴趣了。
我发觉走在前面的两个月球人拿着碗。至少,我们双方的思想能够共同理解一种最基本的需要。那些碗是某种金属做的、很像我们手铐脚镣的材料,在发蓝色的光的映照下有点发黑;每只碗里盛着一些发白色的块子。所在那些压迫着我的令人烦恼的疼痛和悲惨的感觉一下子汇集成了一种饥饿感。我贪婪地看着这些碗。我觉得朝我递下碗的两只胳臂的未端不是手,而是一种厚皮片和拇指,像个像鼻子的端部。
碗里的东西质地松散,呈发白的棕色——很象一块块的蛋白牛奶酥,闻着有点淡淡的蘑菇味。根据不久前我们看到的怪兽躯体上割下来切成的块子,我认定那是怪兽的肉。
我的手被链条捆得很紧,刚刚能够着碗;可是当它们看到我这样费力,其中两个敏捷灵巧地把捆我手腕的链子松开了一圈。它们触角样的手碰到我的皮肤,我感到柔软而冰凉。我立刻抓起这种食物塞满了嘴。
这种东西和月球上所有的有机物似乎具有同样的松散质地,吃起来像是一种煎饼或是一种湿的蛋白饼,但决不难吃。
我又吃了两大口。“我吃到——东西啦!”说着,我又撕了更大的一块。
一时间我们只顾吃着,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我们像施汤所的流浪汉那样又吃又喝。在这以前或以后,我都没有过这种饿疯了的状态。
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简直无法相信。离开我们住的好好的那个世界二十五万多英里以外,精神极度混乱,被一些比恶梦中见到的最坏的形象更为古怪的不像人类的生物包围着、盲守着、触摸着,我居然能把这一切忘在脑后而吃起东西来。它们站在旁边看着我们,时而发出轻轻的、悄悄的喊喊喳喳声,我猜想这大概就是它们的语言它们碰我,摸我,我甚至一点也没有害怕发抖。
当我这第一阵吃东西的狂热过去之后,才注意到凯沃也一直毫不在乎地在纵情大嚼。
第十三章交往的试验
最后,我们吃完了东西,那些月球人又把我们的手紧紧地捆在一起,把我们脚上的链条松开再捆好,以给我们一个有限的活动自由。然后把我们腰上的链条解了。
干这些事情,他们必须把我们随便摆弄,因此,不时地有一个古怪的头低得离我的脸很近,或是有一只触须样的手碰到我的头或脖子。现在我也想不起当时我对于它们这种接近是害怕还是憎恶。我想那时一定是我们那种无法扭转的神人同形同性论的观点在作祟,因而总是想象它们的面具里面是人类的头。
它们的皮肤和其它一切东西一样,看上去带点蓝色,那是因为光线的缘故;那种皮肤硬而有光,很像甲虫的壳,不像脊推动物皮肤那样柔软、潮润或是多毛。沿着它们头顶从后向前有一条低低的带白色的棘样突起,眼睛上边每侧都有一条大得多的弧形隆起。给我解链条的那个月球人不光使用它的双手,还用嘴来帮忙。
“它们像是要放开我们,”凯沃说,“记住,我们可是在月球上!可不要做突然活动!”
“你打算试试那种几何学吗?”
“要是有机会就试试看。但是,当然,它们也许先来接近我们。”我们仍然保持不动。这些月球人干完了它们的事以后,就退回原处站着,好像在观看我们。我说“好像”,是因为它们的眼睛长在两侧而不是长在前面,所以要想知道它们往哪里看,就和判断一只鸡或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