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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还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黑,远处的天际隐隐泛起一丝鱼肚白。这三月的北地,早晨的风依旧有些料峭。冰冷的晨风,夹杂着京杭运河的水汽,从窗户里扑入屋中,击打在床上少年盘膝而坐的赤*裸身体上。
李业翎长长地吐出一口夹杂着黑色的浊气,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感受到身上重新恢复的力量感,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喃喃自语道:“一晚上的黑水真法的修习,差不多恢复了以往八成的力量了,昨晚上那一场加一场的血战,可真是让人精疲力竭,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啊!昨晚上把鬼子们赶到西北一角之后,绝对再也没有力气战斗,而且弹药也不够了,只好跟小鬼子对峙了起来。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弹药运过来没有,有没有支援的友军?”
昨晚上一番血战之后,小日本鬼子被赶出大部分庄子,被迫退守西北角的一个土围子,而此时的国*军在仵德厚、李业翎的带领下本来想要一鼓作气,打下土围子,把日军彻底的赶出台儿庄。但是没想到日军大大炮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人的伤亡了,开始向庄子内部开炮,直接导致三营和原先被困在庄子内部的三十一师原部队伤亡惨重。
而此时,三营也几乎是精疲力竭,弹尽粮绝,再也没有战斗力。面对这种困境,仵德厚也只能下令让一部分弟兄监视日军,剩下的兄弟休息,来日再战。李业翎刚一回到这个为他准备的屋子,就累得一头睡了过去。这一天的时间,恶仗连连,他每次都是冲杀在第一线,失血过多,加上体力消耗殆尽。
凌晨三点,起来修行黑水真法,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
李业翎起身之后,天已经蒙蒙亮,去外面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就在井边擦洗起来。这擦洗完毕,仵德厚也起来了,他就住在李业翎的隔壁,一个人一个单间,这算是两人的特权了。
两人聊了几句,勤务兵端了饭菜上来,羊肉米饭,这羊肉还是李业翎贡献出来的,在他背包里,昨天差点被日本鬼子给炸成烧羊肉。两人来到院子里,看看院子里已经站了一圈军官,都是连长排长级别,闲聊着吃完饭,仵德厚和李业翎两人便去了庄口的关帝庙。
刚一进去,就听到池峰城咆哮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池峰城向来被称作儒将,为人和蔼客气,喜怒不形于色,少有跟人大发雷霆的时候,眼下这种关头,有什么事儿值得他这样惊怒?
两人进去之后,刚好看到池峰城踢翻了一张桌子,而当仵德厚看到那个站在池峰城前面不断地擦着额头上冷汗的中年胖子军官,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这个胖子他认识,吴德彪,是第二集团军后勤部的一个中校处长。人来了,而预计今天到达的军火却是没有见到踪影,这说明了什么?
仵德厚赶紧上前劝住了池峰城,那个中年胖子还在一旁不停地解释着什么。
李业翎人微言轻,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到这三个人的神情,他已经隐隐的猜到了什么。还能有什么?肯定是预计今天到达的那批军火出现了问题,为什么会出现问题?
这他娘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用说,肯定是被这些后勤部的贪官污吏给贪污了,给倒卖了,现在用到了,慌了神,把这个中年胖子推出来当替死鬼!
李业翎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懑之感,只觉得胸腔里满满的都是悲愤,满满的都是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悲哀!自己和弟兄们在前线拼死奋斗,在前线和敌人们刺刀见红,赤膊相斗,受伤哪怕身死,都不会眨一下眉头!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而已,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亲人们不再受伤害,能够为中华民族的喜乐安平,贡献一份自己微薄的心力!
而那些后面的贪官污吏们呢?他们又在干什么?这些肮脏的蛀虫,当此国难之时,依旧为非作歹,毫无收敛!连军火都敢贪污,这可是军火啊!在这个时代,军火就是战士们的生命啊!
没有了这批军火,李业翎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兄弟们会面临怎样的厄运!如果是日军发动大规模进攻怎么办,难道让自己的兄弟们用胸膛,有血肉之躯,去挡对方的刺刀子弹吗?
这些人,全都该杀!
待在这座关帝庙里,李业翎只觉得越来越窒息,最后都快喘不上气来。
李业翎径直转身,也不管庙里几位长官的反应,不管旁边卫兵似乎要惊讶掉下来的下巴,走出了关帝庙,再也不停留,直接去了台儿庄西北角的阵地。
就算是死,也要和兄弟们死在一起!
看到肩膀上扛着准尉军衔的李业翎来了又走,那个军需官目瞪口呆,没想到在素来号称建军严厉的第二集团军池峰城部竟然还有这样一号人,惊讶道:“池长官,你这个部下,太不懂规矩了……”
池峰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上来就是一个耳刮子:“你***的给老子闭嘴!”
看到李业翎的到来,驻守在西北角的官兵们都发出了欢呼声,看着他们带有殷切的眼睛,李业翎忽然觉得有些不敢面对他们。
终于,他走到一个高处,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弟兄们,我李业翎,对不起你们!那批军火,今天没能来到!不过,我李业翎,会一直和你们在一起,面对鬼子的枪炮,咱们今生是兄弟,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下面的士兵们眼中的惊讶渐渐退去,变得了然,一个战士大声道:“长官,俺们不怪你,昨天俺们都看到了,你是个好长官!你不会克扣俺们的军火,俺们知道不是你!”
“就是就是,以前这种事儿又不是没碰到过,上面那些人克扣军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就是没有军火吗!俺们不怕,咱们还有刺刀,还有大刀,咱们跟小鬼子来硬的!”
看着下面那一张张赤诚质朴的脸,李业翎眼睛有点酸。
不一会儿,仵德厚也来到了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无言。碰上这样的党国,这样的政府,还有什么办法?
正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阵短促而又凄厉的尖啸,李业翎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炮击。
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长官小心!”接着就感觉到一个身子把自己压在了下面,旋即就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李业翎感觉自己背后像是被人抡了一锤,当即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被重重地掀翻在地,等他再次爬起身来时,只见面前不远处已经凭空多了个足有几十米见方的大坑,坑中青烟袅袅,刚刚在这个位置的几名战士已经不见踪迹,只有一个战士双手撑地正在坑沿上惨烈地哀嚎,他腰部以下的躯干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而自己身边,刚刚扑到自己身上替自己挡住了冲击波的于俊才,正静静的躺在地上,眼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李业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吼:“俊才!”
跪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扑簌扑簌的掉落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一声炮击,拉开了三月二十七日的狂轰滥炸的序幕。
(今天第三章,兄弟们,按理说咱们应该有副版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设置副版主,哪位兄弟比较懂,可以发在书评区里教我一下,谢了……
另外,碎碎念几句,给大家推荐一个电影,筷子兄弟的《赢家》,只有半个小时,很不错。)
九十七 浴血第二日——夜袭1
时近傍晚,天边看不到云霞。整个天空都是黑沉沉,乌压压的,就像是一块秤砣一般,压在了人们的心头,让这徐州城里的人们,快要喘不过气来。
徐州城,第五战区长官部,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办公室。
气氛极为压抑,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呆在里面的人们,快要窒息。
一个身材肥胖,五短身材,肩膀上挂着光板一颗星的军官,正在房间里站着,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向下滴落,在身前形成一滩小小的水迹。饶是如此,他动都不敢动一下,更别说擦汗了,只有那双小眼珠子,不时的转一下,从面前椅子上坐的那人的脸上瞟过。
椅子上坐的那人,大约有四十来岁的年纪,面白无须,看上去文静素雅的很,但此时,他的脸上却是布满了阴云,阴沉的可怕。再看他的肩膀,光亮的金板上,赫然闪耀着三颗星星,这是国民革命军一级上将的标志,在整个第五战区,能有这个军衔的,也就是司令长官李宗仁一人而已。
沉默良久,李宗仁开口了,淡淡的语气,还带着些广西土音:“说罢!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么一开口,屋子里面沉闷压抑的气氛似乎就变得舒爽了许多。
那胖子赶紧抹了一把汗,恭声道:“回禀德公,事情已经查清楚,是军需处副处长程满坤,伙同军械库管理人员倒卖军火……”
李宗仁不耐烦的挥挥手:“何应举少将!我不听你这些废话,也不管你找谁来当这个替死鬼,我只问你一句,三十一师那批军火到底怎么样?”
那胖子少将何应举心道:“谁承想这么个小事儿竟然惊动了您这位大神,看来以后台儿庄那边的军火动不得了,下面这帮小崽子,做事儿一点也不干脆利落,害得老子这次亲自出马!”
何应举赶紧道:“三十一师将士在前线为国拼杀,职等也不能扯后腿,今天晚上七点之前,所有军火都能运送到台儿庄前线。”
李宗仁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毫无表情:“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吧?”
何应举连连道:“不会了,不会了!”
李业翎冷哼一声:“滚吧!”
看着何应举晃晃悠悠走出去的背影,这位素来儒雅的司令长官脸上也露出一丝掩不住额狰狞:“孙连仲,池峰城,我李德邻对不起你们啊!何应举,你竟然敢干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儿来,哪怕你是何应钦的表哥,老子也要毙了你!”
台儿庄,某大院,地下窑洞里。
李业翎和仵德厚对面而坐,旁边还坐着副营长赵志道和几个连长,虽然藏在地窖里,但是还是能不断的听到外面传来的隆隆的炮声。每传来一声炮响,像是一柄大锤一般,敲在李业翎的心头,让他的心里,仿佛渗出血来。
每一声炮响,都代表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他们死不得其所,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炮口下,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下啊!
李业翎眼珠通红,自从于俊才死了到现在,他一直是这个状态,心里几乎已经快要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无尽的悲哀还有毁灭的**!如果不是军需处的那些人搞鬼,如果那批军火按时运送过来,那么自己就可以率领敢死队进行冲锋,彻底把日军击溃,把日军赶出庄子里,那样的话,日军的炮击又有何意义?
就算是把日军赶不出庄子里,那样和日军僵持着,厮杀着,鬼子的炮兵投鼠忌器,也是不敢开炮的!
但是没有,军火被那群狗官给贪污了!于是兄弟们只能固守台儿庄,用血肉之躯抵挡日军的炮火,万幸的是,土围子里的日军没有等到援军的到来,因此也没有反攻,否则的话,情况不堪设想。
地窖里面气氛极为压抑,没有人说话,偶尔两人视线相对,也是赶紧移开。在地窖中都能感觉到外面的震动,不时的会从地窖顶上掉下一片片的土灰碎石,地下尚且如此,那那些固守在上面的战士们呢?
良久,良久,炮击的生意似乎变得稀疏了一点,很久才能听到一声,仵德厚站了起来,干涩道:“弟兄们,上去看看吧!鬼子的大炮停了……”
众人站了起来,都是心里一轻松:这该死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上了地面,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天空变得黑蒙蒙的,再加上今天是阴天,因此可视度格外的低。
刚上了地面,走出院子,就看到有传令兵报了信:“军火已经运到。”
众人神情都是漠然,还带着一丝嘲讽,现在送来,有什么用?
军官们去视察前线阵地,土围子里面的日军依旧是在顽抗固守,他们人数也没见多多少,显然日军的援军还没有到来。看到这里,仵德厚等人心里升起一丝希望,这样的话,这这仗还有得打。
在今天的炮击中,三营伤亡了将近一百多人,几乎是三营幸存人数的三分之一弱。但是大家对这个结果很惊诧,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日军这么嚣张的一天炮击,死了这点人,真不算多。一问之下才明白,官兵们挨了一天的轰,也都学乖了,干脆就躲到靠近土围子的那些屋子院子里去,外面的日军炮队怕误伤友军,便不敢朝这个方向开炮,这也使得很多国*军官兵躲过一劫。
而且台儿庄的建筑也是功不可没,全是石头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