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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亨特的使命已接近完成。监测系统显示;引力波发射天线的主体;那根不到十纳米粗、却贯穿一千五百米舰体的简并态振动弦即将到达它的半衰期;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振动弦的密度将降低到正常发射引力波的底线之下;天线将完全失效。到时;“万有引力”号不再是对两个世界都具有致命威胁的引力波广播台;将变成一艘普通的星际飞船;亨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时;他将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很好奇自己面对的是敬佩还是谴责;不管怎样;他将停止服用那种蓝药片;脑血管凝血障碍将消失;他会进人冬眠;醒来后在地球上的新纪元度过自己的余生。不过冬眠要在见到玲子之后;反正也快了。
但编队进人了智子盲区。在半个世纪的潜伏中;他曾设想过上百种危机。这是比较严重的一种情况。智子的失效使水滴和三体世界不再能够实时掌握‘万有引力”号内部的情况;这就意味着一旦出现意外情况;水滴不可能及时做出反应。这使得形势突然严峻起来;亨特肩上的责任陡然增加了十倍;突然出现的压力使他感觉自己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亨特更加密切地关注舰内的各种动向;由于“万有引力”号已经处于全舰苏醒状态;他的监视困难了许多。但亨特是舰上唯一一个所有人都熟悉的人;有着很好的人缘和丰富的人际关系;同时;他表现出来的随和性格及所处的无关紧要的岗位使大多数人对他都没有戒心;特别是士兵和下层军官;把不敢对上层指挥官和心理军官说的话都对他说了;这使亨特对全局有了准确的掌握。
进人智子盲区以后;形势变得越来越微妙;半个世纪的航程中都很少出现的异常情况突然大量涌现:处于舰体中心的生态区竟然遭到微陨石的袭击;不止一个人声称见到舱壁突然开口;某些物体部分或全部消失;一段时间后又恢复原状。。。。。。所有这些异象中;让亨特印象最深刻的是宪兵指挥官戴文中校所说的奇遇;戴文属于战舰的高级指挥层;亨特本来与他交往不多·但那天他看到戴文主动去找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心理学家;便立刻警觉起来。他用一瓶陈年威七忌去接近戴文;与他攀谈;得知了那件怪事。当然;除了微陨石那件事;所有这一切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人们的幻觉;智子的消失以某种尚不知晓的方式诱发了群体的心理障碍;韦斯特博士和那些心理军官都是这么说的。亨特的职责不允许他轻易接受这种说法;虽然如果排除心理障碍和幻觉;那一切怪事都显得不可能;但亨特的使命就是应对可能出现的不可能。相对于天线的巨大;引力波发射系统的控制单元体积却很小——处于舰尾一个很小的球形舱中;系统完全独立。与舰上的其他部分没有任何联系。那个球形舱像一只被加固的保险箱;包括舰长在内。舰上没人拥有进入的密码;只有地球上的执剑人才能启动系统发射。如果执剑人在地球上启动引力波广播;就会有一束中微子信息发向“万有引力”号;也启动飞船上的广播发射;当然;现在这个信号从地球到达这里需要一年时间。
但“万有引力”号一且被劫持;这些防护措施并不能起太大作用。
亨特的手表上有一个小按钮;按下后;将触发发射控制单元所在的球形舱里的一枚烧熔弹;能够高温熔化舱内的一切设备。他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危机;只要其危险超出阈值;就按动那个小按钮毁掉发射控制单元;也就使引力波广播系统处于不可恢复的失效状态;事态是否超过危险阈值;由他白己来判断。
从这个意义上看。亨特其实是一名“反执剑人”。
但亨特并不完全相信手表上那个按钮和控制单元舱中那枚他从未见过的烧熔弹的可靠性;他认为最理想的状态是日夜守护在控制单元舱外。只是这样做会引起怀疑。而身份隐蔽是自己最大的优势。不过他还是想尽量离控制单元舱近一些;就常常去同样位于舰尾的宇宙学观测站;这样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在全舰苏醒的状态下;亨特的炊事工作已有人去做;他很清闲;同时因为关一帆博士是舰上唯一不受军纪约束的军外学者。老亨特去那里找他喝酒聊天是很正常的事。关一帆则在享用亨特利用特权搞来的美酒的同时;向他大谈宇宙的“三与三干万综合征”。亨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舰尾观测站电与引力波发射系统控制单元舱之间只相距二十多米的廊道。
刚才;亨特又来到观测站;在来路上遇到关一帆和那个心理学家前往舰首;于是他决定直接到控制单元舱去看看。就在距那里不到十米时;水滴攻击的警报出现了。由于他的级别所限;在面前出现的信息窗口只显示了很粗略的内容;但他知道;水滴此时距飞船比编队航行时远许多;可能还有十几秒的时间。在这最后的短暂时间里;老亨特感到的只有解脱和欣慰;不管以后的世界会怎样;他终于完成了使命;等待他的不是死亡是自己的胜利。
正因为如此;当半分钟后警报解除时;亨特反而成了全舰唯一一个陷人极度恐惧的人。对于他的使命而言;水滴攻击是一个解脱;但警报的解除则隐含着巨大的危险;因为这意味着在已经出现的莫测局势中;引力波发射系统将保持完好。毫不犹豫地;他按动了手表上的销毁按钮。
一片寂静;虽然控制单元舱密封很严;但应该能感觉到内部烧熔弹爆炸的震动;手表的小屏幕上显示:销毁操作无法完成;销毁模块已被拆除。
亨特甚至没感到意外;他早就凭直觉预感到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刚才那只差十几秒的幸运终于还是没有降临。
两个水滴都没有击中目标;它们分别近距离擦过“万有弓}力”号和“蓝色空间”号;与两飞船最近时仅相距几十米。
警报解除三分钟后;“万有引力”号的舰长约瑟夫·莫沃维奇才来得及和高层指挥官们聚集到作战中心。中心显示着巨大的模拟态势图;漆黑的太空背景上隐去了虽有的星星;只标出两舰的相对位置和水滴的攻击路线。那两条长三十万千米的白线看上去都是直线;但数据显示两条长线其实都是抛物线;只是曲率大小看不出来。两个水滴开始加后不久;它们的航向就在不断改变;这种改变十分微小;但累积起来最终造成了它们对各自攻击目标的几十米误差。指挥官们都认识到;这根本不是水滴的航线。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参加过末日战役;水滴在超高速动中凌厉的锐角转向至今想起仍令他们胆战心惊;而现在这条航线;看上去像是有一个与航线垂直的外力连续地作用于水滴;把它从攻击航线上推开。
“可见光录像。”舰长说。
群星和银河出现了;这是真实的太空影像;在一角有一个时间数字飞快跳动。所有人都在重温几分钟前的恐怖;那时能做的只有等待死亡;机动躲避飞行和拦截射击都没有任何意义。很快时间数字停止了;这时水滴已经擦过了飞船;但由于速度太决;肉眼不可见。
接着放高速摄影;十几秒钟的过程全放完需要很长时间;只选择最后一段;大家看到了从摄影镜头前方掠过的水滴;在群星背景前像一颗黯淡的流星一闪而过。然后影像重放;当水滴运动至画面正中时定格;然后逐级放大;直至水滴占据了大半个画面。半个世纪的编队航行令他们对水滴十分熟悉;也使得眼前的情景更令他们震惊:画面中的水滴形状依旧;但表面不再是绝对光滑的镜面;而是呈现晦暗的黄铜色;看上去好像锈迹斑斑;仿佛一个巫师维持青春的巫术突然失效;三个世纪的太空岁月留下的痕迹一下子全部显现出来;它不再是一个亮晶晶的精灵;变成了一枚飘浮在太空中的旧炮弹。近年来;与地球的通信使他们了解了强互作用力材料的一些基本原理;知道水滴的表面处于一种由内部装置产生的力场中;这种力场能够抵消粒子间的电磁力;使强互作用力溢出;如果力场消失;强互作用力材料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金属。
水滴死了。
接下来显示后面的监测记录。模拟图显示;水滴擦过“万有引力”号后;航向停止缓慢的改变;变成了直线匀速滑行。那个神秘的外加推力消失了。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接着水滴开始减速;战场分析系统的计算显示;使水滴减速的推力与刚才改变它航向的推力大小相等;似乎是同一个推力源由垂直于航向转移到了水滴的正前方。
在高倍望远镜拍摄的可见光影像中;可以看到正在远去的水滴的背面;接着;水滴自身倒转了九十度;以与航向垂直的状态开始减速。就在这时。一幕神话般的情景出现了——现在韦斯特医生也在场;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肯定又一口咬定这是心理幻觉——水滴前方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物体;长度大约是它的一倍;大家一眼就认出那是“蓝色空问”号上的太空穿梭机!为了增加推力;穿梭机上外挂了多台小型聚变发动机;虽然发动机的喷口都背对着画面;但仍可以看到它们全力开动喷出的光柱。穿梭机紧顶着水滴使它减速;可以推测刚才使水滴航向改变从而拯救“万有引力”号的推力也是同一来源。在穿梭机出现后;水滴的另一侧又出现了两个穿宇宙服的身影;减速产生的过载使那两人的身体紧贴在水滴上;其中一人的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仪器;似乎在对捕获品进行研究。以前;在人们的印象中;水滴是一种具有神性的东西;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是人不可能接近的;末日战役前;唯一一次与水滴进行零距离接触的人都已灰飞烟灭。但在眼前的接触中;水滴已经神性全无;失去镜面后它看上去平淡无奇;显得比旁边的太空穿梭机和宇航员都陈旧;全无灵气;像是后者收集的一个古董或废品。穿梭机和宇航员只出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了;已经死去的水滴再次孤零零地飘浮在太空中;但仍在减速;说明穿梭机还在那里推着它;只是隐形了。
“他们能摧毁水滴?!”有人惊叫。
莫沃维奇舰长的第一反应只想到一件事;同警报解除时的亨特一样;他没有片刻犹豫;按动白己手表上的一个按钮;那是与亨特那只一样的手表。这一次;错误信息显示在空中跳出的一个红色信息窗口中:销毁操作无法完成;销毁模块已被拆除。舰长转身冲出作战中心;向舰尾冲去;其他的军官都紧跟在后。
“万有引力’;号上最先到达引力波发射控制单元舱的是老亨特;他也没有进入此舱的权限;遂打算首先断开控制单元与天线舰体的联系;这样可以暂时使引力波发射系统失效;再设法销毁舱内的控制单元。
但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亨特拔出手枪对准那人——此人穿着“万有引力”号上的中尉军装;这与他应该穿的末日战役时的太空军服装不同;可能是从舰上偷来的。对方正在打量着控制单元舱;亨特一看背影就认出了他。
“我知道戴文中校没看错。”亨特说。
“蓝色空间”号陆战队指挥官朴义君少校转过身来;他很年轻;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但脸上透出一种“万有引力”号上的人所没有的沧桑感。他看上去多少有些意外·也许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也许没想到来人是老亨特。但他仍很镇静;半抬起双手说:〃请听我解释。”
老亨特不想听解释;他不想知道这人是怎么进入‘万有引力”号的;甚至不想知道他是人是鬼;不管真相如何;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他现在只想销毁引力波发射控制单元;这是他生命的全部目的;而现在这个来自“蓝色空间”号上的人挡在他的路上;他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子弹击中了朴义君的前胸;冲击力把他推到身后的舱门上。亨特的手枪发射的是飞船内部专用的特制子弹;不会对舱壁和内部设备造成损坏;但杀伤力显然不如激光枪。朴义君胸前的弹洞中溅出几滴血珠;但他仍然在失重中直起身;把手伸进染血的军服;从右肋掏出自己的枪来。亨特又开了一枪;仍然击中了对方的胸部;在失重中溅出了更多的血珠。亨特随后瞄准了目标的头部;但没来得及射出第三颗子弹。
刚赶到的包括舰长在内的军官们看到这样一幕情景。亨特的手枪飞出好远;他的身体僵直;两眼上翻只有眼白;四肢微微抽搐;他的口中血似喷泉;那些血液在失重中凝成大大小小的圆球散布四周;在这些血球中有一个暗红色的物体;拳头大小;后面拖着两根尾巴一样的管状物——由于不透明;很容易同血球区分开;那东西有节奏地搏动着;每次搏动都从拖在后面的细管中挤出一些血来;这就产生了一个推进力;使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