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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就偏偏是这个样子,实在叫人不知道如何评估她才好。
常言道: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以改成:水荭已经来了,陶启泉还会远吗?
就在这时候,陶启泉出现在门口,大声道:“等了你们很久了,快进来!“
从打开的大门望进去,屋子里人还很多,进了门一看,就是从陈长青大屋子中离开的那些人,大亨朱槿岩石高兴都在。
陶启泉知道我的脾气,开门见山就说明来的原因:“岩石对于那大屋子原来的主人很有兴趣,想从你那里得到一些数据。“
我苦笑:“若是想知道能够看到蓝色女郎的装置是怎么一回事,很抱歉,我真的一无所知。“
岩石“啊”了一声,神情失望,我道:“倒是有人想再听一遍你在那个地方的经历,他也会向你提出一些问题,希望对寻找那地方有帮助。”
岩石本来就最喜欢向人家说他的经历,当然立刻答应。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向我点了点头,我就先将刚才在大屋子发生的变故告诉他们。
各人之中,朱槿和水荭听得最用心——比岩石还用心。
等我说完,她们首先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道:“不知道——甚至于没有设想。”
水荭扬了扬眉:“这温宝裕他难道能够解开这个谜团?”
我回答得非常小心,因为若是不让人知道长老的存在,最不能够让他们知道的人就是水荭和朱槿这类人物——和强权势力有千万种关系的人!
若是让强权势力和长老的能力相结合,那就是将未来的灾难增加十倍。
我的回答是:“温宝裕有一些能力高超的朋友,或许可以有和我们不同的设想,可以有所突破。”
留意朱槿和水荭的神情,她们显然不相信我的回答,不过她们也当然知道不宜追问,所以她们没有任何表示。
岩石的反应却并不热烈,反而接下来他向我问了许多关于陈长青的事情。
在我们开始对话的时候,白素已经要红绫去找温宝裕来——大家都在,温宝裕要问岩石问题,是最好的机会。
在和岩石说有关陈和青的事情时,没有多久,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岩石对于有关陈长青的事情,好像已经非常熟悉,他显然对于陈长青的生平资料,下过一番收集功夫。而最有兴趣的是关于陈长青的下落。
他不断地问:“陈长青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问得如此殷切和关心,倒像是他是陈长青的什么亲人一样。然而随便怎么计算,都不可能算出陈长青和岩石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而令我无法对他的问题有确切回答的原因是:我也不知道陈长青究竟到哪里去了!
陈长青的去向,非常神秘,涉及的范围超出我的知识,我以往在提到陈长青的去向时,总是说:他上山学道去了。
这样的说法,当然笼统之极,可是我实在不知道发生在陈长青身上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也就只好这样说。现在碰到岩石要求寻根究底,我当然答不上来。
这情形,令岩石十分失望,他甚至于走到墙角,背对着我,而那个猎头族小姑娘高兴,望着我,颇有不屑之色,{奇}这令我十分难堪,{书}我想向岩石问他为何对陈长青的{网}事情这样有兴趣,因为事实上陈长青的一切和岩石努力要回到那地方去,根本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我问题还没出口,岩石已经转回身来,非常认真地道:“像陈先生那样,是不是可以说,他为了达成追求目标,就放弃了一个阶段的生命,进入了另外一种生命形式?”
我怔了一怔,岩石的这个问题,听来很简单,其实却复杂无比。
这问题所使用的语言,是相当典型的“卫斯理式”的——在研究灵魂的存在过程中,我就常常使用这样的说法,将生命分成一个阶段和另一个阶段。
一个阶段生命的结束,就是死亡。
而死亡之后,另一阶段生命开始,那只是灵魂学上的研究课题,或者说只是灵魂学上的假设——人类科学文明还没有发展到这个程度。人类对于自己科学文明还没有达到的部份,一般的态度是和将头埋在沙中的鸵鸟一样,统而言之,曰:不科学。
所以岩石的这个问题,必须在承认灵魂存在的基础上,才能进行讨论。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岩石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我当然承认灵魂的存在——后来陈长青的灵魂曾经和你有过沟通,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陈长青后来和我的沟通非常神秘,我曾经记述过,相信岩石只是看了我的记述之后,知道有这样事情的。
岩石将他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我道:“可以这样说。”
岩石又追问:“他在生命进入另一阶段之后,是不是达到了他要追求的目标?”
我想了一想:“不能确定,可是他感觉很好。”
岩石很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我也隐约想到了岩石为什么要这样问的原因,不由自主皱了皱眉,然而没有机会再进一步深究,因为这时候红绫和温宝裕一直走了进来。
温宝裕进来之后,先向陶启泉和大亨打了招呼(他居然还懂得和人打招呼),然后向岩石走过去,和岩石握手,道:“岩石先生,你是第一个确定有蓝色人种在地球上生存的人!”
我一听到温宝裕这样的开场白,就忍不住心中发怵,因为温宝裕说岩石是“第一个”,言下之意是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也就是说会有更多的人发现蓝色人种的生存,那就必然会对蓝色人种生活的那个地方造成无可挽救的破坏——看过我记述的《一个地方》,就可以知道那个地方完全没有抵御外来力量侵袭的能力!其它人种侵入那地方的唯一结果,就是蓝色人种的绝灭!
我感到将温宝裕牵入这件事情,简直是绝顶的错误!
由于心中震惊,所以白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边,她低声道:“别太担心,就算长老,也未必能够找到蓝种人生活的所在。”
我回头望她,她神情镇定,又道:“别忘记,当年蓝色外星人能力在长老之上!”
我吁了一口气——本来我们在致力找出那地方来,现在变成反而希望不要找到那地方了。
岩石对于温宝裕的称颂,反应是苦笑了一下,温宝裕立刻道:“我有几个问题,可能对事情有助。”
岩石点了点头:“请问。”
这时候,我相当紧张,因为温宝裕即将发问的问题,就是长老的问题,肯定对蓝色人种的生存有关。
温宝裕道:“在那地方,你有没有见过死人,或者有没有经历过人或者其它任何生物的死亡?”
温宝裕这个问题,堪称怪异之极。
我回忆岩石的叙述,岩石好像提到那地方的蓝色人,不会衰老——外形不会变老。然而他好像没有提到过蓝色人死亡的情形,温宝裕这样问的作用是什么呢?
所有人都非常疑惑,岩石想了一想,缓缓地摇头,看来他不能肯定,他迟疑道:“好像没有……没有……在那种环境中,谁会去留意死亡呢?”
温宝裕挥了挥手:“我需要肯定的答复:有没有见过任何死亡的生物?”
岩石眉心打结,用心思考,大约过了两分钟,他才相当肯定地回答:“没有,没有见过任何尸体……甚至于没有见过任何枯萎的植物。”
对岩石这样的回答,我最先有反应,失声道:“你是说,那地方没有死亡?”
岩石的神情犹豫,温宝裕大声道:“他没有这样说,他只是说没有在那地方看到过生物的尸体。”
我哼了一声:“那代表什么?”
温宝裕摊了摊手,他这种阴阳怪气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他表示不知道,还是表示不想讨论。
而不等我再开口,温宝裕已经向岩石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他问道:“你在那地方的时候,有没有到过那地方的边缘?”
岩石怔了一怔——我也觉和温宝裕这个问题很难确切理解:什么叫做“地方的边缘”?
温宝裕立刻补充:“那地方……的边缘,意思就是过了那里,就不再是那个地方了。”
岩石想了一想,才道:“那地方好像四周围全是高山,我没有翻过高山去看,而我进入和离开的地方,也是悬崖,不知道算不算边缘?”
温宝裕道:“你是不是感觉到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罩子将那个地方整个罩在里面?”
温宝裕的这个问题,简直匪夷所思至于极点!
照他的问题来分析,好像他认为那地方有可能是密封的——被一个大罩子罩在里面!
这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虽然在岩石的叙述中,说那地方,永远和风细雨,都是极好的天气,可是由这一点而设想到那地方是有一个大罩子罩起来的,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真不知道长老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巧妙。
岩石倒是很认真,对于这样的问题,他也想了一会才回答:“没有注意,没有感到……在望向远处或是天空的时候,有什么阻隔的印象……”
温宝裕又问:“在你遇到的蓝色人之中,有没有曾经离开过那地方的?”
这一次,岩石非常肯定,立刻回答:“没有。”
然后他又道:“据我所知,他们根本不知道除了他们生活的地方之外,还有别的地方。”
温宝裕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十分重要,在他们之间,有没有类似我们这样的神仙传说?内容怎样?”
岩石显出很奇怪的神情,像是惊讶温宝裕会这样问,他连连点头,道:“确然有,我很奇怪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说,传说说,他们的生活,是由他们的祖先安排的,他们的祖先,就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和他们一样。由于他们根本没有好奇心,所以他们都没有想过要将他们的祖先在他们之中找出来。”
这确然是个古怪的现象,但是根据那地方蓝色人的性格,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温宝裕接着问:“你知道了这样的传说,难道不想将他们的祖先找出来?”
岩石道:“一来,我想传说只是传说,既然是‘祖先’,一定早已不存在,二来,想找也无法找,他们在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年纪,而且他们不喜欢交谈,没有回答问题的习惯。”
温宝裕吸了一口气,道:“最后一个问题:在那地方你有没有听到过很奇怪,不应该有的声音?”
我正在皱眉,不明白什么叫做“不应该有的声音”,岩石却已经跳了起来,道:“有,确然有,有一次,那天晚上,我被一下巨大的声响惊醒,那声响……好像是打雷,我醒了之后,耳朵还感到疼痛,我身边的一个女人也醒了,可是她却若无其事,说这种情形经常有,他们见怪不怪,也没有人追究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在温宝裕的神情上,也看不出他对岩石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那些问题其实不是他的问题,他当然对答案无从判断。不过我倒可以知道,长老对那地方一定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或者至少已经有了一定的设想,所以才会来问这些问题,想在这些问题的答案之中,寻找和肯定他已有的设想。
然而我却完全无法从这些问答之中,找出长老的设想来。
温宝裕没有再问什么,却发表了一些感想,他道:“蓝色人种生活的环境,并不是人人都会感到那是理想乐园的。”
第十章:视死如归
这话立刻引起了大亨和陶启泉的共鸣,他们齐声道:“岂但不是乐园,简直可怕之极——在那地方生活,人即是昆虫,昆虫即是人!”
我想表示异议,红绫已经大声道:“众生平等,人是生命,昆虫也是生命!”
红绫的话对于大亨和陶启泉他们来说,显然半分说服力都没有,他们都哈哈大笑。
岩石沉声道:“我却以为,那地方是乐园。”
大亨冷笑:“可是在乐园中,你却因为得不到爱情,而痛苦无比!”
岩石苦笑,说不出话来。
我和白素并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因为各人性格不同,喜欢的生活环境也不同,无法有统一的意见——是我常常说的话,大量人连在极权统治之下,很欢欣鼓舞地生活,如何去评价他们,又何必去评价他们!
我并且打断了他们的讨论,道:“重要的是我们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存在,却为什么找不到它。或者说,这个地方有什么方法可以使它不被人发现。”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望着温宝裕。温宝裕虽然变化很大,倒也还知道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才是问题的中心,他在和长老沟通的时候,应该请长老解答这个问题。
温宝裕向我点了点头,向大家道:“一有结果,就和卫斯理联络。”
他说着,扬了扬手,应酬要离去,我看到红绫像是想说什么,却被白素阻止,等到温宝裕和所有人走了之后,白素才对红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