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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们这一群不知所措的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我都会产生一个想法。我们已经在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杨丹,我承认你在呼吸包问题上的做法是对的——没有那东西,感觉是舒服些。现在,我们又可以像人一样地坐在一起聊天了——”
托勒张开嘴巴,但他还没有把话说出来就被贝斯洛打断了。“不要说俏皮话,先听听他要说什么。”
“谢谢,”库拉克继续说,“你也是一样。不管怎么说吧,我们被囚在伊波瑞的时候,每个人所经历的事情是不同的——我们的行动中已经显出了这种差异。把这些差异加以比较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要分享体验。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游移不定的病床上度过,所以我特别想知道你们是怎样度过的。”他的目光直射过来,“好了,托勒,你想说些什么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它可以帮助我们打发时间。”
“不光是打发时间,我们还可以获得一些在这里生存下去的线索,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就靠它了。”
“我同意,”贝斯洛附和道,“我看应该由托勒先说。”
“我?”托勒的眉毛扬了起来。
“当然。显而易见,你是我们中惟一可以四处走动的人,我们几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毒品的作用下度过。所以,在这里,除了凯琳以外,就是你知道得最多了。”
“也许应该让凯琳把她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托勒说。
杨丹立即提出了抗议:“不,她应该后说——等我们都说完了之后。否则,她的话会影响我们的判断的。她的一生都是在伊波瑞度过的,我们可以通过她的眼睛,看我们自己的体验。我想我们应该尽可能的个人化一些。”
“你是说‘个人化’?”贝斯洛问。
“个人化。你看,我们都具有不同的体验,我们用不同的方式将它们叙述出来。
不过这种叙述有关——我们的内心体验、我们得出的结论,以及那些事情对于我们的意义。”
“我们当然不能把体验与现实混为一谈。”贝斯洛带点嘲讽地说道。
“她的想法是对的,”托勒接口说。“谁能够说清伊波瑞的现实是什么呢?它太大了,我们知道的只是其中的一点点,我们所能说出的也只是主观印象。当然,我们所知道的只是所体验过的以及当时所想要体验的一切。现在我们都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我们还可以根据这一切勾画出一幅大的画面。”
杨丹隔着营火向托勒点头,托勒注意到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头发和眼睛都被笼罩在蓝色的光影中。她的笑容让他感到沉醉。我该怎样才能得到她呢?他想。
“同意吗?”库拉克问。“好,托勒,你先说吧。”
托勒的手扬了扬。“我还有一个建议——我们把营火故事开始的时间推迟到明天晚上吧。”
“啊!”贝斯洛的口气中有明显的抱怨。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希望我们每个人用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的时间,回忆一下所经历的事情,想想怎样把它们讲出来。我想,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很好,”库拉克说。“大家都同意吗?好,那就让我们明天晚上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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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勒从他的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昨天晚上躺下很久都没有睡着,一直在想着第二天晚上该怎样把他的故事讲给大家。后来,他渐渐地睡着了,可思考的问题却仍然没有答案——要讲的太多了,他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贝斯洛和库拉克也起来了。此时,他们正站在岸边打量浸在河中央的飞行橇。
“有希望吗!”托勒站到他们身边问。
贝斯洛沮丧地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要我看,这架飞行橇算是完了。”
“我们会想到办法的,无论如何也要把它打捞上来。”
“也许我们可以用什么东西把它拖上来。”
“没有链子,也没有缆绳,我已经想到过这个办法了。”
“哦。”
“我有一个办法,凯琳是我们的希望。”
“你看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了。我想杨丹一定对她运用超感的事说了些什么。”
“我们需要交通工具,”库拉克提醒他们说,“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境,要想渡过河去,就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所以我们得去求她。”托勒说。
“你去求她吧。是的,你去。她信任你。”
“我怎么对这件事感到很讨厌呢?”
“求生让你感到讨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心知肚明。”
‘你就去求求她吧,过后我们都会感谢你的。“贝斯洛说。
不大功夫,凯琳和杨丹也来到他们面前。托勒把凯琳拉到一边,向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最后他说:“你愿意做吗?库拉克是对的,它关乎到我们未来的生死问题。”
凯琳显出极不情愿的样子:“我——我不能那样做。”
“你说什么?你昨天已经做过了,我们都看见的。”
“我不能用我的超感。杨丹说那样做对我很不好,那很危险,她让我保证再也不用那种东西了。”
“她说什么了?”
“她给我讲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向她保证再也不用那种东西了——那不利于健康。”
“也许,就让你做这一次了。”
“杨丹说过,这次之后还会有下次,我已经洗手,就绝不会再干了。”
托勒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到正在等待结果的库拉克和贝斯洛身边:“行不通,她不愿意。”
“你在开玩笑?为什么不呢?”库拉克问道。
“杨丹给她讲过许多运用超感是多么危险,又是多么有害健康的故事,她让凯琳保证绝不再用那种东西了。”
“哦,天哪,”贝斯洛叹了一口气说,“好了,你可以同飞行橇吻别了,或许我们也得那么做。”
“不要跟演戏似的。”托勒对贝斯洛皱起了眉头。
“对了,我忘了是你愿意到这鬼地方来的。我们得用一个飞行橇装水,还有两架得用来载人。”
“你在嘲笑我拖水的主张。”
“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像你们这样,我们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库拉克抱怨道。
“你们试过把它开出来吗?”男人们转过身去,见杨丹正看着他们。她两臂交叉抱在胸前,下巴微翘,面对着正在向她笑的他们,凯琳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哦,没有,我们还没有,”库拉克以外交官似的姿态回答她的问话,“不过那么做似乎没有多大的意义。”
“为什么没有呢?”杨丹走过来,和他们站在一起,打量着河水中的飞行撬——一座漂浮在缓慢水流中无助的孤岛。
“为什么不?啊,告诉她为什么不,贝斯洛。”库拉克说。
贝斯洛恶狠狠地瞪了库拉克一眼:“我觉得水已经把电路冲坏了,至少已经短路了。这就是我们没有把它从水里开出来的原因,因为它不可能在水里呆了一万年后还能发动起来。”
“你就那么肯定?”杨丹的目光盯着他,似要把他的内心看透似的。对于她的表现,托勒相当欣赏。
“哦,不,不过,我——”
“你为什么不试一试,看看到底怎么样呢?我好像记得能穿越沙漠的飞行橇是可以经一点水的。”
“呀呵,”托勒回应,“你为什么不试试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贝斯洛眨了眨眼睛,现出十分匆促的样子。这时,库拉克说话了:“我们损失了什么吗?试一试吧。”
贝斯洛一句话没有说就走向水中,径直地奔向飞行橇。他爬到座位上,按动了点火装置。机器在他的触动下发动起来的时候,他差点跌落下去。
“贝斯洛,你是个天才,”托勒哈哈笑着,“可问题在于,杨丹是个更大的天才。”
她嘲讽地笑了笑,以居高临下的神态看了面前的男人们一眼,便和凯琳向上游走去,将男人们抛在后面。
贝斯洛慢慢地将飞行橇从河中开了出来,嚓地一声停在了满是石块的干地上,但飞行橇震动了几下就熄火了。“好了,机器和电路都完好无损。怎么会有人以为我懂呢?再次出发前将飞行模晒干倒是个好主意——以防万一。”
托勒的眼睛看着天空,太阳正冉冉升起,将阳光投在山顶和山谷中。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就像是一串项链中增加了一颗更加完美无暇的珍珠一样。“切莫辜负大好的时光,”他说,“在等待飞行橇晒于的时间里我们应该干些什么呢?”
库拉克转身面对着他:“我也爱想同样的事情。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我们应该去钓鱼。”
“钓鱼。”
“我是认真的。总的说来,昨天晚上的那条鳗鲡味道还不错,而且我们谁也没有中毒身亡。这个地方一定还有很多,我们得找到它们。”
贝斯洛的眼睛为之一亮,托勒就像是看到了电脑打开时闪烁的亮光,不过那光亮是存在于贝斯洛的大脑中:“我们要捕到足以让我们穿过沙漠的鱼!我昨天就应该想到这个点子的。”
“我们怎样才能把那么多正在腐烂的鱼带进沙漠呢?我们离开这里不到两天它们就会开始腐烂的。”
贝斯洛着急地眨着眼睛:“我们把它们晒干。放在石头上,在太阳底下,这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这样,我们穿越沙漠的时候就有了足够的食物,水也够了。”
“对于你来说,这可是一项宏伟的规划了,不对吗,贝斯洛?”托勒冷冷地说。
“你就不会饿?”库拉克反唇相讥。“好了,我们开始着手行动吧。”
他们商定了几个抓鱼的办法,其中包括用帐竿和编织绳做钓竿和绳子,以及制作临时鱼叉等,但在具体步骤的实施上,他们则陷入了绝境。有人提出几个建议,但很快就被否决了,成功的可能性谁也无法预料。此刻他们只得默默地坐在地上了。
终于,托勒打破了沉默:“事实上,不是贝斯洛抓住了那条鳗鲡,而是那条鳗鲡抓住了贝斯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把它抓住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沉人到洞中,它把你抓住了。当你箭一般地升到水面上的时候,我看见那东西正贴在你的胸上。你为了摆脱它,使劲地挥舞着双臂。”
“哦,呀呵?”库拉克疑惑地看着贝斯洛。
“注意!你们这些家伙们在想什么呀?你们不要这么严肃。我不是——嗨,等一等……”
“那可是让我们穿越沙漠的食物呀,贝斯洛。”托勒说。
“你疯了!”
“那好办,”库拉克说,“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经常做这些事——先是沿着河岸搜索洞子,然后人进去。一场激烈的搏斗过后,我们通常能抓到一些大个的老鲶鱼。”
“你们都疯了!”贝斯洛的声音中显出几分惶恐,“我不会下去的。”
“这是惟一的办法,而且,是你的主意。你应该得到荣誉。”
“这也是惟一正确的办法,”托勒附和道,“我们可以用绳子把你捆住,绳子的两头抓在我们的手中,你不会淹死,也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着急,我们都和你站在一起。”
十分钟之后,尽管贝斯洛还在抗议,但他们还是一同下了水。贝斯洛的腰上系着扎帐篷用的绳子,绳子的两头分别抓在库拉克和托勒的手中。“看,你根本就不用害怕,”托勒说,“它们没有牙齿。如你所说,它们只是吸附到你的身上,而那个时候,你就出来了。如果你遇到麻烦,我们可以把你拉出来——所以,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你会感觉很好的。”库拉克安慰说,“事实上,到第二次或第三次的时候,你会为自己感至帕豪。”
“如果我活了下来,”贝斯洛心情沉重地前咕,“我要请一个律师把你们送进监狱。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允许拿活人当钓饵。”
“你不会起诉我们的,”库拉克信心十足地说,“你还会感谢我们呢。”
他们找到了贝斯洛前一天掉进去的那个洞,在它的周围,还有几个洞,每个洞都足可以进去一个人。在“罪犯”们关切的目光注视下,贝斯洛做了个深呼吸便沉了下去。库拉克和托勒手里抓着绳子,心中却在计算。他们估计,贝斯洛二十秒钟之内就能够完成任务。但不到十秒钟,他就上来了。洞已经空了,第二个同样也是空的。几次的努力失败之后,他们向下游走了一段,发现河底又出现了几个洞。他们的运气总算来了。在第二个洞里,贝斯洛又找到一条和前一天那条差不多大小的鳗鲡。这一次,它是粘在贝斯洛的背上。他们刚把贝斯洛拖上来,托勒就把那东西抓住,狠狠地摔到岸上。
这一地段剩下的几个洞仍旧是空的。
“我们在这里找不到更多的鳗鲡了。”贝斯洛从第四个洞中出来的时候,托勒说。“这些家伙们各有自己的领地。我想在某一个地区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