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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库拉克打破了沉寂。“蓝色的火焰是什么呢?”他问道。恐怖,以及发动机的轰鸣过后的寂静,使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空洞。“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是飞船。”贝斯洛回答说。
“我们知道,”库拉克打断了他的话,“不过——”
“不,他是说像一个轻型飞船,”杨丹接着说,“是吗?”
“是的,飞船——比空气还轻。你见过这种型号的飞船吗?不得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它的功能一定相当好。”
“他们是谁呢?”杨丹问道。显而易见,她提出了每个人都想提的问题。
“凯琳?”托勒将目光转向正在一边沉默着的年轻女人。“我想你能告诉我们。
他们不是来追我们的哈格人,对吧?”
凯琳摇了摇头,她的嗓音轻柔而甜美。“不,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他们是…
…费瑞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托勒回答道,“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遭遇了费瑞人的飞船。”
“有意思,你的有说服力的推论,”贝斯洛打趣道,“也正是我想要说的。”
“无论如何,我们下一步的前进方向总算是确定下来了,”库拉克插话说,“我们继续沿着塔走到费瑞人的国土上。”
“而且希望水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托勒说道。
他们沿着费瑞塔走了三天,差不多每半个小时走过一座塔。第三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负担过重的飞行橇终于耗尽了它最后一丝气力,他们在沙漠上的单调旅行也算告了一个段落。
“让它见鬼去吧。”贝斯洛边说边用扳手在已经坏了的飞行模上敲打。他已经这样敲敲打打三个多小时了,飞行橇上到处都是沙子。“可能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常备工具,不过已经没用了,我们用不着了。”
“躺下去,贝斯洛,我要把沙子舀到你的头上。”
“去你的!”
“这不是你的建议吗?”托勒不怀好意地说。
“我们还没有完,”库拉克说道,“离那还远着呢。”
“哦?”贝斯洛看着他。“听你这么说我简直欣喜若狂了。我想人在沙漠中耗尽他们的最后一滴水时就会死的。”
“我们的水还没有用完。”杨丹说。
“你没说错,”贝斯洛说。“我忘了,我们还有足够用半天的水,我们还可以洗个澡,洗洗头发。还能剩下一些,我们就干点无论什么我们想干的事情吧。”
“你冷静点,贝斯洛,”托勒说道,“我不愿意再听你这些孩子似的牢骚话。”
“如果我有什么隐形工具,你的那些水就是我的了。”贝斯洛嘟哝着。
“他在说什么?”库拉克边问边看着他。
“他以为他是一个被称做保罗·丹尼或者是什么的人——他是一本书上的人物。
干渴把他的大脑弄得稀奇古怪了,”托勒说道,“我们把他扔在这里吧。”
托勒解开安全带,从一只肩膀上把它滑下来,开始向前赶路。杨丹和凯琳也跟在他的后面如法炮制。库拉克见他们都走了,便把两根安全带褪了下来,举着其中的一根对贝斯洛说:“机器已经完了,即使你会修理,也没有修理的工具了。跟我来吧,不然我要把你丢在这里了。”
他说完向前走去。贝斯洛看了一眼飞行橇,也将身上的安全带举过头顶,褪了下来,拖着脚跟上其他的人。他低着头,以他固有的风格斜着肩膀。
他们刚走到塔与塔的中间,夜幕就降临了。但他们仍然向前走,想以夜间旅行减少他们体内水分的蒸发。时间缓慢地向前移动,他们拖着疲惫的脚步在沙漠上走着,几乎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喉咙干渴得要着火的感觉。
没有人多说一句话。他们的头低着,不浪费一个词或一个动作,以尽可能地储存着体内的能量。离天亮大约一个小时,东方的天际出现一片红色,他们停下来宿营。
托勒睡了一觉醒来,觉得像是在外面的沙丘上被咬了一口一样,他咳嗽了一下,可随即又觉得这样会把仅有的一点口水浪费掉,还是咽下为好,可他的嘴里除了干渴以外什么都没有。他拿过装水的瓶子摇晃了一下,看看里面还剩多少——只有瓶底还有那么一点点水——他决定不再理会把自己弄醒的干渴。
可接着他又想到了让他醒来的另一个因素:飞船轰鸣声。
他站起来,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帐篷。他想站直,但身子却无法保持平衡。由于缺水,他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他想也许他听到的声音——只不过是一个濒死者的幻听。他有过许多传奇经历,但还没有体验过幻觉,无论是幻听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仰望天空。从太阳的位置看,现在也就是刚到下午。东南方山丘中隐约而现的费瑞塔离这里大约有四公里。飞船发动机轻轻的轰鸣声是从遥远的西北方传过来。
虽然还没有明显的能够让人看得见的标志,但托勒相信他的判断。他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紧张地等待随着那越来越大的声音而出现的飞行物。
“醒醒!”他高声叫喊。“飞船来了!快,醒醒!我们想办法给他们发个信号!”
他大喊着,从一个帐篷冲到另一个,把其他人都叫醒了。等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的时候,费瑞飞船的影子已经模糊可辨了——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是蔚蓝色天空中一个铁锈红色的盘子。
“是它,”库拉克的喉咙嘶哑着,“我们要想办法让他们看到我们,这是我们惟一的机会。”
“如果我们有一堆火的话——”贝斯洛紧接着说。
“把帐篷放下来,当成我们挥动的旗子。”库拉克命令道。
贝斯洛冲到帐篷里,从里面拖出他的吊袋,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倒在沙地上。他抓过一个小小的容器和其他的几样东西,便开始摆弄起来。
“你在干什么!”托勒生气地说,“我们需要你来帮忙。”
“住口!离我远点!”贝斯洛大喊着,“我有主意了。”
费瑞人的飞船更近了,现在,他们已经能够看到它投在沙丘上的影子了。
“好了!”贝斯洛短促地说:“我希望它能有用。”他把他的手工制作举给所有的人看。与容器相连的是几根电线和破旧的太阳能电池。
“这是什么!”托勒问。
“发烟炸弹。这是我从飞行橇上拆下来的——里面装满了固体燃料,电池可以让电线发热,使里面的导火线燃烧。一旦与里面的燃料接触,它就会发出一点火星。
我估算,烟雾能够持续两到三分钟。”
“贝斯洛,你真是个奇人,”托勒说道,“要我们做什么吗?”
“呀呵,一边呆着去吧。”。
“你最好快点,飞船一会儿就要开过来了。”
贝斯洛爬上一座沙丘,将身子俯在容器上,手里举着太阳能电池,让它对着太阳。过了一会儿,嘶嘶的声音从容器里传出来:“里面就要热起来了。”
“看!”杨丹嚷道:“飞船就要过来了!”
托勒往大空看了看,费瑞飞船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了。“你那东西工作起来了吗?”他高声问道。
“嘘!”库拉克警告说,“再等等看。”
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吧,孩子,开始,”贝斯洛央求着,“快,快,快,让你的爸爸骄傲骄傲。”
“这种办法不灵吧。”托勒说道。
杨丹急切的目光打量着他。凯琳静静地站着,满脸严肃。库拉克不时用拳头捶击自己的大腿,他的脸色紧张,就像一个赌徒眼看着自己的赢物被输家拿回去了似的。
“请你闭口!”贝斯洛喊着。“它就要发挥作用了——只要再等一秒钟。”
“船就要到这边来了!”杨丹说道:“看,来了,来了……”
容器大声地嘶嘶叫着,发出闷闷的劈啪声。黄色的烟雾连同火苗和尖锐的嘶嘶声从容器的底部升起来。“看!”贝斯洛得意洋洋地喊着,“我告诉过你们它会发挥作用的。”
但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嘶嘶的声音就停止了,火花闪了一下熄灭,烟雾也不见了踪影。“不!”贝斯洛喊着,扑向容器。
“现代科学的成果也不过如此,”托勒说着,想要离开。“把帐篷搬过来!”
“我还能再试一次,我有把握。”贝斯洛将电线接在了容器上,将太阳能电池对着太阳。
“把你那玩意扔到一边去!”库拉克咆哮。“用我们的帐篷布发信号,但愿上帝能够让他们看见我们。”
这时,飞船几乎就要飞到他们的头顶上空了,他们站在沙丘的最高处,使劲地挥舞着橘黄色的帐篷。托勒看见了悬垂在庞大的、充满了气似的球型飞船下面那圆圆的、泪珠状的穹顶上的窗口,如果有人从里面向外看的话,他肯定能看清那人的脸。机器的轰鸣声将地上的沙子搅得满天飞舞。沙子的飞扬声和机器的轰鸣声一起震动着人们的耳膜。
当飞船投下的巨大影子就要从他们身边扫过时——这个铁锈色的月亮遮掩了太阳——托勒叫起来:“我们全被挡住了,他们不会看到我们的!”
他把帐篷从库拉克的手中抓过来,重新跑进太阳的光照之中。他边跑边向前滑动,跌跌撞撞地滑到了沙丘的另一侧。他使劲跑着,想赶上飞行物,摇晃着高出他头部的帐篷布。他大声喊着,摔倒了,爬起来,接着再往前跑。
飞船丝毫也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似的,向着前面飞走了。不大功夫,费瑞飞船就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亮点,留在后面的只有发动机嗡嗡的轰鸣声。
托勒喘着气躺在沙地上,看着飞船再一次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想要吐了似的,又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傻瓜。他想到他们这伙人就要死在这里了。飞船是他们最后的真正希望,可现在它却消失在冰冷的地平线下了。可诅咒的白色沙漠——除了苍蓝色的大空下一望无际的沙丘外,什么也没有——而这广袤无垠的荒凉所在就要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了。
不公平!托勒想哭,但哭会浪费珍贵的眼泪,而且也不会有任何益处。他慢慢地站起身来,蹒跚到其他人坐着的地方。从他们的表情中,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他们的沮丧了。
“好了,既然我们醒了,”库拉克说道,“就再接着继续往前走吧。”
“为什么?”贝斯洛不满地说。“我们死在这里和死在五十公里之外会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一次,库拉克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用忧愁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宇航员吃力地抬起的沉重肩膀像刀子从托勒的心上划过一样,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雅的绝望。他的眼睛转向别处,如梗在喉。
杨丹跳了起来,她的黑眼睛因愤怒而眯成了一条缝。“我对你想放弃我们提出抗议!”她大声嚷着。托勒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因生气而变得生动的脸和紧攥的拳头。“这简直是亵读神灵!”
库拉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但贝斯洛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
他说。杨丹的巴掌便像反击的机枪一般落到了贝斯洛的脸上,留下了白色的手印,还没等贝斯洛反应过来,白色的手印就变成了红色。这一巴掌所包含的感情是丰富的——震惊、迷惑、愤怒、无辜、谴责——全都印在了他无奈的脸上。他满脸惊诧地看着她,“你打我。”他悄悄地说。
杨丹的眼睛里仍然燃烧着怒火,冷冷地回答说:“我并不为此而感到抱歉,这是你应得的。站起来,让我们一起往前走。”
凯琳站了起来。她站在他身边,什么也没有说,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手势。托勒迈出了一只脚,在静静地等待着。三个人全都等在那里,看着另外两个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你就当我们是到什么风景点好了,贝斯洛,你这大孩子。”库拉克说道,慢慢地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
贝斯洛也站了起来,此刻,他的脸上显出了痛悔和道歉的神色。“好吧,好吧,”
他说,“为什么你们都把这些事看得那么严重呢?”
杨丹的嘴唇仍然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但她那严厉的眼神却缓和下来,从那里可以看出,她对同伴们的表现是满意的。她转过身来,一步步重重地踏在沙丘上,又一次开始了他们的穿越沙漠之旅。
第十四章
杨丹钢铁般的信念又让他们支撑了三天。到第四天,谁也起不来了。他们躺在地上,虚弱得难以行动,意识也已经不太清醒。他们惟一等待的就是最后的结果,他们希望这最后的结果不至于让他们太痛苦。
托勒的意识仍在飘忽着。最后的两天是残酷的,单纯的于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最为难耐的痛苦:舌头变成了一个肿块,身体的每一处组织都不再储备水分,内部器官也因为水分的缺乏而似乎关闭了。他和其他的人们仍然坚强地支撑着自己,尽管他们已经不大清楚要到哪里和正在干些什么。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