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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迪克挣扎着想起来,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一个黑点正在他的被子上蔓延,把他惊醒的轻触猛然之间变成了燃烧的火焰。
伴随着一声闷叫,他把薄薄的床单揭开,不相信地看着自己身上从耻骨到胸部的一条刀痕。“吉姆——瑞——格……”他喘息着,终于断断续续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尼克拉斯迪瑞抱住肚子,猛地站了起来。他挣扎着向前走了两步,便倒在凶手的脚下。
马如可可俯身用死者的头发擦掉他刀上的血痕,唇边挂起了嘲讽的笑;从他的前迪瑞身上,他得到更多的是勇气。海拉迪克气息奄奄地呻吟着,四肢在死亡的痉挛中抽搐。
“吉姆瑞格,好。你的恩人,迪瑞。我要告诉他,你对他最后的礼物表示感谢。”
马如可可用脚在他的身上踢了一下,他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将刀重新放回到黑袍下面的刀鞘中,马如可可从海拉迪克的卫兵身上跨过去,偷偷地溜出了房间,将死一般的寂静留在了身后。
对于贝斯洛来说,最近这几天是在幸福得发狂的状态中度过的。他的白天充满了快乐,要说有点累,那就是在他和费瑞人肩并肩地为到会说话的鱼港长途旅行而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晚上,他和萨塔拉在一起分享他们白天工作中的乐趣。令贝斯洛感到十分欣慰的是,他们没有再提结婚的事。似乎萨塔拉已经忘记了他们曾经说过的话——那些他希望在将来发生的事情。
他们出发旅行之前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当简蕊儿的哥哥伯里本告诉了他会说话的鱼港之事时,他被深深吸引了,立即自愿投入到准备工作中。“和我们一起去吧,”伯里本邀请,“那将成为你永远难忘的人生体验。”
“嘿,我倒是愿意,”贝斯洛回答说。“我能去吗?你真的让我去?”
“当然,”伯里本笑了起来。贝斯洛焦急的样子是那么孩子气。“每个人都可以去,只要他愿意。有成千上万的人参加这次旅行。我去要一条船,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好!”贝斯洛大声说道。“简直太好了!等等,我要让萨塔拉知道这个消息……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能做些什么吗?它们真的会说话?”
“我们将在一个月之内出发,要赶在下一个光季到来之前。”
贝斯洛掰着指头算着出发的时期。根据他在费瑞学到的日期推算法,他推算着——“还不到三个星期。”
“帕雷塞伯特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我们必须做好按命令出发的准备。既然愿意,你可以给我当个帮手。我要我们的船成为第一个。帕雷塞伯特会选择坐我们的船,这是我们的荣誉。”
于是,贝斯洛全身心地投入到准备工作中,他帮着伯里本的船员收集和装载物资,将船从上到下地刮了一遍,又重新涂上油漆,检查救生圈,整理了宽阔、平展的甲板下面每一个卧舱。时间飞快地消失,每个日子都充满了紧张和期盼。
一天晚上,贝斯洛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可以眺望到帕茵登翰湖的一个僻静山坡去约会。尽管最早的星星已经出现在云朵散漫的天空,并在那里占据了它们各自的位置,但太阳仍然驻足在薄暮中。他早来了一步,躺在柔嫩的草地上,呼吸着从下面的湖岸边传送过来的新鲜空气,等待着她。
这里就是天堂,贝斯洛悠然自得地想道。他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这么满意过,心灵也从没像现在这么宁静过。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日子像现在这个样子永远、永远、永远地延续下去。只要它能够永远地延续就行。费瑞人真的相信他们的生活能这么永远地延续,他们相信他们的天父创造了永恒。
这是以前的贝斯洛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古怪、甚至有些离奇的念头。此刻,他把它看作是一种深刻的对于自然的透析。这样的生活、天堂,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可现在,他很久以来头一次,开始对这种悠然自得的生活产生了怀疑。
接着,几乎没有任何铺垫,一阵迅猛的、悲观的情绪向他袭来,他开始哭起来。
大颗大颗咸涩的泪水从眼中滚落出来。
一切都会结束的,他的人生也会结束的。他将在某一天死去,生命因此而终结,永远不再。他将抛下萨塔拉,变成灰尘,变成粉末。事情原本就是如此。在某个温柔的时刻,死亡是如此冷酷而无所不在,如此的令人恼怒。离开所有的这一切……
这样的幸福被如此突然地从中间割断,那么彻底,终究不过如是。贝斯洛认为,一个可怕的怪物和一场悲剧性的终结。
他仰面躺在地上,茫然地望着天空,泪水流到了他的脸颊上。萨塔拉出现了。
他听见她向他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用手为他擦着眼泪。
“怎么了,亲爱的?”她坐在他的身边。
他冰冷的手抚在她的脸颊上,为了安慰她,他勉强向她微笑。“没什么,”他说。“我一啊,正在为我的一些想法而难过。”
“忧愁的想法吗?”
“不。”他努力对她笑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望着湖水,他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怎么了?告诉我,我要知道。”萨塔拉的手找到了他的手,将它攥在她温乎乎的手中。
身边的她,爱和温暖传到了他的身上,他觉得他那脆弱的心灵已经难以忍受了。
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他埋下头,让它们尽情地流淌。
“亲爱的……”萨塔拉将他抱在怀中。“这是怎么啦?”
过了很长时间,贝斯洛才能够说话。他坐了起来,用衣袖擦掉眼泪。“对不起,”
他说,“我有些无法自持,因为你是我所认识的最美的女人。我不配和你在一起——我不配得到你。”
“嘘,不要这么说——”她开口说话了。
“这是真的,我什么都不是——轻如草芥。如果你知道我在地球上是什么样子,你就不会把今天这样的时刻给我了。求你了,什么都不要说,”他再次迅速地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但奇迹出现了,我来到了这里,我接受了这一切。像做梦一样。我知道我不配得到这一切,可我得到了,我爱这里的一切。我爱你,我爱费瑞亚,我爱我的生命。”
他沉默了片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他的手挥动着,似乎将整个费瑞亚都囊括进来。“我周围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沉醉。这样的日子不能持续下去,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是多么希望它们永远持续下去。”
“会持续下去的,”萨塔拉温柔地说,“一切都是永恒的。”
“我倒希望我相信这一切。”
“相信它,这是真的。”
“呀呵。”
“你为什么要怀疑呀?”
贝斯洛的肩膀扬了扬。“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愿意相信,”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话……”
‘你今天晚上所感到的一切,是发现之神召唤你到他那里去的声音。他正在向你发出召唤,到他那里去,接受他。““我希望我能够,”贝斯洛诚恳地说,“我有那么多不懂的事情要做。”
“我懂,”萨塔拉说,偎依在他的身边。他们谈起了即将开始的旅行和为旅行所做的准备工作。接着,他们沉默了,深深地沉醉在对彼此的爱恋之中。
终于,他们起身向着等候他们的车走去,吻别之后,他们分手了。但感伤却自始至终压在贝斯洛的心上。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后,他坐在那里,对着深不见底、星光闪烁的湖面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才睡下。
第五十一章
“海拉迪克的骨灰将被安放在尼克拉斯的哈格迪瑞陵园中,”吉姆瑞格严肃地说。他的表情深藏不露,难以琢磨,他的眼睛不时地在迪瑞们之间移动。海拉迪克之死给塞热奥带来了极大的震惊,一时间,他们谁也说不出话来。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相信吉姆瑞格所编出的意外事件的故事。但大迪瑞却继续演着戏,说:“下迪瑞费提格将会被拘捕。此刻,纪律防线正严密地监视着他的行动。他将面对正义的审判,哈格领袖们。这种可耻的行径是逃脱不了处罚的,我向你们保证。”
塞热奥迪瑞会议陷入了寂静之中;每个迪瑞都明白吉姆瑞格话中所暗含的意思:不要扰乱我的计划,否则,你们将得到和海拉迪克同样的命运。
在紧张的寂静之中,一只剑插到了地板上。“你来主持吊唁仪式,瑟杰克?”
吉姆瑞格亲切地问。
“吊唁,是的,”瑟杰克说。“不过我还要提请塞热奥成员们注意,我们的领袖在难以想象的悲剧到来时的杰出忍耐力。海拉迪克是,我相信,你最亲密的朋友和助手,不是吗?”
瑟杰克的语调是率真的,谁也找不出他什么岔子。但吉姆瑞格仍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不时地在瑟杰克和特伍德之间游移。“的确,我为海拉迪克的不幸遇难感到深深的悲伤,”吉姆瑞格说道:“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是的,我们都将为此而感到深切的悲痛。”
“最大的不幸。”克律斯的迪瑞但伊附和道。“我很难过,也很生气。”
“我们都是这样,”布克忧伤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凶手,”特伍德严厉地说,“引起了我们的公愤。”
人们都纷纷议论起凶手。“我可否提一个建议,让费提格站在我们大家的面前,陈述他的犯罪事实!”瑟杰克补充说。“我,我们每一个人,想听到从他自己嘴中说出的供词。”
其他的人赞许地用剑尖在地板上点着。
“谢谢,迪瑞们,谢谢你们的关心和同情,”吉姆瑞格尽量把话说得简练,“我已经下令不许伤害费提格,我会让他站在各位面前招供的。”他突然站起来,把剑收回。“这次紧急会议就到这里吧,我很难过。”
说完,吉姆瑞格离开了会议室,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他一走,其他的人也悄悄地离去了,彼此的目光相互躲避。特伍德向瑟杰克发出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的秘密信号,不大工夫,他们又在塞热奥中心区一条废弃的走廊里相遇了。
“你玩的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卫兵刚刚走开,特伍德就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魔鬼!”瑟杰克脱口而出。“我不能再坐在那里听他编织的谎言,我要让别人知道我不怕他。”
“为了表示你的勇敢就可以让我们的一切工作都陷于被动之中吗?人人都明白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布克和但伊——他们简直让我翻胃。你看见他们了吗?他们还想在吉姆瑞格的手下苟活。”瑟杰克厌恶地做了一个怪脸。
“忘了他们,他们自己选择了毁灭。我有话告诉你。”
“伯哥乃依?”
特伍德点点头:“他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好”
“我们要尽可能地多派些人,多送些物资过去。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呢?”
瑟杰克笑了笑:“我现在就准备好了,今天夜里就出发。”
“好,我也准备好了。我们越快地和他们联为一体,事情就越好办。”特伍德看着他手中的泰纳斯剑。“我们危险得难以自保的时刻到了。”他让举行仪式时才用的武器在瓦片上发出刺耳的敲击声。
“你觉得清洗就要来了吗?”
“瑟杰克,睁开你的眼睛,清洗已经开始了。”
机器开动起来,条件反射箱中的托勒又被悬了起来。斯噶科看着他慢慢地被托举出来,不断地调整方位,让他在箱中来回摆动,当他筋疲力尽的时候,把他放到地板的蒸汽垫上。
“把他放开,”一名尼克拉斯军官指着托勒一动不动的身体说。“让他出来。”
“你自己去把他放开吧,”斯噶科回答,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我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
“海拉迪克死了,昨天晚上在睡梦中被他的下迪瑞费提格杀了。现在是我来主管这里,我不想因此而受责备。”
“可我并没有收到释放他的命令。”
“闭嘴!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已经没有塞热奥的授权了。这是海拉迪克的一个秘密,谁知道新迪瑞是什么意图呢?很快就要有一个新的哈格迪瑞被选出来。新的哈格迪瑞发现我仍在服从海拉迪克的命令该怎么办呢?我该如何解释呢?如果塞热奥发现了又怎么好呢?我要负责任的。我不愿意为了海拉迪克的遗愿而牺牲我自己。”
“啊,”斯噶科说,狡猾地眨了眨眼睛,“如果他们发现你释放了他又会怎样呢?”
“因为海拉迪克的死,他的命令也就不存在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斯噶科吐了一口唾沫:“那就把他带走吧,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尼克拉斯军官看着他面前缩成了一团的这具僵硬身体,弯下腰来,解开缠在他身上的绑带和绳子,释放了海拉迪克的最后一个俘虏。
托勒什么感觉也没有,没有任何意识获知他被解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