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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来到了码头附近。
在一个仓库之中,他和几个人交头接耳,然后,他又交给我一个一小木箱,低声道︰“这里面有著食水和乾粮,你将被放在这样的箱子之中。”
他向前指了一指,那是一种大木箱,这木箱是装瓷器的,因为上面已漆上了“容易破碎,小心轻放”,和一个向上的箭头,表示不能颠倒。
但是这个木箱却只不过一公尺立方,我自然可以不怕被闷死,因为木箱的制造很粗,木板和木板之间是有缝可以透气的,但是,在这样的木箱中,我却只能坐著,那无异是不舒服到极点的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第二个办法了么?”
那家伙摊了摊手︰“没有了,事实上,你也不必,受太多的不舒服,一上了船,你就可以在夜间利用工具撬开木箱出来走动的了,如果你身边有足够的钞票,那你甚至可以成为船长的贵宾,但是在未上船之前,你可得小心。”
我问道︰“这批货物甚么时候上船?”
那家伙道︰“今天晚上,你如今就要进箱子,祝你成功。”
我还想再问他一些问题,但是那家伙却已急不及待地走了。几个工人则来到了我的身边,将我领到了一只木箱之前,要我进去。
我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只好进去,那几个人立时加上了箱盖,“砰砰”地将箱盖用钉子钉上去,我彷彿自己已经死了,躺在棺材中,由人在钉棺盖一样!
第四部:漫长航程
我相信,世界上人虽多,但是尝过像我如今这样滋味的人,却也一定寥寥可数。
我抱著膝,坐了下来,将工具和食物放在前面,箱子之中居然还有空隙可以让我伸伸手,反正时间还早,我不妨休息一下。
我居然睡著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隆隆的声音,我从板缝中望出去,看到一架起重机,正在吊著大木箱:和我藏身相同的木箱,有数百个之多,全被起重机吊到一辆大卡车,而大卡车在装载了大木箱之后,便向外驶了出去。
快到船上去了,我心中想,到了船上之后,我就可以设法出来走动走动了,我相信只要船启了航,那就算我被发现,也不要紧了。
我十分乐观,约莫等了小时左右,我藏身的木箱,也被吊了起来,在半空之中,摇摇晃晃,然后,被放上了大卡车,大卡车向前驶去,不一会来到了码头。
我藏身的箱子,又被起重机吊了起来,这一次吊得更高,当我在半空中的时候,我从木缝中看下去,看到码头上,警察林立,戒备得十分森严,我的心中不禁暗自庆幸。直到如今为止,事情十分顺利。
我被放进了船舱之中,等到几个人将木箱放好之后,我便觉得有点不对头了。
果然,几乎是立即地,“砰”地一声响,我的上面又多了一只箱子。我几乎要大叫了起来,他妈的,十九层难道竟未曾安排好,将我藏身的箱子放在最外面么?
我当然是不敢叫出声来的,我只好焦急地希望我的上面虽然有木箱,但是左近却不要有才好。
可是,半小时之后,我绝望了。
我的上下左右,四面全是木箱,我藏身的木箱,是在数百只大木箱之中!那也就是说,在漫长的旅途中,我将没有机会走出木箱去!
这怎么成?这怎么可以?我心中急促地在想著:我是不是应该高声叫嚷呢?
如果我叫嚷,我当然可以脱身,但是也必然会落到了警方的手中!
而如果我不叫嚷,我能够在这个木箱中经过二十天的海上航行么?这实在是难以想像的!
我终于叫嚷了起来,因为我想到我会被活埋也似地过上一个月,这实在太可怕了,我宁愿被人发觉,落到了警方的手中再说。
我大声地叫著,可是,在五分钟之后,我立即发觉,我这时来叫喊,已经太迟了!
在我的四周围,已经堆上了不少大木箱,这些大木箱,一定已阻住了我的声音,而且,即使我的声音还能传出去,那也一定十分微弱,起重机的喧闹声一定将我的叫声遮盖了过去,而没有人听到。
我只听得“砰砰”的大木箱叠在大木箱之上的声音,在不断地持续著,可知在我的上面和四周,仍然在不断地被叠上大木箱。
我由大叫而变成狂叫,我取出了工具,那是一柄专用撬钉子的工具,我轻而易举地便撬开了木箱,可是我却走不出去。
因为在我的面前,是另一只木箱。
我用力去推那木箱,我希望可以将木箱推倒,那么我就可以引起人家的在意,和脱出这重重的包围。
然而,我用尽了力,却依然不能使大木箱移动分毫!我著亮了电筒,我必须小心地使用电筒,因为这是我唯一的照明工具了。
我向前面的木箱照了一照之后,又撬开了那只木箱,将木箱中一包一包的东西拉出来,我在感觉上知道那是棉织品。
我被数以百万件计,装成了箱子的棉织品,包围在中间。
我费了许多功夫,才将前面大木箱中的棉织品,塞进了我原来藏身的木箱之中,由于我可以活动的空间十分之小,所以等到我终于搬清了前面箱子中的货物,而我人也到了前面的箱子中的时候,可以说是已经筋疲力尽了。
但这时候,我的心情却比较轻松。
因为我发现,使用同样的方法,我可以缓慢地前进,开出一条“隧道”来。
开“隧道”的办法,便是撬开我面前的箱子,将前面的箱子中的货物搬出来,而我人就可以向前进一步了,这就像是一种小方格的迷踪游戏一样,我必须化费很多功夫,才能前进一格。
但就算我的面前有十层这样的大木箱,我只有经过十次的努力,就可以脱身了!
刚才那一次,化了我大约两小时,也就是说,我如果不断地工作,二十小时就可以脱身了,而且,事实上,大木箱也不可能有十层之多!
我一想到这里,精神大振,立时又跳了起来,开始“挖掘”我的“隧道”。
世界上有许多隧道,但是在堆积如山的棉织品中“开挖”而成的“隧道”,只怕是只此一家,别无分行。我连续地前进了三只木箱,才休息了片刻,吃了些乾粮,又继续工作。
当我弄穿了第六只木箱的时候,我不禁欢呼了一声,因为外面已没有木箱了!但是,当我用电筒向前去照明之际,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的确,我的“隧道”已然成功,我应该是可以脱身的了 如果不是在棉织品之旁,又堆有其它货品的话。可是如今,当我在撬下了木板之后,我却看到外面另外有货物堆著。
而且,那是我无法对付的,它们是一大盘的铁丝!我有甚么办法来对付铁丝呢?除非我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然而,我当然没有这样的宝剑。
我也不会愚蠢到想去推动那些铁丝,因为每一盘铁丝可能有一吨重,而我可以看到,至少有数百盘铁丝在我的前面。
我颓然地坐了下来,这连续不断的十几小时的操作,令得我的骨头,根根都像是散了开来一样,而尤其当你在经过了如此的艰辛,竟发觉自己的努力,一点用处也没有之际,那就会更加疲倦。
我像死人一样地倒在木箱中之中,不知过了多久。
由于我不动,我倒觉出,船身像在动,而且,也没有规则的机器声传了过来,我知道,船已经启航了,而我则被困在货舱之中。
我一动也不想动,像死人一样地坐著,在极度的疲乏之中,我慢慢地睡了过去。
等我睡醒的时候,我看了看手表,等到我肯定手表未曾停止之时,我才知道,自己已睡了十小时之多!
我只觉得浑身酸痛,我只想直一直身子,在那一刹间,我忘记自己是在箱子之中了,我的身子挺了起来。
可是,我的身子只向上一挺间,头顶便已“砰”地一声,撞在箱子上了。
这一撞,使我痛得大叫了起来,但是也使我的头脑,反而清醒了一阵,同时,陡地一亮:我并不绝望!
我的“隧道”来到这里,被铁丝所阻,我无法在铁丝之中挖洞出去,但是,“隧道”不一定是要直向前的,我可以使“隧道”转而向上!
通常,货物装在船的货舱之中,是不会一直碰到船舱的顶部的,总有空隙,那么,只要我能弄破最上的一只木箱,我就有机会爬出去,爬过铁丝或其它的货物而脱身了。
我又开始工作了,而且,我发觉我这次工作,要比上次容易得多,因为我一弄破箱子,箱子中的棉织品,便会自动向下落来,使我省却了不少搬运的气力。
我在又弄穿了六只箱子之后,终于,我爬上了一大堆木箱的顶。顶上的空位,比我想像的还要多,我可以站直身子。
我著亮了电筒,在铁丝上走了过去,铁丝过去,是一麻包一麻包的货物,我是被“埋”在货舱的角落的,我当然已经想到,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遭遇,绝不是因为十九层的疏忽之故。那一定是十九层故意安排的。他并不是想害死我,但却要使我吃点苦头。
我不是一个有仇不报的人,当我走过麻包,沿著麻包爬下来之际,我心中已然决定,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报复,一定要使十九层试试他被埋在地下的滋味!
我攀下了麻包之后,便站在货舱中仅有的一些空隙之中了,我很快地便发现了这一道铁梯,铁梯是向上通去的。大货轮在航行中,货舱当然是加上了锁的,但是也会有人来定期检查。
我本来是想等有人来货舱检查时再作打算的,但是我立即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才会有人下来;而如今,我已经十分迫切地希望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
我攀上了铁梯,到了舱盖之下,在我用力向上顶的动作之下,舱盖出现了一道缝,我用一片十分锋利的薄锯片,从缝中伸了进去,锯动著。这薄锯片,是我随身携带的许多小工具之一。
幸而这艘货船是十分残旧的老式的,所以我才能锯断了锁,从舱中脱身。
当我推开了舱盖,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之际,我身心所感受到的愉快,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外面十分黑,正是午夜时分。
我顶开了舱盖,翻身上了甲板。
我一跃上了甲板之后,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我向前走出了十来步,在一艘吊在船舷之旁的救生艇中,坐了下来。
那地方十分隐秘,即使在白天,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何况现在是晚上。
我开始作下一步的打算了。
如果不是货舱中的货物,给我弄了个一塌糊涂,那么我现在已可以公开露面了。我可以直接去见船长,要他收留我,在海上,船长有著无上的权威,我的要求可以满足一个船长的权利欲,多半可以获准的。但因为货舱中的大木箱被我毁坏了十二个之多,那十二个大木箱中的棉织品,也成了一团糟,如果我一讲了出来,船长一定立时将我扣留!
所以,我必须要想别的办法,来渡过这漫长的航程。
我必须取得食水,食物倒还不成问题,因为我的乾粮还在,食水的最可靠来源,当然是厨房了。
我想了没有多久,便向船尾部份走去,听得前面有脚步声和交谈声传了过来,我身子一闪,闪到了阴暗的地方。
向前走来的是两个水手,他们可能是在当值,因为他们的手中都执著长电筒,但这时,他们并没有亮著电筒,所以他们也没有发现我。
他们一面走,一面在交谈,我听得其中一个道:“船长室中的那一男一女,你看是不是有点古怪?”
另一个道:“当然,见了人掩掩遮遮,定然是船长收了钱,包庇偷渡出境,他妈的,做船长就有这样的好处,我们偷带些东西,还要冒风险!”
那一个“哈哈”笑了起来:“当然是做船长的好,我看这一男一女两人一定十分重要,要不然船长何必下令,除了侍应生之外,谁也不准进船长室?”
另一个又骂了几句,两人已渐渐走远了。
他们两人的交谈,听在我的耳中,不禁引起了我心中莫大的疑惑。
在船长室中有两个神秘的客人,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那是甚么人呢?难道就是骆致逊和柏秀琼?
我一想到这一点,不禁怒气直冲!
因为如果就是他们的话,那十九层既然有办法安排他们在船长室享福,为甚么却要我在货舱中心吃苦?
我决定去看个究竟,而且这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既然船长是公开受贿偷运人出境的,那么我等于已抓到了他的小辫子,这件事如果公开出来,他一定会受到海事法庭的处罚的。
那也就是说,就算我弄坏了十二箱棉织品,他也将我无可奈何了。
我一想到这里,立时从阴暗之中闪了出来,叫道:“喂,你们停一停!”
那两个水手,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叫他们,连忙转过身来,而这时,我也已大踏步地向前,迎了上去。
那两个水手看到了我,简直整个呆住了,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