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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到处都是血。黑色的、红色的、深的、浅的,所有的血汇聚在银色的地板上,闪烁着近乎妖艳的色泽。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冷冷的看着满地的血以及躺了满地的尸体老人的、壮年的、女人的、小孩的。映烁着犹如地狱一般的景象的眸子里,却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少年的眼中不曾看到过任何东西。细瘦的手伸入每一具尸体的衣服里,搜寻着有价值的东西。没有犹豫、没有恐惧、甚至连瑟缩动作都不曾展现过,仿佛此刻做的事情是最正常不过的。
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躺在地上,因为常年在田地里工作而锻炼的粗壮有力的身体,此刻却没有生气的躺在红色的血海中,而他身上所带的钱财只是一只不怎么值钱的戒指而已。旁边那个断了手臂,但腹部隆起的女人,是曾经被称为母亲的人,少年熟练的取下她项链、和其它首饰,围裙的夹层里应该有不少现金吧。
左边那个是伯伯……右边那个是叔叔……被压在横梁下面的是弟弟和妹妹们……在血泊里躺着的每一个都曾经是被少年称为亲人的人,而且也是曾经给过少年温馨童年的人。但可惜的是到如今,少年却没有为他们留下任何眼泪,甚至连哀惋的表情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的米纳特有些吃惊,不是吃惊这里的死者遍地,毕竟执行屠杀的人,就是米纳特的直属部队,他所吃惊的是少年冷静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不逃走吗?”米纳特静静的站在门口问着。
少年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门前的军官,“逃走……有用吗?”
冷,冷的让人战栗的难以自己。
米纳特一瞬间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颤抖,即使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即使经历过生死的挣扎,米纳特还是被这淡然的语气所震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米纳特问着。
“外面都是你的部下,躲在死人这里比较安全。”少年没停下手中的搜索。
“你不担心我开枪吗?”
“你要开枪,早就开了。”
这个少年没有被眼前的恐惧和死亡所震慑,没有被无形的绝望所吓倒,也没有被感情所牵绊,只是冷静的面对残酷而血腥的现实,努力的为自己寻找着求生之路。那种冷静或许会被称为残忍或者无情,但米纳特知道,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豪强,他的国王亚特·弗朗迪尼的身上也拥有这样的气质。
“你要不要跟我到西摹帝国去?”米纳特的嘴角露出欣赏的笑容。
“好。”少年连犹豫都没有。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米纳特开始喜欢这个孩子。
“南丁斐司。”少年如实的回答。
“那么南丁斐司,你如实的回答我,你会向西摹帝国报这个仇吗?”
米纳特指着地上曾经被南丁斐司称为亲人的尸首,“或者向我这个执行者复仇?”
少年抬头,眯着双眼,看着米纳特,看了许久。
然后用最自然的声音回答:“我对杀人没有兴趣。”
“……”米纳特愣了愣,但笑意随后爬满了脸颊,“好,很好,哈哈……”
莫名的欣赏感让米纳特认同了这个懂得如何摆正自己人生位置的少年。
“你跟我回帝都吧,南丁斐司。”米纳特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做法是否违背皇帝的命令。
“……”南丁斐司没有说话。
临离去的时候,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点燃了居住了十年的木屋,把所有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和亲人都送入火海之中,这也算是他最后的一片心意了。
复仇,这个词他不曾想过,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好,向西摹帝国复仇这句话本身就是空洞的,如果要杀西摹帝国的人才算是复仇的话,那么复仇本身就是一种屠戮的行为。
死亡固然可悲,但是死亡也许就某种意义而言比生存更加的聿福,人类是愚蠢的,虽然死在强权中的人是无辜的,但是这种屠戮本身就是在证明人类的愚昧和愚蠢罢了。
冲天而起的火焰渐渐蔓延开来,红色火光里渐渐出现一座宏伟的殿堂,朦胧的声音也渐渐出现在耳际。
“米纳特啊,你似乎‘又’违背了我的命令。”刚刚结束了皇后的砍头仪式,夹带着笑意的质问在西摹帝国豪华的议政殿上响起时似乎带着相当浓郁的血腥味,所有的大臣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此刻正站在殿中央的瘦高男子。什么叫自找死路,看这个叫米纳特的笨蛋就好了。
这个来自某个不知名的乡下星球的中年男子,似乎从担任见习都督一职,可以出入大殿参与议政时开始就特别喜欢违背皇帝多连特的命令。
但不知道是因为祖坟的风水特别好,还是因为本人的狗屎运强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屡次冒拒皇帝的米纳特居然以别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的攀升着,从一级见习都督提升到六级准都督,然后再从准都督一步跨越三级直登上见习提督的位置,但事隔不久见习提督便又一次的升为了准提督。
短短十六年从一个平凡的事务官一路晋升至准提督,这种升迁的速度在西摹帝国的官吏升迁史上还是相当罕见的,估计目前也只剩下曾经跟随西摹帝国第一代皇帝打天下的元帅之一弗琅森·西多——在二十年里由一个平民成为帝国元帅——的记录可以与米纳特拼个高下。
不过,米纳特虽然坐着升迁特快专列,但他在朝廷里的亲和性能却和他的升迁速度一样到了“极点”,不过就是“差”到极点罢了。
这个出身于偏远星球的“飞将军”——当然这个外号并不是善意的称赞,只是某些因为看不过米纳特升迁速度而不小心感染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男子们恶意的嘲讽罢了,不过由于当事人的漠不关心,所以就坐实了这个外号——显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学会“敷衍”、“明哲保身”之类用语的实际操作方式。
按照自己的性格办事是米纳特的优点,也正是皇帝多连特最欣赏的属于米纳特的特色,但是按照性格办事的人往往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善恶无常的人。
憎恶于官吏的腐败,所以米纳特不屑与之为伍;而忠诚于皇帝的命令,对于残酷到毫无人性的屠杀令忠实的实施,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这又让所有以正义之师自居的同僚们视为异类。
而米纳特公然违背皇帝的命令,敢于和高高在上并且有暴君之称的皇帝争执的同时,又喜欢在被占领的星球上搜刮奇珍异宝的习惯,更是让打算和他亲近几分的中间派同僚以及军部的高参们打消了原本的计划。
米纳特这种人早晚都会触怒皇帝,死无全尸的。无论和米纳特有仇的、结怨的、还是那些自认为清廉的旁观者们无一不这么认为着。
可惜当事人显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觉悟。
所以,在这次接下皇帝一时兴起时所下达的屠杀令后,却在交令的同时上报自己带回一个应该被屠杀的少年。这样的事情也只有米纳特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才做的出的人。
“我想陛下会明白我的意思的。”米纳特很肯定自己的看法,“只要您看过那个少年……”
“米纳特,你该不是希望我认为你在那个已经从银河中消失的星球上不小心染上了同性恋和恋童的癖好回来吧,这样我要处决你的话,你没有什么怨言吧……”多连特露出一付不正经的戏谵表情嘲弄着他最欣赏的准提督,但眼睛中却没有任何属于“笑”的波动。
“嘻嘻……”窃窃的笑声,从议政殿里传出,人们都有意无意的嘲笑着被皇帝捉弄的米纳特,米纳特会在今天被皇帝处死的预感更是强烈到了一个极端。
“陛下如果要处决我的话,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米纳特淡淡的一笑,“只是,如果陛下处决我的话,估计这个皇朝就要灭亡了。”
大殿上瞬间变的冷寂。
所有人都看到皇帝收敛笑意后,冰冷的睑庞及迅速布满整个大殿的杀气。
今天也许不应该来上朝的。不约而同的,几乎过半的大臣们都这么想。
米纳特被残暴的皇帝乱刀分尸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皇帝的余怒万一扫到自己,那就实在是倒霉到极点了。不过,米纳特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自己刚才大不讳的话语只是在赞美皇帝罢了。
多连特静静的看着殿中央这个敢这么回答自己的男人,杀气虽然依旧充斥在空中,但青蓝色的双眼里却染上了一抹笑意。他所选择的可以信赖的交付兵权的男子显然是个非常懂得怎么回答自己的问题。
“米纳特,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看来这个准提督的位置已经不适合你了……”多连特冰冷的话语在空中扬起时,相信所有的大臣的脑袋里都开始自动模拟米纳特人头落地的一幕了。
“……”米纳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用褐色的眸子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目光中有着某种被称为自信的东西。
“现在我正式提升你为提督,并接管西摹帝国西线边境防御副司令的职务。”多连特身上的杀气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笑容再度浮现的同时,“可怕”的升迁命令又一次如同米纳特所预料的一样降临在他的身上,“至于那个小鬼,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去军校吧,希望他能够成为第二个米纳特。”
大殿上再一次陷入久久的冷寂,只不过这次的冷寂完全是因太过于惊讶。
米纳特在担任准提督的八个月后,再度刷新了升迁记录。
“谢陛下。”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米纳特只是向皇帝鞠了一躬,再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仿佛接掌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惊讶、羡慕、妒忌乃至于憎恨的表情在刹那间写满了同僚们不怎么年轻的睑。但下一秒,恐惧却又一次取代了所有的表情。
“刚才笑出声的人,全部到司法部去领罪。自首的杖责五十,不自首的一律斩首。”多连特在扔下最后一句话后,潇洒的起身走人。而且离开的方向是唯一通往司法部的门扉,很显然,不久前斩杀前皇后的大戏没有办法满足皇帝嗜血的兴趣,所以鞭打大臣则是大餐后的健胃水果。
目送皇帝远去的身影,米纳特也在所有人愤怒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他才不会告诉那群笨蛋们,皇帝并非因为嗜血而准备鞭打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太愚蠢了。
大火再一次灼烧起来,将南丁斐司紧紧地裹住,滚烫的火焰最终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啊……”南丁斐司猛然睁开双眼,从那个被火焰吞噬的梦中惊醒,回到现实之中。多久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那是当年自己第一次遇上米纳特后,第一次在西摹帝国的大厅之外听到那个被称为皇帝的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权威,充满了无可抗拒的压力,就是这个声音让犹如死水一般的自己,从内心升出一种微妙的渴望,一种无法解释的渴望……
而至于那冲天的火焰,难道昔日的那把葬送之火至今还深深的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吗?双手蒙住面孔,南丁斐司努力让自己从那个梦中清醒过来,那是一个已经过去了太久的故事,不需要在现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孩子,你醒了吗?”一个厚实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南丁斐司耳边的时候,南丁斐司才察觉自己并没有躺在行星的郊野中,而是一张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屋子里的光线从那个人的身后照过来,让南丁斐司无法看清他的样子,不过那个声音却熟悉的让南丁斐司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是哪里?你是谁?”
“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囚犯,这里是罗丹斯的秘密移动要塞萨那威,你看来是误闯进来的吧,一般人是没有办法找到这个移动要塞的,因为这个要塞在五十年前就被列入废弃要塞的名单中了,而且要塞周围的重力场足以抵御小型巡航舰队的进攻,你是怎么进来的?”对方笑了笑,但是笑容中的无奈却没有任何的掩饰。
“我是坐劣质逃生舱……”南丁斐司苦笑着,但对方却已了解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太空海盗的飞船上用的那种逃生舱?全银河恐怕只有他们的逃生舱才会避开巡航舰发出的动力波,专门找有重力场的行星降落……你应该只是海盗船上的乘客吧。”对方轻笑着,侃侃而谈的样子却让南丁斐司有着一丝惊讶,“不必惊讶,我以前曾经参观过银河最大的海盗船改造基地,对于他们改造逃生舱的手段相当的了解,而你的衣着和谈吐都充分说明你不是一个海盗……”
“你是谁?”能够参观海盗船改造基地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角色,而且那在耳边回响的声音更是让南丁斐司熟悉。
“我是谁……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囚徒而已。”那个人有些感慨地转身,让灯光照射在脸庞上,那是一张让南丁斐司震惊莫名的脸。
“……佛米拉狄提督……”南丁斐司的惊呼脱口而出。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