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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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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发出来的。
  他知道,澳洲的土人,种族比较单纯,在中部沙漠地区的土人,和山区的土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种族,可能全是南太平洋各岛土人的后裔,而在高山地区的土人,人数最多的是刚刚族。
  端纳懂得一些刚刚族土人的语言,刚刚族土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弓箭手,他们懂得用坚硬的黑枣木来做弓,这种坚硬木质制成的弓。可以将一枝装有锋锐石箭镞的箭,远射到一百公尺之外,而仍然具有杀伤力。
  和世界上其它各地的山地民族一样,澳洲刚刚族的土人性格也十分强悍,而且坚持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澳洲政府曾经努力想将起白人的文明,带给刚刚族的土人,但是却一点也没有成绩,在大战之前,澳洲政府曾经请了十几个刚刚族土人的代表,来参观澳洲各大城市,在经过了超过半年的巡回旅行之后,徵询刚刚族土人的意见,刚刚族土人的回答是:我们的生活好得多,这里的人,应该全到山中去,和我们一样的生活。
  端纳先生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他想,明天中午,大约就可以和隔著一个山头的刚刚族土人见面了,他们是世世代代居住在大狄维亭山中的,和他们见了面,自己要找寻的大瀑布,究竟是不是存在,在他们的口中,应该会有较确实的答案。
  端纳将头又钻进了睡囊之中,可是,这一夜,木鼓声竟然没有停止过,而且,越来越急骤,凌乱。这种声响,令得接下来的几小时之中,端纳几乎没有睡著过,以致早上,当他收拾背囊的时候,他还是连连打著呵欠。
  阳光普照,潭水闪著光,木鼓声仍然没有停,端纳一面向前走著,一面心中在想,可能自己刚好遇上了刚刚族土人的一个什么大庆典,不然,何以土人彻夜地敲著木鼓,一直到现在还不停止?
  不过,端纳先生的心中,也不免有多少怀疑,他会刚刚族土人的语言,自然也曾和刚刚放土人接触过,知道他们的一些风俗习惯,他知道刚刚族土人,有许多祭典,是极其隆重的,但是在他的知识之中,却记不起有什么祭典,是需要彻夜不停地敲击木鼓的。
  端纳一面疑惑著,一面仍不停地赶著路,当他来到那座山头的下面之际,木鼓声由于山峰的阻隔,听来反倒不如在水潭边上时那样清楚,但当他在中午时分,翻过了山头之后,木鼓声却像是就在耳际响起一样。
  端纳在山顶上,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向下看去。
  他看到,在他的脚下,是一个狭窄长形的山谷,有一道溪流,流经过那个山谷,那山谷的一端,是一个十分狭窄的出口,看不到出口的那一面是什么情形。
  在山谷的溪水两旁,散落地,有著许多刚刚族土人建造的简陋的木屋,这自然是刚刚族人的一个村落,可是看下去,村落中几乎一个人也没有,而木鼓声,就在山谷的那一头狭窄的出口处传来。
  在那边出口的地方,好像有很多人在,端纳取出了望远镜,向出口处看去。
  不错,有很多刚刚族土人,聚集在两边峭壁,狭窄的出口处,在望远镜中,端纳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粗糙的皮肤和皱纹,每一个人,几乎全是愁眉苦脸的,包括一个披著整张雄鹿的皮,头上顶著巨大的雄鹿角的祭师在内,全是一样。
  刚刚族土人的男人,全是披著兽皮的,所披的是何种兽皮,就表示他们的勇敢程度,酋长是披黑熊皮的,那头黑熊,一定是要他独立杀死的才行,刚刚族的女人,身子和男人一样强健,她们也披著兽皮,但是却加上用一种树皮组成的“衣料”和男人有分别。
  这时,端纳先生看出去,男男女女,至少有二百人上下,男的一行,女的一行,列成两行,在缓缓地兜著圈子,步子十分沉缓,在出口处,有十二个,显然是刚刚族土人中的勇士,他们全披著猛兽的皮,正在敲击著木鼓,祭师高举著双手,在人群中,看不到披黑熊皮的酋长。
  端纳先生呆了半晌,他看不出刚刚族人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但是从望远镜中看到的,却显示一定是有大祸临头了。
  端纳没有多停留,急急地找寻著可以踏脚的地方,向山下走去。
  端纳急速地攀下山,穿过了和在山顶上,用望远镜观察所得的结果相同,刚刚族土人的村落之中,一个人也没有,看来,所有的人,全集中在那个出口处了。
  端纳一面开步走著,一面听著越来越清楚的木鼓,但那种木鼓声听来令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因为它的音响,是十分短促的,完全没有余音,所以听起来,也格外觉得凌乱和急骤。
  端纳先生知道,自己一定遇上了刚刚族人中的一件大事,在快要走出村子的时候,端纳略停了一停,他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也曾和很多还处在原始状态的土人部落,有过接触。
  他知道,尽管所有的土人部落,各有各的习俗,但只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当他们有重大的庆典或是仪式之际,绝不喜欢有陌生人撞进来的,在有那种情形发生之时,往往是一个悲剧。
  所以,端纳才犹豫起来的,固然,他如果和刚刚族人有所接触,对他的工作来说,可能有一点便利,不过,是不是值得去冒这个险呢?
  刚刚族人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和他是全然无关的,他的任务是要寻找一个大而可以立即利用的电源。
  当端纳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几乎就要转身走回去了。可是就在这时,木鼓的鼓声忽然变了,木鼓虽然是极其简单的乐器,可是也和任何乐器一样,能够表现出人的心情来。
  本来,端纳只觉得木鼓声急促,凌乱,这时,木鼓声变得沉重,他更可以听得到,在木鼓声中,有著极其深切的悲哀和伤感。
  从这一点看来,端纳也可以肯定,刚刚族人,并不是在进行什么庆典,而是有一件令得他们全族,都感到十分悲伤的事,正在进行看。
  当端纳一想到这一点之际,他决定再向前去,虽然他贸贸然撞上去,可能发生危险,但是他却是抱著帮助刚刚族人的心情向前走去的,因为有很多事,对一个原始部落的人,可能是无法解决的,但是对一个文明人来说,却可能是根本不成问题的问题。
  端纳的脚步,也受了沉重鼓声的影响,变得相当沉重,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离开聚集在那出口处的土人,只不过几百码了。
  他看到所有的土人,都背向著他的来路,而面向著那个出口处,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
  端纳先生又看到,顶著整张鹿皮的祭师,不断高举著双手,他的手中,好像拿著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每次当他高举双手之际,就扬动著那团东西,不过,端纳一时却看不出那是什么。
  端纳也听到,除了木鼓声之外,还有一种喃喃的声音,那是很多刚刚族土人,一起在低声念著一点什么,好像是众多的人,在默祷一样。
  被人群遮著,端纳看不出那个出口处有点什么,不过从眼前的情形看来,刚刚族土人并不是在庆祝什么,而一定是在哀悼著什么,那是毫无疑问的事了。
  他继续向前走看,突然之间,有一个刚刚族土人转过头来,看到了他。看到了端纳的那个土人,陡地叫了起来,随著他的叫声,不少土人转过头来,看到了端纳。
  接下来的变化,令得瑞纳手心冒著冷汗,呆立著,不敢再向前走去。
  刚刚族土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举动,只不过所有的人,全部转过了头来,向端纳望著,所有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只有那出口处,因为十分狭窄,两面都是峭壁,所以有一阵凄厉感,断续的风声,呜呜地传了过来,听了使人遍体生寒。
  而更令得瑞纳全身发寒的,还不是那种可怕的风声,而是所有向他望来的,那几百个刚刚族土人的眼睛,那几百双眼睛,几乎全是不眨动的,只是直勾勾地望著他,刚刚族土人的肤色相当地黑,所以当他们的眼珠,凝止不动之际,他们的眼白,看来也格外夺目,端纳望过去,只见到一点又一点的白色和黑色,一点也找不到生命的迹象,而只使他想到死亡。
  端纳僵立著,离最近的一个土人,大约有五十公尺,他不知道是向前去好,还是向后退好,只是僵立在那里,进退皆难。
  人虽然多,但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互相对望著,端纳一个人,面对几百个刚刚族的土人,他只觉得手心的冷汗,越来越甚。
  这种极其难堪的对峙,事实上,怕只有一分钟左右,但是在端纳而言,却像是不知过了有多久,他的耳际,开始有一种“轰轰”声,他想大叫,叫那些刚刚族土人,眨一眨眼,不要那样看著他,但是他鼓足了勇气,却仍然没有法子发出声音来。
  就在这时候,端纳突然听到,在土人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一下尖叫声。
  那一下尖叫声,听来像是出一个女子发出来的,那一下尖叫声之后,几百个土人,略略起了一阵骚动,紧接著,一个人直奔过来,奔到了祭师的面前,急促地讲著话。由于那人的话,实在讲得太快了,而端纳又不是十分精通刚刚族的土语,再加上他心中十分惊慌,是以他几乎完全不知道那人在讲些什么。
  然而,端纳却知道,那个人对祭师讲的话,对他一定有极其重大的关系,所以他必须先听他在讲些什么。
  等到端纳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人的话已讲到尾声了,只听得他的声音,十分尖利,道:“由得他去,反正我的命运已经决定了,由得他去。”
  那人讲完了话,喘著气,转过头来,向端纳望了一眼。
  端纳到这时候,才大吃了一惊。那人奔出来之际,端纳只看到他的身上披著一幅山猫的皮。山猫是十分凶猛的动物,照刚刚族土人的风俗习惯,能够披上山猫的皮,那一定是一个非凡的勇士才是。端纳虽然感到那人的声音太尖锐,但是决计想不到,那人是一个女人。
  直到那人半转过头来,端纳才看清,那个披著山猫皮的人,竟是一个女人。
  当那女人向端纳望过来之际,端纳还看得出,她的年纪很轻,身型相当高而苗条,短而鬈曲的头发紧贴著,眼睛很大,衬著她黝黑的皮肤,更显得黑白分明,算得上是刚刚族中的美人儿。
  她的神情,带著一种异样的倔强,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有一种极度的无可奈何。
  端纳感到,自己要是再不表示态度,事情可能十分糟糕了,他高举起右手,又将左手放在胸前  那是刚刚族人表示友善的手势,急急向前走去,一面大声用他所能表达的土语道:“我是路过的,绝对没有恶意,而且,很愿意帮助你们。”
  端纳的话,又引起了一阵骚动,只见祭师高举著双手,大声叫了两下,所有的人全部静了下来,祭师转过身向端纳走了过来,同时叫道:“停步,停步。”
  端纳依言停了下来,祭师来到了端纳的面前,端纳才看清,他手中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是一族黑白分明的一种山雉的尾羽。
  一看到那团尾羽,端纳又怔了一怔,他所知道的刚刚族人的习俗,只有当举行葬礼之际,祭师的手中,才应该执著这种黑白的羽毛,照鼓声的哀伤来看,倒有点像丧事,但是,却又不像。
  在端纳的知识中,刚刚族人的丧礼,是十分隆重的,死者放在木版上,全身涂上油脂,由他的几个亲人抬著,而其余的族人,则应该围在死者的尸体之旁跳舞。
  可是现在又看不到有这样的仪式举行,再加上披著山猫皮的女子,端纳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刚刚族土人的风俗,知道了多少。
  他站定了不动,祭师一直来到了他的身前,瞪著眼望定了他,端纳勉强笑了一下,道:“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有不幸的事。”
  祭师的面肉,抽动了一下,道:“走,快走开。”
  端纳已经完全定下神来,他笑得也自然得多,道:“照我看,你们好像不是在进行真正的丧事,是不是有人有了麻烦?我可以帮助你们。”
  在端纳想来,刚刚族人这种不寻常的行动,多半是有什么人,患了重病,土人认为他一定会死了,而这个人的地位又十分重要,所以才有这样情形的。
  端纳又想到,在这许多土人之中,没有看到披黑熊皮的族长,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患重病而濒临死亡的一定是刚刚族的族长。
  他随身带著不少药物,可以治疗很多疾病,在土人认为必然死亡的绝症,在他看来,可能是十分容易医治的,所以,他才大胆提了出来。
  祭师仍然瞪著端纳,还没有说什么,那个披著山猫皮的少女,已经走了过来,高昂著头,道:“你帮不了我什么,别来理我们的事。”
  端纳笑了一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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