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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平时对猫并没有甚么特别的注意,但是无论如何,我不得不承认,我从来也未曾见过那样的大黑猫,它不但大、乌黑,而且神态之狞恶,所发出的声音之可怕,以及它那双碧绿的眼睛中所发出的那种邪恶的光芒,简直使人心寒!
它耸立在桌上,望定了我,我也望定了它,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对付它才好。
那只老黑猫,刚才凭空吃了我一拳,想来也知道我的厉害,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进袭,一人一猫,就那样僵持著。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我心中不断地在转著念头,我这时的处境,突然之间,变得十分尴尬了。
本来,我只是准备进来打一个转,就立时退出去的,只要进来看看,我就可以知道张老头究竟在屋中做一些甚么事,我估计在张老头的住所之中,耽搁不会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可是现在却不行了,我甚至无法走出去,因为我走出去的话,必须转过身将门弄开,而当我背转身开门的时候,那头老黑猫一定又会向我扑来,它的爪子是如此之锐利,给它抓上一下,不是玩的。
而我的行动竟然受制于一头老猫,这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我一定要先对付了那只老猫,才能有进一步的行动,我慢慢向前走出了一步。
才向前跨出了一步,那头老黑猫发出了一下怪叫,全身的毛竖得更直,闪闪生光的绿眼睛之中的敌意,也来得更甚。
不知为甚么,我面对的,只不过是一只猫而已,连小孩子也知道如何去对待一只猫的。可是这时,那头老黑猫的眼中,所射出来的那种邪恶的光芒,却不禁令我心寒,我像是面对著一头猛虎。
我又急速地向前,跨出了两步,我早已看出,只要我再向前走去,那头老黑猫定会再度向我攻击。
果然,我才向前踏出了雨步,那头老黑猫的身子突然弹起,向我扑来。当它向我扑过来之际,它的四爪张开,白森森的利爪,全从它脚掌的软肉之中露出来,再加上它张大了口,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和它漆黑的身子,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妖怪!
我早已伸手抓向一张椅子,就在那头老黑猫张牙舞爪扑过来之际,我抡起椅子,对准了它,用力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响,那张摺铁椅子,正砸在猫身上,老黑猫发出了一下听了令人牙龈发酸的怪叫声,身子向后直翻了出去。
这一砸的力道真不轻,它直碰到了墙上,才落下地,一落地,一面弓著背,竖著毛,一面迅疾无比,奔进了睡房中。
我早已注意到,睡房的门虚掩著,大约打开半呎许,那头老黑猫,就在那半呎许隙缝之中,“飕”地穿了进去。
老黑猫被我手中的铁椅击中,怪叫著惊窜,那本来是意料中的事情。
可是就在那头老黑猫自门缝中窜进去之后,意料不到的怪事却发生了!
黑猫才一窜进去,“砰”地一声响,房门突然紧紧关上,我也下禁为之陡地一呆。
如果窜进房去的是一头狗,一进去之后,就将门关上,那我决不会有那种遍体生寒的诡异之感。因为一头受过训练的狗,是可以懂得推上房门的,可是,现在,窜进去的却是一头猫。
而且,那“砰”地一声响,声音十分大,分明房门是被人用力推上的,一头黑猫,虽然它大得异乎寻常,难道竟会有那么大的力道?
我呆立在当地,连手中的铁椅也不记得放下来!
然后,我才想起,我是不应该呆立著的!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椅子,走近那口箱子,箱子并没有上锁,我揭开箱子来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箱子中放著的东西,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好像是一只六角形的盘,每一边,约有两呎长短,看来好像是古铜的。
在那只盘的一半,密密麻麻,钉满了一种黝黑的、细小的钉子;另一半,却完全是空的,上面有很多纵横交错的线条,好像是刻痕。
这是一件甚么东西,我简直连想都无法想像,而正当我要伸手,去将这件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上一看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了声响,有人在开锁,张老头已经回来了!
我连忙合上了箱盖,先准备躲到房间去,可是房间中有那头黑猫在,我不想再和那头老黑猫发生纠缠,所以,我来到了近大门口的厨房,躲在厨房的门后。
我才躲起来,大门已经被推开,张老头走了进来,他的胁下,仍然挟著那只箱子。
他直向前走,经过了厨房门口,连望也不向内望一下,我趁他走过去之后,探头向外望去,只见张老头来到了那口大箱子之前,揭起了箱盖,将那口小箱子放了进去。
我曾经揭起大箱子来看过,知道他那口小箱子,是放在那六角形的盘上。
然后,他转过身来,我怕被他发现,立时又缩回了头,只听得他在叫,发出的声音十分古怪,然后,我又听到,在房门处。传来了一阵爬搔声,接著,便是张老头的脚步声,房门的打开声、猫叫声。
再接著,便是张老头的讲话声,屋中不会有别的人,他自然是在对那头猫在讲话。
我怀疑,张老头的神经不很正常,因为一个神经正常的人,是不会和一只老猫讲话的,可是我一路听下去,一路却不免有心惊肉跳之感。
只听得张老头在问:“作甚么?你有甚么事?”
那头老黑猫则像是和张老头在对讲一样,发出古怪的“咕咕”声。
张老头又在道:“别紧张,我们可以再搬家,唉,这一次,要搬到乡下去……”
当张老头在讲话的时候,真叫人怀疑他可以和猫对谈,一个人,如果是通猫语的话,那真是天下奇闻了。
但后来听下去,却又不像,张老头只不过看出那头老猫神情紧张而已。
可是他继续说著话,却叫人莫名其妙了。
张老头在道:“你别心急,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就快成功了,还怕甚么?再等几年,一定会成功的,再等几年,别心急!”
听他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至少,也是对另一个人在说话。
但是我却知道,这屋子中,除了他和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他当然不是和我在讲话,他是对那只老黑猫在讲话,我突然起了一股十分难以形容的感觉,昨天晚上,曾见过张老头,他双手满是鲜血,他的行动如此诡异,在他的那口大箱子中,又放著一件我从来也未曾看到过的怪东西,而那只小箱子中,又不知藏著甚么,现在,他又对著一只老猫在说话。
我真想直冲出去,问他究竟是在闹甚么玄虚,这时,张老头又道:“真可惜,我们又要搬家了,这一次,搬到乡下去,好不好?”
除了张老头的讲话声之外,就是那头老黑猫的“咕咕”声。
虽然是在白天,这样的气氛,也是使人难以忍受的,我向外跨了一步,已然准备现身出去了,可是就在这时,张老头忽然向厨房奔来。厨房很小,我无处躲藏,当我想闪身到门后暂且躲一躲时,张老头已经冲了进来,他的手中,仍然抱著那只老黑猫。
张老头突然向厨房冲进来,这是在刹那间发生的事,我竟来不及躲到门后,张老头才一冲进来,和我打了一个照面,我只看到他苍白、惊惶的脸,和他所抱的那只黑猫的那一只充满了妖气的眼睛。
我一闪身,出了厨房,张老头追了出来,沉著脸喝道:“你偷进我屋来,是甚么意思?”
我微笑著:“张先生,请你原谅我,我是一个好奇心十分强裂的人,而你的行动却怪诞诡异得超乎情理之外,所以我来查看一下!”
张老头发起怒来:“你有甚么权利来查问我的事?”
我捺著性子:“我没有资格来查问你的事,但是,看你的情形,像是有甚么困难,我帮助你,总可以吧!”
我自问话说得十分诚恳,可是,张老头扳下了脸:“我不要任何人帮忙,更不要好管闲事的人来打扰我,你快走!”
我不肯走,又道:“我看你有很多烦恼,何不我们一起……”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张老头又叫了起来:“滚,你给我滚出去!”
这实在是极其令人难堪之极的局面,由于我是偷进来的,张老头这时出声赶我走,还算是很客气的了,我摇著手:“别激动,我走,不过我告诉你,我一定会继续下去,弄清楚你究竟在捣甚么鬼,还有,你那口箱子中”
我是一面说著,一面在向后退去的,当时,我已退到了大门口。
我指著那口大箱子,继续说道:“是甚么东西,我已经看到过了,也一定要弄清楚!”
我说著,拉开了大门,张老头却在这时,陡地叫了一声,道:“慢走,你看到了甚么?”
我立时道:“我看到了一只六角形的盘子,一半钉满了钉子。”
张老头盯著我,从他的神情看来,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我才好,我也看出,事情可能会有一点转机,他不会再逼我走了。
但是,在我和他僵持了大半分钟之后,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小伙子,事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难道没有正经事要做?快走吧!”
他的语气,虽然已经柔和了好多,但是仍然是要我离去。我也心平气和地道:“张先生,我的正经事,就是要弄明白许多怪异的事,你如果有甚么困难,我一定会竭诚帮助你的。”
张老头的声音又提高了,他道:“我不要任何人帮助,你再不走,我拿你当贼办!”
我笑了一下:“好的,我走,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有很为难的事,这件事,你独力难以解决的,我留一张名片给你,当你万一需要我帮助的时候,你打电话给我,好么?”
我将一张名片取出,递给他,他也不伸手来接,我只好将之放在地上,然后,推开铁闸,走了出去。
当我来到电梯前的时候,我回过头去看,只见张老头站在铁闸后,手中拿著我的名片,那头黑猫已经不在他的怀中,而是伏在他的脚下。
张老头看看名片,又看看我,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气。
我知道,我的这张名片,已经多少发生一些作用了。
我之所以留下一张名片给张老头,是因为我肯定,张老头所遇到的事,一定是怪诞得不可思议的,而且,他处在这种事情中,一定已有很多年了。
而我的名字,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当然并不代表甚么,然而我有自信,在一个长期遭遇到不可恩议的怪事的人心中,却有著相当的地位,那自然是因为我连续好几年都在记述著许多怪诞莫名的事情之故。
如今,看张老头的神情,我所料的显然不差。
但是,他既然未曾开口叫住我,我也不便在这时候,再去遭他的叱喝。
反正,他如果对我有信心,而他所遭遇的,又真是不可恩议的怪事的话,他一定会打电话给我,再和我商议,何必急于一时?
所以,我只是向他望了一眼,电梯一到,我拉开了电梯的门,就跨了进去。
第三部:宋瓷花瓶稀世奇珍
我一路上在反覆地思索著,回到了家中,仍然有点神思恍惚。
白素含著笑,问我:“又遇到甚么怪事了?”
我一面摇著头,一面道:“可以说是怪事,也可以说不是,我觉得这件事,简直无从捉摸,根本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她笑著道:“将经过情形说来听听。”
我坐了下来,将有关张老头的事,讲了一遍,白素在听了之后,叹了一声:“你也真应该弄点正经事做做了,照你所说的看来,张老头只不过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有甚么值得追究的?”
我道:“是,所以我才说事情难以捉摸,因为在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此,但是我是身历其境的人,我总觉得,事情有说不出来的诡异,可是,直到如今为止,我却甚么也捕捉不到。”
白素笑道:“要是张老头真有甚么为难的事,他自然会来找你的,你单凭‘感觉’,能解决甚么问题?”
我伸了一个懒腰,的确,直到现在为止,一切我认为是怪诞诡异的事,全然没有事实根据的,只不过全是我的感觉而已。虽然我对自己的感觉,有一定的自信,但终究是不能凭感觉来明白事实真相的,我也只好将这件事,放过一边了。
几天之后,我经过张老头的住所附近,又去转了一转,才知道张老头已经在当天下午就搬走了,搬到甚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我也为未曾进一步探索这件事而感到遗憾。但是张老头既然已经不知所踪,再想追寻,也无法可施。
随著时间的过去,奇怪的是,我对张老头的印象,反倒很淡薄了,唯独对那只大黑猫,却印象极其深刻,而且,从此之后,对于猫,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感,尤其是黑猫。
我想到,在西洋,黑猫被认为不吉和妖邪,多少是有点道理的,黑猫的眼睛,似乎来得格外碧绿,当黑猫用它那种碧绿的眼睛瞪著你时,总会产生一种十分不舒服之感,除非是真正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