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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派遣近卫骑士严密戒备,他好像是在睡梦中断气的——”
拉希安如此回答,脸上有着浓浓的疲倦。
布拉多再次深深叹息。
当之前深信不疑的事被推翻时——人总是会感到不安。
敲门声响起。
“失礼了,威士托·贝赫塔西翁受到诏令前来觐见。”
布拉多与拉希安互换眼色,点了点头。
“啊!不好意思打扰你疗养,进来吧!”
布拉多说道。
拉希安亲自确认门外没有他人,虽然只要把门关上,外面就几乎听不见房里的声音,但还是小心为上。
“陛下,苏菲雅大人怎么样了——?”
威士托最先询问的就是此事。布拉多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她巧妙地避开了要害,所以没有生命危险。她——好像救了我很多次。”
对布拉多而言,这是让他很不忍心的事。
不过他之所以叫威士托来,并非为了此事。
请他坐下后,拉希安先开门了:
“威士托卿——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呢?”
“‘你的秘密’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威士托明显地皱起眉头:
“请问……我的秘密是指什么呢?我绝不算是清廉无私,所以也保有好几个秘密,您是指哪件事呢?”
布拉多注意到拉希安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恕我失礼,就我所知,很难有人像你那样清廉了。只不过即使是你,也不得不撒下一个漫天大谎。虽然我不清楚详情,但那是有关‘芙丽雅大人’的事。”
威士托歪着头,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拉希安再次问道:
“……我也了解陛下的个性,可以推测这恐怕是出于他所提议的处置。只是——这个问题非常敏感而麻烦。我再问一次:‘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那件事吗?’”
拉希安刻意含糊其辞,但威士托并未质问此事。
只不过——
他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丝毫动摇,只是望向远方:
“我身为陛下的忠臣,为‘保护’阿尔谢夫而活;陛下也信任这样的我,有几次让我便宜行事。关于‘发生’在这过程中的事,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但是——”
在这段笼统暧昧的发言之后,威士托的眼神突然充满了力道:
“拉希安卿和布拉多陛下又是‘为了什么’而询问此事呢?”
布拉多沉默地接受了威士托的提问。拉希安则是闭上了眼,然后小声地低语:
“——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威士托的沉默就是回答。那沉默就像是在主张:“这个问题”本身就毫无意义。
而布拉多——在某方面总算松了口气。
他认为这件事只由在场的三人处理即可。拉希安甚至连马格努斯的名字都未对威士托提及。
“拉希安卿,威士托卿——两位对王室的历史十分了解——现在我身上所流的血统恐怕并非‘正统’。”
拉希安和威士托都没有反驳。
这是公开的秘密。约在数百年前,阿尔谢夫王室曾一度断绝,因此他们收养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的贵族,让王室再度兴盛,直到今天。再加上还有暗杀、病死或离奇的意外等因素,结果让本来无望坐上王位的人登上了宝座。
拉巴斯丹王熟知此事,因此相当不在乎王室血统。正因为有这种想法,才能容许像雷吉克那样没有血缘关系的二王子出现。
接着,布拉多又指出了另外一点:
“芙丽雅殿下出身的哈梅思家在当时虽已式微,但追本溯源,其家系由来已久,数百年前也确实有阿尔谢夫的王室公主嫁入他们家。芙丽雅殿下所生的菲立欧,肯定就‘继承了其血脉’。”
威士托瞪大了眼。
布拉多站起身来:
“——姑且不提那个,菲立欧本来就是我的弟弟。不管谁说了什么,都无法推翻这个事实。我将菲立欧视为弟弟,而他也当我是兄长。这羁绊将来只会更深,绝不会变淡。”
“布拉多陛下——”
威士托茫然地说道。
“以上就是结论,今后不准再提此事。威士托卿,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你可以回去了。”
威士托沉默地凝视了布拉多好一会儿。
那漫长的沉默,就像是他复杂的心情。
不久,威士托深深地——像是满载其心意般深深地低头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留在房里的布拉多与拉希安,彼此交换了视线。
“……这样就可以了吧?”
“……父王还真是做了很过分的事哪。”
布拉多凝望窗外,自言自语道。
“……父王确实有部分是单纯希望威士托卿和芙丽雅殿下幸福,不过我认为父亲——是利用美丽雅殿下的存在,作为‘让威士托卿留在这个国家的枷锁’。”
——拉希安也点了点头。
布拉多的这个想法接近确信。他并不清楚威士托怎么想,但对拉巴斯丹王而言,剑圣威士托的存在绝对有其重要性。
不论身为臣子或朋友,威士托都是拉巴斯丹王绝对不愿放行的人物——而这个想法,造就了空有虚名的第四王妃芙丽雅。
布拉多总算理解了讨厌女人的父王当时的行为,又叹了口气。
同时——他也可以想像得到,拉巴斯丹王应该也一直为自己的这个选择而自责吧。
已故的拉巴斯丹王就是这样的男人。
而威士托也对这样的国王抱持着友情,为了他成为这个国家的支柱。
布拉多以细微的声音低语:
“为了与父王的友情,也为了保护阿尔谢夫,威士托卿放弃当一位平凡的丈夫与父亲,选择成为这个国家的忠臣——我们无法责备他的选择。”
威士托是备受其他国家军方注目的难得武将。
曾与他交手的知名剑士都对他赞誉有加,他因此声名远播。随著名声远播,又吸引了优秀的剑士;而他们在与威士托交手后,亦使他的声名更广为流传。
至于精锐的王宫骑士团,成员也大多是受威士托的名号吸引而来的。在卫兵中,也有绝大多数人支持威士托。
这样的人气聚集了来自民间的优秀人才,成为团结他们的象征。威士托所扮演的角色职责绝对不小。
对于这样的威士托,国王为了“不让他私奔”所使出的苦肉计,就是第四王妃这个选项。
国王本来是想将威士托留在王宫,让他与芙丽雅结婚。只是当时威士托为官时日不多,地位尚不足以迎娶贵族千金。再说对方是有力贵族格瑞纳汀家,情况就更是明显了。
如果硬是让他与芙丽雅结婚——不只当事人格瑞纳汀家,恐怕连其他贵族也会与王室为敌。“比起代代相传的贵族,国王更信任这个流浪的剑士吗?”即使贵族们这样想也无可奈何。
为了不要无谓地惹恼贵族,更为了守护威士托与芙丽雅的关系,国王撒下漫天大谎——“四王子菲立欧”也随之诞生了。
布拉多不禁露出苦笑:
“——还真奇怪呢!在内乱时也好、塔多姆战役时也罢、救了这个国家的都是菲立欧;阿尔谢夫也等于是让父王所撒的谎给救了——比‘真实’更重要的事有时候的确存在,我很感谢父王所撒的‘谎’呢!”
拉希安无言地颔首。然后,布拉多走回他的办公桌:
“来,开始办今天的公事吧!我这个兄长要是太没出息,可是会被菲立欧讨厌的。”
布拉多开玩笑地说道,并转向成堆的文件。“这样的”工作,也许确实不适合菲立欧。
拉希安凝望着埋首工作的布拉多,开心又无言地点点头。
布拉多很珍惜弟弟,就算他与菲立欧并非亲生兄弟——这份心意也不会有所改变。
清净的空气包围着阳光照耀的办公室,光线明亮、空气清新,显得相当舒适。
*
在这一天的午后。
贝尔纳冯·李斯特霍克把克劳斯·桑克瑞得叫来。
尽管克劳斯在舞会中表现出社交举止,表情却始终犹豫不决。关于四天前贝尔纳冯所提到妮娜的事,他似乎还没有做出结论。
这位因心痛而日渐消瘦的好友,终于在贝尔纳冯面前吐露真心话:
“贝尔——我还是无法回应妮娜的心意……她应该多少有意识到我是‘哥哥’,呃——所以我们还是……”
贝尔纳冯相当惊讶:
“你怎么还在讲这件事啊?工作更重要啦。来,这是我们与桑克瑞得贸易的契约书,你确认金额后,在这里签名吧!”
克劳斯瞥了他递出的文件一眼。
贝尔纳冯递出的是关于神钢武器的交易文件,价格写在第一页,但下半部摺了起来,而第二页的下半部则有签名栏。
克劳斯就这样直接拿起笔签完了名。他之所以没有特别确认,是因为金额正确,更因为他信赖贝尔纳冯。
贝尔纳冯看了克劳斯交还的文件一眼,取下第一页,又交给克劳斯:
“这张也是,快签吧!”
第一页下半部摺起的部分,藏着签名栏。
克劳斯皱起眉头:
“咦?贝尔,等一下,那我刚才签的第二页是——?”
“喔!这个呀!”
贝尔纳冯将文件在克劳斯面前一抖。
那并不是——商品买卖的契约书。
克劳斯读着读着,脸色转为苍白。
贝尔纳冯仿佛在戏弄慌张地想拿走文件的克劳斯,瞬间将文件抽回自己手上。
“贝、贝尔,那是什么!?”
克劳斯用高八度的声音叫道。贝尔纳冯则是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是什么?看了不就知道吗?是‘让妮娜·桑克瑞得成为李斯特霍克家养女’的同意书。”
克劳斯无言以对,只能张大了嘴。
贝尔纳冯指着克劳斯的签名:
“能得到将来女婿的同意,真是再好也不过了。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
“我反对啊!这种类似诈欺的签名是无效的!贝尔,把那份文件给我……!”
“那可不行。你看,这里也有妮娜小姐的签名。”
克劳斯绷紧了脸。在贝尔纳冯所指的部分,确实有妮娜·桑克瑞得的签名。
“难、难不成,三天前谈完后,你特地去疗养院……?”
贝尔纳冯若无其事地摇摇头说:
“不,这是在四天前就签好了的。”
克劳斯浑身僵硬:
“……什么?”
“我特地给了你一点时间烦恼,感谢我吧!”
贝尔纳冯取得妮娜的签名,是在责骂克劳斯之前的事。
就在他从国境回来、前往探望妮娜时,就半强迫地让她签了名,当时的状况跟刚才克劳斯的情况差不多。
克劳斯茫然以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贝尔纳冯则是不由分说地瞪着他:
“所以妮娜就成了我们家的女儿,接下来我会找机会‘让你负起责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你说不明白,我可是会代替妮娜揍你喔!”
“可、可是,这——”
“闭嘴。”
贝尔纳冯的声音里带着杀气:
“老实说,我根本不想管你的事。不过,我不忍心看到妮娜不幸,因为她是个好女孩。”
好友的那双细眼不知所措地游移,贝尔纳冯却丝毫没有同情他的意思。
“虽然她配你这种人是有点可惜,不过既然这是她的心愿,那就没办法了。你所烦恼的世俗眼光,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而且你也差不多到该结婚的年纪了!何况还是从刚崛起的李斯特霍克家娶妻喔!没有此这更好的良缘了。”
贝尔纳冯大言不惭地如此说完,就站起身来。
克劳斯只是茫然地站在那里。
“那我就把这个交给管理户籍的公务员了,你在那张买卖的契约书上签名吧!顺便也帮我做一些文书工作,这是你最拿手的吧?”
“我、我说,贝尔——”
“不需要向我道谢,我又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我也不想听你发牢骚,因为是你活该。”
贝尔纳冯把克劳斯留在房里,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这样就又解决了一件事。
如此一来,克劳斯迟早得有所觉悟。
贝尔纳冯在王城走廊上走着,突然想到:
‘……在人背后推一把,还真麻烦哪!’
虽然有种“把人从悬崖边推下去”的自觉,他仍悄悄地露出微笑。
*
午后,菲立欧等人前往探视受伤的苏菲雅。
乌路可和丽莎琳娜、西亚也与他们同行。
苏菲雅为了保护布拉多而遭刺客刺伤,所幸伤势不重。
虽然她说:“我有特别配合短剑飞过来的路径,在护驾的同时也让自己不受到太重的伤。”但真实性则很可疑。
短剑刺中的是她肩头,而礼服的肩膀处有稍微膨起,也是让伤口很浅的主要原因之一。
被探望的苏菲雅正在床上很有精神地微笑。
她的肩头包裹着绷带,上面披着睡衣。
看了她的模样,菲立欧才放下心来。虽然听说她受的是轻伤,但毕竟不亲眼看到,就无法得知实际状况。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不,真的很感谢你救了皇兄。多亏有你在,阿尔谢夫才能得救。”
苏菲雅对菲立欧这夸张的话语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对菲立欧而言,这话绝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