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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朱边微笑边拿起苹果来吃。
在安朱的双手无法动弹时,是由依莉丝亲手喂他吃东西。卡多尔对那幅光景还记忆犹新,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身为指挥宫的依莉丝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当安朱刚恢复意识时,依莉丝也抱怨过:‘因为没有其他人手,没办法,只好由我来照顾安朱。’但其实她只要命令卡多尔去做就好了,不论是什么样的命令,卡多尔都没有理由拒绝。
虽然依莉丝嘴里不停地抱怨,结果在旁人眼里看来,她还是继续不辞辛劳地照顾安朱。
虽然这是个让卡多尔不太能理解的情况,但他也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再说不管怎么样他都无所谓。既然依莉丝希望亲自照顾安朱,在这期间,卡多尔就只是沉默地等待她的命令。
而安朱也为依莉丝待在身旁而感到开心,最近他的表情特别开朗。
“……快把苹果吃了吧!虽然外观不大好看就是了。”
“嗯,谢谢你。”
安朱开心地拿起苹果来吃,而依莉丝却故意转头不去看他。
她看见了卡多尔脚下的影子。
“卡多尔,你回来了吗?”
卡多尔发出了微弱的声响,算是代替回答。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吧?”
卡多尔也以沉默来回答她的问题。
虽然刚才那个眼盲的少女发现了他,但也不是什么需要提出的问题。
“……没事是吧?那就好。辛苦你了,为了小心起见,你等一下还是画个草图,告诉我警备的配置。”
依莉丝又恢复了她一贯的犀利眼神,并慰劳卡多尔的辛劳。
就在昨天,他们在西兹亚等人的引导下进入首都,并在这座宅邸住下来。在这之前,他们为了治疗安朱的伤势,一直滞留在其他城镇的施疗院。
在这种状况下,他们至今尚未见到这座宅邸的主人——“杰拉得·梅森”。
突然,卡多尔因察觉走廊响起跳跃的脚步声而回过头去。
熟悉的南瓜头正摇头晃脑地奔跑过来,他那飘飘然的模样虽然明显地相当诡异,但卡多尔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邦布金在房间前朗声说道:
“依莉丝,吾人已归来!还有,安朱哟!希望汝等亦来观看此物!”
“……邦布金,安静一点。还有……那是什么?”
依莉丝的反应十分冷淡。邦布金手上有个用包装纸包起来的箱子,而在他身后的是另一个伙伴凡尼斯,以及负责带路的西兹亚部下。
因为邦布金说“我想看看这城镇长什么样子”,所以他们外出了大约两个小时。
虽然依莉丝责备邦布金,要他别戴着那招摇的头套外出,但他就是顽固地不肯取下,结果依莉丝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邦布金在阿尔谢夫是杀害国王的大罪人,但在这个国家,充其量只不过是个怪人而已。
邦布金一边小步跳跃,一边递出他所带回来的礼物,依莉丝则是满脸狐疑地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箱子。
“你才刚回来就这么吵……到底是买了什么回来啊?”
邦布金大大地点头:
“就是这个!看看它的完成度有多高!”
邦布金在他们眼前快速地拆开简单的包装,以夸张的动作打开了箱子。
一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床上的安朱就瞪大了眼,而依莉丝也板起脸孔。
卡多尔也用余光确认“那个东西”。
邦布金手上拿着的是“有着南瓜头的玩偶”。
它那大南瓜头上钻有眼鼻和嘴巴的孔,细长的手脚则以线垂吊,底座部分似乎设有某种机关,有个用来卷发条的握把。
邦布金骄傲地层示这个玩偶,并挺起胸膛说:
“这个十二分之一尺寸的玩偶既轻巧、又无损于良好品质,虽然是旧式的驱动装置,但使用了上等的齿轮和发条,关节则是用线连接,拥有无与伦比的自由度,最迷人的是,资深工匠把南瓜头的表情刻划得栩栩如生!更棒的是——”
邦布金弯着腰,手指慢慢地转动握把,他的指头一放开握把,南瓜玩偶就随着优美的音色不规则地翩然起舞。
“它会配合音乐跳舞!”
邦布金非常骄傲地把玩偶递到依莉丝眼前,但她什么都没说,依然板着脸孔。
这一来正合邦布金的意,他把脸凑到玩偶旁:
“嗯嗯,依莉丝哟!吾人明白,汝是感动得无言以对了呀!吾人刚看到此物时也一样,兴奋得宛如遭到雷击呢!看!这完美的造型和轻快的动作,还有那股庄严神圣的气息!”
依莉丝按住眉间,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呃,怎么说呢……应该说你是傻瓜吗?”
“真是失礼!”
邦布金似乎受到相当大的冲击,大大地倒退了一步:
“安朱!汝应会明白吧!?这玩偶是如此出色,充满了紧抓住人心的魅力!”
“啊!嗯,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安朱苦笑着一语带过,邦布金则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两位都无心欣赏艺术,诚乃可悲可叹哪!听闻此物在拉多罗亚乃是颇受国民欢迎的民俗艺品,吾人确信本国人民乃是深知吾心之辈。这小小的吾人分身,宛如是吾人再现!”
“……这个玩偶跟你没有关系吧!”
依莉丝指出这一点,随侍在后的凡尼斯则皱起眉头说:
“不,小姐,看来这玩偶真的是以邦布金为范本所做的,始创者名为埃尔西翁·埃鲁——”
依莉丝的肩膀颤了一下。
卡多尔则是从模糊的记忆中搜寻出这个名字。
埃尔西翁·埃鲁——那是卡多尔曾见过的研究者之一,只是他对这个名字并没有特别感觉。
凡尼斯指着玩偶,对依莉丝使了个眼色:
“这玩偶恐怕是他一百多年前来到拉多罗亚后制做的。当然,这并不是当时的作品,而是最近的复制品……”
“……教授的推论好像慢慢被证实了呢!”
依莉丝不耐烦地说着,而邦布金则是满意地点点头:
“埃尔西翁·埃鲁——此人乃风流雅士,从他模仿吾人姿态所做的作品,亦可发现其才华洋溢。而研究他的人,肯定亦对吾南瓜头抱有深切的憧……”
“没那回事。”
依莉丝迅速予以否定,而床上的安朱则是笑出声来:
“依莉丝,你也不需要那么快就否定他呀!邦布金所戴的南瓜头,看习惯了就会觉得还蛮好看的呢!在街头上也很引入注目呀!”
邦布金双手一摊:
“噢!安朱哟!正如汝所言,方才孩童们包围吾时真是不得了哪!吾讲授了南瓜的美味烹调法,孩童们也大为欣喜。分别时,他们还对南瓜投以欣羡的眼神,吾此生难忘矣。”
“……所以你就戴着那颗头溜跶了两个小时?”
依莉丝傻眼地说道。安朱看到她那副表情,又笑了起来。就连只不过是负责带路的西兹亚部下,和平常面无表情的凡尼斯,都不禁露出苦笑。
只有在一旁观看的卡多尔没有笑。
他绝对不会笑——也不会嘲讽、惊讶和悲伤。
他无法表现自己的感情,那对他而言非常困难。虽然他拥有思考能力——但他无法感受到自己体内有“心”的存在。
卡多尔只是淡淡地凝视眼前相视而笑的伙伴们。
他们当然看不见卡多尔的身影,即使如此,卡多尔也感受不到寂寞的心情。
他静静地伫立当场,不发一语,只是等待着指挥官的下一道命令。
四十五.圣女归国
说到吉拉哈司教马汀·迪古雷,在神殿内部是以“神姬的父亲”而闻名。
迪古雷家自古即为名门望族,但长年远离权力核心,在吉拉哈并不引人注目。
而个性认真、勤勉又耿直的马汀,原本是个一辈子只当“司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神官。
但是,女儿的存在却大大改变了他的人生。
神姬诺爱尔——
身为家中长女的她,在还不懂事时就获选为“神姬”,因此让迪古雷家族的地位一夕跃升。
这对马汀而言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关于神姬的遴选办法,神殿方面只说出于“神谕”,其他一概对世人保密,但实际上可说是“完全靠运气”选出来的。
前任神姬亡故后,先将吉拉哈担任司祭以上的神官家中不超过六岁的女儿登记于名册,再剔除其中调皮捣蛋或体弱多病的人——但此标准并不明确,全凭高阶神官们的自由心证。
之后把写有女孩姓名的纸一张张放进信封,再平均放入六个柜子。
这些柜子分别分配一到六的数字,由威塔的神师亲自掷骰子,将掷出数字所指的柜子以外的信封先予以销毁。
这样就只剩下六分之一。
然后将获选柜子里的信封,重新平均放到六个柜子,再次掷骰子,直到剩下的信封少于十三封为止。十三这个的数字,起源于历法的一年有十三个月。
剩下不到十三封后,再平均分到两个柜子,此时改用特殊的骰子,六面中各有三面写着数字1和2。
经过这样的程序后,最后选出的一张——上面所写的名字,就会成为下一任神姬。像这样碰运气、经由神看不见的手所选出的人——正是神姬。
而马汀的女儿诺爱尔便是经过这样的程序,在三岁时获选为神姬。马汀自己也因为这个契机得以升迁至今。
二女儿乌路可也受其影响,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司祭的地位。
而如今——马汀正为了爱女乌路可的事费尽思量。
一早起来,他就独自茫然地坐在自己房里的长椅上,他那一头比女儿们颜色稍深的蓝发睡到翘了起来,还没好好整理。
他昨晚虽然躺上床,却在几乎无法成眠的情况下迎接早晨。
(她总算——要回来了啊!)
女儿乌路可正在从遥远的异国阿尔谢夫返乡的旅途上。
马汀背靠在椅子上,仔细回想起这几个月以来的事。
那些事虽然并未透露给神姬知道——
乌路可一踏上旅途,立刻就有人上门提亲。
对象是管理机要部队的高阶神官之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大权在握,他早就对乌路可怀有好感,这桩婚事对迪古雷家可说是相当理想。
马汀当然立刻应允了这桩婚事,他打算等乌路可回来,就具体进行相关细节。女儿虽然才十六岁,但生日也快到了;十七岁就是个有婚约对象也不奇怪的年龄了。重点是乌路可对异性没什么兴趣,他觉得再不管她,她可能就会错过适婚年龄了。
然而——这桩婚事却因出乎意料之外的事而中断了。
‘乌路可丧失了记忆。’
马汀接获卡西那多的通知时,一时还怀疑这不是真的。不,与其说他怀疑事情的真假,不如说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爱女乌路可虽然有点倔强,但十分可爱,他无法相信她竟然会将父亲和姐姐——也就是神姬诺爱尔的事都忘掉。
周围的人看到马汀当时沮丧的样子,都劝他好好休养,然而事态却逐渐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她原本单纯的失忆症状恶化,甚至失去了意志、思考能力和感情——简直变成了一个人偶。
当时卡西那多的信里提到:‘我判断她目前的状况不适合旅行,所以暂时将她留在佛尔南,等观察病情后再让她回国。’
那时——虽然这举动跟神官的身份并不相称,但马汀甚至诅咒起神明来。
卡西那多司教不久后就为了处理政务而回国,但旅行团里却不见乌路可的踪影。
马汀太过担心身在遥远异国的女儿,有一阵子还食不下咽。
关键的乌路可身处这种状态,婚事当然也不适合继续谈下去。
眼看乌路可复原无望,马汀无可奈何,只好先拒绝了婚事。就算她能恢复——如果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也要考虑到对方是否接受。
而对方也能体谅这个状况,结果这桩婚事就在乌路可本人不知情的状况下取消了。
不知不觉间,归国的卡西那多等人开始调整政治方针,朝向撮合阿尔谢夫与塔多姆之间协定休战的方向。
这样一来,马汀也变得很忙碌。
马汀隶属于卡西那多司教之父休坦贝克·库格大司教的派系,因此他也同意卡西那多的主张并给予协助,在不同立场的神官之间进行磋商。
这阵子他就是过着忙碌的生活,藉此忘掉心痛的感觉。
然而现在——他担忧的源头全都消失无踪了。
就在不久前,身处阿尔谢夫的乌路可竟然寄来了“亲笔”所写的信。
‘我的病奇迹似的好了,记忆也恢复了。’
‘王弟菲立欧将以特使的身份前往吉拉哈,因此我会跟他一起返国。’
这是信里的主要内容,其他就是为让父亲担心之事道歉。
得知此事的卡西那多频频歪头表示不解,但身为父亲的马汀却尽情地为此事开心不已。
而乌路可就在今天——
将回到威塔神殿了。
他们一行人昨晚住在稍远的城镇,联络人也忙碌地往来奔走。听说预计今天中午左右会抵达威塔神殿。
马汀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是个好女孩,以前也不曾让父亲操过任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