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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被派遣到拉多罗亚,也是因为期待她能伪装成艺人,在拉多罗亚国内探索巡查。
(我没能……派上用场啊……)
耀眼的光线照在安洁莉卡的脸上,让她睁开了眼。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但身体十分倦怠,衣服也因为流了好多汗而贴在肌肤上。以人死后的世界来说,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实在太清晰了。
“……唔……”
安洁莉卡对着光线眯起眼,想坐起身却使不上力。
同时,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睡在非常柔软的床上,棉被甚至仔细地盖到她肩膀处。
而照耀在她脸庞上的,是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
“这里是……?”
她仰望房间天花板,此处对她而言明显是陌生之地。她立刻发现,这间寝室虽不宽阔,但装潢朴素而干净,像是古老宅邸的一隅。
安洁莉卡下意识地摸索着她从不离身的短剑。
(……啊!在遇袭时用掉“……我现在手无寸铁了吗?)
身上穿的睡衣也不是她自己的。
她落入敌人手中了吗?还是受到伙伴的保护?或是让不认识的人给救了呢——
安洁莉卡依旧躺在床上,反覆思索这三种可能性。
如果她落入敌人之手,那现在应该身陷牢狱之中。而如果受到伙伴保护,自己所睡的床和房间也未免太高级了点。
窗外甚至有宽阔的庭园,给人的感觉很明显地与市街上狭窄的出租屋不同。
从这状况看来,很有可能是某个善意第三者——而且是经济宽裕的人正好救了她一命。
而此时开门的声响,证明了安洁莉卡推测无误。
“……啊?你醒啦?”
一位宛如熊般高大的巨汉大剌剌地走进房间,同时惊讶地说着。
她当然不认识这个人。
男子朝走廊粗声叫道:
“喂!把修奈克叫来!睡美人醒啦!”
从男子毫不客气的口吻中,便可听出他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刚好经过的有钱人救了我一命——吗?’
自己与拉多罗亚站在敌对的立场,却让拉多罗亚的有钱人救了一命,这还真是讽刺。
了解状况后,她也自然而然地展现演技。
“请、请问,这里是……?”
安洁莉卡依旧躺在床上,装出不安的表情向这位男主人问道。
男人严肃的脸庞露出笑容:
“这里是我家,我儿子从马车车窗看见你倒在路上。像你这样倒卧路边是件怪事,我本来想置之不理——但我儿子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说他要亲自照顾你,就这样把你带回来了。他虽然是我儿子,但还真伤脑筋哪!”
男子耸了耸肩说道。他当着安洁莉卡的面老实说出“本来想置之不理”这种话,看来个性相当直率。
“……谢谢你,看来是你们救了我……”
安洁莉卡一本正经、怯懦地躺在病床上道谢,她心里的盘算是——如果装作弱者,让对方掉以轻心,她就能在这里待到体力恢复为止。
男子轻轻哼了一声:
“我所做的事确实配得上让你致谢呢!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我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把你捡回来还为你准备睡觉的地方,甚至请医生来帮你打点滴,可以说是你的救命恩人哪!不过——我本来是想见死不救,所以没什么好得意的,你要谢就谢我儿子吧!”
这番话的内容虽然是硬要别人感恩,却并不让人反感。
安洁莉卡在过去从未遇过这种个性的人。
接着,巨汉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凝视着她:
“真是的,保护‘无名氏’女子,要是一个不小心让秘密警察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此话的安洁莉卡差点咂嘴出声。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我落入敌人手中了吗!?)
这里原本就是敌国的首都,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此地被人识破,也就意味着双方站上了敌对的立场。
“咦?我知道你的底细,让你吓了一跳吗?我懂那种感觉。那天夜里,秘密警察在那附近搜捕间谍的风声我也有所耳闻。在那种状态下,你浑身是血地倒卧路旁,我大慨也想像得到是什么情况。还有——你一直说着有关神姬和吉拉哈的梦话,就让我更加确定了。”
男子戏谑地笑着,安洁莉卡则是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她看不出——他们有何目的、为了什么而保护身为敌人的她。那应该不是出自“因为你倒在路边,所以才救你一命”这种基于人道关怀的理由。
男子仿佛察觉到安洁莉卡的不信任感,突然停止了笑声。
“——你不必紧张,我不会把你交给秘密警察。我讨厌那群人,再说我本来就已经很忙了,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别看我这样,我也有自己的立场。”
他的话让安洁莉卡颇感意外。
她依旧不发一语,仰望这位中年巨汉。
他的堂堂举止也好,凝视人的眼神也罢,很明显地是个狂放不羁的人。
“……你是谁?我不认为你只是个好管闲事的有钱人。”
她下定决心如此问,男子则轻轻地哼了一声:
“连无名氏也不知道我是谁吗?嗯,因为我还算年轻吧……我叫达古雷·巴托鲁,是这个国家的议员。”
男子若无其事地如此说道。
相对的,安洁莉卡则是一时间瞠目结舌。
在拉多罗亚是由人民透过选举选出政治家。这对安洁莉卡等人来说虽然难以置信,但这个国家就是如此将各地的代表人集合到中央,经由合议来进行政治事务。
眼前的男子,正是透过该机制选出的其中一位政治家。
她也听过达古雷·巴托鲁这个名字。
他本人虽然谦称还“年轻”,但他是目前的执政党——金线党的中坚分子,既是议员,也是前国家元首鲁思塔·埃鲁的女婿。
虽然他有时言行举止稍嫌偏激,让有识之士颇不以为然,但他也无懈可击,并未发生过什么重大丑闻,而且一再当选,可说是一位实力派政治家。
‘这个男人就是……’
安洁莉卡感到困惑不已,并盯着眼前的巨汉。
达古雷深思地抚摸下巴:
“……难不成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我虽然不认得你的脸孔,但从以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
她以冷漠的口气淡淡地说道,达古雷听了浅浅一笑:
“因为我和杰拉得元首在国防政策上的立场完全对立,而且新闻媒体也会以可笑的手段煽动群众,所以就以这种奇怪方式出名了啊。其实我无意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安洁莉卡发觉他像是在发牢骚,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身为议员,为什么要救我?这样做是在保护敌国的间谍……”
达古雷抖着肩膀笑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本来打算见死不救’吗?说要救你的是我儿子修奈克,要问就问他吧!好啦——”
从铺着地毯的走廊隐约传来脚步声。
“……他正好来了。”
出现在达古雷所开启的门前的,是一位看起来还像个孩童的少年,那聪明伶俐的脸庞,一望即知出身名门。
安洁莉卡依旧躺在床上,向这位一脸稚气的救命恩人点头致意。
少年立即露出了微笑:
“太好了!你真的醒过来了呢!我本来还担心究竟会怎么样呢,你没事了吧?”
这位少年以那还未经历变声期、听起来十分稚嫩的声音开心地说道,同时走近躺在床上的安洁莉卡。
修奈克身上那种亲切体贴的氛围,对安洁莉卡而言非常陌生。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还是个孩子的修奈克,恐怕并不了解世间沧桑。
达古雷一边摸摸少年的头,一边把他介绍给安洁莉卡:
“他是我儿子修奈克。不是我自吹自擂,他还真是个天才。虽然年纪还小,但在学识方面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炼金术师哪!”
这位少年修奈克确实身穿学士般的长袍。
“请多指教,我是修奈克·巴托鲁,你呢?”
“……我名叫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嗯,真是个好名字。”
虽然少年如此称赞,但安洁莉卡自己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眷恋。对身为“无名氏”的自己而言,这充其量就只是为了任务而被赋予的假名。
达古雷与儿子擦身而过,转过身去:
“那么,既然修奈克来了,我要回去了。安洁莉卡,这小子应该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在你体力恢复之前,就慢慢问吧!”
话语刚闭,达古雷就匆匆离开房间,令目送其背影的安洁莉卡感到惊讶不已。
(……他是小看我吗?还是太过大意了……)
走廊应该有人在警戒,但达古雷把自己年幼的孩子和敌国间谍安洁莉卡留在房里独处,与其说大胆,不如说是轻率。
修奈克面露亲切笑容,坐在安洁莉卡眼前: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呢?刚才父亲说了那些话……”
过了好一会儿,安洁莉卡才决定要说的话:
“……我要先感谢你在危急中救了我一命——不过,我很在意你明知我是敌人却还出手相助的原因。如果是想取得我们伙伴的情报,那可说白费力气。我本来就是基层的人,不了解详细情形……”
“安洁莉卡,我问你喔!吉拉哈是什么样的地方?”
修奈克打断了安洁莉卡的话,如此问道。
少年正面凝祝着安洁莉卡那满是惊讶的双眸。
他那双清澈的蓝色双眼非常真挚,让人感受到坚强的意志,简直无法相信那是孩子的眼眸。
安洁莉卡突然被那双眼眸的气势压倒。
“——我才不想管什么机密事项之类的,我想要问实际住在吉拉哈的你:吉拉哈是什么样的国家?你对拉多罗亚的想法?只要告诉我人们聊天程度的情报就够了,还有一件事——”
修奈克压低了声音:
“我认为,就算拉多罗亚和吉拉哈对立,也不应该实际‘开战’。听说你们的目的也只是要保护吉拉哈,而不是要镇压拉多罗亚。以这层意义来说,我们的立场并没有很大的不同喔!”
哑口无言的安洁莉卡凝视着修奈克:
“也、也就是说,你打算……背叛你的祖国吗?”
修奈克沉静地摇了摇头:
“正好相反,我说这些话,是为了避免这个国家遭遇不幸。倘若现在掀起战争,拉多罗亚也许会战胜,但那只会是散播不幸、没有任何益处的战争。我虽然不打算当安逸的非战派,但身为这个国家的国民,希望能避免同样是大国的两国互相争战。”
“……想要展开侵略的,应该是拉多罗亚才对……”
“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这项行动喔!”
修奈克报以一声叹息:
“看来我们最好花点时间交换意见。当然,要先等你恢复体力……”
如此说着的修奈克自长袍取出一罐小药瓶:
“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现在才刚醒过来,也许还没有实际感受,但你的身体很衰弱,特别是肠胃在全空的状态下,根本无法好好吸收食物。这药可以补给营养,又不会对肠胃造成负担,可以放心喝下去。”
修奈克扶着安洁莉卡的肩膀,让她坐起身。
戒慎恐惧地盯着他拿出来的药瓶后——安洁莉卡不禁屏住呼吸,皱起了眉头。
药瓶里装满了鲜绿色的液体,若说是颜料还可以理解,但说那是药,就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喝下去了。
“这、这是什么?”
她以有些退缩的语气发问后,修奈克就温柔地笑着说:
“这个的主要成分是药草喔!并没有放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还下了好多功夫,让虚弱的身体也能易于吸收——习惯了就会觉得很好喝了呢!”
修奈克自己也含了一口药在嘴里给她看,就像在说“没有下毒”。
安洁莉卡虽然接过了他所递过来的药瓶,但又想将其退还回去。
“难得你这番好意,但我还是不要喝好了,因为我还无法信任你们……”
“喝吧!”
修奈克微笑着——就只是用柔和的微笑,温柔地对安洁莉卡低语。
安洁莉卡稍稍板起了脸孔。
修奈克完全是一副“笑脸”,但那微笑具有不可思议的威吓感,让人觉得——那宛如少年的笑脸底下,有“某种可怕的东西”。
安洁莉卡虽然感到疑惑不已,但还是表示拒绝。
“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但我不想喝这种……”
“不要这么说,喝吧!你也知道你的立场不能任性妄为吧?如果你现在喝了它,会早两天康复。在没有办法保证秘密警察不会找上这里的情况下,我们也承担了风险,所以你无论如何都得要早点恢复。”
修奈克笑眯眯地、半带胁迫地如此说。
安洁莉卡哑口无言,然后,修奈克把药瓶凑到她嘴边,强硬地开始将药倒入她口中。
“住、住手……!”
“你只会在刚开始觉得难喝,不要呼吸,一口气……”
(这、这孩子跟外表不同,还真是强硬……!?)
她下定了决心,就把液体含在口中。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一股浓稠的触感经过舌头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