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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瓦娜点点头,转向阿尔塔德:
“既然你有访客,那我下次再来。”
“不,没关系,这位是我二哥……”
“真、真是美丽啊!”
——注意到哥哥的毛病又发作了,让赫密特不禁伤起脑筋。
西瓦娜既没有感到开心、也不觉得惊讶,只是用看着珍禽野兽的表情望向阿尔塔德。
阿尔塔德则是单方面地要求握手,并滔滔不绝地说:
“我是埃鲁家的第二个儿子,名叫阿尔塔德·埃鲁。我现在是个画家,请你务定要当我的模特儿……!”
看不下去的赫密特连忙打断他的话:
“二哥,不好意思,请你出去。我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咦?不过我只要再说几句……”
“请你出去!”
被赫密特狠狠地一骂,阿尔塔德只好依依不舍地望着西瓦娜,并带着满脸沮丧走出去,不过他的审美观的确没有出错。
“……真是不好意思。”
阿尔塔德并不了解——正确地说,因为他不清楚来龙去脉,所以不了解目前的状况。赫密特把哥哥赶了出去后,对西瓦娜低头道歉。
西瓦娜笑着说道:
“他的个性和长子拉杜卡以及你完全不同哪!王宫骑士团好像也有那样的人……不说这个了,你的伤势如何?”
正襟危坐的赫密特点点头,再次对西瓦娜道歉:
“……西瓦娜,对不起,我跟在菲立欧大人他们身边,却还是……”
“啊!我倒不担心他们。”
她那毫不在意的语气,完全出乎赫密特的意料之外。
“但是……”
“没问题,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她的语气非常肯定,让赫密特甚觉奇怪。
“可是我一想到叔叔的心情——”
菲立欧的忠臣威士托·贝赫塔西翁,应该正以悲痛万分的心情在忍受这件事吧!
“威士托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男人,还有,他应该也相信菲立欧。”
然后西瓦娜笑了:
“赫密特,放心吧——我们相信菲立欧,就等待他回来吧!所以你应该先慢慢把伤治好。我们也在调查菲立欧他们的事——正请吉拉哈的夏吉尔人利用死亡神灵调查中。”
——西瓦娜这番豪爽的话,只是为了不让赫密特担心。
她这份体贴,反而让赫密特觉得更加沉重。
“说到死亡神灵——具体来说该怎么办呢?又不能继续放在这里。”
西瓦娜将手指按在她那艳丽的嘴唇上:
“这是秘密,先交给夏吉尔人和北方民族处理,等跟威塔神殿讨论后,再决定下一个隐藏之处,那是不能公开的事。”
西瓦娜说着,轻轻触摸赫密特的额头。
从那柔润细腻的手传来的温柔触感,让赫密特吓了一跳。
“我改天再来跟你聊天吧!虽然让西兹亚他们跑了,但又不能放着那批人不管。所以我暂时会很忙,要先离开拉多罗亚,今天算是来跟你道别的。”
“咦……?你今天就要出发了吗?”
此时已是傍晚。
赫密特心急了起来,他还有话想对西瓦娜说。
西瓦娜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外衣一扬,便迅速地转过身去:
“神灵的骚动事件已经解决了,我就没有理由久留此处。杰拉得元首的事就交给你们了——那后会有期。”
“啊!西瓦娜!等一下!”
赫密特不禁出声叫住了西瓦娜,虽然他还没想好下一句要说什么。
回过头来的西瓦娜不解地凝视赫密特:
“什么事?有事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那么……呃……”
赫密特大大地深呼吸:
“……西瓦娜,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西瓦娜吓了一跳,眨了眨眼。
某位受伤的骑士小声地吹了声嘲弄的口哨,其他人则是都转开目光竖耳倾听。
西瓦娜的反应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骑士们似乎就是因为这点而有所自我控制。
她并未脸红,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赫密特。
正当赫密特以为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西瓦娜便笑着说:
“……你还真是不怕麻烦哪!总之——先让我保留答案吧!”
这回答一方面令人遗憾,一方面也让人松了口气。
赫密特也并不心急,要不是西瓦娜说马上就要离开拉多罗亚,他应该会从容地提出此事。
西瓦娜再次转过身,只半侧着她那美丽的脸庞:
“就这么吧!半年后我会再来拉多罗亚,到时你的心意如果没有改变,那我会认真考虑的。这半年内,说不定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不可能的,我的心意不会再改变了。”
听见赫密特确信地回答,西瓦娜便眨了眨单眼,那可爱的笑脸让赫密特心动不已。
“那么,赫密特,我就相信你吧!不过你现在别想这件事了,先把伤势养好。”
这么说着的西瓦娜,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开心。
不过,那说不定是赫密特的错觉。
在她离开后,赫密特悄悄地握紧了手。
周围屏息静气的骑士们也在此时松了口气,面露微笑,什么话都没说。
——西瓦娜一定不会忘记半年后的约定。
赫密特决定,在那之前,他得想好更能打动她芳心的话。
*
卡多尔抱着西亚回到梅森家宅邸。
他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便在全身洒上悠蒂耶所送的香水。
西亚不解地望着卡多尔这副模样。
本来卡多尔的身体应该是隐形的,但现在从伤口所溢出来的鲜血、吸饱了血的绷带,都让他的外表有所变化。
不过,对盲眼的悠蒂耶来说,外表如何对她而言并没有关系。
“卡多尔,你为什么会……?”
不能言语的卡多尔无法说明。
只是,就在方才——
在他们离开研究设施前,依莉丝坠落到下方时,邦布金曾说:
‘卡多尔哟!汝应还有应为之事?依莉丝就交给吾人。而西亚——汝现在无需多问,协助卡多尔即可。’
然后邦布金为了从尸兵手中保护依莉丝,便又再次飞跃地下。
因为有邦布金这番话,西亚才会乖乖地跟着卡多尔到这里来。
卡多尔抱着她走向悠蒂耶的房间。
那只狗一如往常地开始吠叫。
“米哈耶尔!我不是叫你不能对客人叫了吗?你老是这样——卡多尔大人,真对不起。”
悠蒂耶斥责那只狗,然后明知卡多尔看不见,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哎呀……这个香味,卡多尔大人,您擦了我送的香水对吧?我好开心。”
悠蒂耶幸福地笑着——卡多尔在脑海里将她跟“某人”的身影重叠了。
凡尼斯在那个世界遗留有“家人”。
卡多尔以前——也有过家人。
有妻子和可爱的女儿——但他们现在都不在了。就在他们出门为卡多尔买生日礼物时——受到随机杀人的恐怖活动波及而丧命。
卡多尔在家人死后变得自暴自弃,还协助巴克莱德上校进行人体实验,成了复仇的暗杀者。
他的唯一要求,就是第一次任务要暗杀执行恐怖行动的犯人,而在实现约定后,他也因服用药物而忘却了一切。
——他原本打算忘却那一切。
但当他见到把隐形的自己当作圣灵倾慕的悠蒂耶时,便将已故爱女的面容投射在她身上。
那应该忘记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更清晰,最近甚至连在梦中都会看见。
悠蒂耶的面貌与自己女儿并不相像,但不知为什么,她仰慕卡多尔的姿态却一模一样。
现在,他想为悠蒂耶——做些自己能做的事。
然后他推了西亚的背。
“咦?卡多尔,你想让我见她吗?”
听了西亚的话,悠蒂耶歪着头:
“啊?今天与您一起来的不是邦布金大人,而是另外一位——您好,我叫作悠蒂耶。您是?”
“啊……呃,西亚……”
西亚自报姓名后,才终于发现悠蒂耶看不见。
坐在窗边的她,现在也闭着双眼。
于是聪慧的西亚——了解到卡多尔希望她做什么。
“这样啊……卡多尔,你希望我治好她的眼睛吗?”
“……咦?”
听到眼睛这个字眼,悠蒂耶便显得很敏感。
卡多尔握紧了西亚的手当作回答。
西亚走近悠蒂耶,将手伸向她的脸:
“对不起,我稍微摸一下喔!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的眼睛……不过我会试试看。”
西亚从自己的手环中拉出内含的电极。
她把电极抵在悠蒂耶的太阳穴上,同时启动手环的开关。
西亚是否真能让脑部与视神经的关系恢复仍值得存疑,不过,卡多尔还是想让悠蒂耶看见“这个世界”。
他退了一步——大大地吐了口气。
卡多尔的身体已没有完整的感觉。
西兹亚等人的短剑深深刺入他身体,造成失血过多——这伤势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治愈。
所以,也许正因为如此,邦布金最后才将西亚交给他。
这个原本应该已失去感情的男子留下西亚与悠蒂耶,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他若死在路边,当外表腐败后将暴露出内脏,实在会令人看了难受。
所以他想找个不隐人注目的地方隐藏自己的尸体。
悠蒂耶所养的狗米哈耶尔跟在他身后。
它哼了几声,以清澈的双眼看着卡多尔。
卡多尔解开、丢掉止血用的绷带,摇摇晃晃地离开梅森家宅邸。
米哈耶尔到门口便停住了。
它坐在当场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目送隐形的卡多尔一般。
路上的行人都没有注意到卡多尔。若仔细看去,也许会有人发现空无一物的空中正流着血,并对此感到奇怪,不过现在已是日落时分。
卡多尔突然有点担忧,邦布金、凡尼斯和穆司卡等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当然,他也担心上司依莉丝,但邦布金和安朱说过要保护她,他们应该会遵守诺言吧!
他们跟未能保护妻子的自己不一样——
‘……老公?’
在拉多罗亚的林荫大道——
有两个令人怀念的人站在树荫下。
‘爸爸,你好慢哟!是跑去哪里了啦?’
妻子和女儿手牵着手在那里等他。
对卡多尔而言,这两个人比一切——甚至比他自己都还要来得重要。
母亲笑着责怪可爱地抱怨着的女儿:
‘真是的,爸爸是为了工作出差,怎么可以说你等累了呢?等一下他要带你去吃很好吃的东西,当作处罚。’
‘我又没有那么说……妈妈说的话才过分呢!’
他的女儿年纪与悠蒂耶相近,是个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美人胚子。
她以那双大眼睛凝视卡多尔,露出灿烂的笑脸:
‘爸爸,我们快点走吧!’
妻子点点头,推了一下卡多尔的背部。
“……是啊!你说得对——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卡多尔久违地说了话——并牵起女儿的手。
小女孩右手牵着母亲的左手,左手握住父亲的右手,以漫步空中一般的脚步拉着卡多尔。
远处还可听见狗在远吠。
卡多尔就这样被年幼的爱女牵着手——
缓慢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
在发生死亡神灵所造成的异常变化那天晚上——
元首杰拉得·梅森没有上床睡觉,而是点起了书房的灯。
他彻夜书写的是给熟人、好友及亲人的信。
杰拉得带着微笑写着许多信件。
回到家后——等待杰拉得的是意想不到的消息——
‘悠蒂耶的眼睛有恢复视力的征兆——’
虽然女儿直说是圣灵的保佑,但这却是难以想像的现象。
当然,悠蒂耶并非立刻便能恢复视力,她说眼睛痛,现在正包着绷带。那似乎是因为她的眼睛过去从未接触过光线,所以连傍晚和蜡烛的亮光对她都太过炫目。
然后她这样说:
‘我以前什么都看不到——但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以前不用说明暗,悠蒂耶就连黑白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这样的她,竟稍微能开始感受光线,只能说是侥幸。
因此——
杰拉得松了口气。
这么一来,自己就算哪天不在了,悠蒂耶也不会有事的——
他这么想。
杰拉得挑灯夜战所写的信,大多数是自己的遗书。
接下来,杰拉得将以政治失势为由而自杀。
不——其实他并不想死,只是,他不认为“他们”会就此放过他。
杰拉得现在正为了被杀以后的事做准备。
然后,那应该会将他诱向死亡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出现。
“——你还没睡呀?”
该来的人来了——这么想着的杰拉得,嘴角浮现微笑。
“是西兹亚吗——抱歉,请再等我一下,我把这个写完就好。”
西兹亚看了看桌上堆积如山的信件,惊讶地淡淡笑道:
“你还真是准备充分呢!那是遗书吗?”
杰拉得老实地点点头:
“是的,虽然不应该拜托你们这种事……但若是暗杀,会对后来的政府造成麻烦,我也不想让悠蒂耶抱有复仇之心。所以请让我用‘自杀’的形式终结自己的性命好吗?”
西兹亚无声无息地绕到桌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