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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喝过艾娃司祭所煎的汤药后,她觉得好像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菲立欧还一息尚存,他的身体正在抵抗那企图吹灭他生命之火的毒性。
被两位骑士、两位司祭包围的菲立欧虽然熟睡着,但额头上冒出汗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艾娃司祭说这是好的变化。如果他还是维持被送回来的状态,那就有可能从此一睡不醒了。
虽然意识尚未恢复,但现在的菲立欧确实活着。
接下来就是看菲立欧的体力会赢,还是毒性会赢了——两者的胜负将会决定生死。
菲立欧被乌路可抱在胸前的手,像是接收了她的体温而开始出汗。
就快要天亮了。在一片寂静中,被系在外头的马不自然地嘶鸣着,乌路可吓了一跳,肩膀颤抖着。
但是马儿只叫一声就停了,其后又是一片寂静。
艾娃司祭将水壶里的水倒进菲立欧口中,莱纳斯迪和黛梅尔无事可做,只能心急如焚地守护在一旁。
黛梅尔突然拾起脸,那精悍的眼睛眯成担忧的形状,她离开菲立欧身边,跑到窗口问道:
“——莱纳斯迪,你听见了吗?”
“咦?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金发的青年骑士歪着头,乌路可也停下祷告,抬起头来。
黛梅尔把食指竖在嘴唇前,靠近窗边、观察外头的动静,轻轻地“啧”了一声。
“——我们被包围了,不知从何时开始的——”
黛梅尔以单手制止正要有所反应的莱纳斯迪。
“安静——外头有人,错不了的。刚刚系在后门的马不是叫了一声吗?可能是被杀了,或是被牵走了。”
乌路可一点都不明白,正想开口问清楚,莱纳斯迪就像察觉她的疑问般插嘴道:
“黛梅尔既然这样讲,那一定错不了。她出身于南方,擅于察觉他人动静,简直跟黑豹不相上下。”
莱纳斯迪的声音一点都提不起劲。
“我们那么小心地逃走——还是被跟踪了吗?”
“……你说袭击菲立欧大人的,就是那个很像暗杀者的女人吗?”
黛梅尔一边问,一边咂嘴道:
“说不定她有部下。像她那样的人,是靠那方面的技能在吃饭的。抢在粗枝大叶的骑士之前这点小事,她们就算闭着眼睛都办得到吧?”
莱纳斯迪皱了皱鼻子:
“……这么说,她们是为了要找到我们的据点,才故意让我跑了的吗?”
“或者,她们只是在准备可以确实逮捕我们的部属,才要先确认我们的藏身之处吧!”
黛梅尔以严肃的声音回应道。
莱纳斯迪想要抱起菲立欧的身子说:
“怎么办?要离开这——”
莱纳斯迪才小声地说到一半,后门就响起被人踹破的声音。
乌路可吓了一跳,转过头去。
莱纳斯迪立刻把菲立欧的身子背在自己背上。
下一瞬间,玻璃窗也破了,射进几支燃烧着的飞箭。同时,踢破后门的卫兵们的脚步声也向此处逼近。
在尖锐的玻璃破碎声中,莱纳斯迪与黛梅尔拔剑出鞘,莱纳斯迪所用的是菲立欧的“刀”。回来时,他并没有取回自己的剑。拔出来的刀身虽然沾满了血,但乌路可并不知道那是谁的血。
“艾娃司祭,乌路可大人。我们就此告别。”
黛梅尔快速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乌路可当场僵住。
肤色黝黑的女骑士以认真的表情和凛然的声音说道:
“两位都是受到神殿保护的神官。请对卫兵们说,两位什么都不知情,目正受到我们的胁迫。只要你们手上没有持剑,也不加以抵抗的话,阿尔谢夫的卫兵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粗暴的举动才对。这样可以吧?”
“这怎么可以?那黛梅尔大人你们——”
身上还背着菲立欧的莱纳斯迪,代替黛梅尔笑了。虽然那是浮现冷汗、略为牵强的笑容,但却气魄十足:
“我们就算会失败,也要试着突破重围。请祝我们好运吧!”
“你们只有两个人!太胡来了!”
乌路可以接近惨叫的声调叫道。
黛梅尔摇摇头说:
“对手连暗杀者都用上了,要是菲立欧大人被捕的话,我们也会立刻被杀掉的。既然这样,就算胡来,也要尽力逃出去。”
黛梅尔在说过这话后,就像弹射般地跑了出去。
从后门入侵的卫兵,已经逼近大厅旁边了,黛梅尔快速地击倒其中两人,然后与随后而来的卫兵展开对战。莱纳斯迪马上跟在黛梅尔身后。
这位金发青年穿过乌路可身边时,眨了眨单眼:
“要是可以用我们的命换菲立欧大人的话,那也不坏。这样不是很像骑士作风、很帅吗?”
这话的内容虽然轻松,声音却听来很紧张。而他的表情也变得很像个战士。莱纳斯迪背着熟睡而一动也不动的菲立欧,跑去支援黛梅尔,两位骑士就这样一边击退卫兵、一边跑向出口。
“要出去啰!莱纳斯迪,快!”
“好!”
黛梅尔一叫,莱纳斯迪也迅速回应。
两人就这样持剑跑向室外。
乌路可就算想叫住他们、或是想跟随他们,也是办不到了。她知道自己就算跟去,也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两位骑士从大厅离开后,卫兵们就立刻从另一侧跑进来。
另一方面,射进来的火箭插在墙上,正燃起熊熊烈火。
从黛梅尔与莱纳斯迪逃走的方向,不停传来接近尖锐的剑拔弩张之声。
卫兵们似乎也注意到可疑分子已经逃往另一个方向,冲进来的其中几个人又从后追赶,剩下的几个人则抓住了艾娃司祭与乌路可的手臂。
乌路可和艾娃司祭一点都没有抵抗。
两人都毫无所惧。乌路可与其担心自己的安全,更为菲立欧等人担忧,她的不安全写在脸上。艾娃司祭此时则是泰然自若。
“你是这个教会的神官吗……”
被卫兵这么一问,艾娃点点头说:
“是的。我是榭拉姆第九教会的司祭,我叫艾娃。她是我的孙女玛丽亚。”
这郑重的回答,大大地削弱了年轻卫兵的气势。
被当作艾娃孙女的乌路可,沉默地站在一旁。
“这骚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突然用火箭射进神圣的教会,这可不是寻常的事啊!”
卫兵以严肃眼神瞪着这以悠然的口气发问的老司祭,并用力拉住她的手腕说:
“先到外面去!我们有话要问你!”
声量虽然大,但口气却是保持对司祭应有的尊重。卫兵们就这样将两人带到外面。
乌路可牵住艾娃的手,装作是被卷入的神宫,跟随着卫兵们。
教会外正是一片喧闹,赶来包围的卫兵们,正在追赶企图逃亡的莱纳斯迪等人,让这位于王都边缘的闲静之地陷入一片混乱。
金属撞击之声激烈地响起,加上类似卫兵的惨叫声。
只有两位骑士,竟然敢与大批卫兵们为敌——乌路可光听声音就可以明白此事。
她听说两人都是跟随骑士团团长威士托练剑的骑士,其剑术连菲立欧也夸赞有加,但是一旦以寡敌众,实在很难想像他们还能全身而退。再怎么说,莱纳斯迪身上还背着菲立欧。
乌路可依旧被卫兵们押着,仔细倾听着剑击之声。
——希望他们能平安脱逃——
但事情发展却事与愿违,卫兵们的人数愈来愈多。
在乌路可的视野边缘,弓箭兵开始行动。莱纳斯迪等人也停下脚步,包围的人数太多,他们无法突破重围。
乌路可抬起脸,连眼也不眨地凝望着那一个角落。
——她光是这样看着,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对不起……)
乌路可在心中向黛梅尔等人道歉。
然后她往前跨出了一小步,抓住她的卫兵慌张地加强力道,只见她以严肃而冷漠的眼神望向他说道:
“放开我。”
那是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她跟菲立欧等人在一起时,绝对不会用这种声调说话。那是身为“威塔神殿司祭”、“神姬之妹”的她所发出的声音。
卫兵还来不及生气,就先哑门无言。乌路可那充满气魄的声音,只用一句话,就彻底压倒了年轻卫兵。
“把你的手放开。我不会逃走的。”
乌路可再次发声。被她的威严击垮的卫兵,简直就像停止思考一样地放开了手。
然后,乌路可在心中再次向黛梅尔等人道歉。
——他们是心存厚意想要让乌路可两人平安,乌路可不想糟蹋他们这分心意。
“士兵收起剑,把弓放下!”
那是一点都不像发自女子、相当大的音量。
那高傲而庄严、让人误以为夜晚的黑暗是舞台的美妙声音,牵动了卫兵们的注意。
为了更吸引众人的注意,乌路可又向前跨出一步叫道:
“我名叫乌路可·迪古雷,是威塔神殿的司祭。我现在代表神殿,负责现场的‘调停’。各自把剑收起来,安静下来!”
面对乌路可这唐突而奇妙的叫喊,卫兵们都感到困惑不已。
乌路可再次叫道:
“你们所攻击的这些人,是受到威塔神殿保护的。要是你们继续这么无礼,就视为对威塔神殿及吉拉哈不敬的行为。”
在场一片哗然。少女所说的国名,是远比阿尔谢夫要大、拥有更强权力的国家。该不该继续与身为御柱信仰中心、奉“生命”保护之神殿为敌,让卫兵们不知如何判断。
乌路可取出胸前的吊饰。以生命辉石为中心,刻有模拟光形的、威塔神殿纹路。那是只赐给威塔神殿的高级职位者、证明身份之物。
乌路可一边把它举到脖子的高度,一边挺胸说道:
“臣子乌路可奉神姬诺爱尔之名,于此调停纷争。没有人有意见吧?”
一旁的艾娃司祭,默默地当场跪倒。看到年老的司祭也听从少女的话,卫兵们动摇了。
所谓的调停,就是威塔神殿的高位神官为人们的纷争进行仲裁。神官在听过双方的说词后,会提出建言,以平息纷争。
而神官的话顶多也只能说是“建言”,和审判不同,并不具有强制力,要不要接受建言就看当事者本人,但若是拒绝接受调停,则是不被允许的。无视于调停等于是对神殿的侮辱,更可进一步说是对信仰的否定。
但是——在这种场合,提出仲裁的乌路可,本人就是当事人。本来她是不能要求要担任现场调停者的。身为调停者却为自己辩护,这依规定是不被认可的。
但是乌路可无视于此,还说出这番话,是下了一种赌注。调停制度虽已经在有御柱信仰的地区广为流传,但很少有人民对提案的神官所应遵守的规定有所了解。
艾娃司祭应该看穿了乌路可的话中所含的虚伪性。但是她在心中察觉此事,却什么也不说,而是尊重乌路可的意思。
在场提出“调停”,算不上是机智,而只是单纯的灵机一动。她一心想要帮助菲立欧和骑士们脱逃,正因如此,在神的提示下才想到这条苦肉计。
一头蓝色秀发飘逸的少女司祭,在月光的照耀下,静静地往前走。
没有一个人阻止她。
那堂堂的步伐让卫兵们的包围自然而然地分开,她看见了站在中央的莱纳斯迪与黛梅尔。
两人似乎都不知道卫兵们为何停止攻击,只是茫然呆立着。而菲立欧还是一样在骑士背上熟睡着。
“在场的负责人是哪一位?”
乌路可以清澈的声音问道。她那五官端正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以让人觉得是神的代理人的悠然神情环顾四周。
一位类似卫兵指挥宫的青年,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虽然身穿高级武官所穿的军服,但还相当年轻。判断他是某个有名贵族的乌路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沉思了一会儿。
这位高瘦的青年以严肃的声音说道:
“您说您是威塔神殿的司祭是吗?请恕我失礼,请把首饰——”
乌路可把首饰的纹饰给他看。青年凑近确认后,知道那并非赝品,皱起眉头。
——她总算想起来了。
之前在国王与皇太子的葬礼上,她与菲立欧漫步中庭时,见到了他跟他的妹妹。因为此时表情跟气氛都有所变化,她才一时没有发现。
他确实是叫做——
“我是阿尔谢夫的军务卿,名叫克劳斯·桑克瑞得。那么,威塔神殿的司祭大人,您为什么会在此处呢?”
克劳斯的声音听来咄咄逼人。
乌路可一边在心底烦恼着该如何回应,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答道:
“这个教会的主人艾娃司祭,是我的老朋友。我留在此处正想重温旧谊,你们突然来访,这场骚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故意装迷糊。克劳斯的眼神更加严肃了:
“我们是前来追捕潜入王宫的可疑分子的。那边的男女与少年,是司祭您的朋友吗?”
听到这问话,乌路可刹时间哑口无言。她刚刚才气势逼人地说他们是“受到威塔神殿保护的人”,用这话来阻止卫兵们,但她并没有仔细想清楚,所以现在才陷入开始思考细节的窘态。
“——他们的确是我的朋友。刚才您说潜入城里,但他们今晚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