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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还说我有魅力。”赖克喃喃道。
“今晚,”鲍威尔继续说,“你们玩了一个叫做‘沙丁鱼’的游戏。真遗憾,我没有被邀请,夫人。下次一定要记得请我……”
“我会的,”玛丽亚喊道,“我会的,亲爱的主任……”
“在游戏过程中,老德考特尼被杀了。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这是预谋杀人。实验室得出的结果很快会确认这一点。让我们先假设这是一起3A重案,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做另一个游戏……一个叫做‘谋杀’的游戏。”
从客人中传回不确定的反应。鲍威尔继续假扮漫不经心,小心地将一起七十年未见的耸人听闻的罪行变成一桩小小的非现实游戏。
“在‘谋杀’这个游戏中,”他说,“一位假设的被害者被杀了。
一个假设的侦探发现是谁杀了被害人,他必须向假设的嫌疑对象询问一些问题。每一个人都必须说实话,只有凶手允许说谎。侦探比较这些嫌疑对象的话,推论出谁在撒谎,然后找出凶手。你们肯定会喜欢上这个游戏的。”
一个声音问:“怎么做?”
另一个声音喊道:“别搞我,我只是个游客!”
一片笑声。
“一个谋杀调查有三方面,”鲍威尔微笑,“找出犯罪动机、方法和做案时间。后面两条归我们的技术人员负责。第一条我们可以在游戏中发现。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一举解决眼下难住技术人员的后两个问题。实验室的人想不出杀害德考特尼的工具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还有,德考特尼的女儿失踪了,你们知道吗?就在你们玩‘沙丁鱼’的时候,她离开了别墅。你们知道德考特尼的警卫不知怎么回事短路了吗?我说的是真话,他们的生命被夺走了整一个钟头。我们大家肯定都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已经踏上陷阱边缘,屏住呼吸,被彻底迷住了。陷阱的发动必须无比谨慎。
“死亡、失踪和时间偷窃……我们可以通过动机找出这一切的谜底。我将扮演那个侦探,你们扮演嫌犯。你们都要向我说实话……当然除了凶手。我们大家都知道他要撒谎。但是我们将抓住他,把胜利的结局带给这个派对——如果你们允许我为你们每一个人做超感检查。”
“哦!”玛丽亚吃惊地喊出声来。
“等等,夫人。请先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要求的不过是你们的允许。我并不要真的透思。因为你看,如果所有无辜的嫌疑对象都同意,那么,剩下那个拒绝的人就一定是有罪的。只有他一个人必须保护自己不受透思。”
“他能耍这种花招?”赖克对1/4缅因耳语。
1/4缅因点点头。
“我来描绘一下这个情形吧。”鲍威尔巧妙地给大家营造出戏剧气氛,把房间变成了一个舞台,“我会正式发问:‘你允许我以超感手段检查你吗?’我问一整圈……”他开始缓慢地绕行房间,依次向每一个客人欠身为礼,“接下来,答案出来了……‘允许……
允许……当然……为什么不?完全可以……同意……同意……’然后,突然间,一个戏剧性的顿挫。”鲍威尔在赖克面前站住,挺直身子,凶神恶煞,“‘你,先生,’我会重复一遍,‘你允许我以超感手段检查你吗?”’大家望着这幅情景,像被催眠了似的。连赖克都无比惊骇,被那根指着自己的指头和那张凶狠的、杀气腾腾的脸吓呆了。
“犹豫。他的脸唰地红了,然后变成鬼一样的惨白色,因为血被抽掉了。你将听到痛苦的拒绝声:‘不!’……”主任转过身来,做了个包容全场、震撼人心的手势,“于是,在那人心耸动的一瞬间,我们知道我们抓到了杀人的人!”
他几乎得手了。几乎。惊险、新奇、刺激,就像衣服上打开的紫外线透视区,让人穿透衣服和皮肉,深入自己的灵魂……但是,玛丽亚的客人们灵魂中藏着私生子、伪证、通奸、邪恶……藏着魔鬼。他们所有人潜藏的羞耻感恐慌地窜了上来。
“不!”玛丽亚喊道。人人死盯着自己脚下,嘴里叫喊着,“不!不!不!”
“大胆的尝试,干得漂亮,林克,但你的答案已经出来了。你永远不可能把这些土狼调动起来。”
受挫的鲍威尔依然那么迷人。“我很抱歉,女士们,先生们,但我真的不能够责怪你们。只有傻瓜才相信警察。”他叹了口气,“你们中间如果有人愿意做出口头陈述,我的助手将为你们做笔录。l/4缅因先生就在这里,可以随时给你们提出忠告,保护你们”
“——且搞砸我的工作。”他悲哀地望着l/4缅因。
“想用这一手软化我?少来了,林克。这可是七十多年来第一起3A重罪啊,我还得操心自个儿的前程呢。这桩案子可以成就我。”
“我自己也有前程需要操心,乔。如果我的部门破不了这个案子,我就完了。”
“这么说,透思士,自顾自了。这就是我给你的临别赠‘思’,林克。”
“去你的。”鲍威尔说。他向赖克挤了挤眼,慢悠悠踱出房间。
兰花婚礼套房里,技术人员的工作结束了。实验室主管、鲁莽易怒、不胜其烦的德·塞安提斯将报告递给鲍威尔,用疲惫的声音说:“麻烦差事!”
鲍威尔低头看着德考特尼的尸体。“自杀?”他厉声喝问。他对德·塞安提斯总是这样粗暴,此人只有用这种态度对话才觉得自在。
“呸!没可能的。没有武器。”
“凶器是什么?”
“我们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你已经花了整整三个小时!”
“我们不知道,”德·塞安提斯怒不可遏,“所以才是件麻烦差事。”
“麻烦什么?后脑勺那么大一个洞,你整个人钻过去都行。”
“是啊,是啊,是啊,当然喽。从悬雍垂①上方进入,在脑颅下方穿出。立即死亡。可是,是什么凶器造成了这个伤口?是什么在他的脑壳上钻出这样一个洞来?你来,挨个儿数。”
①口腔软腭中央的下垂物,俗称小舌头
“高透力X射线?”
“没有烧灼痕迹。”
“结晶枪?”
“没有冷冻痕迹。”
“硝化甘油气态爆炸物?”
“没有氨水残渍。”
“酸喷射?”
“粉碎物质太多。酸喷射可以刺出那种伤口,但它不可能炸开他的后脑勺。”
“戳刺武器?”
“你是说短剑或者匕首?”
“类似的东西。”
“不可能。你知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造成这样的穿透?根本不可能。”
“好吧……能打穿脑袋的武器我差不多快说完了。不,等等,投射武器如何?”
“那是什么?”
“古老的武器。它们可以以爆炸方式射出子弹,响得要命,气味刺鼻。”
“这儿没这种可能。”
“为什么?”
“为什么?”德·塞安提斯说,“因为没有投射出来的弹体。伤口里没有。屋子里没有。哪里都没有。”
“真他妈的!”
“同意你的看法。”
“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什么都行。”
“是的。他死前吃过糖。在他的嘴里找到了一小块凝胶……糖果标准包装物的残片。”
“接着说。”
“可是套房里没有糖果。”
“可能都被他吃光了。”
“他的胃里没有糖。而且,凭他的嗓子,根本不可能吃糖果。”
“为什么?”
“他得了癌症,是心理因素引起的。很严重。他连话都不大能说,更别说吃糖了。”
“见他妈的鬼。我们需要找到那件武器……无论它在哪儿。”
鲍威尔的指尖翻着一页页现场报告,盯着那具惨白的尸体,嘴里吹着一支怪里怪气的曲子。他记得曾经听过一本有声图书,说的是一个能透思尸体的超感师……就像古老神话中传说的为死人的视网膜拍照那样透思尸体。倘使真能那样就好了。
“好吧,”他终于叹口气,说,“他们在动机问题上压倒了我们,现在又在作案手法上压倒了我们。只希望我们可以在做案时间这一条上找到些什么,不然我们永远别想把赖克绳之以法。”
“哪个赖克?本·赖克?他怎么了?”
“我最担心的是古斯·泰德。”鲍威尔喃喃道,“如果他也卷进来了……什么?哦,你是说赖克?凶手就是他,德·塞安提斯。我在玛丽亚·博蒙特的书房里把乔·1/4缅因给蒙了。赖克说漏了嘴,我在书房里安排了一场好戏,吸引了乔的注意力,我趁机偷偷透思了他。当然了,这是私下里非正式的刺探,但光凭发现的东西,我已经坚信不疑:赖克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老天!”德·塞安提斯惊呼出声。
“离说服法庭还远得很呢,兄弟,离毁灭他也远得很。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鲍威尔闷闷不乐地离开实验室主管,漫步走过接待室,下行到画廊里的现场指挥部。
“另外,我喜欢那家伙。”他低声自言自语。
临时指挥部设立在兰花套房外的画廊里。鲍威尔在这里和贝克碰头开了个会。思维交换只用了三十秒,典型心灵感应,速度快得像闪电。
最后一句话结束后,鲍威尔起身离开画廊,他穿过天桥,下到音乐室,进入大厅。他看见赖克、l/4缅因和泰德站在喷泉旁边,正淡得起劲。泰德,这个问题真可怕啊。他再一次焦躁起来。如果这个小个子透思士和鲍威尔在上周的派对里怀疑的一样,真的和赖克搅到了一块儿,泰德便可能也卷入了这次谋杀。
一位一级超感师、行会的柱石,这样一个人参与谋杀是难以想像的。还有,即使这是真的,想证明的话那他妈才叫做难如登天。没有对方完全的同意,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从一级头脑里挖出任何东西。如果泰德确实在替赖克工作(难以置信……不可能……
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为赖克工作,赖克本人就可能无法攻陷。鲍威尔决定,被迫拿出警察手段之前再对他们最后来一次宣传攻势,他转向这三人。
他同他们的目光相遇,飞快地对两个透思士发出一道指令。
“乔。古斯。快走。我想和赖克说些话。我不想你们听见。我不会透思或者记录他的话。我保证。”
1/4缅因和泰德点点头,对赖克嘀咕了几句,静悄悄地离开了。
赖克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望着鲍威尔。“把他们吓走?”他问道。
“警告他们离开。坐下,赖克。”
他们坐在水池边。气氛平和友好,两人默不作声。
“放心,”过了一会儿,鲍威尔开口道,“我没在透思你。”
“我没有这么想。但是在玛丽亚的书房里你做了,对吗?”
“感觉到了?”
“不。猜的。是我就会那么干。”
“我们俩都不怎么值得信赖,嗯?”
“呸!”赖克重重地说,“我们不会按小女生的规矩做事。我们是为了生存而战,我们俩都是。公平呀、规则呀,只有懦夫和酸溜溜的输家才会拿这些东西当挡箭牌。”
“像你这么说,把荣誉感和道德观念置于何地?”
“我们有荣誉感,但却是我们自己的一套荣誉感……不是几个被吓破胆的小男人为其他吓破胆的小男人写下的虚构的规则。每个人都各有自己的荣誉感和道德标准,只要他遵守这些,其他人谁有权对他指指点点呢?你可以不喜欢他的道德观,但是你无权说他不道德。”
鲍威尔难过地摇摇头,“你心里有两个人,赖克。其中一个是好的,另一个是堕落的。如果两个你都是杀人犯,那就不会那么让人伤心了。但是那里只有一半是堕落的,另一半却是圣洁的。这样一来,事情就更糟糕了。”
“刚才你朝我挤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要糟。”赖克咧嘴笑起来,“你真狡猾,鲍威尔。我真有点怕你,说不出什么时候你会出拳,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躲闪。”
“那么就停止躲闪,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把一切都说出来。”鲍威尔说。声音炽热,眼神炽热。这种炽烈又一次让赖克暗自心惊,“这件案子我一定会打败你的,本。我会把你体内那个糟糕的杀人犯揪出来,因为我景仰圣清的那一个。对你来说,这是结束的开始。这你自己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整件事容易一些——对你自己?”
有那么一刻,赖克在投降的边缘摇晃了一下。然后他振作起来面对进攻,“从而放弃我一生中最激烈的战斗?不。一百万年也不会,林克。我们只能来个一决雌雄,直到结束。”
鲍威尔愤怒地耸耸肩膀。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本能地四手交握,作最后的道别。
“我失去你了,本来你可以成为我最了不起的拍档。”赖克说。
“你自己本来也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本,但你把他放弃掉了。”
“从此之后是敌人?”
“从此之后是敌人。”
这是毁灭的开始。
第七章
一个拥有一千七百万人口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