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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车正在通过交通稠密区,我也只好作罢。
我走进我的办公室,两个叫作吐吐和哦亲爱的男孩一看见我就抱到一处哭了起来。大办公室的职员都起身走了。现在不是午饭时间,不过天色也比较晚了,也许是提前下班,我心里想。
鲍彻弯着腰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正看见了我。“哦,是你!”他说,“你为什么老是要回来把事情搅乱呢?”
我试图告诉他我已经失踪三周了,但他还是胡言乱语地说我什么都是碍手碍脚的!
没办法,我只好采取守势回到我的办公室。我往桌上看看,心里猜想可能会有一张逮捕证在等着我。没有逮捕证,还是同样的灰尘。
承包商已经把活儿干完了,我走进去检查了一番。正如我当初设想的那样,手往墙上一按,一个暗门就转开了,里边有一部梯子通到房顶上的一个出口。玻璃也已经安装停当。
我从里边出来时,反复无常的鲍彻已经在我的桌子上堆了一些文件报表。“反正你现在也呆在这儿,就把这些文件给盖上身份牌吧。第一个承包商的账单你还没盖牌,现在你得盖两份了。我这儿还有一份工资单和给吐拉和俄杜尔的经费拨款。‘布利托—行3’又发来一批货,你也必须盖牌说明货物完好。办公室的支出也涨了。”他硬把我推到桌旁。“我真闹不明白,你老是突然闯回来,可是连自己的活儿都不干!”
我开始盖起了牌。我跟他扯平了。这些东西我连看都不看,保持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是最好的策略,也让这些家伙知道自己的位置!
我突然发现准备让我盖牌的有的是空白表格!这可绝对不行,必须先填好再说!我变得勇敢起来。“鲍彻,你的脑子出毛病了。你忘了把这些表填好了再送来!岁数大了,鲍彻。老糊涂!”
他十分气恼地抓起那堆东西大步走了出去。我知道我已经制住了他。对付这样的渣滓绝不能手软。还是隆巴说得对,“机构”里没有几个学院出身的军官。我们这些人必须玩命地干,才能保持“机构”正常运转!
我起身走进了大办公室,可里边的职员又马上都离开了。我突然感觉我的身后和左首有人。我回头一看,是吐吐和哦亲爱两人。我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两人都吓呆了。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是“机构”训练指挥部的操作员。让人吃惊的是他正坐在一台崭新的主数据库控制台前!
在灰尘和烂家具中间这东西显得极不协调。它明晃晃亮闪闪的,还有新面板、新键盘和闪烁的屏幕。
鲍彻这时走了进来,我严肃地问:“这主控制台是怎么回事?”
鲍彻先命令那个操作员出去,然后又转向我。“你三周前批准了这份定单。你现在被提拔了,有权使用这东西。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提拔你,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这不像他这个80年当不上军官的人说的话。“你把这东西弄来是想让这两个男孩用!”
鲍彻发火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难道指望他们从那个肮脏的老大臣那儿得到情报吗?”
“那当然。你从这些机器上得到的情报并不包括恩都所知道的。他们最好抓紧时间钻到恩都的床上去,否则我会再加上他们的姐姐妹妹!”
两个男孩已经抱到了一起,最后双双昏了过去。
鲍彻怒冲冲地走了出去,一路上把椅子狠狠地摔到一边,又“嘭”地一声重重地撞上门。
我从两个男孩身上跨过去,坐到了控制台前。真不错,我现在拥有自己的主控制台了!我把机器从训练状态退出进入正常运行,把鲍彻主管办事员的身份牌抽了出来,刚要把自己的身份牌插进去又改变了主意,仍旧把鲍彻的身份牌留在里边。他刚才盛怒之下把这事给忘了。
我输入了我自己的名字和职务。实际上这要花上一点时间,因为在沃尔塔尔无数个办事机构里有无数个名叫做索尔顿·格里斯的军官,我可不想把这事搞错。我键入:
逮捕证?
机器回答:
还没有。
我又键入:
收入状况?
机器屏幕上立刻有规律地闪起了红灯:
警惕,警惕,警惕!由于办事人员的疏忽,该军官已经预支一年工资又一个克莱第。所有工资停止发放,直到还清欠款。
我原先还以为我能支取三周的薪水呢,结果不是这样!不过我真是有运气,手头刚好有一克莱第,把它还上不就得了!我正要掏钱机器又说话了:
警告,警告,警告。如果该军官出于任何原因失去任何一份薪水或遭到降级或罚款,立刻报告财政部,军事法庭。
我的心都凉了。要是我失去地球使命怎么办?
大山里有猎场看守,政府城有财政部,我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情况我并不是不知道,可是,一想到我有可能成为某个肮脏的城市贫民窟里靠垃圾堆过日子的叫化子,我的心头就不寒而栗。我一个劲地胡思乱想,直到机器上的5秒钟警告开始闪烁起来,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改变我的破产状况。
我急忙敲入:
正在输入
又匆匆在一张纸片上写上我的姓名和职务连同那个一克莱第的钞票塞进一个小舱,又慌忙奇*书*电&子^书把小舱推到槽口里并键入:
财务修正。
很快屏幕一闪:
修正收到。
我又急忙键入:
收入状况?
机器说:
很抱歉,需要两个月才能修正错误。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任何反对意见机器又说:
警告,警告!如果该军官失去任何一份薪水……
我恼怒地一敲键盘把机器关了。□□□这帮人!我刚才还不如用假币付给他们呢!
我又生气又沮丧,甚至忘了地上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出门的时候被他们绊了一下。
出了门我深吸一口气,设法让自己镇定下来。“机构”办公室的酸味和维尔河的臭味真是没法与布莱克山相提并论。
“格里斯长官,”斯喀说,他站在大楼的阴影里,吓了我一跳。“我们今天还剩点时间,是不是到机库去看看?”
还不如说我剩下几份薪水。我匆忙爬上太空车,就是要了我的命也要执行这次使命。
第七章
我们在机库上空盘旋,等着清理降落场地。我的心里着急,变得越发不耐烦。要是一直这样停留在空中,坐在新太空车豪华的座位上,沐浴着下午柔和的阳光倒也好,可这样却并不能改变我在贫民窟了结我的一生的命运!我能看见位于远远的西方的阿德卡斯,这是他们给贫民城取的漂亮名字。从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它一副肮脏、破败的景象。隆巴说得对,必须把这种地方清除掉!当然不能连我一块清除掉!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斯喀耸耸肩。“是那架飞船联队运输机。”
我马上紧张起来。看来,尽管我一直很小心,但仍未能阻止赫勒与飞船联队保持联系!我往下一看,只见一架运输飞船正盘旋在降落场上空把一个什么东西吊上吊下的。这是个巨大的家伙,通体呈现出铜色,像是个汽缸。最后这个大家伙终于被放到了滚动平台上。
那个飞船联队飞行员一按开关,钢缆开始往回绞。还没等钢缆完全收回,那架蓝色的飞船就嗖的一声飞走了。
现在平台在往机库里移动,我的司机也把太空车降落下来。
我现在看到飞船联队沾一点这个使命的边也怕得要死。那个巡逻飞船的机组人员大概早就死在斯皮提欧斯了,但我现在一想起他们,一想起索姆斯说过的那些话,我就恨不得马上从这个地方逃走。
但是,计算机上的威胁也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我跳下车顺着滚动平台跑过去。平台已经进了机库,一台起重机放下吊钩准备套在汽缸的吊环上。
赫勒正站在吊钩的上端。我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拖航一号”顶部正中间的外壳,已经被拆除了几块。
赫勒对吊车司机打了一下手势,又跳到铜色的汽缸上,指挥吊钩套在一个巨大的吊环上。赫勒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关上吊钩保险拴,回头一打手势,连人带汽缸就被吊到空中。
我看到汽缸上还有一个标牌,上面写着:
极度危险
极易爆炸
严禁开启
我的天,这东西本身不就是一枚炸弹吗?
这时平台操作员从平台上爬了下来。他干完活儿又燃起了一根烟卷。
“最近有飞船联队其他部门的人来过吗?”我问他。
“怎么回事?难道你没看见他们吗?”他显然没注意到我已经失踪三周了。
“他们来过吗?”我又问了一遍。
“没有,这是几天来的头一拨。这儿昨天和今天都没什么别的事。”
“都有些什么事?”我继续问。
“这事说起来还挺有意思,”他说,一边抬头看看在空中荡来荡去的汽缸。“他们在飞行中没法更换时间转换器,要是带上一个备用的就得到一个装备好一些的修理基地去。我以前是个引擎操作员,你知道,后来就得了这些太空病。”
赫勒指挥吊车把巨大的铜汽缸通过拖船顶部的开口吊到拖船里。
“他不愿意指挥别人。”平台操作员说,“也许是别人不会干。这些该死的未来过去时间驱动器!这样的东西装到战船上也非常危险,实际上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为拖船设计的。可我不明白他要一台备用的时间转换器干什么。”
赫勒还站在来回晃荡的大汽缸上指挥最后的吊装。从这儿看过去他就像一个小点。
“我得给你点忠告,”操作员说,“绝不要开启那些时间转换器。那标牌上说得一点不假,你一开启就得炸掉。再给你点更好的忠告,绝不要进入那艘□□□的拖船!”
他好像呆在这附近也不舒服。我继续往机库里边走。值白班的那半个小队在懒洋洋地闲荡,他们甚至都没瞥我一眼。我走到一名助理军官面前。
“从飞船联队运来过什么东西吗?”我问。
他左右看了一眼。“大部分承包商的工程队都走了。”
这根本不是在回答问题。“那些东西什么样子?”我又问。
“长箱子能有什么样子?”他不耐烦地说。
“他们把箱子都放在什么地方了?”我追问道。
“当然是在底舱了。”他说,他目光尖利地盯着我,“你自己没看见吗?”他显然没注意到我失踪过。
汽缸大概已经被吊到某个储存间了,吊钩也从飞船开口处升了起来。
赫勒还是站在吊钩上。吊钩像炸弹一样落了下来,猛一下砸在地面上。赫勒已经在吊钩着地之前从上边跳了下来。
“哦,我说,索尔顿,”他说,那样子就像继续进行一次半小时以前被打断的谈话一样,“就像我对你说过的,所有的文化背景材料和观察记录,都从最早的‘布利托—行3’的勘察材料里失踪了。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再找回来,行吗?”他回头对高高的吊车操纵室喊了一声:“干得漂亮。谢谢你,吊车长!”他友好地挥挥手,又向飞船跑去,从舱门钻了进去。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人们四散走开,太阳也落了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飞船联队陆战队抑扬顿挫的行进口令:“哈,吆,哈,吆,哈,吆!”他们踏着重重的步伐从门口走了进来,向值白班的助理军官敬礼,然后就是:“就位!警卫伊普,你的哨位在船里!”
克拉克女伯爵以完美的步伐向飞船走去,并从舱门钻了进去。
其他人又是跳又是欢呼,然后又四处散开,就像以前一样。
斯内尔兹还是走过去坐到他的那张破旧的重力椅上。我向他走了过去。
他正要点烟卷。“沙漠上今天有点风。来根烟卷吗?”他想了想又加上后半句。
“我想你欠我的不止这个。”我有点威胁意味地对他说。
“哦?”他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掏出了一张5克莱第的钞票。“我记得几天前给过你了。得,给你。”
我接过钞票转身慢慢地走了。
我有5克莱第了。这使我鼓起了勇气准备回“家”。
我走上侧面的台阶,尽力避开已经塌陷的楼板。我听到大厅里有人走动,里面很黑。我尽可能轻手轻脚地顺着墙壁溜回到我的房间。我知道怎么走,以前也经常这么干。
门上的木条已经没有了,我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发光盘发出微弱的光线,借着这光线我看到离我不足3英尺的地方站着米丽。
看她那神色像是要搜一搜我的口袋,我急忙掏出那张5克莱第的钞票递给了她。
她既没说谢谢,也没说我还欠着她去年的钱。她只是说:“我希望你也不时地把地给清扫一下!这里边的气味太糟了!”说完就走了。
我躺在破床上,眼睛盯着黑暗。我走了有三周的时间,也许谁也不知道就那么死了。可今天整整一天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去哪儿了?”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