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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破床上,眼睛盯着黑暗。我走了有三周的时间,也许谁也不知道就那么死了。可今天整整一天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去哪儿了?”
第八章
但是,如果我继续还不让人们注意,事情像现在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我就大错而特错了。我绝没有预见到今天由于赫勒疯狂、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引发了一连串惊人的事件,把我们也引向了灾难。
我在黎明前就醒了,肚子里感到饥饿无比。我一想起上一次忍饥受渴的滋味,就心惊肉跳,我再不愿意让曼科魔王在梦里把我审问一番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从侧门出来。我把司机踢醒,命令他立刻飞往我的办公室。
我希望在鲍彻之前赶到,把职员们的辣摇饮抢劫下来!这是个很聪明的计划。这件事我计划得十分周密,就假托是要使用主数据库。我甚至还编了个辛苦工作了一夜的故事,但我估计鲍彻不会相信这个。
我进了办公室,打开灯,用一圈磁性频率板打开了他们饮料橱上的锁。我在开锁这一方面受过很好的训练,所以基本没花什么时间就找到一罐辣摇饮,还有什么人扔下的一块又薄又硬的面包皮。
我不顾嘴被辣得生疼,一口气喝掉了辣摇饮,又匆忙来到主控制台前,嘴里还小心翼翼地嚼着那块面包皮,生怕把牙齿给弄掉。现在一切顺利,也没人看见。我受到的良好训练使我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我坐到控制台前,可一时又想不起来问什么。鲍彻已经把他的身份牌取走了,我只好用我自己的。我插入身份牌,屏幕亮了起来,可是又因为我考虑的时间太长差点关机。现在时间还太早,脑筋转不过来,喝不喝辣摇饮都是一样的。
这时我记起赫勒昨天说的话,于是就键入:
“布利托—行3”,所有文化、种族考察附件,所有100年前的考察报告。
屏幕好像犹豫不决,闪了一下,最后说:
抱歉。所要材料已经从数据库中删除。
这是什么意思?我能明白为什么要删除最近的材料,但为什么要删除100年前的材料呢?而赫勒要的正是这些材料。我怎么也得给他搞点东西,以表示我这些天来一直在忙着。我键入:
更正:所有20年前此类材料。
计算机说:
抱歉。已删除。
这真让我生气。有时候人们总是要跟计算机生这样的闲气,尤其是在这么早的时候。我又键人:
更正:此前所有此类材料。
计算机说:
抱歉。考虑到提问者身份牌上显示的身份,你很清楚没有此类材料。已删除。
□□□!我开始恨起计算机了,这样我就根本无法向赫勒证明我在帮他的忙了。啊哈!我急忙键入:
请输出删除内容。
这几乎把屏幕给搞蒙了,然后它说:
怎么才能显示没有的东西?
□□□计算机。他们一点都没有逻辑性,而且还不会思考。
我皱起了眉头。有了,便键入:
请显示命令删除材料者的编号、身份。
计算机考虑了一番,最后终于令人吃惊地显示出来!
隆巴·希斯特的姓名、职务和身份牌编号都出现在屏幕上!想想吧,伟大的隆巴·希斯特竟然在机器里留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我急忙键入:“输出副本”。
纸很快就出来了。这是一份经过核准的副本,上面写着:
命令从数据库里删除从以下日期起25年前所有有关“布利托—行3”
的文化、种族、政治及相关材料。本命令由沃尔塔尔联盟外缘师团联合情
报机构首席执行官隆巴·希斯特签发。身份牌编号附上。
我终于有东西向赫勒证明我确实在工作并且也没走远。我折起文件放到口袋里。
我正在关机器,突然听到侧面一个办公室里有人说话。
“可我不想去!”是吐吐的声音。
“你这小可怜,我知道你怎么想,”是鲍彻的声音,“可是那个凶徒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我不明白他在说谁。
接着就是哭泣的声音。
“安静点,”又是鲍彻的声音,“用这块手绢擤擤鼻涕。你把脸上的粉都弄脏了。”然后又是擤鼻涕的声音。
“瞧,”还是鲍彻的声音,“这儿有一包没用的情报。一份同样的材料将通过正常途径送到希斯特手里。你拿着这个包,瞧,我把它放到这个保密箱里。你直接到恩都大人的办公室去。不要把这东西给接待员或者秘书,你要坚持私下交给恩都大人本人。他们会搜身检查武器——别害怕——然后就会让你进去。恩都大人打开保密箱就会发现这些东西都是没用的垃圾,然后就会问你为什么。你就说你在上一次阅兵的时候看见过他,并立刻爱上了他。”
哭泣声。又是擤鼻涕的声音。最后吐吐说:“可是我听说他太大了!”
“是的,我知道,你这小可怜。这是润滑油。乘着那个恶劣透顶的坏蛋想出别的什么坏主意之前赶快走!”
这太让我震惊了,单凭鲍彻说一位大臣是个“恶劣透顶的坏蛋”就该坐牢。当然这也有好的一面,鲍彻是在推动这个计划。我站起了身,我甚至还想着要告诉他,我看到他的转变是多么高兴,突然我听到他狂叫着咒骂起来。
他比太空大盗骂得还难听,最后的话是“……得让调查局彻底查清这个酒吧是怎么回事!”
得,我忘了把酒柜给关上了。不过,我现在有那罐辣摇饮和面包皮壮胆就大步走了过来。“来罐辣摇饮怎么样?”我说。
他只是站在那儿盯着我。我脚步不停地走了出来,我估计他在怀疑我。
我又叫醒司机,命令他飞到机库。
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八部第一章
机库里是一片繁忙的景像。
我们到达机库的时候,正赶上承包商开始一天的工作,到处都是工程队,工程队,工程队。他们穿着自己公司各种各样颜色的工作服,爬上爬下来回奔忙。
我没看到赫勒。值白班的那半个小队已经上岗了,所以克拉克也走了。
我站在那儿被碰撞了好几次,还差点被一辆急驶的运料车给压扁。我只好退到一边,看到那儿有一堆碎石头,就在上面坐了下来。就这样看着他们跑来跑去的也真够累人的。
主动力室里有一个工程队,显然是在固定那台备用时间转换器,他们的工头还不时探出头来,叫骂着说里边的空间太小。
赫勒出现了。他大概是在通讯室刚跟什么人通过话。他的那顶红色赛车帽挂在脑后,正往口袋里塞什么单子。我刚要走过去把那份删除文件的命令交给他,他却快步向那个烦燥的工头走过去。
“这东西根本就不能放在这里边!”工头叫道,“这船上没有别的地方放这个大家伙,可也绝对不能放到这儿。”
“我想,如果我们把调压机的配电板移动两英尺,”赫勒说,“就能把它挤进来。让那些未来过去时间装置的专家过来跟着我们。移动调压机配电板有时候还挺棘手,不过我们干得了。”
“棘手!”工头说,“你要是弄错一根线就不是棘手的问题了。那时候就会有‘砰’的一声!哦,得了,反正是你的脖子,赫勒长官。”说完他就跑过去招呼未来过去时间装置的工头了。
这使我心情更难受。本来我就不高兴有这么些危险的发动机,现在又要破坏一块配电板的安全系数。我颓然倒了下来。
发动机工程队在主动力室里又是敲又是骂的,还不时搞出一些火花来,过了大约有个把小时只听里边传来一片欢呼声。赫勒和两个工头从里边爬出来,还一边说笑。显然他们对刚干完的活儿很满意,
这时,另一个工程队又爬到飞船顶部,把上边因吊装汽缸而拆开的船体再封起来。他们站在船体上看上去就像玩具娃娃。“拖航一号”个头虽然不算很大,但要是从40英尺的高处摔下来也真够瞧的。我把目光移开了,我不喜欢爬高上梯的。
这儿忙乱得很。从工作服的不同颜色来看,现在至少有18个工程队在船上施工。赫勒没有骗我,他只是在拖延时间。我知道他可以把飞船那么拖来拖去的,也可以昨天干了今天再返工。我猜想赫勒根本就没打算出发去执行使命。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要走呢?他在飞船上有漂亮的住所,还有克拉克,他为什么要到别的地方去?
这时又有一件事让我不安起来。一辆飞船联队卡车呼啸着驶到机库门口,从车上跳下6个太空人。他们几乎跟机库警卫打了起来,还是赫勒出面才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太空人从车上卸下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挺长,看上去也很沉,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箱子通过舱门搬到飞船里,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一个机库的工头嘲笑他们,领头的太空人回身几下就把他打得趴在地上!
在一片“醉鬼!”与“蓝夹克!”(这是“机构”送给飞船联队的雅号)的喊叫声中,差点又发生第二次殴斗。
赫勒及时制止了骚乱。等太空人走掉以后,又从地上拉起了那个工头。工头还一个劲地说:“这不是对着您的,赫勒长官。”事情就此平息了。
可是我对那个箱子却很感兴趣!我悄悄地溜进了飞船。飞行甲板上有点乱糟糟的,他们好像正在安装重力调整器的线圈,好多线路也没有接上。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通道上的地板都被打开了,露出了底下浅浅的储存间。我赶快跳了下去。
里边共有6个这样的箱子,上面标着1号箱,2号箱,等等。封得都特别严密。我一个人连个箱角都抬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对这次注定要失败的使命会不会够成威胁?
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担心被发觉,就急忙往回爬。
不想我刚好碰上赫勒!他正蹲在通道地板的支架上好奇地看着我。看样子这事要糟。
赫勒伸手把我从下边拉了上来,我又回到通道里摇摇摆摆地站在地板支架上。我等着他突然发难。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他站在那儿像没事人一样,而我则随时有可能从细细的支架上掉下去摔断一条腿。
“索尔顿,”他用柔和的声音对我说,“我感觉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
岂止是躲开你,我心里想。你这个马马哈哈的傻瓜!我已经三周没到这儿来了!
赫勒看上去有点伤心。“那天晚上你就那么走了,我一定是说了或者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抱歉。”
他看我脚下有点站不稳就领着我来到稳当一点的地方。“索尔顿,不管你是喜欢或者是不喜欢,我们注定要一块执行任务。我真心希望把这事干好。”
就这句话又让我惊慌起来。他就不能这样做!我不喜欢这种谈话的势头,我也不能让他怀疑这次使命将被蓄意破坏掉。
“是呀,我也这么想。”我马上撒了个谎。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份删除文件的命令。“按照你的要求,我黎明前就起身搞这个东西。”说着我把那张纸递了过去。
他很好奇地看了起来,又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耸耸肩把纸放到口袋里。
“我相信你在尽力帮忙,谢谢你做的这些事。”他想了一会然后又说,“索尔顿,你还记得那个学院的名言吗?‘有活没酒成灾难’。也许你干得太辛苦了。”
他知道的倒不少。可实际上我什么事都没干!绝不帮忙,绝不!
他打了个响指。“有主意了!你还欠我一顿饭!”我心里一片茫然。“你记得我是你晋升那天你遇见的第一个军官,那天你还碰到别的军官了吗?”
我摇摇头。我的本意并不是要说不,而是在想怎么摆脱这突如其来的惊愕。
“好极了!”赫勒说,“那我就要收帐了,马上,就在今天晚上!”他开心地大笑起来,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一顿饭还要包括其他军官的姑娘,还有自己的姑娘,如果有的话。
“那么,”他说,“你在天黑以后一小时开着太空车来,我们一块飞到某个上好的夜总会,你请我们吃饭。这样我们大家和好,也让你高兴起来!”
我急忙说:“等等,我不能穿军装去。”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在森林里游荡了三周,身上的衣服都臭了,简直像个落魄的人。
“哦,别担心!”赫勒说,“天黑以后你到这儿来,”他用手指着一个军官舱,“好好地洗上一个澡,我会为你准备一身老百姓的晚礼服。”
他拍拍我的后背,非常开心。“这是个约会!我很高兴我们又能成为朋友!天黑见!”他心情愉快地走了。
我可没有他这种好心情!我现在身上连一个克莱第都没有,我的身份牌在我的账户上也是一钱不值。如果我用这些假钞票马上就会被逮捕并处死,他以为我会像其他军官一样能付得起钱——钱对他们并不重要。可这对我的情绪是再大不过的打击了。
我有办法了。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