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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凉水的作用,或者是听到他的声音温和下来,一想到拖延执行任务的后果,我竟有了说话的勇气。
“不,不,不,”我说道,“你一定不要在这时替她洗刷罪名。”
他缩回了身子。
“你不晓得法律程序,”我唠叨起来,“一个人一旦上了死亡名单,他们就会销毁他所有的档案。那位教育大臣也死了,他的交待只对活人有用,而且国家警察局早已销毁了那些记录。你是在和一个不复存在的人打交道,利萨斯·莫姆和克拉克女伯爵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户口文件上是这样说的,我已经查过!”
他的迷茫使我看到了希望。皇家飞船联队的成员是没有受过普法教育的,他们对法律程序一无所知。不过我所说的却也不假。
我继续说道:“从法律上来讲,你无法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也无法得到死人的材料。同时,从法律上来讲,你也无法和死人结婚!你手上惟一的东西就是那张简报,而这个不能作为有法律效力的证据!”
我几乎提到了一切,惟一没有提到的就是赫勒是个斯皮提欧斯的前科犯人。对于一个斯皮提欧斯监狱的释放犯而言,只要稍微透露一点风声,他就会立即被人干掉。其实赫勒够幸运的了,他尝过斯皮提欧斯的滋味,却还在这个世界里活蹦乱跳。而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不过是因为隆巴要把他永远地送到“布利托—行3”上去,因为国政大会熟悉他的名字罢了。他真应该知道他已经够幸运的了!
他犹豫起来。我想,假如能让他离开这颗行星,他就再也不会总是替克拉克女伯爵操这份心了。于是我又给了他精彩的一招。
“我在这些方面接受过专门的教育,而你却没有。”我说道,“假如你能尽快离开这里执行这次任务,我可以郑重地起誓:你返航以后,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没有我的帮助,你不可能让她获得自由和新生。”
这个誓言是万无一失的,因为只要他离开这个行星,将再也无法回来了。不知怎的,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也许是因为刚刚挨了一拳吧。
他茫然而狐疑地望着我说:“让我想一想吧。”
我心里明白,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了。我仍然很怕他,手里还是紧紧地抓住枪柄。
随后,我迫不急待地离开了那里。面对死亡,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多么可怕的一幕,想来真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章
到了外面,我试着运动一下手臂,还是不听使唤,仅可以晃动,可以垂下,而肘部就是弯不下来,手指也不能伸曲。我感到自己算是彻底完了!
想到任务又被搁浅,想到隆巴带来的死亡的威胁,想到会丢掉职位并沦为贫民窟里的流浪汉……所有这些都足以让人忧心如焚。然而此时此刻,我最为担忧的还是这只手臂。
在联合情报机构中,个人的冷暖是无人问津的,对于身体伤残更是决不留情的。一旦受了伤或是成了残疾,一个人就算完了。他不能退休,也不能离开,如果干的是绝密工作,就在脑袋上吃颗枪子儿,然后尸体被随便扔进阴沟。
想到被一群野兽围着撕咬而无法自保,我越发感到惊恐不安。假如不能拔枪,也不能开枪,我就得听从联合情报机构中任何人的摆布。我十分清楚有很多人巴不得看到我快点完蛋。
我尽量装得像平常一样,悄悄向自己的空中轿车走去。
此刻天色已晚,这一带已经开始收工,四周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我的司机斯喀这一天显然过得并不轻松,他一直在赫勒的差遣下马不停蹄,这会儿正趴在车里打盹。我在车子旁边站了一会儿,从敞开的车窗里望着他。我正想开门让他带我去个地方,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把左手缩了回来。
我身上连一个子儿也没有!怎么能去看医生?
要是斯喀一直在听使唤的话,他身上肯定有钱。于是我用左手轻轻打开车门,蹑手蹑脚地来到斯喀身边。
凭着练就的技巧,我把手插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真走运!
我用手指熟练地抽出一张10克莱第的钞票。
我抽回身子,准备离开。
“等一等!”斯喀哀求道,“那不是我的钱!是租警服用的押金!我要还给赫勒长官的!”
他在撒谎,他从来没有一句实话。我希望他没有留意我的右臂残了,不然他会扑上来的。我向后退去,终于摆脱了他。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医生,而这个医生又不能把此事张扬出去。正在苦思冥想的当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艘运输飞船。
这是一艘联合情报机构的军用运输船,正停在发射架上加油和维修,明天黎明时分,它就要起飞到联盟的一颗行星上去。船体长约500英尺,能载50个乘员,船里一般配一名保健医生。这时我想,何不让保健医生来治我这只手臂,然后他就要随船远行,要好几个月才能返回,而这期间我也早已离开这颗行星了,那时他再告发就随他的便了。真是个绝妙的主意!这样的主意只有我才会想到!我不禁为自己的聪明得意起来。
于是,我悄悄走了过去,巨大的船身矗立在面前。船舱门口有一个哨兵,这讨厌的家伙挡住了我的去路。
“船在起飞前要最后检查一下。”我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抽出了身份牌。
哨兵看都没看一眼。我走进了舱门,迎面袭来一股联合情报机构的船只所特有的腥臭味。航行前的准备工作并不包括洗刷船舱,而这艘船里也许残留着几个世纪以前首航时士兵呕出的污秽物。
停在发射架上时,船体是处于垂直状态的。我沿着通道向上爬去。由于只能靠一只手用劲,我感到费力极了。船里面纵横交错着一条又一条的甬道,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标示方向的箭头尘封已久,各种标记、符号都已经模糊不清。我挣扎着向上爬去,突然欣喜地听到头顶处传来了声音。
有人在唱歌。船上的准备工作还远远没有就绪,有几个船员正坐在某个地方用歌声排遣内心的悲哀。
手风琴正在演奏一首新歌的过门儿,听上去呜呜咽咽。我一直深信不疑,太空人是变态的人类,联合情报机构的太空人更是一群疯子。
他们开始合唱一首名叫《太空人的命运》的歌曲。又是挽歌!他们在航行前为什么总要唱挽歌?难道是在留下遗言?那曲调太悲哀了,听到歌声我并没有感觉好一点,我照旧费力地挣扎着。悲哀的歌声仿佛是来自坟墓,幽幽地从上面传了下来:
向着死亡的行星,
向着黑暗的星球,
裹在冥冥的长夜里,
我们在无边的太空飞行。
我脚下突然一滑,差点从200英尺的高度摔了下去。
没有思念的目光,
没有抚慰的双手,
没有一丝的温暖,
只有铁石船心肠。
我尽力想快一点爬上去,可这可怕的挽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邪恶重重的太空,
就是我们的归宿,
一群被诅咒的弃儿,
在无底的黑暗中孤行。
我差点又摔了下去。回音的舱壁使歌声变得更加可怕,我已经难以忍受了。假如我快点爬到那里,他们也许不会再唱下去。
快离开邪恶的太空!
你本是大地的生灵!
吮吸你家园的气息!
不再做太空的僵虫!
我摇摇晃晃地一头撞开了舱门。歌曲唱完了,他们都坐在那里哭泣,大概有20来个人。
“船上有医生吗?”我问道。
一个块头很大的家伙扭过头来,他泪流满面,不吱声地指了指对过的一个舱门。手风琴又开始演奏起来。
好不容易才看清门上的标志,上面写着“保健医生,请勿打扰”的字样。
我使劲推开了门,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一股强烈的烂肉和酒腥味几乎把我熏倒。墙边的平衡床上一个人正睡得鼾声如雷,我费了不小的劲才总算把他弄醒。
这位医生目光呆滞,眼角里挤满了眼屎,典型地反映了他那一行的特征。当然不是歌曲和小说中描绘的样子,而是现实生活中的本来面目:一堆臭气熏天的东西。
“不知怎么回事儿,”我说,“这只手一下子就动不了啦!”
“喔,买只新的嘛。”说完他又想转身睡去。
我用力把他给拽了起来。“我是要付钱的!”我大声说道。
这话起了作用,他对我客气起来。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道。
我用一只手解下皮带,又费力地脱掉上衣,而他根本没有过来帮我一把的意思。他开始检查受伤的手臂,我还得不时地提醒他集中注意力。
在一连串的哈欠声中,他一边用手捏着我的手臂,一边问我是否感到疼痛,并不时地走到一边灌进肚子里一杯辣摇酒。
随后,他又推过来一部机器,让我站到前面。我真希望他是在看着机器,却分明听见他又在喝酒。
“没有弹片,没有骨折,也没有烧伤。”嘟囔完后,他耸了耸肩膀,并示意我把上衣穿上。
他十分古怪地看着我。“噢,”他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刚扣好皮带,就见他捻了捻两个指头。我掏出了那张钞票。他给我所做的一切多说就值两克莱第,于是我示意他找我钱,然而他却拿过钞票塞进了口袋。
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说:“诊断的结果是,你这只手臂废了。”
说完,他急不可待地要回到床上去。我挡住他的去路,“你不能就这样算了!”
医生很不耐烦地看着我。“你是想听听行话吗?好吧,你的病是上肢关节肌肉暂时性瘫痪。”说完他往床上爬去。
我吼叫起来:“可是你什么也没做嘛!”
“没有必要做什么,”他说,“你显然没有注意到你穿衣服时手臂是很正常的。”
我瞪大了眼睛,甩动一下胳膊,又伸了伸手指。没一点事!一切都正常了!
他又往床上爬去。“别忙,等一等!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从检查结果来看,你头上并没有弹片之类的东西压迫脊椎神经,所以并没有什么原因!”
“你最好告诉我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他清楚明白,要么把我赶走,要么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他就无法回到床上去。
医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癔病?战争恐惧症?你是个军官,不会有人对你进行电击训练的,总之会有很多原因。”
“比如说?”我仍然堵住他,不让他回到床上去。
他看上去模棱两可的样子:“暂时性神经崩溃?催眠术?”
“你不能就这样打发我!”我说道。
“就凭10克莱第?我可不是平民窟里那些洗脑工。”
“你可是多收了5倍的钱!”我说。
“进来时你可比这会儿要着急5倍!”说完他把我推到一边,躺上床去很快就打起鼾来。一个十足的宰客!
第三章
回到车子旁边,我心事重重地绕车走了几圈。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我不时曲伸一下胳膊和手指,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冷静地思索着,想把医生的话理出个头绪来。
凭着在地球心理学方面的造诣,我排除了他所说的神经上的病因,因为我并没患有神经过敏症。那就是催眠术了,然而除了接受过语言训练外,我并没有被人催眠过。
我十分清楚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我必须向对方开枪时,整个手臂竟然动弹不得!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那该死的医生还说过别的什么?噢,他提到过贫民窟的洗脑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暗示,我以前看见过他们的招牌。我的大脑迅速地转动起来,很快便拟定好一个计划。我转身进了车子。
司机说道:“押金没法还给赫勒长官了,你让我怎么向他解释?”
我对他挥了一拳,是用左手打的,因为我还不放心右手。
“马上带我去煽动处!”我命令道。
我们飞过政府城的上空,急速降到维尔河水面,然后钻进了通往仓库的隧道。
我下了车,顺台阶拾级而上。
拉扎·托尔正准备回家,我的到来使他愣住了。他好像变得脸色煞白,但光线太暗,我看不太清楚。
我想还是让他平静下来的好。“这些日子是不是泡上漂亮妞啦?”我随便地问道。
我以前的护卫站在我身后。他们最近一定是遇到了不少麻烦,因为他手里正紧紧地握着枪柄。
托尔闷声闷气地说:“这事我来办。”
我走在前面,径直来到民用服装区。托尔跟在后面,护卫已经不见了。
“我要一套赛车服,”我说,“适合上街穿的,不要太显眼。”
托尔看上去已恢复了平静。我想他这一天也许过得很不轻松。他生来是个敏感的家伙,但有时判断能力会出现点儿问题。他走到衣架边上,取下了一套赛车服。这套衣服颜色鲜艳耀人,是用猩红色防弹面料做的,一英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